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舌战（上）（1/2）

大家听着老夫人论病症，常大太太这时进了门，笑着道：“饭菜已经备好了。”

常老夫人身边已经有人伺候，常亦宛站起身来亲亲热热地拉着杨茉，“我们去摆箸。”

杨茉轻巧地就甩掉常亦宛手，“姐姐喜欢听药理，我们何不好好琢磨一下郎中辩症。”

说着话，清秀脸抬起来，眼睛就格外大而明亮，目光闪烁中透着几分认真。常亦宛不禁惊讶，杨茉兰对医术向来没有兴趣，这次怎么会主动留下来要听郎中说脉，转念间她心中豁然开朗，杨茉兰是想要哄祖母开心，现杨茉兰已非从前，不但要迎合母亲意思，还要讨好祖母，才能常家立足，心中一欢喜就顺着杨茉意思坐下来，“那我陪着妹妹一起听。”

屋子里重安静，郎中那边接着禀告，“老夫人先是感了风寒，才引发此证，故是外风所致，只要按时用药就会慢慢好转。”

久病成医，常老夫人觉得郎中话十分有理，她病就是起自咳嗽发热，“先生好脉息，我照单子服用便是，”转头看向陈妈妈，“拿车马银给先生。”

郎中躬身谢过常老夫人。

杨茉将常老夫人主诉症状整合一起，常老夫人一直有头疼、眩晕旧疾，这次病又是因发热才引起，加上老夫人眼睑、小腿水肿，首先应该判断是肾病。急性肾炎，起病初会恶寒，恶风，也就是郎中所说风症。

常老夫人身形臃肿，年龄六十多岁，长期头晕头痛，根据她门诊接待患者经验，常老夫人极有可能是高血压病。如果她判断准确，那么常老夫人就是同时患有高血压病和急性肾炎，这两种病看起来没有丝毫关联，其实是息息相关，因急性肾炎引发高血压病症，是肾性高血压病。常老夫人长期服药，或许血压会暂时得到控制，却因这次肾炎造成全身水肿，血容量扩张，引发高血压病。

郎中靠祛风、补气补血，或许会改善常老夫人症状，却不能立竿见影，而她需要这个立即见效机会，外人面前留下些名声，“郎中先生有没有想过，老夫人病也许是起于肾。”

郎中即将背上药箱，屋子里传来清脆询问声。

屋子里众人都将目光落梳着双丫髻十五岁杨茉身上。

郎中对一个小孩子话不以为然，起于肾？这话是从何而来。《千金方》里明确说过，头疼、晕眩是谓风眩，应该从风而治，所以眼下应该补气养血祛风。高门大户中小姐，才学了一点医理，就会人前卖弄才学，凡是遇到这种情形，他都会装作十分有耐心样子，仔细作答，“老夫人病症是风寒引发了旧疾。”

婉转地驳斥说话小姐。

话音刚落，杨茉又不慌不忙地说，“可是老夫人腿肿厉害，我父亲曾说过，肾主水，水气不通，那不是造成淤塞。”古代没有高血压这样病名，头疼只认为是受了风，她虽然不能用现代研究成果来问郎中，却可以将昨晚看到名词拿来用。

女公子话说让人好笑，谁都知晓头痛病是因为肝气上逆和肾又有什么关联，郎中不好明着说，只得躬身沉默。

屋子里一瞬间静寂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郎中态度再明显不过，是十分不赞同她说法，杨茉并不着急，想要用现代研究成果本就不可能随便说服一个古代人。

常老夫人慈祥地笑着看杨茉，“老婆子是得了顽疾，一身病症，哪里都不舒坦，来日方长，慢慢治吧！”说着向她招手，“我们去厅里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