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1/2)
“坏了!!”
穿过那个神秘叵测的漩光之门醒言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不用四下东张西望现在已经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了;那些神气逼人杀气凛凛的南海精锐神兵就快碰到自己鼻子尖了!
“晦气啊!”
深陷重围之际醒言真是悔恨交加:
“轻率啊!还是自己最近疏了战阵放松警惕;那万军丛中第一个出阵的敌将可是这般易与?自己却只顾一味狂攻猛打这不中敌人圈套了吧?”
话说万军重围里这少年一边把大将须焰陀逃命的奇术当陷阱悔恨不已一边手底却毫不含糊使尽浑身解数短兵相接只想拼命杀出重围去。这时候真个已是挨上敌人鼻子尖了这些南海神兵的模样尽收醒言眼底。等御剑厮杀一会儿把这些火焰奇兵的样貌看完全他便在心底倒吸了一口凉气:
“完了这次八成是回不去了!”
原来这些近在咫尺的南海兵士个个生得一别神人皮相身形丈有余整个身躯好像都由烈火组成以熔岩为铠甲火焰为披风大块裸露的健硕肌肤上焰光锃亮随着身躯上下动荡向四处散着一圈圈的火焰光晕。若只是这样还罢了偏偏那火焰纷飞的神兵脸面个个如鹰脸一般眼目深陷算弯如钩除去下巴上那撮金红闪耀的火焰胡须活脱脱就和民间传说中的雷公一模一样。这样说不出诡异神异的鹰隼脸面正是不怒自威和两边披肩朝上腾耀飞扬的火焰一配简直就是一尊穷凶极恶择人而噬的杀神!而所有这些中最晦气的是。这样凶神恶煞的诡异神灵在醒言身边何止千万!
不过刚开始时当醒言被须焰陀那毫无章法地列光漩传到万军丛中时在他附近的妖火神兵也是一脸茫然不知自己旁边怎么突然出现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作为在阵中严阵以待的中军部卒他们并没瞧清刚才远在十数里开外两军阵前的详细情形。这些一直好整以暇的中军神兵直等到醒言挥剑乱舞似一头凶猛的困兽般左冲右突没命砍杀起来他们才终于明白过来:
哦。原来这少年是误入军阵的敌人啊!
等搞明白这一点这些一直憋着劲要和那些鬼怪厮杀的妖火神兵终于一窝蜂挥出两手间蓄势已久的烈火光团朝那倒霉地敌人轰去。
不过。这样的猛击一时并不能伤了醒言;这时他已经运起“旭耀煊华诀”全身布满一层中土闻名的上清大光明盾。遇上这些祸斗族的士兵扔来的烈光团他一时还是不痒不疼。烈火光团打到身上时最多在那层明清如水地护身盾上激起一阵明亮的电芒并不能伤他分毫。
因此虽然深陷重围醒言却没马上束手就擒;一阵狼奔豕突之下竟被他在密密麻麻的军阵中撕出一小条缝口神剑飞舞流光闪耀。在浩荡如海地焱霞大军中暂时杀出一条血路来。
这时候过了开始那一阵不要命的胡吹乱劈已经给自己生生开辟出一小片运转冲杀的空间后。张堂主也稳定住心神。开始真正把所有学过的看家底本事从容使出意图绝处逢生。说什么也不想把小命扔在此处。
要说以醒言现在的法术功力即使是在万军丛中如果不求进取只求脱身还是不难。朝上便是无穷无尽的天空他可以御剑飞出;朝下是深不可测的大海他可以遁水游走。只是看起来简单之事在一阵前后左右冲杀之后醒言却突然现甚难。
原来这些看似成千上万到处都是地普通士卒一交手之后却现他们实际力量无穷竟好似随便一人都能挡他几回合;无论他是想朝水底蹿琮是往天上逃总有这样火焰雷公冲杀上前堵住自己去路。对于这些附骨之蛆一样的神兵以醒言现在功力要将他们逼退不难但要是真想在这样铺天盖地不计其数的神军深处打开一条通路却是千难万难!
