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生(1/2)
() 突然,他右脚地面上尖叫着翻出几根手腕粗细,看起来如同几条迅捷的白sè毒蛇般的草丝,将他的右脚狠狠缠住,朝后面拉扯,徐政颐望着面前的徐圣轩,他低垂的面容呈现着熟睡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尊贵,那么美,仿佛传说中的那些沉睡的、没有凡人爱恨嗔痴、永远宁静的神祗。徐政颐胸口突然涌起一阵无法抵挡的悲伤,从来冰雪面容、宠辱不惊的他此刻竟然忍不住嗡嗡地大哭起来,但因为他的胸膛已经不能起伏,所以他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他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流在他血肉模糊的脸上,他的呜咽听起来又小声又模糊,仿佛某种小动物死前的哀号,“让我救你……让我救你啊……王爵!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找到你了……”他的眼泪混合着他的血液,烧烫了他的双眼,他仿佛重新变回了当初年幼的自己,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是尊贵的王爵,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心里将自己当做是当年的小小使徒,他只记得眼前的徐圣轩,他心中永远的王爵。
徐政颐转过头,看着疯狂啃噬着自己右脚的那几条白sè草藤,他咬紧牙,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右腿一拧,“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他将本来就已经血肉碎裂的右腿硬生生从膝盖处折断了,那几条白sè的草藤一松,徐政颐趁着最后的清醒的意志和体力,将只剩下白骨的右手,朝徐圣轩的身体用力地伸过去。
下一个瞬间,徐政颐两眼一黑,失去了全部的知觉。在他生命最后的感知里,周围都是呼啸的尖锐风声,仿佛有成千上万的柔软刀刃在旋转切割着,风里有数不清的怪物的尖叫声,像是地狱之门洞开,无数亡灵汹涌而出,吞噬着整个天地。他感觉自己最后也变成了成千上万个鬼叫着的亡灵之一,沉重地,坠入了永恒的地狱之门。
汹涌的风暴没有停息。周围都是咆哮翻滚的气流,里面夹杂着湿漉漉的水汽,和饱满的黄金灵雾,所有的气流都旋转滚动着,往远处一个中心点会聚而去,仿佛天地间被凿出了一个漏风的孔,巨大的旋涡拉扯得天地万物都随之摇晃起来。
“还没有停止啊……”玛琪迪尔站在悬崖边,风把他柔媚的长发吹得飞扬起来,有几缕发丝粘在他润泽的嘴唇边上,看起来更加地美艳动人,“真不知道得多久,才是个尽头啊。”
“你是指什么?”高麟城站在他的身后,风把他的长袍吹开,胸膛古铜sè的肌肤在午后灿烂的阳光下,看起来像一面坚硬的盾牌。
“我是指,徐圣轩灵力上限的尽头。”玛琪迪尔的双眼闪动着清澈的光芒,显然,他还没有发动他大范围灵力探知的天赋,“你没发现,周围所有的气流都围绕远处一个中心,旋涡式地会聚么。如果此刻你身边有‘希斯雅’果实的话,你滴在眼睛里,就可以看见,整个天地间,此刻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倒立漏斗状的金黄sè龙卷风形象。风眼的中心,我相信就是此刻的徐圣轩所在的位置。”
“既然知道他的位置,我们直接去找他?”高麟城眯起眼睛,感应着空气里黄金灵雾的流动。
“直接找他?你打得过他么?你觉得徐圣轩会像一只小绵羊一样,乖乖地待在原地,等着你把他捆绑好,带回格兰尔特么?”玛琪迪尔说,“我可暂时还不想死呢。”
高麟城没有说话。
玛琪迪尔看着高麟城英俊的面容,表情柔和下来,他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暴露在风中的胸膛,柔声说道:“我们只是奉命前来侦查情况,不需要以身涉险,这个距离,对我来说,够了,弄清楚他的状况后,我们就回去复命。”
“那你小心一点儿,我总觉得,徐圣轩没那么简单,会等着我们去摸清楚他的状况。而且你不是说过么,可能他在探知灵力方面,不一定比你弱。”
“这个你就放心吧,好歹啊,这个是我用了好多年的天赋呢,这一点上,我还是有自信的。”玛琪迪尔笑了,嘴唇仿佛娇嫩的花瓣,“更何况,就算被他发现,又能怎么样呢?这么远的距离,也没办法攻击我们啊,隔着这个距离,想要调动水元素,可能xìng等于零。”
“嗯。”高麟城目光低沉,他往前走了一步,从树木的yīn影里走了出来,和玛琪迪尔并肩站在悬崖边,他们脚下是几丈深的海礁,被风暴掀起的海浪,朝崖壁上扑来,撞碎成腾腾的水雾。阳光从云层里穿透下来,在他们面前照出一架庞大的彩虹。
