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2/2)
在第二次作的时候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就是大神的惩罚那次连供在神坛的香灰都不起作用了。“说到这里老斯库的心里又沉重了起来。
这三个月来每一个血箭作的夜里他都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心理压力小心的收拾着沾染了自己鲜血的衣服和物品。尽管随着血箭作次数的增多他自己明显的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差脸色也越来越坏可他还是强撑着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儿子窝特尔几次问起都没说实话。他不想让大神再把这个惩罚也转移到自己并不怎么信这些的儿子身上去再说儿子一年到头还要忙着在伺候那条叫人又爱又怕的大河。他不想儿子为了自己而分心。尽管和儿子有别扭但在内心里他一直关爱的自己的儿子。这份感情他相信一点都不比别的父亲少同时也不管儿子感没感觉到。
而方羽直到这时这才有空放眼打量了一下自己待了半天的蒙古包。
这是方羽有生以来进的第二个蒙古包但这个蒙古包给他的感觉却和克日郎家的一点都不一样要大过许多确切的说足大了两倍有余。这个蒙古包内四周的墙帷子全是暗褐色的毡毯几乎空荡荡的巨大空间里除了放置在紫铜火炉和火炉细铁架上散着奶茶香气的紫铜茶壶和前面自己所见的一样外本该是佛龛的位置却摆着一张暗黄色的长条供桌桌上摆了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几盏点亮的酥油灯以及一个插着三根藏香的小香炉。
供桌上方的毡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看起来像是毡织出来的挂毯上面是些方羽看不明白的怪兽和人物挂毯两边垂挂着不少新旧不一的淡黄色哈达此外只有地上四周铺着的暗褐色毡毯和右侧自己边上的小方桌和身后的两个箱子再没有任何别的家具和物品。
正对着火炉上方的穹顶同样有个天窗四周毡壁上也有六扇不大的窗户不过此刻也都封闭着相必是刚才沙暴肆虐的结果。
这样的颜色和此刻封闭的环境再加上整个空间里弥漫着的一股酥油和藏香的味道使得昏黄不定的酥油灯灯光笼罩下的蒙古包里流转着一股神秘晦暗的东西。
“这里里的陈设这么少难道这么大的地方他一个人住?”方羽暗奇到。
就在方羽打量蒙古包老萨满出神的空里一直在毡毯上揽着丈夫听他们说话的乌兰赫娅实在忍不住了:“方羽那你到底能不能治这个叫什么血箭的怪病啊?”她在草原上养成的直爽性格和这会心里的那个着急硬是逼着她不顾丈夫的示意开口了。
“既然能知道病因当然能治了斯库老爹你这里有纸和笔吗?我给你们开个方子。”
接过老斯库拿来的纸笔方羽笔走龙蛇迅的开起药方来边开边说到:“斯库老爹你病的时间长身体里气血两亏已经影响到你全身各个器官的机能要是不是你底子厚实可能早出事了所以你要照现在这个方子连吃了个半个月等回头我再琢磨下剂量的加减后再给你几张方子你照着方子连吃上个半年左右就可以断根。至于贴木尔大哥你因为是初犯所以除了暂时缺血虚弱点外问题不大我看就按照这个方子吃上半个月完了再按我给你另开的这个滋补方子吃上一个月左右就会好了。记得这段时间你要多注意休息你比不得斯库老爹尽管你比他年轻。”
把三张方子分别交给老斯库和欣喜若狂的乌兰赫娅后方羽又对斯库细心的说到:“斯库老爹你也是医者想必知道你们市区或者医院里大一点的中药房吧?熟地、生地、黄芪、当归、荆芥、三七、赤芍、白芍、茜草、这几味草药一般的中药房都有仙鹤草在别的地方可能难买点但内蒙这里应该有。你手里的这张和帖木尔大哥眼下要吃的用药完全一样只是剂量上稍有区别因为要吃很长时间这几味药的需求量很大所以我觉得最好能赶快找人一起卖回来不然要是药用到半截忽然缺了几味这病就讨厌了。”
已经喜翻了心的乌兰赫娅一听马上认同道:“对越块越好呀有了小王还在我现在就去叫他买。老爹你药方给我。接过方子她便飞也似的去了。
“方羽我这个……”忽然开口说话的老斯库竟有些扭捏了起来脸上更是闪过了一抹红色。
方羽闻言一楞忽然就明白了过来笑着走过去说道:“呀我刚又想起来点问题老爹麻烦把你的脉再给我切一下。”
闻言心里微微一沉的老斯库在方羽的那两根手指一搭上自己腕脉的瞬间就完全明白了面前这个奇异年轻人的厚道。一股他完全不能想象的跃动着气劲电一般的从两根手指钻进了他的体内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就带着他本身偏寒的微弱劲气按照他不熟悉的方式在他体内转动了三十六圈随后在他开始热的经脉里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激动的他又听到方羽清朗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老爹其实你要是能把你体内气劲的运行方式做适当的调整的话这病就不会在你身上出现。
回头你再运行气劲的时候先绕带脉三圈后再上冲督脉就像刚才这样就可以了。
最近几天你暂时不用怕血箭再作不过药一定要按时吃修为的气劲并不是万能的对气血两亏到你这步田地的人起不了那么好的作用。记得要按时吃药。“
收回搭在已经在闭目感应的老萨满脉门上的指头方羽在向满眼羡慕的帖木尔走过去的同时心里暗叹道:“怪不得《敲爻歌》里说只修祖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尽管老萨满修为的程度离练出阴灵还有着颇为遥远的距离可按照他前面神意感应的程度来看这些一般的病痛早就应该远离他的身边才是就因为他体内气脉的运行太过偏重于修性窍的方面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修行了一辈子却得上这个原本连普通人都不太容易得上的罕见病。
