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剪不断理还乱（2/2）

“华，你喜欢你爸爸的工作吗？”爱丽丝怕我女儿听不懂，用了比较浅的语言，来表示祖名的这个身份。

我被她的问话搞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我没有打断她们的交流。只是微笑的低头看看我身边的女儿。

女儿也很默契的看看我，对着爱丽丝点点头。“嗯，我爸爸很伟大，我爸爸是最最好的爸爸。”

爱丽丝再次沉思了一下。回望了一下她身后，我的公公婆婆的身影。再次犹豫了一下。便把她桌前的那个档案袋双手推到了我的面前。

“你可以先看一下，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冷静一下，这里比那里更需要你。”

爱丽丝这遮遮掩掩的话，显然让我有些明白了什么。我没有急切的去打开那个档案袋。而是很礼貌的向她点点头，同为女人，我终于明白她刚才的异样表现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档案袋里藏着我最想要的东西。

然而她很快起身走了。我将她送到很远的地方。知道看不见她的背影。虽然我和她没有说什么，但我和她其实都明白我们今天对话的意义。

…………今天的时间过的特别的漫长，今天的决定也会做的特别的痛苦，我原本以为只要去了前线，我就不至于那么痛苦和精神受摧残。但看着才六岁的女儿，和两个还算不上很老的老人，我又开始自我战斗。爱丽丝的档案袋和档案袋里的写有英文的白单子就在桌子上。女儿则蹲在地上玩着小狗。其实爱丽丝说的对，我是应该考虑清楚，因为这不像其他的东西，我根本就没有见过真正的战争场面，战争史很可怕的话不必说了，万一……中国人图吉利不敢说那两个字。所以我怎么可能轻易的去分析后果…………。女儿那么小，我舍不得离开她，她需要妈妈。只有在妈妈的陪伴下，女儿才能过的好，然后我想起了祖名，他会不会支持我去？他不支持我去我怎么办？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说说那么简单，当断即断的了。

我从天刚黑一直想到了夜深，我陪着女儿睡，我抱着她的小小身体，每隔几分钟都会亲亲她的脸。

“妈妈……你怎么了？”也许不堪我的骚扰，女儿抬起了手，柔起了眼睛。

“妈妈喜欢你。”我安慰着我的宝贝女儿。

“难道妈妈只喜欢我？不爱我？”女儿的嘴真够伶俐的，我笑出声来，开心的把她抱在怀里。

这一夜我无法入眠，我舍不得孩子。但我又担心丈夫。我也想念祖国。金屋银屋也不如自家的草屋好。如果日本把中国给灭亡了，我的孩子以后算什么？算一个被灭亡国家在美国加入美国国籍的一个没有根。的孩子？改变国籍简单，要改变一个人的血脉能吗？我今天流的是炎黄子孙的血，我的国家灭亡了，我怎么改变我的血脉？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这个种是没有办法改的，亡国了就是亡国奴没有人看的起你，你再改变国籍你也只是一个亡国种留下来的改了国籍的人而已！更何况，祖名现在就在战场，我怎么能独自在安乐窝里？中国有句古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了军人。当然要跟他一起战斗，如果说有什么闪失，我愿意和老公同去……再说了我不希望我可爱的女儿被人笑话亡国的种！

我在床上翻来翻去到了天明。眼睛肿肿的。当我起床时，却发现公公不在家里。于是我问起了身边的婆婆。“妈，这么早，爸去哪里了？”

“丽娟，你过来。”我不知道婆婆叫我干嘛。不过我还是应了一声，走到了她的面前。

走进时我才发现婆婆的眼圈也是肿肿的，看来他们两老人昨天也没有睡好。

“妈妈。”我感到自责，叫声里带着几许哭腔。

“什么都别说了，我让你爸去买点菜，我们今天好好吃一顿。”婆婆眼里带着几许泪光，是的她们这一辈子见的多了，什么都经历过了，唯独这国家遭受这样的大难没有经历过，如果她们只是两个普通的人，早让儿子回来过清苦又安稳的日子了，何必让他在战场上和日本人厮杀！

我哭着搂住了婆婆的身体，靠在婆婆的肩膀上，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婆婆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