就这样狠命拼杀过不多久之后醒言便现自己已经好似被裹进两层棉被中央上不着天下不着水前后左右上方下方都有烈炎光团朝自己猛烈轰来。这样情形下虽然自己暂时伤不着但长此以往总有力量耗尽时候到那时这样轰轰烈烈如奔雷地光团不说挨上十个八个就只一个也足有将他炸粉身碎骨不复人形!
当然此时这深陷重围地少年也非轻易束手就擒之人。无论醒言自己有没有意识得到经过这些天来血与火的洗礼他已是今非昔比。即便身在重围攻击自四面八方而来自己也有些慌张但那手底下行事却毫不慌乱;一路搏命冲杀之时瑶光神剑飞舞如龙斩尽任何敢欺身向前地火灵;飞月流光斩有如月落星陨月白光轮一片片一团团如雪片般飞出扫荡远近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的妖火神兵。于是这样奋勇搏杀时候那些随便拉出去一位便能独当一面的祸斗神兵手中绚丽非常的红光也是不民闪华将那些勾魂夺魄雨点般飞来的月华光轮死命挡住;在那红白光团磁撞时不仅出夺目光华还出只有激烈碰撞时才有轰隆隆巨响有若惊雷。
于是神兵与少年斗法之际此刻对那些能高高在上观察战场全局的鬼神来说就突然看到这样一个奇景:
那个从红光漩门中追杀而去的少年在一片浩无边际的金色海洋中冲突纵横身前身后一条被包裹在绚烂红光里月白色光龙滚滚向前挟雷带电正似九天的舞凤搅海的蛟龙所向披靡
一时间那个南海**给鬼灵圣渊起的傲慢新名。倒好像应在这少年身上;那***海的妖火神灵正如田禾一样被那少年任意芟割。
而这时突然在那鬼方军阵一线鼓声响起转眼就如洪流般滚滚而来瞬间传遍整个战场。这阵雨占般的沉闷鼓音和龙族那些鼍鼓之声相比声音并不算洪大;但就是在这样低闷浓郁地鼓音里每一个鼓占都好像轰轰敲在人心头惊心动魄好像每一次都想将那听鼓之人三魂六魄都带到九冥幽渊里。
这样勾魂夺魄的鼓音正是烛幽鬼方振军之鼓。在这样幽沉如闷雷的鼓声里。那亲自带头击鼓的鬼神正放声大笑:
“哈哈!”
“原来我还以为旧主不小心误入敌阵原来却只是故意杀敌!婴罗妹——”意气风的鬼王转脸看看也在跟着一起专心击鼓的烛幽鬼母兴高采烈说道:
“今日就让妹妹好好看看昨天我跟你说的旧主人事迹是不是吹牛!”
原来。现在这一门心思击鼓助威的司幽鬼王刚才见醒言突然从阵前消失不见转眼竟在敌军大阵深处冲杀起来。他还大惊失色不仅催动麾下鬼军奋力向前还身先士卒起一阵猛烈冲锋期图冲进去将少年救出。只是那有备而来的万千神军何等之强他们或许一时对那困兽扰斗的奇异少年没多少办法。但对这些势均力敌地鬼灵还是毫不惧怕。一阵猛烈冲击纠缠后没占到什么便宜的鬼王只好又束拢部众撤回固守在临时铸成的寒冰壁垒后。看看能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
于是。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之后宵朚再看对面军阵中那少年情况。却现他竟在万军丛中奔走如龙竟是来去自如所向披靡!这样情形下宵朚便把一颗心放下只招呼着婴罗妹妹还有族中鬼灵力士一起捶起幽冥之鼓专心给那位神勇无敌“故意”深入帮阵的旧主助起威来。
且不提鬼王母专心等待少年凯旋归来再说那些陈兵百里的焱霞神兵。到这时候醒言冲入己方大阵地消息已如一片风波般传遍整个阵营。所有现在肉眼可见、或者灵觉灵思能及的祸斗族神将神兵都在密切关注那冲入军阵的少年状况。而这时和那鬼王宵朚判断一样这些焱霞关地兵将见到那少年看似好整以暇、不管前后左右冲突自如的情状再联想到刚才须焰陀将军传来的有关这少年的来历情况便几乎全都以为此时这深入大军的少年有备而来准备大肆劫掠一番再呼啸出阵。
只是谁也不知道那位在别人眼中逍遥自如的神勇少年此时心底却在暗暗叫苦:
“坏了要是再这么下去我出路没找着这眼睛却要瞎掉!”