玛琪迪尔轻轻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他的瞳孔已经是一片白sè的混沌。高麟城侧过头,他杀戾的五官里,有一种难以察觉的怜惜,这丝温柔躲藏在他浑身巨大的杀气里,仿佛一尾躲在茂密水草深处的青鱼。
此刻,阳光明媚的天地,在玛琪迪尔的眼里,已经变成了漆黑一片的宇宙,庞然的黑sè空间里,只有无数灵力编织成的金黄sè丝线,千丝万缕的金黄sè朝着黑sè空间的深处快速地游荡过去,玛琪迪尔的灵灵也仿佛变成了宇宙空间里悬浮的万千尘埃,跟随着它们,一起朝那个巨大的旋涡游去。
黑暗空间里的力量越来越大,仿佛置身在海啸当中,无数的巨浪拍打而来,仿佛要把身体碾碎,哦不,没有身体,此刻只有灵灵存在,而玛琪迪尔的灵灵,此刻仿佛被无数的利刃撕割着,但是他的意识和感知,依然朝前探寻着……就快要接近秘密了……
突然,周围所有的黄金丝线全部消失了,巨大而寂静的黑暗里,只有一只血红sè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玛琪迪尔!玛琪迪尔!”高麟城用力摇晃着目光浑浊的玛琪迪尔,但是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失去灵魄的傀儡,他的嘴角渗出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嘴唇。
高麟城刚刚抱起玛琪迪尔,一股yīn冷锐利的感觉就刺进了他的胸膛,一种濒临死亡的危险预感,瞬间从他头顶笼罩下来。仿佛一只猎豹般矫健地迅速转身,双手抱着玛琪迪尔的他无法抽手,只能双眼瞳孔一紧,轰然一声巨响,悬崖上陡然升起一面巨大的冰墙,厚厚的冰块刚刚升上来阻挡高麟城的视线,就听见无数划破耳膜的尖锐声音,空气里突然拥挤过来无数透明而锋利的气流,宛如看不见的刀刃般,瞬间将冰墙切割撞击成了碎片。高麟城身影闪动,朝身后茂密的树林里倒跃而去,周围巨大的参天树木在看不见的切割下,一棵接一棵地轰然倒下。
高麟城不敢停下来,那种仿佛被死神抚摸着喉咙的恐怖之感依然如影随形,他不顾一切地朝树林深处飞奔,突然,他怀里的玛琪迪尔呻吟了一声,恢复了神志,他挣扎着,跌到地上,在身后追来的气流快要逼近他们的千钧一发之际,时间结界仿佛一朵巨大的雪白花朵,绽放在了幽暗的树林里,密密麻麻的锐利气流,仿佛消失在了白sè的世界里,周围瞬间寂静一片。
房间里泛着柔和的白光,仿佛是阳光经过一层层的白云过滤之后,呈现出来的那种chūn末夏初的柔和感,但是,徐亦哲知道,这里是“暗无天rì”的地底。这些美好的光芒,来自曾经不属于自己的灵术世界的中心——格兰尔特的地底。
不久之前,当自己还在为终于进入了这个神秘莫测、瑰丽壮阔的世界而欢呼雀跃的时候,他对格兰尔特地底的心脏充满了各种遐想。在徐政颐的描述里,这里是尊贵的、神圣的、被信仰和荣誉装点成的世界中心。
然而,此刻,他渐渐意识到,无论外表装饰得多么美轮美奂,这里永远都是黑暗的地底,看不见真正的阳光,感受不到曾经在福泽小镇上,一闭眼就能体验到的,跳动在眼皮上的滚烫的鲜红。
他深呼吸了一下,胸口那股一直挥之不去的压抑感似乎已经淡了很多了。徐政颐死后……是的,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最开始,他每一天只要一想起徐政颐,胸中翻涌的情绪就能让他崩溃,然而,时间总能治愈一切,它让人的记忆淡薄,让人的情感稀释,让很多悲喜都变成眼前这种没有热度的阳光,虽然照进心里,却发出冷冷的光亮。
房间的另外一边,秦海越此刻正坐在圆桌边发呆。
这几天,他和徐亦哲依然被软禁在这里。虽然徐亦哲成为了七度王爵之后,白银使者们的态度明显地谦卑了起来,但是他们依然被限制在这条走廊里,不允许离开。秦海越的房间在徐亦哲隔壁,他每天只能过来,找徐亦哲聊天。
虽然他从小到大都是被无数的仆人伺候围绕长大的,根本不懂得体会别人的想法,也不屑于了解别人的想法。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能感觉到徐亦哲的不同。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眼前这个少年,已经退去了满身的稚气。他本来漆黑笔挺的、永远不识愁滋味的眉宇之间,也开始缠绕起几缕仿佛树荫投下的yīn影,让他温润的眸子看起来多了一种让人想要靠近的呼唤。
门外传来敲门的动静,然后是白银使者恭顺的请示。徐亦哲应了一声,两个白银使者推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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