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雨打平湖,涤去几年尘梦(1/2)
菱透浮萍绿锦波夏莺千啭弄蔷薇。尽日无人看微雨鸳鸯相对浴红衣。
——佚名
忽闻这句笑语盈盈醒言心中诧异赶紧朝这位转出之人望去:
这人有琪花琼蕊之貌、飘烟抱月之腰不正是那位曾与他同蹈鄱阳烟波的少女居盈?
这一次少女正以本貌炫装而出濯濯如春日柳滟滟如水芙蕖真可谓神光离合顿时就让她站立之地成为一处众人不敢逼视的所在。
正在这四海堂主一阵头晕眼花之时忽听那盛装少女启唇说道:
“正知堂主多忘事幸亏居盈带得信物来。”
说罢便见她从覆着一圈珍珠缨珞的纤腰间解下一只锦绳系着的小竹杯来递与眼前呆怔之人笑吟吟道:
“请堂主勘验好盅上字画可是真迹?”
这只略泛青黄的小竹盅上正刻有扁舟一叶水波几痕远山数抹;那几个朴拙的“饶州留念”不正是自己去年那个夜晚在马蹄山上就着熹微的月光刻成?
目睹这只已略带斑驳的小竹杯霎时间那往日鄱阳湖上的涛声水声、船声浆声似乎一齐都又在耳边回响。
没想到此生竟还能再见到她!
过得这一阵这位乍睹故人的四海堂主已从初时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重又恢复了常态。
摩挲着手中的竹杯醒言这才想起少女刚才的问话便略作端详一番温言答道:
“查勘无误;原来你真是居盈!”
将手中竹盅递还少年却也撩起颈中挂着的那枚玉佩含笑问道:
“你这枚信物我却也时刻带着。”
见少年回复了正常眉目楚楚如仙的居盈却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望着他手上那块晶润的玉佩少女只轻轻吟道:
“谅君子之不佩怅永望兮江南……”
见两人如此那灵虚灵庭二人在旁相对一笑。便听灵虚轻咳一声说道:
“既然居盈姑娘与张堂主旧曾相识那正好便可住到千鸟崖上也好叙叙离情。”
听掌门说话醒言便完全清醒过来。让居盈住到自己那处自然是求之不得又怎还会有啥疑虑。只是这居盈小丫头怎么又成了上清宫俗家弟子?
听得少年相疑那灵虚便略略解释了一下:
“居盈幼时身体孱弱生得一场大疾;幸得师弟灵成相救于是便拜在我上清门下修习炼气清神之法。”
“原来如此。”
“好那居盈姑娘入住四海堂中你便再无疑议了吧?”
“当然醒言求之不得呵~不知掌教师尊还有其他什么吩咐?”
见着澄心堂中这几位道尊都在想必绝不会只为这点小事而来。说不定接踵而至的便是自己与赵无尘对质之事——却听灵虚子说道:
“嗯今日召你来便是交待这件事。居盈姑娘身娇体贵你可一定要好好保她安全!”
吩咐这话时这位掌教道尊竟是一脸凝重决不似普通的场面话。
“那是自然!居盈是我旧友我自会全力保她周全。”
“那便好。来你收下这个。”
说着便见灵虚返身从身后石案上取来一只黄铜铸就的蟾蜍盒儿递到醒言手上嘱道:
“若崖上遇得危难你便按下蟾目我飞云顶便可知道。”
“好!”
“不过……这只铜盒又如何示警?”
醒言不解问道。旁边居盈看着也甚好奇不知这小小蟾盒又如何能隔山示警。只听灵虚耐心解释道:
“醒言你可曾听闻这世上有比肩之兽?古经有云:‘西方有比肩兽焉与邛邛岠虚相比为邛邛岠虚啮甘草;若有难则邛邛岠虚背之而走。其名谓之蹷’。这盒中正是用我上清秘法豢养的蹷平素不虞饮食;邛邛岠虚便在我飞云顶上了。”
“原来如此!”
一席话听来醒言觉着颇长见识;只不过见灵虚真人如此郑重竟似是如临大敌醒言倒觉得有些过虑了便跟掌门说道:
“其实掌门有所不知我千鸟崖地处幽僻一般也没谁会来搅扰。”
说此话时他心道赵无尘吃了昨日这亏以后应是不敢再来崖上聒噪。却听灵庭子在一旁忧心忡忡的插话道:
“张堂主也不可掉以轻心近来罗浮山也不太安稳。昨日我崇德殿中便出得一件怪事:座下弟子赵无尘不知何故竟失踪整夜。初时与他相近弟子也不在意谁知一大早竟现无尘倒在一处泉涧边衣衫褴褛遍体鳞伤已是奄奄一息。看他手足上那几个尖锐牙印。想必应是无尘出去寻幽访胜之时不防遇到山中猛兽——瞧牙印形状似乎还不止一只!”
“唉瞧他情形看来不歇上两三月神志是不得清醒了……”
“啊?竟有此事!不知是在何处寻得——是不是在我千鸟崖附近?”
问这话时少年脸上流露出自内心的关切之情。
“不是醒言请安心那处泉涧离千鸟崖甚远。不过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说到这儿那灵庭子又有些奇怪的自语道:
“怪哉!罗浮洞天中的山禽走兽大都受了这洞天灵气的陶化应不会这般凶暴——莫非真与那有关……”
刚说到这儿便听灵虚子截住话头道:
“师弟今日居盈姑娘旅途疲惫咱就早些让她回千鸟崖上安歇吧。那些冗事咱还是以后再作商议。你们二人便先去吧。不过记得不要去太过偏僻的地方以防被野兽伤着。”
顿了一下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若有凶兽恶徒来你崖上喧扰你便权宜行事吧。如有必要格毙勿论!”
“……谨遵掌门之言。”
醒言便不再多言领着居盈退出澄心堂外径返千鸟崖而去。身后还隐隐约约传来几句话语;听那声音正是为人方正的清溟在争辩:
“掌门师尊既然山中甚不平静不如还让居盈姑娘住入灵真师姑紫云殿中……”
“不行!”
斩钉截铁般的回答正从灵虚灵庭口中不约而同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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