原来此刻虽然醒言身内潜力澎湃一时不虞力竭;但总在这样强光闪耀有如太阳直射的汪洋敌军中冲突过不得多久他便觉得头晕眼花双眼渐渐模糊看样子要是再耽搁上一会儿他就要和往日饶州西街口地李铁口一样有机会成为瞽目神算了。
不过好在就在这时正当醒言努力辨别方向只想赶快逃跑之时却忽觉眼前一暗光线变得稍微舒服起来。这时候四周本来逼迫甚急的火焰神灵也渐渐停了向来各各朝后稍退竟似在给他让出无比宝贵的空间来。
“……会有这等好事?”
碰上这等异常醒言暗暗警觉丝毫不敢停下流光飞剑只是略略凝神眯起眼前往前面光暗之处一瞧---这一看只见得对面那神兵金焰环绕之处众星捧月般立着一位面目奇异地神怪身长约有二丈头如青羊额上生角面目上似笑非笑诡异非常。在他身上则是不着一鳞一甲只是穿着一件柔顺地华贵黑袍配合着羊脸上的表情颇让人觉得一阵阴气森森。
等万军丛里见到这羊头怪人之后醒言心中顿时明了:
“哦原来这是这黑袍神怪帮我挡了光亮。”
当即他也不等那羊头怪人说话便突然脸色惊奇朝那怪人身后上方看去也不知道突然瞧见啥奇异之事。
“嗯?”
见得醒言这样那个被祸斗族灵簇拥在中央地羊头神人。心中也甚狐疑便顺着他目光朝自己斜后上方看去——
“喝!”
说时迟那时快刚等这强力神人一转头目光还没等看到什么奇异却突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本还在自己下方一些的神兵烈焰转眼竟然燃在了自己上方!
“呼~”
这却是一地击得手的少年吐了口气羊头神怪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回一拳将身异处的敌人尸体打躺醒言看到那跌落尘埃列不瞑目的青羊头心中便忽然一动:
“呵。瞧它死后这模样也很吓人便把它带着看能不能把这些火灵唬住!”
一念想罢他便又本能般顾布疑阵。收起所有飞月流光和那把瑶光全身大开空门。丝毫不顾强敌环顾只顾自顾自弯腰抓住那只青羊头颅的旋角将这二目圆睁的狰狞面目提起系在腰间玄黑腰带上。这样激烈打斗间修然时刻四下竟真个鸦雀无声果然无一人上前趁机偷袭。
南海赫赫有名地妖火神兵已经被惊呆了。
“……”
“~!”
“……”难道吞鬼十二兽神之四的青羊大人就这样死去?!”
周围的火灵神兵懵懵懂懂满面茫然。似乎没一人清醒。
“实在……”
“太快了!!!”
还有神祇在心底努力加快刚才神力强大的青羊兽神如何被杀却现无论如何细细回想也只记得那少年朝他一望。青羊大人便鬼使神差般头一转。于是就在那么占功夫一道剑光急闪而过。那位声名赫赫战功无数的兽神大人就此脑袋搬家。
那是什么样的邪术?
