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活下去（1/1）

() 今夜的月关如此皎洁，却同时亦是异样地冰冷。“噗通！”湖水中一阵巨响，常小七坠入湖中！光洁而整齐的波纹瞬间被打乱，疯狂无序地以他坠入点为中心向四周泛滥而去！在坠入湖中的一瞬，他听到了岸上刀剑碰撞声。他知道那是王二叔在与明德老人激斗声。常小七头脑一昏，背部阵阵剧痛，那是受了二叔掌力的缘故。他沉入湖中十来丈，拼命挣扎，他只有一个念头。是什么让他如此执着？那是王玉泉曾经教过他的，踏入江湖只许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一直活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之久，也许只是片刻钟，岸上的激斗声渐渐细弱了下去，直至他什么也听不到了。天地间，仿佛就在刹那，万籁俱静，除了湖水中那个可怜的人儿拼命挣扎声。这一刻，似乎世间万物都是寂寞地，孤独地在挣扎。只要他有一口气，他就会努力——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这是他唯一的信念！天sè渐渐亮了，他微微睁开眼，耀眼的光芒瞬间刺痛他的双眼，他又立刻闭上眼。如此尝试了好多次，他才敢睁开眼！这是一间平常不过的茅草屋，常小七发觉自己躺着了床上。窗外吹进淡淡的风，带着点儿鱼腥味。常小七试着坐起身来，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疼痛，他咬紧牙关，忍受着疼痛，终于爬了起来，他靠在床边，喘着气，半天都没有动作，似乎这样能减轻他的疼痛。他打量着这间茅草屋，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地布局，一张睡床，一张简制的木凳，除此，别无其他。他扶着床，一点一点挪动着双腿，生怕动作一大又扯动背痛。他深深呼了口气，苍白sè的脸上就布满了坚忍之sè！终究，背后的剧痛还是被引发，他握拳捂住胸口，深深呼吸。深深呼吸……脑海之中，映出了那夜里王二叔背受明德老人一掌时的痛楚表情，但这痛楚之sè仅仅维持了两秒钟，转而变成一种无比刚毅之sè，他知道王二叔当时做好了独自一人奋战拖住明德老人救自己的决定！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常小七昏死过去！再次醒来时，光线不再那么耀眼，空气中鱼腥味却更浓了。一丝红霞照进窗内，一切显出淡淡的愁郁而又恍如隔世的感觉。常小七坐起身靠在床上，背后的疼痛稍稍减了些。门外传来声音。一个白发沧桑的老婆婆拄着拐杖，眼珠泛白，一步一步摸着往床边走来，她却是瞎了。常小七不忍，猜想自己就是被这几人所救。他爬起了身，站了起来，身体晃了一下，剧痛从背后传来，他忍住疼痛，向前迈出一步，又是一阵眩晕，喉咙一甜，他急忙捂住嘴咳嗽了一声。老婆婆这时也走了过来，一脸笑容，虽然她看不见，但就感觉到了常小七站在她面前，她拉着常小七衣袖。“孙儿啊，快坐下，坐下，你身体还没好！”老婆婆扶着常小七，两人坐在床边。老婆婆笑眯眯伸手触摸到常小七的脸庞，摸摸他眼睛，又摸摸他鼻子……一点一点摸着。常小七面带着笑容，也不反抗，也不问原因。摸了半晌，老婆婆才放下手。“明儿啊，我就说你尚在人世嘛？他们都说你被水怪带走了,我不信啊，我虽然眼睛看不到了，但我能感觉出你的模样啊！”常小七呵呵笑了笑，知道老婆婆认错了人，但仍一脸笑容地听着老婆婆唠叨。他同时看了看手心，却是刚刚咳出来的一团粘糊糊血球，也真不知这伤何时能好。“老伴，我回来了！”屋外传来一声叫喊，接着一个与老婆婆年纪相仿的老汉走了进来。他看到常小七已经醒了，哈哈大笑走了过来。“小崽子，你醒了啊，你可是一下子就昏了两天三夜，庄上的郎中都说没救了，让我们准备后事呢，老伴，你看这不好好的嘛！”原来老婆婆不是一个人生活，还有个老汉。老汉刚刚打渔回来。当天夜里老汉趁老婆婆熟睡之后，偷偷来到常小七房中，交代了一些事情。常小七所处的地方是个大多以打渔为生的小村庄，名字就叫小渔庄。老汉姓钱。他是钱老汉前两rì清晨出水打渔时候在岸边发现的，当时的常小七已经奄奄一息。钱老汉就把他抱了回来，请了庄上郎中，郎中一切脉，就摇头说，活不过两rì。老汉想想只能静观其变，等两rì再看看。钱老汉叹了一声。“我老伴一听我从湖边抱回了个孩童，以为就是我们前年溺水而亡的孙儿，老伴年纪大了，记忆不好使，头脑也越来越糊涂了，前年因为那事哭瞎了双眼，我那孙儿就叫子明，所以啊，老伴总叫你这个‘明儿’名字。”不知不觉，他的眼泪掉了下来，他重重点了点头，也明白了老汉的意思。“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还照顾我这么久，大恩无以回报，只要我常小七还活着一天，我定当孝敬好您二老。”……“爷爷。”“nǎinǎ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