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香绕柔魂,风波飒起春庭(1/2)
其时晚宴已近尾声过不多久就到了曲终人散时候。
席间虽然那郎成夫妇有时说话古怪但彭县爷感念他们捐资巨款的盛德便也不以为意;待席散时便与醒言一道将他夫妻俩一直送到府门外。
站在府门前少年与那两位侠士挥手话别间言谈得体举止大度便让站立一旁的彭公暗暗点头。
送别郎氏夫妇醒言便转身对彭襄浦一揖言道:
“今晚小侄亦感尊公盛情。现下筵席已散我便欲回房休息也好待中夜时再去府中巡视。”
听彭公一直“贤侄”“贤侄”的叫得亲热醒言便也在称呼上自居侄辈。反正虽然做了上清宫道士这么久可他打心眼儿里还是没习惯“贫道”、“小道”之类的称呼。
见醒言告辞彭县公却是哈哈一笑道:
“贤侄此言差矣!我彭府家宴还未曾正式开始。”
“哦?家宴……?”
未曾想到还有另外一场晚饭倒让已经酒足饭饱的少年觉着这些官宦人家的排场就是非比寻常。正听彭襄浦说道:
“贤侄不必迟疑稍停我就将小女唤来与你一同再用些酒食。”
说到此处彭县公又靠近一些无比亲切的说道:
“其实不瞒贤侄说与你相交这一两日甚觉投缘便不由起了纳贤之心。正巧我小女润兰也是适龄正与阁下年岁相匹不如就……”
“呃?!”
听彭公这番说辞醒言一时惊愣。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黑暗中也突然传来“吧嗒”一声重响似是有谁冷不丁被绊了一跤——已自惊愕的少年凝起目力望去便看到正是那位还没走出多远的朗成正极力稳住趔趄的身形。
刚来得计朝那处高叫了声“小心”一头雾水的少年便已被彭县爷一把拉住乐呵呵直往客厅而去。
重新迈入客厅中醒言见到琼肜雪宜仍自端坐酒席中而此时桌上的残羹冷炙早已被仆童撤去换上了些清淡的肴碗菜盘。
老老实实端坐在席中的小琼肜见着陪主人送客的哥哥回来便眨眼嘻嘻一笑说道:
“哥哥还有得吃哦~”
就在醒言入座不久便见彭夫人被丫鬟簇拥着从后堂出来向他福了一福便坐入席中。须臾之后那位县令小姐彭润兰也盛装而出在一片环佩叮当声中坐入宴席。
见人已聚齐彭襄浦便拈起酒杯又把刚才在门口所说的那番招婿之意重复了一遍。这一回彭县公言语不再遮拦直截了当就说要把爱女润兰嫁与醒言为妻。
听得这明确话儿少年固然是一时愣怔得说不出话来而那位彭府小姐则更是出其不意浑没料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竟这样毫无先兆的就随便做出嫁女决定来。于是这位才貌冠绝浈阳县的彭府小姐霎时如五雷轰顶一般惊得半句话儿也说不出来!
此时虽然宴堂中红烛掩映但烛影中女子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煞白。
坐在女儿身旁的彭夫人虽然心中早有预兆但也没料到老头子突然间便说出来一时间也是措手不及慌了手脚。稍待片刻见得女儿可怜情状这位做母亲的便忍不住出言为她缓颊:
“我说老爷这儿女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这事咱不如从长计议。”
这是彭夫人使出一个“拖”字诀力图等老头子一时糊涂劲儿过去便又是风平浪静。
听得彭夫人之言醒言也觉说得甚是有理便附和道:
“尊夫人所言甚是;这嫁娶之事确不等同儿戏。彭公美意醒言心领只不过我与彭小姐才——”
就在他絮絮叨叨的谦让之时另一位当事人润兰小姐却已是柔肠百转在心中想到:
“莫非……那甚么‘鸳鸯分飞’、复又‘否极泰来’的姻缘签儿竟要应在此人身上?”
