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幽花零落,只恐香去成泥(1/2)
灵漪许久不见醒言倒也有些想她。听龙灵说灵漪就在南海做客醒言稍一沉吟便即答应。
听说醒言要去南海琼肜自然也想跟去。只是这位须皆白的南海使者听了堂主身旁小妹妹的请求却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次他家主公指明只邀醒言去至于其他人可不可以他也不敢擅自作主。
见他这么说醒言便好言安抚琼肜说他出门远游也需要有人看守门户正好请她和雪宜在家照看反正过不多久他就会回来。
听他这么吩咐琼肜便乖乖返回石屋和雪宜姊一起帮醒言简单收拾相装。其实不让她们跟去也颇合醒言心意。对他来说上回带琼肜、雪宜一起去南海观看阅军见到那样浩阔壮烈的场景后就有些悔意。想那刀剑无眼漫天的电戟光矛飞来飞去万一误伤了琼肜、雪宜那可大为不妙。
闲言少叙等换上套像样的袍服醒言便跟雪宜交待一声让她稍后去飞云顶禀告一下然后便脚下生烟飞起云光一道和龙灵一起飞到半空里。
等飞到半天云层里醒言看到在远处的云丘雪堆里正停着一辆明光灿然的羽盖云车其上云虡画辕金纹五彩甚是华美。云车之前的青辂上套的是两只怪兽看那细长无角的身形应该是海里的龙兽蛟螭。此刻那两只蛟螭正在云堆中不安分的咆哮崩腾。
等醒言龙灵两人从寒冷的冰雪云堆中飘飞过去坐到云车上的大红缨罗座中这驾前蛟螭不待吩咐便鳞爪飞扬。遍体云雾朝无尽的远方奔腾飞去。
在高天云雪中一路穿行大概就在这天傍晚这驾南海派来的蛟螭云车就拖着一身彤红的夕阳余晖在波涛汹涌的南海烟波中分水而入一路奔腾。冲入清霭流蓝的南海龙域。等到了龙宫中。下了螭车那龙灵子便在前面引路。将醒言请入一座白玉穹顶的珠贝宫中。醒言看得分明他们两人走入的这座宫殿珊瑚玉门顶上錾着两个古朴雄浑的大字:玉渊。
“是张兄弟来了么?”
刚踏进玉渊宫门还没等醒言两眼从宫中明晃晃的珠光宝气中恢复过来便听得前面传来一声豪迈的话语:
“本侯此番冒昧有请又有失远迎。还请张堂主见谅见谅!”
“哪里哪里孟君侯您客气了!”
说这话时醒言两眼已经适应了这玉光四射的玉渊宫厅。凝目看了看醒言现这偌大的一座宫殿里只有水侯一人立在长长的白玉案旁一脸灿烂笑容似乎对他的到来极为高兴。
等他和龙灵走到水侯近前醒言跟他见礼之后又略略客套几句。那水侯孟章微一示意已经侍立一旁的龙灵顿时会意两手轻轻的拍便见空明中忽有一只只碗碟望空飞来个个盛满热气腾腾的珍馐美味。流水般依次排布到白玉桌案上。见酒菜排布整齐主人便执杯祝道:
“向日一别甚是追慕堂主风采;每每想起甚为惆怅。今日我等又得相见来干了此杯!”
且不说这酒席间的往来客套;让醒言觉着有些奇怪的是来之前龙灵明明说灵漪正在南海宫中但此刻水侯孟章只管敬酒于灵漪之事却半字不提。不过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见孟章正在兴头醒言也不扫兴当即便觞来卮往和孟章二人殷勤喝起酒来。
在他们饮宴之时龙灵在一旁相陪间隔着给他二人斟酒。见他这样的鹤老者给自己殷勤倒酒醒言倒觉得有几分忸怩。只是席间孟章言语热烈醒言一时也不及太多顾及。
这样对少年来说有些莫名其妙的酒宴饮到酣时那醉意醺醺的南海龙侯又起身离席将手一伸掌中凭空多出一条电芒闪烁的利鞭在空荡荡的宫房中执鞭踉跄而舞。在那电光鞭影绕身而飞时醒言便听这威震四海的年轻龙神踏节而歌:
“寿夭本由天兮穷通自然。
数无无始上兮缘定生前。
天地同归此兮阴阳毕迁。
可笑凡遇子兮痴心学仙!”
