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关东奔雷(1/2)
三年后一个风雪漫大的冬夜里。
“幽明山庄”三十里外“小连环坞”“枫林渡头”。
这里附近一带三四十里内已无人家有也早搬个干干净净自从“幽明山庄”闹鬼一事传开来后“幽明山庄”真的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幽冥山庄”住在附近的人搬之不迭;取道的人不惜绕远道过“幽冥山庄”。
当然有些自视甚高胆色过人的武林豪杰不愿改道而行或是一些赶路的人以及不知“幽冥山庄”闹鬼的人仍会打从此路经过不过还是马不停蹄不敢向“幽冥山庄”望上一望仿佛望上一眼也会有大祸临头似的。
要经“幽冥山庄”出湘江必经过这“小连环坞”这小小连环坞里水路分十三道综错迷离不谙水道的人很容易迷失所以称为“小连环坞”。“小连环坞”只有一个渡头叫做“枫林渡”。因为“幽冥山庄”闹鬼事件生后渡客奇少不少船家都不干了要渡船也相当不容易。过客不请水路难以过渡也促成此道极少人经过的原因。可是到了冬天水道结冰反而易行;现在正是初冬时分冰薄结但仍未可通人。
“枫林渡头”之旁有一个酒家打着破烂的酒旗在北风中、雪花中像一个巍巍颤颤、满头白花花的老翁在招招摇摇。
“幽冥山庄”的过客都会在这小客店中打酒壮胆、小息提神及充饥解渴以打足精神过“幽冥山庄”。
这家小野店叫做“枫林小栈”。
这日风大、雪大卖酒的老头儿看着呼啸的北风、阴黯的天色喃喃地道:“看来老天爷再下几天雪渡头的冰儿就要坚了便可以过人了。”一面拨着算盘出空洞的“得得”之声忽听小伙阿福在门口大嚷道:“老爹老爹有客人来了有客人来了。”
老爹一怔心道今年的来客倒特别早出门一看只见风雪之中走来了一对男女没有座骑衣着单薄但在风雪之中两人飘飘若仙毫不费力已到了店前。老爹不禁张大了口因为此地荒僻向无人烟常有雪狼等出没一般妇孺尚不敢出外而今这两个年轻男女不过二十几岁竟穿着这样单薄的衣服出门老爹倒是向未见过。只见男的身段颀长而略瘦但眉宇之间十分精明锐利犹如琼瑶玉树丰神英朗;女的一身彩衣垂如瀑腰上挽了一个小花结结上两柄玲珑的小剑更显得人娇如花容光照人。那女的看了看愣的老爹抿嘴一笑道:“老爹好。”
这一笑更是有倾国倾城之貌老爹呆住连大伙计阿笨小伙计阿福也说不出话来那青年笑道:“老爹有没有吃的先来一盘?”
老爹如梦初醒招呼上座后关切地道:“二位客官要过‘枫林渡’啊?”
男的笑道:“不错。”
老爹呵着气道:“两位客官不嫌老爹吩叨老爹要相告二位这儿的‘幽冥山庄’死了好多人哇——”
男的笑道:“我俩知道不打紧的。”
老爹看看这对男女气字非凡显然是贵家子弟背插长剑可是又不放心于是道:“二位不怕鬼呀?”
女的娇笑道:“哪会有鬼?”
老爹见女的尚且不畏惧当下又道:“二位穿得那么单薄敢情不怕寒咧?”
女的笑道:“寒?我们不冷呀!”
老爹知道这两人定非常人当下不再嚼舌酒菜都送了上去这对男女正在吃着时忽然不知何时店门已经站住了两人这对男女连头也没抬继续小声交谈并挟肴吃菜老爹及两个伙计都吓了一跳老爹几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竟没看见这两人是如何走进来的当下趋前笑迎道:“二位客官请坐请坐。老朽老眼昏花怎没看见。二位大驾?”仔细一看只见二人居然长得一模一样冷静沉稳不过一个是断了右臂一个是断左臂罢了。
那老爹一问两个汉子都没有说话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点了茶那右边的汉子冷冷地说了一句:“雪花飘的时候我们便进来了。”那老爹看见风吹挂帘果然是有雪花飘进来但也不怎么明白这人的话忽见破帘飘起处有七名大汉已行近店门。老爹大叫道:“阿笨阿福迎客!”
