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2)
() 黄金僵尸的手放开燐,抱著头痛苦挣扎。
桂、燐、另一只黄金僵尸、还有樱,全部人的眼睛都瞪大。
黄金僵尸一边挣扎,一边走向樱。
「长、『长者』……请救……我……」
「难看死了,滚开。」
樱就像是在打苍蝇一般挥手,包覆住黄金僵尸的苍蓝火焰瞬间化为鲜红的烈焰剧烈燃烧,下
一瞬间,黄金僵尸已成灰烬。
「女孩,是汝吗?」
樱问著还没回过神的燐,燐抱著肩膀不断摇头。
「燐……」
燐在害怕。
虽然燐否定了,但用苍蓝火焰包覆住黄金僵尸的绝对是燐。桂曾经听父亲说过燐是一族里拥有最强大潜力的人。
燐自小似乎也对此有所自觉,所以不论父亲怎么教她,她就是不愿意去学术。
她不希望自己拥有伤害别人的能力。
樱愉快地眯起眼,轻轻挥开长剑,刀身反shè火光,发出光芒。
光芒掠过燐的眼,抱著肩膀颤抖的燐回过神来。
樱踏出脚步。燐一脸下定决心的样子站在桂和樱中间。
「女孩,汝要阻止余吗?」
应该要对被阻挡一事感到愤怒的樱却笑了,那个笑容就像是发现了藏宝箱一样,满溢著喜悦和期待。
燐张开双手。不想伤害别人、害怕自身力量的女孩为了守护桂而准备战斗。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决定要一辈子陪在他身边……我不会把哥哥交给你的。」
燐回过头微笑道。
「哥哥,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把哥哥你交给那种人,我来守护你。」
和往常一样的微笑,村里每个人都喜爱她这个无忧无虑的笑容。
「真是个值得尊敬的女孩啊……余想要汝。」
燐还没来得及回头,樱的身影便已消失。
下一瞬间映在眼底的光景让桂全身的血液冻结。
樱抱著燐。
樱的右手环上燐,左手握著长剑的剑柄,刀身贯穿了燐的胸口。
抽开长剑,鲜血自燐的胸口喷出。
樱更用力地抱住即将倒下的燐。
「啊……啊啊……」
樱对著发出微弱呻吟声的桂说道:
「毋需担心,余并未让她死去,只是让她的心和身体改造成余的物品……」
樱的舌吻上燐的脸颊。
桂发狂般地吼叫。
冰一般的大地燃烧著。
三头赤龙吐出的火焰仍四处闷烧。
御堂缘站在冰之大地上,四周被火焰包围的他大口喘气。
缘的眼前躺著赤龙被打飞掉一半的残骸。
赤龙是超乎想像的强敌,覆住全身的鳞片能反弹魔力,三颗头口中吐出的火焰强大到可以熔解缘所张起的防御壁。
最後缘用尽了所有魔力将赤龙炸死,但他自己也已经被火焰烧到了好几次。
火焰烧焦了他的皮肤,烧开他的肉。被烧到炭化的左手几乎要掉下,而被咬到的右侧腹也是血肉模糊。
「惨了……完全不会再生啊……」
疲累的叹息声自缘的口中漏出。
由於他已经放出了所有魔力,所以暂时失去了再生能力,只要魔力不恢复,他的伤就不会痊愈。
「……如果能吸到谁的jīng气的话……」
能够快速恢复魔力的办法就是吸取人类的jīng气,可是在这个《兰之封界》里,除自己之外的人类就只有徐志达他们而已,要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他们,他准死无疑吧。
「搞、搞什么……我快不行了……」
背向赤龙残骸慢步行走的缘露出了自嘲的笑。
「唉,这也是没办法……」
与其被徐志达那种人杀死,不如就这样死在路边,反正他本来就活不久。
这是在说从母体内被拉出来,接受不完全不老不死之术的人就没有资格活下去吗?
