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漱凡洗俗,求证尘间净土(1/2)
这一声放肆的话语声调不高却透着十足的张狂得意;虽然听起来隔得很远但仍是穿透了晚风一字字无比清晰的传入少年耳中。
这人话音刚落就听有另一人接茬赞道:
“那是自然!罗贤师出手当然手到擒来。更何况罗兄最近已练到三花聚顶的境界与那回在浈阳又有不同……”
一听“浈阳”二字原本还有些困劲儿的少年猛然一惊暗叫一声:
“不好!”
正在他霎时跳起想要叫醒众人时便听到“轰隆”一声闷响然后便见破庙窗外火光冲天而起。只听得一阵“哔哔剥剥”之声片刻功夫那竹木窗棱就被吞吐的火舌舔个一干二净。
这场突如其来的烈火凶猛程度大大出乎醒言意外。还没等他喊得几声便见那几位倚靠在庙门边的乞丐被门外那股汹汹火浪一下子给冲起来如麻袋般朝他这边抛来。
瘁不及防之下饶是醒言眼疾手快也只能勉强缓了缓就近几位老丐的跌落之势;然后他就被冲撞得噔噔退了四五步“咣”一跤跌在地上。还不等爬起醒言便忍着疼痛在熊熊火苗舔到自己身躯之前大喊道:
“琼肜快泼水!”
一听哥哥叫喊那个睡眼惺忪的小女娃儿恰似本能反应一般“哗啦”一声在方圆不到一丈的山神庙神案前猛然降下瓢泼大水霎时就将凶猛舔吐的火舌一下子浇灭!
见火势止住琼肜便踩着兀自冒着青烟的砖石奔到醒言身边一脸担心的问道:
“哥哥快让我看看眉毛烧掉没~”
“……应该没。琼肜你快把庙外的火也灭了!”
原来这时虽然左近火苗全无但庙门外却还有熊熊的火焰正朝门槛内不时探来。虽然这山神庙砖石砌就但被烧得久了也难免会被烧化酥塌。
听醒言吩咐琼肜“噢”了一声便专心致志灭起火来。不一会儿功夫原本气势汹汹围着山神庙的火场便已被这位谙熟泼水法术的小少女给完全浇灭连一个火星儿都不剩。
止住泼水泼得兴起的小女娃又抹了抹脸上刚被兜头浇下的水帘醒言便赶紧趋身向前要看看这些乞人的伤势。却不料他们已全都翻身跪倒朝自己这边不住叩头口中“神仙神仙”的叫个不迭。
见他们这样少年正要逊谢却突然想起一事立时眉毛一扬背后那把封神剑便如猛虎出柙般一声清啸从鞘中倏然飞出朝庙外夜空中呼啸而去。
脱匣的神剑在月夜星空中来往飞腾就彷佛一只寻觅猎物的夜鹰在山野上方不住的盘旋往复。与此同时伫立庙中的少年面容凝肃双目紧闭一缕神思正与那飘忽回旋的瑶光牢牢相系察看方圆五六里内的每一寸土地。
少年现在施出这一飞剑神巡之法正是从他掌门师尊灵虚子那里学来。灵思敏睿的少年近些时日路途寂闷之时便回想起几月前灵虚子飞剑探察赵无尘去向的神妙情景。佩服之余醒言便也试着根据当日看来的一些情景想当然的模仿起起来。虽然这招飞剑神游之法极为高深但幸运的是他那股怪诞的太华道力运行时正可分出一个旁观之眼于是偶尔灵机一动便将那法儿挪来化用自己驭剑术上。一试之下居然颇有效果;运法之时自己眼睛倒像长在瑶光身上看到她飞经每一处的大致情形。
只不过大概是因为这高深法术模仿得模棱两可现在醒言也只能模模糊糊看见飞剑所经之处的大体景物基本上也只能当作寻人之用。并且这法术甚耗神思目前也只能在方圆五六里之内有些效果。
于是过得约半盏茶凉的功夫一直闭着双目的少年便睁开眼眸朝周围那几位大气儿都不敢出的丐人们说道:
“抱歉没能找到纵火贼徒的踪迹。”
说话间那把封神剑已从牖外飞来带着一缕风声不偏不倚的插回到醒言背后那只鲨皮剑鞘中。
见到如此神通这些丐人又如何会去琢磨纵火贼之事?他们现在只顾得上在那儿口呼神仙上师。
经得这番折腾山神庙里所有人都没了睡意;勉强捱到天明醒言便让这些死里逃生之人去南边的浈阳县讨生活。带着“活神仙”赠与的银两符咒这些丐人们便千恩万谢上路去了。
看着他们蹒跚离去的背影醒言心中忖道:
“现在浈阳有樊川日日坐镇应该没啥宵小敢再去作乱了吧?现在看来昨晚恶徒应与浈阳龙王庙那场大火脱不了干系。”
想到此处又记起彭襄浦曾说过浈阳龙王庙那场大火烧死了好几位残疾老丐。一想到这茬儿向来面色平和的清朗少年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见他这样子就连小琼肜一时也不敢开口问他。小丫头正满腹奇怪忖道哥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开心即使以前买东西谈价钱不小心被坏蛋店掌柜骗到好像堂主哥哥也没这么难过……
小姑娘正迷惑时却见她醒言哥哥脸色忽又变得轻松起来朝她俩开颜一笑说道:
“雪宜琼肜这次咱四海堂又要来锄妖灭怪!”
“好!”
