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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仍不见这几个同学回来,大家正急得要报警,才有同学来报告说,他们偷偷溜回学校了。任南德亲自把他们叫到校长办公室,骂了个狗血喷头,责令他们叫家长来,立即办理退学手续。
家长们来校后,反问任南德,一个号称军事化封闭式管理的学校是怎么让学生跑出学校的,又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通知家长,结果双方大吵一顿,差点儿动了手。
事情只好不了了之。
军训结束,在汇操表演中,初一(1)班终于在军训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
学校在变,但是工作热情不能减。方心宁依然像以前那样做他该做的,备课,批作业,找学生谈心,抽空还要编辑报纸。
这天,他又到文学社里准备出下一期报纸。
上一期报纸刚印出来,他拿过一份,细细看上面发的一篇纪红飞的文章。纪红飞当时只是让方心宁给看看,并没想到他会发出来,可是方心宁认为发出来能引起大家特别是老师们的争论,更利于对这篇文章的修改。
纪红飞的这篇文章题目是《“老师,给我们思考的时间”》:
有一位教育家语出惊人:“21世纪最困难也是最有价值的是让教师闭上他的嘴。”我们不能不承认,这句话确实点到了我们很多老师的疼处。这里当然不是说老师不能讲,而是担心讲得太多太滥。“满堂灌”“填鸭式”“注入式”“一言堂”等等词语,是教育圈尽人皆知的贬义词,老师们也都尽已所能地让自己的课远离这些令人生厌的词,而代之以“启发式”等新的名目,只是仍然唯恐讲不透,讲不全,所以还得从上课到下课,喋喋不休,津津乐道。
这里有一个小故事。传说,有一个大富翁,看到遭旱灾的老百姓穷得吃不上饭,就大发善心,每天设灶施粥。到了第二年,老天有眼,风调雨顺。大富翁到受灾的地方去看看田里的庄稼怎么样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地里除了杂草,什么庄稼也没有。富翁忙去问那里的老百姓。老百姓们都说:“有个大富翁天天施粥,还用得着去种地吗?”很长时间过去了,大富翁家里的粮食吃完了,只好停止施粥。结果,那个地方引发了一场比原来更严重的饥荒。大富翁的善心,能让老百姓饱一时,却难以饱终生。说到教学,这个故事很有借鉴意义,我们常说的“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也是这个道理。如果老师在教学上扮演了富翁的角色,那学生迟早要挨饿的。
我们不少老师就像故事中那个富翁一样,在教学上只重视了对学生知识的机械传授,讲起来唯恐不够多不够全。这样,学生所面对的是混混沌沌零零碎碎一大片知识,无边无界。长此以往,学生习惯了“坐以待记”,被动地等待老师的灌输;老师则只恐“灌”的少,哪里还会留给学生思考的时间?这就剥夺了学生“反刍”(消化知识)的时间。比如说语言的学习,无非是听、说、读、写、背,老师讲的多了,只有“听”多少算是保住了,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保证其它。这样以来,老师会把大量的作业压到课下。课下作业一多,学生便会由“做不完”到“不愿做”,造成学生成绩不好,而老师又会布置更多的作业,形成恶性循环。
……
……
这其实就是学生的心声。
方心宁看得很认真,忽然感觉到有人在他耳畔喘息,把他吓了一跳,扭身一看,原来是刘墅。
刘墅说:“真没想到,这会是纪老师的文笔,才女呀。”方心宁看到他手里也拿着这张文学社刚出的报纸,就说:“名副其实。”刘墅说:“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不仅人长得好,文章还这么好。我只听说漂亮的女人都会蠢一些,因为那才体现老天爷的公平公正。真是没想到……”
万青东追着刘墅闯进来,要他赶紧去校长办公室,说任南德正有事找他。万青东瞄了一眼纪红飞的文章,说:“就这种陈词滥调也值得发?不就是‘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给人一滴水,必须自己有一桶水’?老掉牙的东西了。”
方心宁一听这话,一种不满情绪马上往头上涌:“那你来个新词新调让大家见识见识吧?”万青东说:“我只是不愿意搞这些酸溜溜的东西,要是我弄,准比这好。”“你的本事恐怕不在写文章上吧?要果然有的话,就拿出来。”方心宁一句也不让他——不就是巴结得紧,弄了个狗屁副校长干着?
“要登我也要登省级以上的正规期刊,核心期刊,要登在你们这张小纸上?我真嫌寒碜。”万青东说着就往外走。刘墅跟在他的屁股后头说:“就是那些大报刊登的东西能有什么?要说起来,还是纪红飞写得不错,没想到,真没想到……”
出了文学社,万青东一脸不屑地说:“你们教语文的怎么都这样酸溜溜的,简直就是些‘酸黄瓜’。”刘墅说:“酸?我也酸吗?倒是你们教政治的好,都是些典型的骗……”刘墅觉得这样说不合适,才把那个“子”生生咽下去了。
万青东也没心思听他扯,恨恨地说:“要真这么自以为是,这狗屁文学社就到头了。”
方心宁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服气,心想,你万青东算什么东西,一只惯于摇尾乞怜的叭儿狗,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说三道四?
后来,方心宁听刘墅偷偷地告诉他,任南德找他去,是要了解聘任老师们的思想动态。
管理学校竟然还要用这样的损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