冷静下来回想起刚才那诡异的一幕附近所有祸斗族灵心中不约而同盘桓着同一个疑问。在这战不久之后这疑问便成了南海中一个久久不决的疑案。
当然这个日后成为南海悬案的”邪术”若是有哪位亲切的神灵有机会碰到一个市井中地混混泼皮并能耐心向他请教便可以知道张神主那样一望便能蛊惑兽神心灵的奇术其实这混赖泼皮也经常使用。
闲言少叙这时且不说那些神祇个个愣怔再说醒言;到这时候这位真个使出这辈子所有看家本领的少年也终于看到了一线光——一线黑暗:
杀掉一个挡路的羊头怪人之后顺着那些呆愣的火灵后方地天空方向他终于看见远方那一片阴森诡异的黑暗。
这一刻目睹黑暗的少年简直要热泪盈眶。这一刻就和所有劫后余生地年轻后生一样少年只觉得这次如果真能全身而退那回去一定要赶快找房媳妇娶下早生贵子早些孝敬赡养老人。
这之后说来也怪不知不否那腰间悬挂的巨大羊头真个吓人此后一路上胡思乱想的四海堂主倒真没遇上什么像样的抵抗。所有途经之处的火灵全都呆呆怔怔虽然光怪6离的火焰中看不清脸上面容看他们一个个朝后默默退让的情状显然颇为害怕。
于是几乎只在片刻之后醒言便带着一身烟火之气左手提剑左手拎着那只羊头威风凛凛般从人群中蹿出朝玄冰寒垒后地鬼族大阵如闪电样奔去。
“嗷~~”
当得那鬼王旧主人凯旋归来时那幽冰壁垒后成千上万的烈鬼悍灵一齐欢呼各样奇怪的鬼哭魂啸汇聚在一处正如凶猛兽鸣。
“哈哈哈!”
欢呼声中宵朚哈哈大笑乐得合不拢嘴:
“看看婴妹看看这就是我地旧主人!”
一阵大乐等醒言上前接过他手中那只腔子中还冒着黑气地青面羊头宵朚端详一番便欣喜若狂大叫道:
“这是青羊!这是青羊!!”
原来饶是离开鬼方这么久宵朚还是认得手中这只毫无生气的头颅。正是吞杀过族中无数鬼灵地南海十二兽神之四。真没想到这恶贯江盈的恶神今日竟被醒言于万军丛中手到擒来一时之间直让宵朚心思浮动心道是不是还该放下眼前俗务再去跟那旧主人学艺一时!
正自大喜过望却听醒言说道:
“宵朚兄且先别乐——”
“噢?”
宵朚闻言顿时褪去笑容脸色凝重抛下羊头垂手而立立在醒言面前低着头紧张问道:
“敢问是不是现敌方有什么大阴谋?”
“呃……”
“不是。”
“能不能给我先寻条腰带来?”
说话的少年有些尴尬:
“刚才没想这羊头沉重。最后奔得太快一路颠簸竟把我腰带扯断!”
“原来如此。”
听得醒言这番抱怨宵朚婴罗等鬼族领却都全部放下心来;等醒言说完之后婴罗赶紧命身边鬼女取来一条骨玉玄丝制成的腰带亲自奉上让少年穿戴。
只是。就在这时重新系好青衫玄服地少年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是不是现在两腿软?软得像踩在棉花上?
似乎不是。
是不是……如此这般检点踌躇一阵又举目四望一下。醒言才猛然惊悟脱口叫道:
“咦琼彤呢?!”
原来一番苦战后正是头晕眼花的四海堂主猛然现自己安全归来那小妹妹竟没颠颠跑来跟自己磨蹭恭贺。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醒言这声脱口而出的大叫之后旁边宵朚婴罗等鬼族脑。也才突然意识到那位原本一直在旁边手搅裙角担心不已的少女早已消失不见;等惊觉后朝四处望望。才有鬼目炯然的将指给额角冒汗的少年看:
原来不知何时。那位鬼王的贵客小妹妹已和她哥哥一样乘着火羽翂翍的大鸟。跃过敌方高耸的火焰屏障只身闯入到敌军之中建功立业去了!
等鬼灵这么一指点醒言再朝那西南方向凝目一看顿时那一向平和的脸色就有些青。不用说此刻远方那个缭乱火影中正拼力冲杀地少女一定是琼彤了。这小琼彤一定是刚才为了救自己就冒冒失失冲到敌军深处了。
将这冒失的小丫头在心中怪责一句这位原本想着一辈子再也不会闯入那样浩荡军阵的四海堂主只跟鬼王鬼母略略打了个招呼便重又御剑上前如飞蛾扑火般投入到那汪洋军海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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