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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南德问：“你跟方心宁是同学？”纪红飞说：“我比他要晚两级，算是校友吧。”纪红飞从来不跟任南德多说话，尽管对方是她的上司。但眼下，她心里有事，自然与从前不同。

任南德倒格外殷勤，让纪红飞在一个沙发上坐了，说：“我怎么总觉得这个方心宁有点儿怪怪的？”纪红飞想，你才有点怪怪的。但她脸上却表现出一副笑容：“他是个挺实在的人，实在人看上去都这样，就跟……有点儿傻似的。”她要为下面的求情做铺垫。

任南德说：“我看，他不是有点儿傻，而是真傻。这样的人，你以后可要跟他远一点儿，跟他在一块时间长了，对你不利，你有前途。”纪红飞心想，跟你这样的人在一块才不利哩，可嘴里却说：“方老师在老师们中间威信很高。任校长，他的问题不会很严重吧？什么时间让他回来上班？”任南德笑着说：“让他回来上班？这个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他的问题嘛，说严重就严重，有什么比殴打学生纵容学生跳楼更严重的？说不严重呢，那尺度就在咱们自己掌握了。”他说着，用纸杯给纪红飞倒了点儿水，挨过去说话。纪红飞能闻到一股让人恶心的口臭。那气味，她真是受不了，就向一旁挪了挪。

任南德说：“你很欣赏他？”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就要淌血一样。纪红飞说：“同事嘛，再说他平时表现不错，对我们好，所以我们大家都关心他。”任南德说：“可惜这个方心宁空有一身的本事，不合作的态度让人受不了。”纪红飞故作不懂，说：“不会吧，他正在研究合作教学法呀。”任南德说：“我是说，做为一个老师，总不能跟领导过不去，你说是吧？”说着话，任南德又向纪红飞靠了靠。纪红飞向后再挪，直想吐，不只是因为那气味，也因为他那副表情。

刘墅突然闯进来：“这些家长是怎么了？又有几个来找，在外面嚷呢，是初一（1）班的。”任南德不耐烦地说：“他们怎么这么多事？让保安轰走。”刘墅说：“还硬气得了不得呢，说是不能换老师，否则就让学生转学。”任南德说：“他们唬谁？咱也不是唬大的呀？愿意转学的转就是了。”刘墅怯怯地说：“我看了，他们实际上就是想要方心宁回来。”

这时，吵嚷声已经近了，眼看就要到校长办公室。

纪红飞趁机出来，刚好碰见马华。马华好像有事找她，可她不愿意跟他靠近。

马华追上她，说：“姐，你说方老师不要紧吧？别想不开呀，徐敏华说明天有个去杭州的团，让他去散散心多好。”

“我管不了那么多。”纪红飞说。

“他肯定听你的。”马华说。

纪红飞不理他，一个人回办公室了。

几个家长把任南德堵到办公室里，非要他答应让方心宁继续回来不可。任南德又脱不了身，只好耐住性子跟家长们解释。来者中也有张量的爸爸张老板，他认真听着任南德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