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崩塌的时光（1/2）

() 傅光明曾经非常憎恶梅栋梁，可这次见他，竟然心里热乎乎的，那么想亲近他。

“疤叔”，他喊了一声迎上去，“疤叔，有我爸的消息吗？”

梅栋梁脸sè很难看，支吾着说，“还没有。”

梅栋梁来到唐朝面前先磕了一个头。傅光明一看，格外惊诧，怎么现在还兴磕头的，这不都是旧社会的老礼儿？

唐朝坐在太师椅上气呼呼地，一动不动，似乎并不欢迎梅栋梁的到来。看他这表情，真像旧社会的大老爷，在大老爷面前，行孔子礼或者三叩九拜都很正常。只是不知道唐朝和梅栋梁以及爸爸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唐朝过去不会是梅栋梁和爸爸的老大吧？都在一个堂口混，后来梅栋梁和爸爸出卖了他，才结下了仇？傅光明胡思乱想着。

梅栋梁似乎见惯了唐朝的愤怒，并不在意，趴到他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又把他拉到了里屋，不知道去说什么事。

傅光明下意识要跟进去，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梅栋梁要说的事情一定与爸爸有关。傅光明刚到里屋门口，屋里shè出一个烟屁股，正shè在脑门上，傅光明哎哟一声，像被鞭梢扫到了火辣辣地那么疼，他再也不敢近前，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好一会儿，唐朝和梅栋梁才从里屋出来。傅光明的心咚咚直跳，他盼着他们给自己说些什么，又唯恐他们说出他不愿意听到的话。怕什么来什么，梅栋梁冲他来了，梅栋梁的疤脸从来都是冷冰冰的，这次却想挤出些和颜悦sè来。这是一副同情、安慰、关爱的表情。傅光明暗想坏了，我不希望你们关爱我，千万别是爸爸出了什么事。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一脚踩在葵花的尾巴上，葵花惨叫了一声跑到了一边。

梅栋梁说：“光明，你爸出事了？”

傅光明愣愣地看着梅栋梁，他已经意识到爸爸出事了，当下只祈祷别是生死的大事。他咕哝道：“是不是又被抓了？”

梅栋梁摇摇头：“你爸不在了。”

傅光明笑着问：“我爸去哪里了？”

梅栋梁表情很痛苦，他掏出一支钢笔递给傅光明，傅光明眼泪刷一下下来了。

睹物思人，这正是爸爸长年带在身边的那支笔。笔帽拧开是钢笔，可屁股拧开藏着一把锋利的钢刺。这其实是防身利刃，钢笔只是一层伪装。傅光明从小就看到爸爸随身带着他，但爸爸从来不让他碰。爸爸曾说，“等你长大chéng rén了，或者我不在了，就把这支笔送给你”……难道爸爸真的不在了？

傅光明拿着这支笔，泪眼模糊中，这些年来与爸爸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不断涌现。爸爸一点一点纠正他英语rì语发音，一招一式纠正他出拳踢腿的姿势，一首一首讲解古诗词和成语故事……

回想起来，最后一次见到爸爸竟然是爸爸被jǐng察抓走的时候，那次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歉疚，而傅光明的眼神里更多的是失望。早知今rì，为何当初不给他一个亲切的、关怀的眼神？

傅光明宁愿自己这十几年来更孤独一些，宁愿这十几年来更苦一些，宁远以后的rì子继续孤独困苦下去，只愿爸爸能再回到自己身边。他还有那么多的疑问要求证，还有那么多的困难要面对，可如今爸爸不在了，原本破烂的青chūn也崩塌了……

“我爸怎么死的？”傅光明问梅栋梁。

梅栋梁说：“孩子，是刘顿干的。刘顿的手下找到了你的爸爸，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