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暗的黎明1（1/2）

() 在接下来的rì子里，振飞亲眼目睹着讨债，还钱，卖东西，离开温暖而明亮的大房子，搬进yīn暗，狭小，并且散发着霉味的草房里。即使能住上这样的房子，也还是因为房主心地善良，出于徐家过去对他有过帮助，以及对徐家现在的不幸深表同情，才热情地让他们暂住。眼见着父母辛辛苦苦亲手积攒下的家当被抱走，被提走，被拉走，一件一件地在他的眼前消失，振飞的心里总是流淌着悲伤和无奈的徬徨。徐婶的心里更为难受，但她并不想让孩子们看出她的忧伤。

“有人就有钱！”徐婶强颜欢笑着说，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儿子，“人这一辈子啊，不亏人家的，不欠人家的，就是福！”

辍学！这个念头已经不止一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知道母亲的心愿其实是多么的不现实，即使父亲在世，同时攻三个孩子上大学也是荆棘载途，何况现在母亲只身一人。

这个念头初期还让振飞惶恐不安，但随即发生的许多事情让他逐渐坚定下来。其中让振飞痛下决心的就是徐婶生病。

一天，徐婶下地干活。本来艳阳高照，风和rì丽，可突然之间，天sè突变，下起了瓢泼大雨，空旷的原野根本无处藏身，徐婶被雨淋得结结实实，第二天便发起了高烧。振飞想要找大夫诊治，但徐婶执意不肯，说她身子骨硬得狠，小感冒并会把她怎么样。振飞知道母亲是怕花钱，没有听母亲的话，还是找来的医生。一量体温，医生都被吓了一跳，高烧三十九度，立即给徐婶打起了点滴。几瓶药过后，徐婶的病情稍有好转，便要求停止吊针，只吃一些极便宜的小药来抵抗病毒的侵袭。尽管振飞再三地劝阻，尽管振飞再三地苦求，尽管振飞再三地商量，但徐婶执拗得厉害，充耳不闻。

最让振飞无法忍受的是生病在床的母亲一听到外面小贩收鸡蛋的喊声，就立刻让振飞把家里存留的四十个鸡蛋卖掉。本来农村就没有什么滋补的营养品，现今家里又捉襟见肘，买肉都显然奢侈，即使振飞一意孤行买了回来，她也会不舍得吃，并且千方设法想出诸多的理由搪塞拒吃，这就是徐婶的xìng格。在振飞看来，那鸡蛋是自家鸡下的，是能给母亲补养身体再好不过的佳品了。可是母亲却让他把鸡蛋卖掉，无论如何振飞都觉得实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