见哥哥开怀小丫头一声欢叫盖过了她雪宜姊轻柔的应诺。
看着小琼肜雀跃模样醒言心里又转过一个念头又添了一句:
“琼肜雪宜这回你们一起帮我看好别又错打了好人……”
“是!”
又是脸蛋儿兴奋得通红的小丫头抢先回答。
听过醒言嘱咐琼肜这一路上便不再玩闹反而皱着小鼻头不时嗅探看样子想要像追踪哥哥一样靠气味找到那些坏蛋。
开始时见小琼肜沿路嗅闻醒言还满怀期待过了一阵子忍不住询问道:
“琼肜找到妖人踪迹了吗?
“没~”
“只闻到花儿很香就像雪宜姊身上一样。”
只得出这结论小琼肜颇有些沮丧。见她如此醒言安慰道:
“没关系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噢!可是我只知道这个办法呀~”
于是琼肜又继续嗅探去了。
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醒言三人便来到一处集镇。
这处镇子的入口耸立着一座高大的竹门。竹门正中悬着的那块木牌上用黑漆端端正正的写着“清林镇”三个字。许是风吹日晒久了这块木牌已皴裂枯白;但镇名犹新应是经常有人替它描画。
这处集镇颇为繁华在醒言一路所见的村镇中算是数一数二。与其他多雨地域一样此地民居多为粗大毛竹构成的吊脚楼。镇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服饰各异看样子应是汉瑶杂居。一路行来醒言也算了解到不少土著风情;像这样襟边袖口绣着精美花纹丝又结成细辫儿盘绕头上再围以五色细珠链的便应是瑶家女子了。而那些瑶家男子则蓄盘髻青红粗布包头裤脚宽大衣外再斜挎白布坎肩
逛得一阵醒言便蹲到一处银饰摊前与二女一起挑拣看有没有合适她们佩戴的饰。就在醒言捏起一对银耳坠征求雪宜意见时忽听得身后有不少人错落叫喊起来:
“金钵上师又开坛说法啦!大夥儿快去听啊!”
“金钵上师?”
转眼看看身后现街边原本闲散的行人现在已如潮水般朝集镇西边涌去。见此情形醒言有些好奇便向面前这位瑶家摊主询问那金钵上师倒底是什么人。
听他相询那位瑶族汉子便操着生硬的汉话跟这位外乡客人解释了一句:
“这个金钵禅师可了不得佛法无边是咱净世神教的上师!”
说这话时这汉子一脸崇敬彷佛只要提到“金钵禅师”这四个字便已觉得有无限的荣光。
“净世神教?”
第一次听说这教派又见这摊主一脸崇拜之情醒言便颇感好奇略略多问了几句。只是这瑶家汉子汉话也不熟练又忙着收摊去听金钵上师讲演也就没再多问出什么话儿来。
看着这汉子只把满摊的银饰囫囵锁到一只小木箱中便不管不顾的跟着人潮向镇西口跑去醒言就忍不住又将“净世神教”四字在心中咀嚼一阵然后也招呼一声带着琼肜雪宜跟在人群之后朝镇西涌去。
到了镇西现在竹寨门之外正搭着一座两丈多高的高台。台上一位身着雪白衲袍的年老禅师正在台上语调和缓的说法。在他身后还有几位白衣汉子低眉顺耳的垂手侍立一旁。
此时那座毛竹高台前已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密不透风。见当地民众如此踊跃醒言也是兴致盎然想看看台上那位慈眉善目、白须白眉的金钵禅师如何**。认真说起来虽然他对诸子百家颇多涉猎但这佛家义理还只是约略看过一些浮光掠影其实并不十分知晓。
此刻自己站立之处离那高台很远也没特意凝神去听但台上那位金钵禅师的话语却还是一字不差的传入自己耳中。
“不错不错看来这老禅师受人尊崇也不是全无道理。”
见那僧人颇有门道醒言更打起十分精神仔细聆听他说法。
只是待听得一阵他却有些失望。原来那位金钵禅师虽然语气和缓温厚言语间感染力也很强但究其内容却大体只是劝人向善又或如何积攒功德之事。虽然这些也都是值得宣扬的名教义理但此时金钵禅师讲来却颇为注重那些细枝末节。时间久了倒听得醒言有些昏昏欲睡。
不过无趣之余让他颇感奇怪的是虽然台上之人所言琐碎也不是十分精妙但台下人众却个个都听得如痴如狂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那位**的禅师。见此情形虽然心中略感遗憾但醒言还是真心称善:
“善哉!虽然这位禅师并未阐释多么精深的义理但却宣扬了与平日言行息息相关的操守德行。对于这些民众来说相比之下这些倒反而更加适宜了。”
过不多时台上金钵上师的宣讲便告结束。之后那些一旁侍从的白衣汉子便拿出几叠麻纸如雪片般朝台下四处抛洒。
接过琼肜跑去捡来的一张纸片醒言现上面宣传的正是先前那瑶家汉子提到的“净世神教”;一番极富感染力的文字之后便言明若要入净世教只需纳五十文钱便可。
“五十文?好像也不便宜……”
正在心中盘算价钱时忽见一白衣汉子凑过来热情的拉他们几个入教。原来这位净世教教徒见这几位俗家打扮的小男女衣冠楚楚便热心大起卖力的鼓动他们入教。
这样仗阵在醒言记忆中即使是最热心推销货物的商贾与眼前这位净世教教徒一比也要失色许多。见这人如此热情醒言虽然丝毫没入教之心却一时也不好意思就此拂袖走开只得很有礼貌的耐心听他宣讲。反正自己也正想了解这净世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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