缘抬起空虚的眼仰望夜空,他的右眼已被烧烂,天空只映照在他的左眼中。
他看见鲜红sè的天空,没有云、没有太阳,虚假的天空,鲜红,是那个男人——樱的颜sè。
「我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上呢……」
左眼满溢著泪水。
亲生的母亲在生下我之前就死了。
父亲还来不及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死了。
褓母们把缘当成怪物饲养著。
而被缘当作亲生父亲仰慕著的樱,他给缘的爱却只是虚情假意。
没有人愿意给自己任何东西。
他恨母亲,他恨父亲,他恨那些说他是怪物的人,他恨樱,他恨拥有他所没有的爱的徐志达。
原本想对樱刀刃相向,把徐志达和陈雪踩在脚下,可是他却做不到了。
「……我不喜欢……这个天空……」
一想到要在这里——这个樱所创造出来的世界里死去,他的心就有如撕裂般痛苦。
他是被樱强拉出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而最後死去的地方,也是樱所创造的世界。
最初和最後,都是樱。
「我不要……我不想死……」
缘低头咬住下唇,一滴泪水滑过烧烂的脸颊。
在泪水滴下的那一瞬间,缘的脖子受到一阵强大的冲击。
「戛……!」
幸存的左眼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三头龙的其中一颗头从背後咬上了缘的脖子。
明明身体已有一半被爆破,但赤龙仍旧活著。
粗大的锐利獠牙咬进喉咙,缘非常痛苦。
这不仅像十数把刀刺进喉咙,而且遗像有人用绳子紧紧勒住脖子一样。
——被这个家伙杀掉的话不就等於被那个男人杀掉吗……!我不要……我不要啊!
缘在心中哭喊,赤龙的獠牙咬得更深,缘的脖子很快就会被咬断。
在缘的意识逐渐模糊之时,一道强烈的闪光突然闪过。
接著赤龙放开了缘的脖子。
缘按著满是鲜血的颈部转过头,看见赤龙被炫目的黄金之炎包住。
火焰的前面有一个僵尸人。和金sè火焰一样耀眼的黄金僵尸。
「……黄金僵尸……?」
缘低声说出问句後,意识便坠入黑暗。
一只被金黄sè体毛覆住的手接住往前倒下的缘。
「这样算是……勉强赶上了吗……」
缘凄惨的模样让徐皇眼神一黯。
缘的左手已经炭化,腹部和颈部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不知道为什么,缘那异常的再生能力似乎没有被启动。徐皇感到缘生命的气味正在逐渐消失,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一定会死掉。就算陈雪现在在这里为他施放治愈能力,说不定也来不及。
「恩……?」
用双手抱起缘的徐皇在缘的眼角看见泪水。
那不是因为伤口疼痛而流下的泪水,徐皇知道那是心痛让缘流下的泪水。
缘的气味告诉徐皇他有多么寂寞、有多么後悔。
徐皇觉得他似乎能明白缘这四年来,在『广泽八家』里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让这孩子痛苦的不是别人……是我啊……」
因为徐皇杀了奈津美,缘的人生自此走样。
不只是缘,如果最初徐皇没有杀了奈津美,巽就不会发狂,诗织也不会被牵连。徐志达也不会因此杀死自己的母亲。
徐皇所犯下的过错让许多人的人生改变。
他没有办法唤回死者的生命,他只能为了守护现有的生命而战斗。
为了战斗所需的力量,徐皇接下了那「注定的命运」,换回黄金僵尸的力量。
「我不能让你死……我不能再让巽和奈津美痛苦了……」
不只是他们两个,如果他让缘死了,诗织也一定会生气的。
想起诗织生气的脸,徐皇不禁苦笑。
诗织生气起来就是沉默不语。不管徐皇怎么道歉,只要他不诚心诚意地反省,诗织就绝对不会开口。十三年的夫妻生活里,他不知道下跪多少次了。就算神僵尸是最强的僵尸人,他也还是赢不了亲爱的老婆。
「我没办法像诗织治得那么好……」
徐皇弯下身,一边深深地吸气,一边把手抵在缘的额头上。他的手和缘的额头都发出了纯白的光芒。
缘的身体震了一下。和人类体温差不多温暖的光缓缓包覆住缘。
徐皇将兽气转为治愈力,传送进缘体内。
治愈力原本是白僵尸的能力,神僵尸对此并不拿手。勉强自己使用不拿手的能力时,兽气的消耗量会变得非常大,因为这等於是在减少自己的寿命去送给别人,其实徐皇才刚开始没多久,就已经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无力感。
有可能是缘的伤先好,也有可能是徐皇的体力先用完。或许再怎么使用治愈力都没有用,但徐皇选择相信缘的生命力。
「我不会让这孩子死掉。」
而且自己也不能死在这里。
要迎接《悠久之室》的死灵所说的「注定的命运」还嫌太早。
(藉由我等弥补失去的力量之人,将在不远的未来迎接死亡。其将不是安稳地死去,而是尸骨无存地消灭。即便如此,尔还是乞求这份力量吗?)