只见那七名大汉粗眉大眼横步而入神态却都十分沉静与形象大为相异奇的是这七人腰上各悬挂兵器但却件件不同为的一人挂的是一双流星锤第二个人挂的是链子枪第三个人拿的是丈二金枪第四个人缠的是软索第五个人执的是雷公轰第六个人拿的是判官笔第七个人抓的是一柄长铁锥铁索不住地摇晃更奇的是这些大汉在冬天赤敞着胸膛胸膛上居然都用刀刻着两个字:“复仇”!这两个字不单是用刀刻的而且想来刻的时候下刀必十分之深。这七人使的兵器在武林中并不多见都属于奇门兵器。
这几个人也不话。静静地坐着。忽然门帘又无风自荡四名灰衣老僧双掌合十鱼贯而入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更不话。那老爹、阿笨阿福正错愕问只听又是一阵急蹄声马急止几乎在马止长鸣之际两名老道羽衣高冠背悬长剑飘然而入几乎下盘不动一入店门见到四僧长长一揖四僧也连忙合什唱了一个暗为礼。
这时候店内又走入了一人这人一身锦衣态度雍容叫一壶酒迳自斟饮;这时店外老远就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既不快也不慢声音没有减弱也绝不增强慢慢走到店门“飓”一声掀起了布帘走了进来在锦袍大汉的对面坐下也是一言不自斟自饮。要知道这人脚步声如此沉重内力必高在数十丈外脚步声便沉若行雷已属难得而来人不因行近而使步声叠增仍保持一样这份内力就更加不可思议了。那对青年男女男的抬头向这重步而入的黑袍客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女的却猛抬头凝睇向锦袍大汉同时间黑袍客与锦袍大汉也抬目向这一男一女望来四人眼睛里忽然神光暴长各自低头喝酒。
那老爹、阿福及阿笨几时看过在这样一个活见鬼的冬夜里竟来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客人心中正大呼诧异的时候又有四名头陀忽然闪入来势之疾无可形容眼看四人就要撞上一面大桌老爹正叫得一声那四人却不知怎的突然变得好端端的各占一席那老爹才吁了一口气只觉今晚真是邪门。
在这之后客店内又来了四个金衣壮汉六个武林豪客又相继走入客店之中一时之间老爹和阿福、阿笨三人忙得不可开交而这后来的十人谈笑之间十分无拘无束虽仍似各怀心事但还不如最先人店的一男一女、断臂两人。七名胸雕“复仇”大汉、四名老僧、两名老道以及锦衣。黑袍两人和那四名头陀神情凝肃这十人大笑大闹大饮大食除那四名老僧、两名老道及那青年男女外各人脸上都显厌烦之色。
这时店内的位置已完全坐满了忽又一阵喧哗店外人声嘈杂阿笨几时见过这种阵仗不禁苦笑道:“我的妈呀。”阿福走前去跟老爹说:“老爹今日生意过后您老就多赏给阿福几个钱啦。”
老爹用手轻拍着阿福的头催促而忧心地道:“去去去快去干活儿我老爹看这些人员怕都不是常客得罪了只怕店都砸了还要少给你串钱儿哩。”
说着时门外的人已走近店门两名大汉先掀起布帘一个打扮得一身华贵绸服的少年公子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一进来即掩鼻道:“这店儿好臭。”
那掀帘的大汉笑道:“公于就屈就一些先歇歇待冰结时好上路。”
另一名大汉则陪笑道:“咱公子乃京城第一才子哪个地方没有去过?这等小店能获公子光临不知是几生修来的福了。”
那公子哥儿拿着玉瓷鼻壶用手抹了一抹在鼻子上吸了一吸满不在乎的大模大样走了进去后面竟跟着十八个人有老有少脸上不是阿谀便是乖戾、猥琐的神色。那为的公子样子还不难看但十分女儿腔又自以为样子清俊装模作样装腔作态令人舌酸肉麻。
这二十来人进了店内见店里已坐满了人这公子哥儿背后的一名背插虎头铛的大汉便吼道:“咱们白帝城大公子常无天常公子来了你们还不回避不知死么?”这大汉嗓门也挺大的喊了几声却无人抬头看他一眼这大汉仔细一看只见店中诸人神色肃穆这狐假虎威之徒竟吓得再也没敢出声。
只听见那身着彩衣的少女向那颀长朗俊的青年笑盈盈地道:“这公子打扮的人是白帝城富豪之子叫做常无天他为富不仁的父亲替他请了几个有名的护院也学了一身武功但这种人从不好好下苦功学武所以武功有限倒是作恶累累……”那少女娓娓道来那少年不住点。
这一来店中的老爹、阿福、阿笨都替这俩捏了一把汗因为那少女旁若无人的谈话那常无天已听到了大怒回眼前一亮竟是如此一位天仙化人的美女当下见色心开怒气顿消嬉皮笑脸他说道:“小娘子好哇你说我功夫不济来来来回去给公子我练练功夫你就知道公子我的‘功夫’嘿嘿嘿是好还是不好了……”
那青年猛向常无天一望目光煞气毕露那常无天倒是被唬了一跳常无天身旁的五个身着紫衣的猛汉向常无天压低声音道:“常公子这娘儿咱兄弟替你拿下杀掉那男的如何?”
常无天露齿笑道:“决去快去重重有赏。”
那五名大汉一听有赏争相步出其他的人一听有赏只狠自己错过了抢功的机会。
那五名紫衣大汉已走近那对青年男女的身后其中一名脸颊长有肉瘤的大汉喝问道:“小娘子你跟不跟我家公子风流快活去……”
那彩衣少女依然情深款款望向那青年似完全未察觉到五人就在身后仍侃侃而道:“那些人都是这常无天的食客可惜个个都只会助纣为虐**抢掳无所不为助长常无天无法无天;像这五个穿紫衣的便是‘江左五蛟’当日专抢渔舟杀人无恶不作——”
那脸长肉瘤的大汉听到这里无名火起三千丈当下“铮”地拔刀一刀往那青年的头顶砍了下去一面道:“好!俺就宰了你的人头再把你献给公子!”
那青年仍注视着那彩衣少女像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愿把目光离开了少女对这一刀竟是全然未觉。
正在那时坐在东的黑袍人突然站了起来根本看不清他有何动作忽然已到这长肉瘤的汉子前面这长肉瘤的汉子只觉眼前人影一花手脚竟似被人全部吸住挣脱不得那一刀再也砍不下去了。
那黑袍人面对面抓住了这长肉瘤的大汉忽然冲出店外这店里己坐了不少人店门更有十多二十人但这黑袍人一缕烟般闪了出去连别人的衣角也不沾一下店门的布帘也不多扬一下外面的雪地上便传来了一声短促的惨叫那黑袍人倏地闪入店内已坐在原地对着锦衣人的位置上坐下来用一双带血的手气定神闲的喝酒像什么事情也没生过似的。
适才这黑衣人入店时步声沉重可见内功之深厚可是适才所露的一手轻功出手之快更加不可思议。
只见那彩衣少女仍笑容可掬地向那青年道:“……这位黑袍先生来自粤东内力有极深的造诣据说他十二岁时便用内力震死以内功称绝的河北‘金爪狮魔’戚威刚才那一式是‘吸盘**中的‘寸步不移多那大蛟如何能够接得下来!……这先生外号‘黑袍客’姓巴名天石……”
说到这里那黑袍人向彩衣少女望了惊奇的一瞥他没料到自己一出手之下竟会被这少女道出了来历这彩衣少女向这“黑袍客”盈盈一笑这时那“江左五蛟”的四蛟如梦初醒情知大蛟已遭毒手大喝一声纷纷出刀向这“黑袍客”巴天石劈去。
巴天石不闪不躲那青年向彩衣少女微微笑道:“适才这位巴先生出手救我乃是为了咱们的事而今这四人却往他身上招呼我倒是该出手了——”“出手”二字才出口忽然起立人仍站在原位。忽然手上多了一柄细长的薄剑“嗤”地一声剑光一敛剑已还鞘。”
那四名紫衣大汉只见眼前剑光一敛还不知如何是好手上“噗”地一声掌心已被剑尖穿过手中刀锵然落地。四人尽皆如此原来在“嗤”地一声中这青年已刺出了四剑四声急的“嗤”连成一声较长的“嗤”声那四名“江左五蛟”哪有见过这么快的剑法被刺中后暮见手上流血才知道疼痛抚手痛呼不已。”
那青年淡淡地坐了下去;那“黑袍客”巴天石惊异地望了那青年一眼而他对面的锦衣大汉却脱口道:“好剑法!”