在方羽的记忆中有血箭这个病零星记载的医书就那么寥寥两三本一般水准少次或者眼界少窄一点的医院和大夫都可能不知道这世上还会有这么样的一种病自然更谈不上治疗。想到这里不由的对自己自幼时就被父亲硬逼着背和读医书的那些年月怀念起来。
等到乌兰赫娅兴冲冲的带着儿子和牧羊犬花头两个年轻人和好几个蒙古人重新回到蒙古包时却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躺在毡毯上的帖木尔已经笔直的站了起来。尽管脸色还有些少许的苍白但精神明显的好了太多如果不是先前见过他躺在那里不能动瘫的样子说什么乌兰赫娅也不会相信他几分钟前还是那个让自己担心让自己心疼的病人喜悦的泪水瞬间便模糊了她的双眼。
“爸~”儿子克日郎可没想那么多一看老爸没事了欢叫了一声便冲上去吊在了脖子上。爱犬花头早就先一步扑在主人身边转着圈摇着尾巴表达它内心的欢喜。
“帖木尔大哥你养了一个好伙伴通人性的。”方羽微笑而立赞赏的目光从花头的身上离开后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眼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揉着爱犬的头眼神却看着妻子微笑着的帖木尔。
帖木尔站起来身高和方羽差不多但身体明显的要比方羽粗壮一头自然弯曲着的黑下现在微显苍白着的黝黑脸庞是典型的蒙古人的宽脸但高挺的鹰勾鼻和英挺的双眉下那双有若点漆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精明和热诚一点让人感觉不到粗豪反倒隐隐给人一种很机敏的感觉他的额头很宽下巴也显得很有性格身上穿的不是蒙古族的长袍而是一件看上去做工很精细的皮甲克下身是一件咖啡色的厚呢子长裤脚上一双长筒马靴。整个人现在看上去修饰的很得体尽管在前面那样危险后这身打扮看上去还是很齐整。同时方羽现他们夫妻俩都有个很有趣的共同点都不太容易看出具体的年龄。总之帖木尔能给大多数人一种很硬朗帅气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老萨满向来在众人眼中非常的有威望方羽现进来这么多人除了克日郎刚刚撒欢大叫了一声外跟进来的那么多人居然都没有出多余的声音反倒都基本挪到蒙古包门口附近悄悄的打量着自己和还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的斯库。
就在这时方羽感觉到斯库要回醒了就往他身边走去。刚走到斯库身边他也刚睁开眼睛。
“呀真的感觉好多了连手上的色斑都转淡了。”收敛好气机的斯库惊喜的的打量着自己手上明显转淡了的黑灰色色斑说道。
“这就说明调理的方法对了不然色斑不会转淡。对了老爹你身上血箭每次作的时候有多长时间?能大概说一下吗?”方羽认真的轻声问道这详细的病案可是回家后送给父亲最好的礼物他当然不会轻易忽略了。
“好象第一次时间最长后面在七天一次作的时候一般是两分钟左右到这个月三天一次的作的时候时间短了一半只有一分钟左右。”嘴里说着这些数子感觉浑身轻松了起来的老萨满在心里暗想当初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的在喷血的空里把这时间靠数息记录下来的?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看到方羽微笑着点头身子轻轻的往边上一让好像再没他什么事似的把众人的视线留给自己。斯库这才猛然从自身的感慨中把心神拔了出来。随即心情一激动站起来一步抢到方羽面前紧紧的攥住他两支手一时间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方羽见状明白他想说什么因此先笑着说道:“老爹我是医家的子弟给人看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至于什么感谢的话你就不用多说了就像你们蒙古人对待客人一样不管认识不认识来了就是客管吃管住的也没指望人家说谢谢或者报答不是吗?所以我建议咱们两免不然我待着也不安心你不会希望我现在就走吧?我可是还没吃晚饭呢。”看老人实在有些太过激动最后他便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重重的点了点头斯库老爹的脸上泛起了红光:“好就听方羽你的你有我们蒙古人一样豪爽宽广的胸怀我喜欢你从今往后你永远是我斯库家不我们达达尔人的朋友我会让这片草原上的每个人都知道你是我斯库的朋友。”
“好就这么说定了斯库老爹来咱们就以奶茶当酒碰一碗再说。”
方羽也不由的在胸中激荡起了豪气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略脱形迹的放言道。
在同样感激着的乌兰赫娅抢上来斟奶茶的空里心情大好胸中也豪气飞扬的老萨满猛的高高举起和方羽还紧拉在一起的手冲着门口的众人喝到:“达达尔部族的子孙们你们看到没有?这是方羽我大萨满斯库永远的朋友以后也会是我们所有达达尔人的朋友你们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听到了!”
“他是我们达达尔人的什么?”
“朋友!”
尽管不是很明白方羽什么来头干过些什么站在门口的那些性子直爽中不乏浪漫的蒙古人看到自己最尊敬的老萨满破天荒的站在那里如此豪气奔放又如此隆重的介绍一个年轻人那能不热血沸腾着大声回应呢?。
“好今晚你们都到我这来我要用全羊的盛宴来招待我的朋友。”老萨满在方羽被众人的热情和信任所感动的空里宣告了了一场宴会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