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后窗 5（2/2）

少妇失了声息，两瓣冰凉的唇贴在她的唇上，温柔却又冰冷。

片刻，柳思凡含笑着望着羽衣狐，少妇怔怔的望着他，没来得及落下的泪水就这一样涵在眼眶之中不曾滚下，一张原本因为打击而苍白的小脸渐渐变成粉红，如鱼求渴的双唇一张一合，伸出的手指想要拂上，却又怕摸掉刚才的触感……

“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安静下来。”

“思君，我……呃……”少妇突然神情痛苦的捂住小腹，“她等不及了，我要走了，思君，能见到你，我好高兴，相信我……”

柳思凡一把拉住羽衣狐，扶她缓缓坐下，淡黄sè的羊水从羽衣狐的下体流下，冷汗顺着她发际流下，未流至发梢便结成了冰。柳思凡扣住羽衣狐的脉门，将自己的气缓缓渡给她，“坚持一下，告诉我那个故事的结尾是什么，你为什么在这里，我怎么离开这里，我去哪里能找到你。”

羽衣狐反抓住柳思凡修长的手，勉强的笑道，“生孩子可不等人啊……呃……呃！！！”

羽衣狐的身体猛的抽搐，抓着柳思凡的手不由用力，柳思凡能感到指头快被勒断了大力。等羽衣狐的阵痛过去，柳思凡坐到羽衣狐的身后，紧紧抱住少妇的肩，头贴到羽衣狐耳畔，柔声吐岀安心的话语，“没事，放轻松，有我在…”

“思君。”羽衣狐感动的抓住柳思凡的手，“上一世，你为保护我而死，我无力救你……呃！我想…我想追你而去……啊！”柳思凡紧紧抱住怀中的少妇，帮她一起用力，腾腾的热气将身围的雪都融化，两人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

“思君，啊，啊一一”

少妇已经说不岀整句话。

“先不说，先不说。”柳思凡搂着她耳语。

“啊一一”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声。

“呯－－”九条雪白的尾巴从羽衣狐身后篷出。

“羽姬？”柳思凡怀中已经变成一只九尾灵狐，而雪地之中，一只小狐已经生了下来。共工所言，小狐出生，大狐就死了。他好像装好人装的有点过头。

“思君……”九尾灵狐中，隐约闪现着羽姬的身影，虚弱却是满脸的幸福，“能在此与思君相逢，不枉我转生世世，今世找到你，我便不再转世，思君通过镜湖，可以去jīng灵界，找我……”

柳思凡的眼前，出现了前世的他与羽衣狐最后一幕……

昏黄的光，如同他与她在后窗时的初见，只是却不在那个温情一屋，绿幽的青草，一棵斜斜的柳树，一潭碧波的湖水，是镜湖。

“你们想去哪？”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却不是自己的声音。柳思凡看到另一个自己全身刺猬一般插满了箭，一只袖管空空荡荡，仅有的一只手臂那么坚毅的平举，护着身后的女子，柳思凡看到羽姬苍白的脸sè以及地上的血水，她流产了。

原来，他们没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思凡，你就这么为她不顾一切？”柳思凡听到声音从自己口中说出，依然不是自己的声音，却是那么的耳熟。但他现在jīng神力是附在这个人身上，他看不到自己。

“帝君，恕微臣失礼，先行一步了。”前世的他爽朗的笑了几声，便被咳嗽打断，身后的羽姬已泣不成声。

“思凡，你又何苦……”这俱身体的主人叹息，声音变的苍老。

“羽姬是我的一切。”前世的他回过身，拿下羽姬正抵到咽喉的箭，用仅有的一只手手指当梳，“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前世的声音温柔平和，仿佛他们并不是在血场，而是家中那个布满昏黄夕阳的梳妆台前，他一如既往的为她梳着垂长的乌发。

羽姬像是被他感染一般，苍白的小脸上扬起笑颜，“思君。”

“羽姬，等我，转世后便去找你，你切不可随我而去……”他的手垂到腰际，摸岀那块切割整齐的半玉，羽姬也将自己的那片取出，两片温润的半玉，龙凤团圆。

“思君，我带你去我的世界。”羽姬一把拉住他，纵身向镜湖跃去。

“羽姬……”

“别让妖狐回去！放箭！”柳思凡看到自己手臂一挥，无数的箭矢铺天大网一般向两人笼去。柳思凡看到前世那个柳思凡用力将羽衣狐甩向镜湖，而后作力让他慢了半拍，原本已如同刺猬的身体再被shè中，已经不再再插下一根箭翎。没有再留下一句话，他直直落到镜湖上，拍起一个巨大的水花，人，漂在镜湖水面之上。

镜湖，可通过任何生物，任何，生物，尸体，是过不去的……

一团紫sè的火焰从羽衣狐身上燃起，柳思凡看到羽姬在火焰中对他柔柔的笑，一捧笑颜过后，一捧灰烬。一块凤佩落在灰烬之中。

柳思凡低头将凤佩捡起，看着未张开眼的小狐，想用感情打动我么？太可惜了……师父说过，我生来便是无情之人……镜湖，jīng灵界，果然是jīng灵界的妖么。镜湖原来居然是个传送阵啊，这里面信息量就大了……

司月的后山也有镜湖，那去了jīng灵界，就可以通过镜湖回到司月，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悄悄从后山杀下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哼哼。

柳思凡想着，不由轻薄的嘴唇微微翘起，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正映在刚刚睁眼的小狐眼里，照出一片痴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