但在突然间奇变又生那四个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江左五蛟”之四忽然似被一股巨流吸得向后疾退倒撞向店里大门。
这股大力吸得四人向后倒飞众人大是诧异抬头一望不知何时店内竟站了一个六十上下的银须老翁赤脸通红身高七尺极是壮硕一身着火红大袍腰间悬着一面板斧斧面亮黑闪闪地出乌光少说也有五六十公斤。
这红袍老人吐气扬声双手一翻竟自掌心之中卷出两道气流把“江左四蛟”吸向自己眼看三蛟和四蛟就要分别撞上他左右双掌时这红袍老者忽然双手一分自左右两桌的筷子简中拍出二根筷子握在手中这时三蛟与四蛟已撞了上去“嗤嗤”二声那筷子竟自二人背后贯入;二蛟和五蛟也撞了上来红袍老者左右手食、拇二指一弹又是“噗噗”二声筷子竟从三蛟和四蛟的前胸带着血箭飞出又刺入二蛟和五蛟的后胸四人连惨叫也没有一声齐齐倒地毙命。
这红袍老者露了这么一手自是人人大惊因为这双掌竟能把人吸得倒飞也够耸人听闻而红袍老者竟以筷子杀人每一丝、每一扣无不捏得十分准确而且下手狠辣转眼杀了四人脸不改色。
更奇的是这红袍老者看来笨重但何时到了店门连站在门前的常无天这干人也一无所觉。他拔筷子的那一手坐在左右两边桌上的四名金衣壮汉与六名武林豪客连看也看不清楚更吃惊得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只听那红袍老者做视全场朗声道:“老夫屈奔雷关东来客!”
屈奔雷这三个字一说全场十个有九个莫不脸色大变连黑袍客与锦衣大汉也不觉微微变色两名道人微微一震四名老僧八目齐张神光暴长。不变色的唯有那青年人以及那老爹、阿福及阿笨后者三人根本不懂江湖中事什么“屈奔雷”、“娶笨女”等的他们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彩衣少女一双妙目亦注视了屈奔雷一会才向那青年人悄声道:“这人呀叫做屈奔雷又叫‘斧镇关东’行事于正邪之间性格刚烈脾气古怪不过从不作伤天害理之事只是明目张胆的抢劫烧杀这人可干得多了;据说他武功很高内功外功兼备铁斧也使得出神入化公子你的快剑遇着他可得小心了。他这个人行事喜欢独往不喜与人同行……”
那少女说话极其轻声偏偏屈奔雷都好像听到了突然转过头来脸上乖戾之色竟也减了大半向彩衣少女咧嘴一笑道:“小姑娘倒没料着你也晓得大爷的名头。”
原来这“一斧镇关东”屈奔雷年近六十但豪气干云行事的确独行独断生平得罪的几乎一半是江湖上的人可是武功高极没有人能制得了他。
只听屈奔雷朗声道:“咱们明人不作暗事诸位来的都是为了‘幽冥山庄’的事大爷是为庄里的‘龙吟秘笈’而来的跟大家同一目的的人如果自认不是大爷的对手知趣的先滚!免得大爷动手落!”声音震得店内屋上的瓦簌簌落下一些尘上来。
这时跟在常无天后面的十来个人有四五个曾在屈奔雷手下吃过苦头的再也不敢招惹偷偷地开溜了;那常无天看见来人一出手间便杀了“江左五蛟”这常无天性子十分凉薄竟不图复仇心忖:自己有财有势不如引此人归为自己的属下不是更可放心胡作非为当下阿谀地笑道:“老丈的功夫高明得很呀少爷我……”
屈奔雷猛地双目一瞪常无天竟吓得“腾、腾、腾”地退了三步只听屈奔雷吼道:“你是狗大爷没跟狗说话!”“砰”地一拳击出。
这一拳只是平平板板的击出也不知怎的常无天把头一偏竟没避得开去这一拳敲在他的牙板上两排门牙全都飞了出来有三四枚还和着血吞到肚子里去了常无天哇哇叫道:“打!打!打!给我打!”
这时常无天身旁的食客有四个人是常无天的护院虽惧屈奔雷但为了饭碗更不敢开罪常无天心忖这老家伙虽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不如一齐去制住了他于是四人同心一意齐齐大喝一声分四边向那屈奔雷扑来。
这四人刚刚扑近尚未出手屈奔雷哈哈一笑脸对东面的大汉道:“打你天灵盖!”
那大汉一呆屈奔雷的拳已捶在他的脑门上登时没了命;屈奔雷又是一转面向南面的大汉道:“打你人中穴!”
那大汉的拳才伸出只听对方要打自己忙收手欲招架但人中穴“碰”地一声已被屈奔雷一拳打中鲜血长流哪还有命?