歌咏之间言语含糊醒言一时倒也没有完全听清。等孟章舞罢歌停重回座中醒言偈向他鼓掌赞贺。
“见笑了!”
见醒言称赞向来目无余子的高傲水侯这时却少有的谦逊两声。此时水侯正是兴致勃跟醒言殷勤说道:
“此鞭名‘天闪’又名‘裂缺’由八条闪电天然铸造成乃天界罕有的至宝神兵。此鞭由雷神师傅传我。”
“哦?!”
听水侯介绍掌中兵器醒言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朝他手中那个电芒纠结的裂缺神鞭看到头想要看个仔细。谁知这水侯已经半醉似是丝毫没留意醒言的神情;话音稍落便将手一合那支电光缭绕的神兵转眼就消逝无形。
没看到雷神仙兵具体模样醒言正有些失望却见酒意酣然的水侯忽然睁眼大声说道:
“张堂主上回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后来想得怎么样?”
“呃……”
饮宴正酣突然听他问起这个醒言觉得很有些突兀。不过水侯问的这事情自从那次南海归来之后他就已经反复想过此刻不用细想当即就清咳一声神色认真的回答:
“君侯有此问请恕我这逆旅外臣斗胆进言。其实水侯此言差矣。”
“哦?”
听得此言少年面前两人同声诧异;原本酣醉的龙侯脸上。更是一脸凛然。只是此时少年神色不动依旧神色谦恭的回答:
“上回有幸面聆君侯一番谕旨知水侯心慕四渎龙女欲请我知难而退。君侯之言甚为妥帖有理。只是在下回去仔细想过觉得世间情事。不外乎‘两情相悦’四字;依小子愚见。君侯若想和四渎娇女鸾凤和鸣其实不应问我。”
说到此处少年略停了停然后一脸平和的说道:
“此事不该问我而应问那龙女。”
此言说罢醒言便嘎然而止不再多言。张堂主此时只管一脸谦和的望着孟章水侯。而那孟章水侯。也是杰出之士听到这里如何不晓得少年言外之音未尽之意。因而等醒言刚一说完孟章立时圆睁双目瞪视醒言半天无言。
到这时见席间气氛尴尬那陪坐一旁的孟章谋臣龙灵赶紧起身打圆场。只是刚等他倾身向前。正要说话时却已听得主公开口:
“好!”
龙灵闻言讶然望去见到自家主公正是挑指称赞:
“不意道门贫家儿竟有此等见识!”
一语说完。孟章仰天大笑声震屋宇。朗笑声中又执壶递前亲自给醒言斟上一大觥酒。在这水侯大笑声中这两人又是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
此后这席间也就剩下吃菜喝酒。直到酒过数巡快到落席之时孤身赴宴的张堂主才似突然想起什么醉语恍惚的说道:
“敢问水侯灵漪何在?……为何总不见她出来陪酒……”
“唉!”
同样满面红云、醉态酣然的孟章水侯听得醒言之言却叹息一声有些惋惜的说道:
“可惜张堂主你不知道虽然今天我说你就快到来但灵儿不知为何却先回了。可惜可惜!”
“哦这样啊……”
主臣二人看得分明少年脸上也露出一丝失望喃喃说道:
“是可惜当初有传授法术之恩我一直愿执弟子礼待她为师;只是近来一直未见也不知如何谢礼……”
说罢便颓然伏倒在白玉桌案上碰翻金觥两只弄得满席上酒水流离。
听了他这话又见他伏倒案上孟章便与龙灵对望一眼说道:
“堂主醉矣!”
说罢轻轻击掌顿时有两位美婢妖鬟奔入将醉酣的客人搀起半曳半扶搀到玉渊宫偏房卧室中安睡去了。
只是等醒言走后这酒席却仍在继续。原本醉醺醺的水侯孟章此时却一扫醉颜眼中神光凌厉直视龙灵沉声问话:
“此人……你怎么看?”
“这……”
听主公问话龙灵有些迟疑略想一想然后恭敬回答:
“依卑臣看恐怕原本君侯与我都小瞧了此人。方才席上此人闻贬抑之歌却似充耳不闻见雷神之鞭浑不露丝毫惧颜;其后又与君侯剖析于关窍处其理甚明一语道尽君侯尴尬处境。最后还卖傻装颠申明自己对四渎公主只有师徒之情——这样看似无心之言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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