尸骨无存地消灭——那就是「注定的命运」。
这应该算是一种诅咒吧?也因为这个诅咒,建造《悠久之室》的『长者』才会放弃让死灵们弥补他的力量。当然,这个诅咒正是来自死灵们对『长者』的怨恨。
徐志达使用『久远之月』削去自己的生命换来变身能力;徐皇也为了战斗而交换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
——我们尽像些不该像的地方……真是很糟糕的一对父子啊。
徐皇在心中苦笑。
和怀胎十月、与孩子之间脐带相连的母亲比起来,父亲跟自己孩子的羁绊总是比较淡薄。
不过徐皇和徐志达的羁绊或许比诗织还要来得强。
徐皇一边把治愈的力量灌进缘体内,一边回想起孩子们还小的时候。
映在眼里的过去消失,兰把额头拉离,徐志达以手指按住眉间摇了摇头。
这里是兰把他带进来的梦的世界,所以徐志达也是jīng神体的存在。jīng神体似乎也会有痛感的样子,徐志达现在头痛yù裂。
虽然只是片段,但他以快转的速度看完漫长的过去,也难怪他会头痛。意识和过去的桂同调也带来很大的影响。
兰伸手轻抚徐志达的额头,呵护般地轻轻抚著。
虽然有点害羞,但兰摸著自己额头的手很舒服,徐志达也就没有避开。
头痛立刻就舒缓下来,不过胸中的痛却完全没有减少。
他所看到的过去都鲜明地烙在脑海里。
香沙薙之里在迎向天明时毁灭。
男人、女人、小孩,没有一个人活著。
樱甚至连死去的人都不放过。
他将被杀害的香沙薙一族的jīng神自尸骨中抽离,封印在『镜』里。rì後,他们的jīng神成了
《悠久之室》的基础。
而桂也被封印在另一个『镜』里。
桂在封印住他的『镜』里一直嘶吼到声音哑掉。
意识和他同调的徐志达也同样感受到桂不断嘶吼的痛楚。当然,喉咙的痛远比不上心里的痛。
封住桂的樱在十数年後也将阵内甲牙封印在『镜』里,作为新**的候补。
樱之所以没有立刻把jīng神栘到桂和阵内的体内是因为他的寿命还未结束,这个极度自恋的男人要等到自己的**老朽了,才愿意舍弃它。
因为优异的妖术才能而被看上的缘也是新**的候补人选之一,如果不老不死之术发展完全,樱或许会选择缘作为新的**,只是他花费悠长岁月所研究出来的不老不死之术终究没有完成。
知道缘的寿命因为这不完全的不老不死之术而缩短的徐志达,对樱所抱持的愤怒愈来愈强烈。
樱为了自己的永恒,夺去了无数的生命、践踏了无数的心灵。把手从徐志达的额头上拿开後,兰嘴里吐出了这个词汇,看著徐志达的兰脸上带著乞求原谅的表情。
「我必须让你知道有关『最後之月』的事。」
兰开始对『最後之月』作出说明——
『最後之月』——是战死神僵尸的心脏所变化而成的宝珠。
它让潜藏的力量觉醒、解放力量的能力远远超过气久远之月‘『涅盘之月』’,而这两枚戒指也是由这颗宝珠削制而成的。
——响先生说过如果我或老爸死得尸骨无存的话,会有人感到困扰,意思就是说有人想要这颗『最後之月』吧。
徐志达终於理解响忍所说的如谜般的话,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特地来跟他们说这种事,要推测的话,那当然有很多种可能xìng。
「……之後,桂会为了得到『最後之月』而来向你挑战吧。如果真有这一天……就请你用你的手……用你的手把桂……」
兰说到这里,把脸转开。她的眼睛闭上,睫毛不断颤抖。
体悟到她要说什么的徐志达在她继续说下去之前,摇了摇头。
「不管发生什么事,一个母亲都不能说这种话。」
兰惊讶地睁开双眼,在胸前紧紧握住手,她仍旧背对著徐志达。
「……桂……他为了夺回燐而伤了许多无辜的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牺牲他人生命……
这跟樱的所作所为一模一样……那孩子,是个罪人啊……」
「你说的没错,但我不会杀了香沙莅桂。」
徐志达轻松、但斩钉截铁地说。