屈奔雷又是一转面向第三名大汉这大汉见连倒二人早已吓呆了只听屈奔雷道:“打你胸膛!”
那大汉忙手封胸前但屈奔雷仍一拳擂了过去只闻“格格”二声那大汉遇上了屈奔雷的拳不单封不住连手也震折了“蓬”地一声那一拳仍打在胸上喷了一口血立时气绝!第四人看得手也软了拔腿欲跑屈奔雷道:“打你小腹!”
那大汉大叫道:“好汉饶——”“崩”地一声小腹已着了一拳飞出店外再也没有一点儿声息。
屈奔雷自头部打到腹部一拳一个连杀四人面不变色常无天身旁的人一下子吓得走个精光只剩下了常无天逞自掩着血口怔怔愕。
那青年忽然长身而起向彩衣少女道:“此人杀性太大我去阻阻。”
那少女牵着他的衣角要他坐下来一边温婉地道:“公于勿躁这四人也着实该死助这常无天无法无天的都是这四人也不知污辱了多少*妇孺伤害了多少无辜了而今死在这位屈大爷手下算是不冤了。”
那青年道:“哦。”
屈奔雷耳目极灵听那青年要与自己一决高下倒是非常欣赏那青年的胆色。
转目望这一男一女忽然若有所悟笑着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之‘武林四大世家’‘南寨’少寨主殷乘风这位想必是‘彩云飞’女侠了。”
那青年拱手道:“不敢不敢。”
这一起立颀长的身影犹如玉树临风神威凛凛店中诸人不禁大是喝彩。
原来武林中有“天下三大”这三大乃天下第一帮”:长笑帮;“天下第一庄”:试剑庄及“天下第一局”:风云镖局。
“长笑帮”与“试剑庄”多年前因互并尽亡只剩下“风云镖局”。“风云镖局”座下高手无数但最大的助力乃得自“武林四大家”。“武林四大家”分“东堡”、“南寨”、“西镇”、“北城”。这殷乘风。虽年方二十一但却是“南寨”新任寨主。
青年殷乘风外号“急电”乃形容他的身法、剑法及招数自幼精学文武心无旁骛又潜修“快”一字加上他悟性奇佳又肯苦学所以武功已大有所成“南寨”之老寨主忽然暴毙而殷乘风以二十之龄接任寨主武功才智却不在前任寨主之下也绝不逊于“东堡”堡主“西镇”镇主及“北城”城主任何一人。
只是殷乘风专心习文学武在未接任寨主之职前对江湖中事甚少阅历这有好处坏处。好的是因而他的武功更专心苦习精而奇绝;坏的是他对江湖中事大多茫然无知;可幸的是“南寨”前任寨主遗下一位孤女这孤女便是武林中所谓的“彩云仙子”武功已得其父真传虽不及殷乘风但对江湖中事因与其父及寨中高手常有接触又广读群书见识十分广博各家各派各门各系莫不了如指掌;而殷乘风是“南寨”前任寨主伍刚中的养子与伍彩云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殷乘风接任寨主后伍彩云跟他出双人对不断地教他认识武林中的事物殷乘风一身颖悟也几乎一学就会。
这伍彩云清丽脱俗其父伍刚中有两大绝技一是剑法一是轻功伍彩云毕竟是女孩儿家不敢杀人所以专心潜修轻功已是出神入化故江湖中人素称之为“彩云飞”或称之“彩云女侠”便由此来。
各人一听原来这对青年男女竟是殷乘风与彩云飞莫不报以惊讶或钦佩的眼光。
忽听屈奔雷一声怒吼道:“小杂种还不走真的要大爷再动手么!”
那常无天吓得脸无人色给屈奔雷这么一喝全身颤抖了起来结结巴已地道“是……是……”便跌跌撞撞的冲出大门。
屈奔雷依然站在门口大声道:“诸位听着我屈奔雷是为“幽冥山庄”之‘龙吟秘笈’而来的凡与大爷我同谋一事者快与大爷决一胜负否则也要露一手方可与大爷同行否则就给大爷滚出去!”同样的话说了三遍震得各人耳朵轰轰地响桌上的碗儿竟被震破了。
那有六名武林豪客的一桌有一大汉正盛酒碗中碗忽破裂溅得一口一鼻是酒当下拍桌怒起而大喝道:“兀那老鬼咱们就是为‘龙吟秘笈’而来的你待如何?”其余几个武林豪客纷纷站起拔出兵器。
屈奔雷张着大口大笑数声道“不如何给你们瞧瞧!”
忽然一伸手拔出了斧头众人以为他要扑近动手没料到屈奔雷只是把斧头随即一丢又大咧咧地站在那里并不动手。
那六名武林豪客一呆忽然“呼”地一声一斧已自后面飞出众人要躲已然不及!只见乌亮亮的斧闪一闪这六名大汉各自往上一摸只见头戴的帽于被切了一半绑中的巾儿被割了一截什么东西也没有戴的头也被削了一片那出声拍桌的大汉尤其脸无人色原来他不单头给刮去连头皮也见了血只要这一斧再下半分他哪儿还有命在?当下作声不得脸若死灰呆立当堂。
这六个江湖豪客毕竟在江湖闯出道儿来的虽然粗俗不堪却也知道服输当下六人脸色灰败互觑了一眼一声不响的相继走了出去。
“一斧镇关东”屈奔雷大笑三声忽然神光一闪瞪住那四名金衣壮汉那四个金衣人被瞧得心里一慌忙不敢看屈奔雷迳自低头喝酒。
屈奔雷笑道:“装聋作哑么那也不行接得大爷一招才算好汉!”