不知是否前世的孽缘不知怎的一向心高气傲的彭家大小姐看着眼前这位一脸谦颜的陌生少年便没来由的一阵意乱心烦只觉着浑身不自在。
于是这堂中众人便见这润兰小姐忽然带着哭腔叫道:
“我死也不嫁小道士!”
然后便站起身来离席掩面而去!
见女儿这番情状那位正在兴头上的彭襄浦彭县爷立时便面沉似水好生不快。稍停一下才转脸勉强笑着对醒言说道:
“却让贤侄见笑了。这丫头都是我平日疏了管教!——不过你放心儿女亲事只需父母之言;润兰和你这桩婚事都包在老夫身上了!”
“呃、彭公其实也不是这样的……”
“贤侄不必多言;我知你们年轻人害臊不过贤侄莫非没听说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大好事实无需羞言!”
“……”
见着因自己扰得一室不宁醒言心下也甚是不安。只是任他平日如何机灵但这突然有人许亲论嫁之事却还是平生头一回碰着。当即便把这位也算见过些大场面的四海堂主给慌得进退失矩不知自处。又见着彭公这一腔热心也不好就拂了他美意醒言便只好口角嗫嚅讷讷了咕哝几句便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感觉这席上气氛沉闷少年胡乱用了些酒馔便起身告辞托言夜色已晚也应去园中巡察。见他为府上之事如此勤勉用心彭襄浦又是大为感动便赶紧起身将他与雪宜琼肜三人郑重送到舍堂外。
待他返身回座却听夫人忍不住埋怨道:
“老头子今晚莫非你酒喝多?也忒个心急!你也不是不知润兰她自小面皮儿就薄;又读了些诗书理了些琴操如今这心气儿就更高你今晚乍这么一说兰儿她——”
彭夫人刚说到这儿却猛被夫君打断:
“什么心气儿高面皮儿薄?如今只要不给我出乖卖丑便是我彭襄浦天大的福气!——你且休言内里情由我回房再跟你细说!”
见老爷如此语气一向惯于顺他心意的彭夫人也只好闭口不言专心吃饭了。
且不提夫人心中懊恼再说醒言会同琼肜雪宜二人又准备去园中守候泉中妖物。只不过经了方才这事他一时倒也不好意思直接便往彭府闺阁兰院中赶只带着二女在彭府中胡乱转悠。
对于醒言而言刚才彭县公席间突然许亲之事在他想来倒有几分荒唐。毕竟按少年一向的见识正如那彭夫人先前所言这男婚女嫁乃是终身大事实在不可儿戏。因此彭县公与自己只有一面之交不到两日之缘竟至于要将爱女下嫁确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难不成我张醒言真有这么好?嘻嘻!”
想着想着少年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刚想要飘飘然却转念想到:
“不对!许是彭公只看到我这一身楚楚衣裳才生出些错觉。现如今婚嫁最讲门阀相配;虽然我现在也顶着中散大夫名号但家户却连庶族都算不上;若他知道我只是一介寒门之子家中更是山里农户大概就不会作如此想头了。”
一想到这醒言倒有些怏怏起来:
“唉虽然认识些女孩子但门当户对的却一个都没有!”
对他来说虽然一直与居盈丫头甚是情洽可自从上次见了南海太守亲自上山迎她的架势醒言便知道无论有多融洽但自己的终身大事是丝毫不敢往那少女身上联想了。
想到这些已陷入惯性思绪的少年甚是伤感浑然不觉身边正有两位女孩儿正一心一意的左右跟随。晚风中他又忍不住想到:
“唉若这婚事能成对我来说倒也是一桩美事。不过润兰小姐与我只有一面之缘看样子又对自己身份成见甚深又如何能撮合到一块儿!罢了罢了这事儿荒唐!还是专心巡察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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