「他伤了许多人是事实,由花的双亲和抚养她长大的人也都是死在他手下……但他跟樱绝对不一样。」
兰稍稍偏过头,对兰而言,她一定不曾料到徐志达会这么说吧。
「如果他死了,会有人为他难过,我绝对不想杀死这种人。」
如果桂死了,会有两位女xìng为他哀伤不已。
兰和燐。
燐虽然已经化作樱的傀儡,但只要打倒樱,她身上的术就应该可以解开。如果那个时候桂已经死去,那她将会尝到深切的悲哀及绝望。
「就像他重视燐那样,我也非常重视某位女xìng,我觉得我和他有共通的地方……他一定能够了解的。」
一想到由花的事,徐志达就无法原谅桂。可是徐志达不得不打倒、绝对不能让他活下去的对手只有一个人——樱。
杀了桂,没有人会得到好处。
大颗大颗的眼泪自兰的眼里溢出,她的双手覆住脸,不停哭泣著。
「啊……这个……思……那个……」
徐志达的手抓著後颈,一脸僵尸狈,徐志达还是一样对女xìng、尤其是哭泣的女xìng完全没辄。
「我真的很高兴是你解放了我……我现在知道古月之力为什么会寄宿在你身上了。」
兰擦了擦泪水微笑道。
「……古月之力?」
从来没有听过的东西。在兰让他看的过去里也没有出现过这个名词。
「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跟樱出生之前,有些能把心和月亮交叠的人能够从月亮那里得到力量……那力量就叫做古月之力。」
随著时光流逝,人们再也无法把心和月亮交叠,古月之力也因而失传。
听了这些说明之後,徐志达还是完全不懂,只觉得好像在听童话故事一样。
「……我搞不太清楚状况耶,我有那种力量吗?」
徐志达不知道要怎么样把心和月亮交叠。
「你过去曾经用过古月之力。」
被这么一说,徐志达抓了抓脸颊思了一声。
「……听你这么说,我jiān像的确有做过神僵尸力量做不到的事啊……我……」
譬如说让陈雪复活。
徐皇和徐志天曾经说过,就算神僵尸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光靠这份力量就让死者复活。只是徐志达自己完全没自觉。
「透过人体所放出来的古月之力会呈现极彩sè。你曾经有在攻击时放出过这种力量,对吧?」
「极彩sè的光……?」
在脑海里用力思索的徐志达张开嘴啊了一声。
他曾经在和阵内甲牙的战斗中放出过一次极彩sè的光。由於是无意识中放出的,所以他完全不记得有过这种事,也可以说是他太不重视自己的力量吧。
「『久远之月』会出现裂痕也是因为古月之力的关系吗?」
徐志达的眉毛打了数个结,嘴角下垂。看著这样的徐志达,兰不禁笑了。
「要怎么样才能zì yóu自在地cāo纵古月之力呢?让陈雪复活的时候,还有让阵内甲牙战斗的时候,我都处於忘我的状态,完全不记得要怎么把心和月亮交叠……」
如果能zì yóucāo纵古月之力,那对接下来的战斗相当有利,徐志达带著期待向兰问道。
「只有被选上的人才知道怎样把心和月亮交叠……我不是被选上的人,所以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兰乾脆地摇了摇头,徐志达陷入沮丧,想用的时候却拔不出来的刀并没有任何意义。
——看来这力量不值得期待……我还是得用我现有的能力战斗。
樱是拥有能烧灼天空、撕裂大地及海面这种强大力量的龙人。徐志达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能战到什么程度,但既然樱的力量因老化而衰退,他就有胜算。
徐志达紧紧握起拳,兰柔软的手覆上他的拳头。
「樱和……桂就拜托你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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