说着大步走了过去推出一掌这一掌推出之势甚慢这四名金衣人早已是惊弓之鸟一见屈奔雷行近纷纷跃起没料到屈奔雷掌到半途才突然加快“砰!”地拍在桌子上。
那四名金衣人离桌极近万没料到屈奔雷那一掌乃击于桌上当下一呆;不料桌上的四大碗酒忽然激射而出四人纷纷逃避但也淋了一身一脸而且脸上还被射得辣辣生痛好不狼狈。
桌上的酒全都激射而出而桌上的碗与酒壶井无一丝破裂的痕迹单是这身内功已到了随随收纵控自如甚至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这四名金衣人互望了一眼浑身湿透心知若屈奔雷以内力激碎瓷碗射向自己哪还有命在当下长叹一声一名金衣人向屈奔雷拱手道:“青山依旧绿水长流屈爷今日阻了咱“金衣帮’这单买卖兄弟无话好说只望他日相见恩偿仇报!”说罢一行四人大步跨出店门头也不回。
彩云飞向殷乘风悄声道:“刚才那六个武林中人是湘北六个性格相投的异姓汉子结为‘湘北六豪’虽粗野不堪但却甚少仗势欺人也鲜有见义勇为的那六个算不了什么‘豪’这四位穿金衣的名头也不少是湘江一带有名的‘金衣帮’四名分舵主不过除了打家劫舍平生也无大恶看来这位屈大爷下手有分轻重不像江湖上一般传说得那么杀人不眨眼呢……”
这些话讲得极为小声屈奔雷的内力深厚还是给他听个清楚又向彩云飞咧嘴一笑走前去道:“小姑娘大爷对你们小俩口子觉得蛮有意思的你们放心不过俺是言出必行的不然江湖上怎有我屈奔雷威名?且接我一招记住接不下时千万不要硬接。”
原来屈奔雷被彩云飞赞了一赞心中大乐对二人心生好感可是这屈奔雷脾气固执素来是说一句算一句的所以他劝“接不下时千万莫要硬接”也真是一番好意。
屈奔雷的那一番话说得彩云飞粉脸飞红原来彩云飞早就钟情于殷乘风殷乘风也十分爱慕彩云飞不过两人都未谈及婚嫁屈奔雷称他们为“小俩口儿”他俩也着实高兴但听“接不下时千万莫要硬接”以为讽刺自己武功不济心中对屈奔雷虽无敌意但有心较量一下殷乘风昂然道:“屈兄请进招便是。”
屈奔雷哈哈一笑突然间拔斧乌光一闪势如惊电但不是劈向殷乘风或彩云飞而是一斧劈在桌上。
这屈奔雷的功力实是不可思议猛烈时如翻江倒海阴柔时如风卷云涌这一斧力可摧山劈在桌上人人料必木片翻飞不料桌子竟丝毫不倒倒是桌上之筷子瓷碗、瓷碟、酒壶乓乓乒乒的如二三十件暗器向殷乘风及彩云飞身上砸了过去。
这一下那七名胸刻“复仇”的大汉齐齐大吃一惊脱口“啊”了一声。殷乘风与彩云飞却连眼也不眨殷乘风双臂上下翻飞把杯、碟、碗、筷一一接住迅置回桌上彩云飞却一手抓住了壶耳专心一致的倒了四杯酒四杯酒倒满时殷乘风把所有的东西都接住了而且归回原位与原先所摆置的不差厘毫。
殷乘风一摆好这些杯碗筷碟彩云飞水袖一卷四杯酒连杯带酒相逐撞向屈奔雷只听彩云飞笑道“屈爷咱们也请你一杯……一杯不够四杯!”
第一杯已迅如闪电飞袭屈奔雷脸门!杯势奇但杯中的酒一点也不倾出来这和屈奔雷酒喷出而碗不破裂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却更精妙一些只听屈奔雷哈哈一笑道:“那我干了。”
也不闪避张口一咬竟咬住杯沿仰着干完了第一杯板斧一送其余三个杯子稳稳托在斧面上屈奔雷一一取过干完大笑道:“年纪轻轻的功夫这么好了不起了不起纵大爷不让你们同行只怕也力有未逮了。”说着哈哈大笑转身而去。
其实屈奔雷心中也是暗惊而店里的人也看得心里雪亮。
屈奔雷的板斧入店以来已挫众敌但只有殷乘风能一一接下从容不迫若一对一战屈、殷二人胜负未可预知但殷乘风再加彩云飞只伯屈奔雷就要胜少败多了。
殷乘风、彩云飞二人小小年纪就有此造就又不做不惊当下诸豪心中都大为敬眼。
屈奔雷现在提着板斧瞪着眼睛向四僧四僧忙唱了一个喏其中一名双目精光闪闪的老僧缓缓起立道:“屈檀樾老衲等此番自嵩山而来是为了四个小徒三年前在‘幽冥山庄’下落不明特来查访非为‘龙吟秘笈’而来屈檀樾放心便是。”
少林僧人倒不是怕了屈奔雷强忍一口乌气是武林人所不屑为的不过少林僧人毕竟是出家人争强好胜之心早消所以道明来意。
屈奔雷偏了偏头道:“不错三年前确然有四个少林和尚失踪在‘幽冥山庄’大爷看你们出家人不打诳语既不是冲着‘龙吟秘笈’来的那不关我大爷的事。”当下便向那两名道士行去。
那两名老道十分沉得住气本来见屈奔雷如此盛气凌人也有心较量但见少林四僧避而不战当下二道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一名道人道:“屈施主贫道二人乃为三年前失陷于‘幽冥山庄’之‘武当三子’而来、与施主欲得之‘龙吟秘笈’并无丝毫瓜葛。”
屈奔雷打量了二道几眼漫声道:“武当乃名门正派相信其弟子们都是老古董不会撒谎的既跟‘龙吟秘笈’无关那自然是大爷走大爷的阳关道杂毛走杂毛的独木桥。”
另一道士听得屈奔雷出言不逊身形一晃正欲掠出叫阵另一道士却迅把他按了下去那道士也没有再逞强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看来既癫也狂蛮不讲理的屈奔雷武功却着实不好惹的。
另一方面彩云飞却向殷乘风细声道:“那四位老僧是少林寺赫赫有名的达摩院护监。达摩院有龙、虎、豹、彪、蛇、熊、鹤、猿、马、猴十大高僧据说‘龙、虎、彪、豹’四僧失陷于‘幽冥山庄’这四位老僧便是那四僧的师父了武功自是了得。少林一脉本都是苦学之士。而武当一派一直以来都是人才济济这两位道长是‘武当三子’的入关大师兄号称‘武当双宿’一个叫青松子为人辛辣刚烈另一个叫青灵子为人和蔼沉着……”彩云飞娓娓道来对武林中的人竟都如数家珍一一道出。
这时屈奔雷已行到那七名胸刻“复仇”的大汉身旁那七名大汉只是暗握兵器没有作声屈奔雷道:“我大爷问你们的话你们听见没有?”那七名大汉虽畏惧屈奔雷的武功但这七人都十分刚毅宁可硬接也不愿向屈奔雷道明来历让人以为他们在求饶。
屈奔雷见他们并不答话当下冷冷一答道:“那你们是为了‘龙吟秘笈’而来了?”
正要出手只听彩云飞叫道:“慢着。”
屈奔雷对彩云飞本来便很有好感当下停手道:“何事?”
彩云飞向那七名大汉道:“诸位大哥可是来自陕西?”
七人互觑一眼不知彩云飞从何瞧破自己来历只听彩云飞笑道:“诸位大哥尊师可是‘十绝追魂手’过之梗前辈?”
那七名大汉见彩云飞如此尊敬自己及师承乐意地答道:“不错姑娘何以得知?”
彩云飞笑道:“我看七位身上兵器便知道了七位兵器皆属奇门但身法相同显然同一师承。一身兼长十种不同的奇门兵器的天下除尊师外还有谁人?诸位大哥胸刻‘复仇’敢情是来为过前辈复仇了屈大爷我看这几位大哥也不会是为了‘龙吟秘笈’来的。”
那七名大汉中使流星锤的大汉见彩云飞伶俐乖巧于是笑道:“不错我们是来替师父报仇的。”
忽然声音转而凄烈七人一同拉开胸襟露出强壮而毛茸茸的胸膛指着“复仇”二字道:“我们十个不成才的弟子全凭师父一手带大没料到老七、老八、老九大逆不道败坏门风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致令师父因探‘幽冥山庄’而失踪想必被那三个畜牲害了师父尚且不能出来以我们的武功又有何指望替师父报仇!可是不报师仇枉在人世所以我们在三年前刻下‘复仇’二字以志不忘今日……”说到这里语音大是激荡。
彩云飞幽幽道:“矢志报师仇武林之中又有哪位像你们如此重恩重义;据说七位为报师仇三年来苦练每位的武功已不下当年的过老前辈可喜可贺。”
殷乘风亦站立道:“更是可敬可佩屈大爷你出的招让在下替这七位接便是。”
那名使雷公轰的汉子却一跃而起道:“咱们‘十绝追魂手’的弟子虽然不才但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现在咱们改为‘复仇七雄’愿领教屈先生高招!”
没料屈奔雷大声叹道:“似你们这等汉子要大爷我动手跪下来求我都不肯哩。要是大爷我收的徒弟有你们一半的心意就好咯。你们又不是为了‘龙吟秘笈’大爷我跟你们过招干什么?”当下走了开去。
“复仇七雄”见这极其难缠的老魔头竟不向自己动手心中暗自庆幸彩云飞等倒是觉得此屈奔雷倒非是非不分明的人。
这时店中的人里殷乘风与彩云飞己与屈奔雷交过手;少林四僧及武当双宿因不是为“龙吟秘笈”而免交手;屈奔雷又不愿向“复仇七雄”动手店里就只剩下黑袍客、锦衣汉及那四名头陀及两名断臂人。
那四名头陀眼见屈奔雷盯向自己心中大觉惶恐但外表仍自镇定;黑袍客脸色铁青锦衣人自斟自饮毫不动容断臂人神色冷然。一脸杀气。
屈奔雷哈哈一笑大步向那四名头陀走过去。
那四名头陀神色冷肃的站起来看得出是在全神戒备。
只听彩云飞向殷乘风细声解说道:“这四位头陀本来是川中人武功很高是四名大盗为的叫‘三节棍’施铜第二个叫‘方便铲’公冶肆第三个叫‘夺魂铃’毕扁第四个叫‘行千里’彭古建。他们在川中有一次劫了御用宝马惊动了江湖四大名捕追得他们走投无路只好装扮成四名头陀来到湘江掩人耳目暂避风头。”
那四名头陀一听之下心中不禁一惊忖道:“怎么自己的行藏竟也给这小小的姑娘瞧破了这样怎瞒得过名震江湖的‘四大名捕’呢?”
没料到别人平常自看不出他们的身份而今这四人已纷纷亮出了兵器一个手执三节棍一个手拿方便铲一个手执有九个小铃的大刀一个手抓用来点地而行的明杖要想别人认不出他们倒也不易人尽可装扮但手上的武器使用惯了便任你怎样要装也装不来。
屈奔雷大笑道:“好哇官府正在追捕你们惊弓之鸟看斧!”猛喝一声一斧劈下。
施铜、公冶肆等见斧并不正面砍来心料屈奔雷必是故技重施提防屈奔雷又是震起桌上碗筷射向自己。
“涮”地一声斧破长空忽然之间桌面下陷!
这一下突变十分意外原来屈奔雷这“喇”地一斧是一连四个变化因为太快所以连成一声这四斧居然把桌面下的四条支柱都在半中削断桌面立即下陷这样一来施铜、公冶肆、毕扁、彭古建人在桌边定必被酒水淋得一身都是。
屈奔雷这四斧之妙比殷乘风的四剑穿掌尤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是屈奔雷有意向殷乘风露这一手表示:你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做到。
可是施铜等人毕竟非同凡响见势不妙四人冷哼一声右手执持兵器同时左手一翻竟每人各占一角以手托住桌面下的柱这桌面立时稳稳托住。
同时间屈奔雷手中斧快若电光乌光一闪。
就在施铜等四人托住桌面之际屈奔雷的斧已到。
施铜、毕扁、公冶肆、彭古建等人大惊拿起兵器要格忽听“隆”的一声手托的桌面忽分为二自中间折倒了下去乌光此时一敛。
原来屈奔雷这一斧乃是劈向桌面把桌子中间劈断这一来在桌边的四人仍是被酒水菜肴淋了一身。
屈奔雷对时机的把握、内力的运用、斧招的快实令人心惊施铜等脸色灰败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屈奔雷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你们四个人能接得下我大爷的一招就算是为‘龙吟秘笈’而来也可与我同行。”
原来他适才见这四人处变不惊沉手托桌的一招也很喜欢自己翻斧断桌毕竟是属于第二招他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对方既接得下第一招他也不愿多作为难于是又走向那两断臂人处。
那两个断臂人脸色一沉翻身而起左边的道:“‘勾魂’辛仇。”
右边的断臂人疾接道:“‘夺魄’辛杀。”
左边的断臂人继道:“乃是为‘龙吟秘笈’而来。”
右边的断臂人续道:“姓屈的出招便是。”
这两人一搭一配说话神色冷峻但配合得却十分巧妙店中的人都大力动容。原来这对“勾魂夺魄”兄弟自幼残肢断臂受人歧视故苦练奇技仇杀江湖无人不畏之如神鬼也。
屈奔雷笑道:“好痛快。”推出一掌他也知道这兄弟俩并不好惹所以这一掌遥空劈出也用了六成功力。
“勾魂”辛仇与“夺魄”辛杀冷笑一声也拍出一掌!三道掌力半空相交原本必出蓬然巨响但竟声息全无屈奔雷只觉自己的掌力如泥牛入海声息全无不禁一惊这是他出道以来未见过的事。
同时间辛仇与辛杀的断臂一扬一股无匹的巨劲向屈奔雷冲来。
屈奔雷是何许人也立刻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勾魂夺魄”兄弟竟是用一种特异的掌功把自己的劲力引了过去再自两人的断臂中加上两人的功力激荡了过来。
这一来等于是三道劲力直袭屈奔雷。
好个屈奔雷忽然暴喝一声脸涨赤朱胡虬根根耸起运起十二成功力硬接一掌。
“砰!”一声巨响过后屈奔雷晃了一晃屋顶上罩落滚滚尘沙而辛氏兄弟肩并肩的退了三步勉强才把桩得住又不禁“腾、腾、腾”地退了三步脸色灰败。
只听殷乘风向彩云飞问道:“飞儿这对兄弟的招法很怪异是哪派的武功?”
彩云飞笑道:“这不是哪一门派的武功乃是他们兄弟自创出来的以一手去引对手的内劲再自断臂上连带自己的功力一齐逼出去很少人能接得下他们叫做‘断臂奇功’的确是一门奇异武功。”
屈奔雷虽力震辛氏兄弟但是毕竟是第二掌对方接下自己一掌后居然还能反攻而且自己的第二掌也用了全力才把“勾魂夺魄”兄弟震退几步心中也大为激赏于是道:“好功夫好功夫!”又向那黑袍客与锦衣人行去。
那黑袍客再也按捺不住本来是背向屈奔雷的现在忽然一翻身站了起来竟是面对屈奔雷。
要知道桌椅之间距离极近黑袍客他竟不用挪动桌椅一刹那间便翻了过来各人也看不清楚他用的是什么身法但各人见他适才闪电的一瞬间便抓住“江左五蛟”之在雪地上毙了又回来喝酒身手之快无可比拟而今与屈奔雷对敌人人都知道会有好戏看了。
谁知道彩云飞忽然叫道:“巴老前辈。”
黑袍客忽然一震回道:“你认识我?”
彩云飞盈盈笑道:“适才巴老前辈使的‘吸盘功’与‘泻千里’身法我怎会不知道呢!武林中会‘吸盘功’又使得那么干净利落的除巴老前辈外还有谁呢?”
彩云飞说到这里众人不觉大悟。
原来“吸盘功”是一门极其深奥的武功。练成的人出手多为笨重不堪打斗时虽然实用可是纠缠得相当厉害武林中只有一个人能练得此技而且绝不拖泥带水出招时干净利落那便是这个巴天石。
同样他的师弟外号人称“笑语追魂”的宇文秀因是读书人怕练这种“吸盘功”不雅所以也就练不成只练成“一泻千里”的身法江湖上便大有名望称之为“笑语追魂”了。
这巴天石更是两样兼备适才无怪乎“江左五蛟”之遇着了他半丝挣扎不得便了帐了。
彩云飞向屈奔雷笑道:“屈大爷这位既是巴前辈想必是为了宇文前辈的事而来的。”
巴天石被彩云飞赞了一赞虽性格乖戾但终究马屁不穿当下厉声道:“不错宇文师弟自入‘幽冥山庄’后便疯了老夫正要去庄里会会那干儿妖魔鬼怪!”
屈奔雷知道这个巴天石武功可是不弱自己要胜他只怕也要力拼一场方行;巴天石接下他的一招自无问题屈奔雷本以为自己为求夺得“龙吟秘笈”免得这些人碍手碍脚趁早打了事没料到殷乘风、彩云飞、辛氏兄弟、巴天石这等人也在还有施铜、公冶肆、毕扁、彭古建等也不弱少林四僧与武当二宿武功还深不可测只怕这名锦衣人也是不好惹的当下锐气大减虽知以一战一自己大既不会落败若语伤众人群起而攻之只怕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当下干笑几声道:“巴天石嗯好好你为那个疯书生可不关大爷我的事。”当下向那锦衣人走去手中倒蓄了十成功力意图一招败之否则同行者越来越多对自己也不见得有利。
岂料那锦衣人笑容可掬地起立拱手一揖道:“屈兄请了在下蔡玉丹乃‘幽冥山庄’庄主石幽明至交而今石庄主生死未明在下忝为知交亦应至庄里一行。”
蔡玉丹自报姓名;却把店中诸人都吓了一跳因为这蔡玉丹绰号“缠丝大侠”家财万贯是丝绸商人但仁侠异常喜助人义疏财武功很高。
“幽冥山庄”庄主石幽明生平甚少知交只有与这蔡玉丹是好友这是人所共知的事。石幽明不幸蔡玉丹查访自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屈奔雷却不想多一人累事当下道:“大爷我来是为了‘龙吟秘笈’据说这秘笈乃在‘幽冥山庄’之中不管那石幽明死了没有大爷我到庄中取书你是石幽明的朋友只怕容不得我还是接我一招吧!”心中暗运内力只图一招败却这蔡玉丹便可少了一名大敌。
蔡玉丹微笑道:“既是如此在下就领教屈兄高招了尚要请屈兄多多包涵方好。”
屈奔雷大笑道:“那你就接吧!”奔雷闪电一般手甩斧出。
这柄乌光闪闪的斧并不直接甩向蔡玉丹而是绕过一个大圈急风直劈蔡玉丹之脑门。
这柄飞斧的来势比适才屈奔雷使的飞斧吓退“湘北六豪”的声势又是大大的不同这一斧至少比适才这一斧更猛烈十倍!飞十倍!凄厉十倍!
在座众人不禁失惊没料到屈奔雷一上来便用了全力这一斧在半空鸣鸣作响急旋而至不管用哪门兵器去挡它必先折而后断仍挡不住飞斧的来势。
蔡玉丹仍微笑着忽然微笑一敛迅除衣把锦袍一卷间不容之际锦衣已套住了飞斧。
众人不禁喝了一声彩蔡玉丹果然不凡的确没有一样兵器比一件衣服对付那旋转中的飞斧更有用了。
屈奔雷眼看对方一出手便收去了自己的飞斧心中大惊左手一送右手一招“呼”的一声飞斧竟破衣飞出不过再也无力飞旋落了下来屈奔雷一手接住。
众人这才定过神来更是喝彩如雷。
原来屈奔雷的“飞斧神功”已达到了随意飞行伤人自回的境界也就是说飞斧出手命中后余力会带动斧头飞回屈奔雷的手里。
屈奔雷立刻用飞斧回力竟仍能破了蔡玉丹的锦袍这等功力己是神乎其技了。
但屈奔雷本人却惊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若适才斧不能破衣自己便算是一招败在蔡玉丹手里了而现在总算斧裂衣而出毕竟是蔡玉丹输了半筹自己也有了面子可是自己一一收已出了两招再也不好意思抢攻下去了只听蔡玉丹瞧瞧破袍笑道:“屈兄好功力在下接得好险;这袍子破了命是拾回来啦。”说着把锦袍随手一放坐回原处微笑喝酒。
各人见蔡玉丹如此有气度不愧是位名侠心中十分钦慕屈奔雷心中也暗自惊愧。正欲说埸面话抬目一望不禁“呀”了一声众人随声望去也不禁‘咦”了一声。
原来在墙角的一张小桌上竟有一个粗布衣的人蒙头呼呼大睡此人在何时进来店里好手竟一无所觉对店中生的事一概不理。
众人一惊怎么跑出一个如此之高明的人后来又转念一想安慰自己道这人想必是店里的伙计从里面走出来自己当然没有注意。
屈奔雷向老爹瞪了一眼道:“这是你的伙计?”
那老爹瞧了一眼摸着头道:“啊?不……不……”
阿福却道:“奇了这人几时走进来的呢?”
阿笨嗫嗫地道:“老……老爷这家伙喝了三坛子酒……我……我可是一坛子也没拿给他呀……这……这人偷酒喝……”
屈奔雷拖着斧头悬在腰间行近那人喝道:“你是为什么来的?”连喝三声宛若焦雷震得屋瓦摇摇欲坠!
那人居然仍蒙头大睡、犹未醒来。
屈奔雷冷笑一声一斧劈出这斧只使三分力怕这人躲不及一斧便会送了命。
那人依然蒙头大睡彩云飞不忍见那人血溅当堂急叫道:“手下留情!”
屈奔雷大笑道:“我只要砍他一片耳朵罢了!”
那人依旧动也不动忽然打了一个呵欠桌上的碗、碟、杯、菜竟全部疾射向屈奔雷。
屈奔雷没料到有这一招一惊之下酒已先到溅了一头屈奔雷大吼一声居然能硬生生收斧一抡把壶杯碗碟等纷纷砸了下去。
屈奔雷怒骂道:“好家伙看不出你是个会家子!”又是一斧劈出这次运足七成功力再不容情!
彩云飞与殷乘风及蔡玉丹见那人深藏不露也不出手抢救静观其变。
这一斧十分凄厉眼看那人就要遭毒手忽然眼前一花那人坐到凳子的一侧去了依旧蒙头大睡那凳子却因重心不平衡往上一翘屈奔雷这一斧正好嵌入凳子之中!
屈奔雷大吃一惊心知斧在凳中若那人此时出手只怕自己不得不弃斧身退但那人仍然睡得正酣屈奔雷哪有吃过这种莫名奇妙的亏吐气扬声不抽斧反而用手一扳那木凳自中裂成两片。
屈奔雷心忖:看你仍睡得下去否?谁知眼前一花这人已坐在另一张凳于之上依样大睡。
这桌于四面都有长凳裂了一张还有三张。
屈奔雷又惊又恐又是一斧那人身形一晃又到了另一张凳子之上原先的凳于又应手而裂。
这样一追一闪屈奔雷已劈倒了第四张凳子那人一晃竟扒在桌上仍然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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