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双魔决(1/2)
薛狐悲的拐杖又沉又重少说也有七十斤这样旋转起来任何人也招架不住何况来势之快简直不可想象人刚飞起已到了城头往无情直砸了下去。
黑夜中白影一沉无情直挺挺往城下落了下去。
“碰”砖石纷飞一排密集的杖声敲在无情原来的位置上也不知给砸碎了多少块石砖。
无情刚好穿过轿顶落入轿中。
薛狐悲的身于就像一只旋转中的碟子杖才碰地人又急飞出去就在这时无情在人未完全落于轿中之际猛一抬手五点星光飞闪而出!
两点星光急打薛狐悲的胸腹!
薛狐悲在半空空门大开更何况是无情的暗器?
无情已把握了最准确的时机!
薛狐悲急飞身子居然在半空变了:一连七八个筋斗在毫不着力的半空中竟一个筋斗一个筋斗的翻上去越翻越高就像一粒跳蚤!
再准的暗器也打不到跳蚤!
五点星光自薛狐悲身上掠过五点星光一过薛狐悲的身子立时又带动拐杖拐杖的劲风又带动了身子斜斜飞起竟消失在夜空中!
薛狐悲消失在空中天地间忽然什么声息也没有。
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场恶战竟奇迹般终止了不成?
难道薛狐悲逃跑了?
不可能的。
这时的沉寂使观战的众高手一额都是冷汗。
只见天空星光灿烂城墙寂寂轿里没有动静也不知轿中人在想些什么。
薛狐悲必定是准备下一回的攻袭而下一回的攻袭必定是更猛烈的攻击。
黄天星久走江湖经历无数至此也不禁手心捏了把汗。
就在这时杖风急起!
杖风起自城门外当众人来得及听见之际杖风已进了城门且逼贴在梅、兰、竹三婢之背后。
梅剑、兰剑、竹剑就站在轿子之后。
轿子面向城内无情落下去时也是面向城内也就是背对城门。
攻击却来自城门也就是背后。
杖风一响起已经近到极点了无情没有武功自然无法招架除非他马上出暗器否则薛狐悲一冲近那就生机全无了。
可是薛狐悲却是贴紧梅、兰、竹三婢背后冲来的就算无情及时回身也不及射暗器——除非先把三婢射死!
无情当然不能这样做。
电光火石般的机会已失去薛狐悲已出现。
薛狐悲冲过三婢背后的同时他的杖已扎入轿子垂帘中。
无论无情要射什么暗器都来不及了。
就算是无情还能及时出暗器打中的只怕是背后的那几个无辜者而已。
薛狐悲的身子已冲至轿子的后杠就在这时后杠顶端忽然伸出了两柄尖刀!
这两柄尖刀是弹出来的薛狐悲再聪明也想不到两条木杠居然像两只手猝然弹出了刀子;他的人现在就像往刀子冲去拐杖未命中轿子的人他的人左右胸势必穿上两个透明的洞!
刀已刺穿薛狐悲的衣襟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薛狐悲的身子已由前冲变成上升转变之快就像他本来就是像一飞冲天而不是前扑似的。
薛狐悲如一只大鹏鸟般急升还借着刀势一托之力升得更猛——不过众人也及时看到那嵌在木杠顶端突出来的两柄刀明晃晃的刀尖上都沾了几滴鲜血。
薛狐悲上升得快下沉得更快——下沉得像他本来就是从上面跃下来使这一招”泰山压顶”一般的。
这一杖盖下来不但无情的上路被封死就算欲从前后左右跃出来也一定被砸死而且这一杖更犀利的不止是攻更且是守因为就算有暗器射出来薛狐悲头上脚下上盘已守得风雨不透。
薛狐悲这一杖含愤出手看来一杖定可把整个轿子摧毁!
他忽然感觉到这无腿的苍白青年仿佛是他前生的世仇他不杀他只怕便立即要死在他手上。
就在这时无情出来了。
他既没有往上跃也没有往外冲他居然是从轿下滚出来的——一滚就滚出七八尺远变成角度斜向薛狐悲就在这一刹那他一扬手三道白光“品”字形直射向薛狐悲的下盘。
薛狐悲的上盘自然攻不入然而下盘就不同了。
现在薛狐悲人在半空头下脚上全力击出那一枚实在绝不可能避得开这三道暗器!
好个薛狐悲手中拐杖突然旋转飞出!
拐杖半空击中了三柄飞刀飞刀准头便失四射而去。
拐杖飞回薛狐悲手中薛狐悲一个翻身已落在城头无情却不知何时已回到轿子之中。
薛狐悲人到墙头金鸡独立左右顾盼了一下全身立时变成了一只风筝似的往最高远的地方逸去。
狐狸遇到兔子时总是不放过但遇到豺狼时它逃得比谁都快。
可是豺狼也追得比什么都快。
薛狐悲一动轿子也就动了原来这轿子还有两只大木轮转动十分灵便薛狐悲跃下城头轿子也冲出城门。
这兔起鹘落的几个功夫看得别人眼也花了场中的十几名好手竟连参加的份儿也没有直至木轮声轧轧远去众人才醒觉过来。
薛狐悲显然是败走的临走时还带了伤“修罗四妖”只剩下三妖“修罗三妖”互觑一眼忽然分三面疾掠而去。
一面是左一面是右一面是往内闯——他们自然不敢往外冲因为黄天星这一干人全在城门口。
他们一动黄天星等也就动了。
“杨四海”往城内闯黄天星就往城内追。
“金银四剑童”半空截住“刁胜”因为他们被“刁胜”的马鞭逼退过小孩子的好胜心并不见得比大人少。
邝无极、姬摇花、戚红菊、姚一江及竹、梅、兰三剑分别跃上城头吃定了那持刀大汉——他们差一些就给这家伙淋成了油条不找他找谁?
这厮的轻功极好只是四面都是敌人论武功他绝不在邝、姬、戚任何一人之下但若以三战一这持刀大汉也自知必败无疑何况还有姚一江与三剑婢。
持刀大汉只得尽量回避在城头上跳来跃去尽可能避免相遇战。
最远的地方也有尽头。
最远的地方看来很远但你有一天可能会流浪到那里踏遍每一寸草地而你最近的地方却未必真正的走过。最近的事物往往不去珍惜却去渴求最遥不可及的等得到了遥远的事物才回想近处事物的好处那时近处已成了天涯了。
所以远的往往是近的近的往往反是远的。
薛狐悲就是往远处走所以走到了悬崖。
薛狐悲向下望了望似乎已确定了自己无路可逃然后慢慢返身。
这时轧轧的木轮声渐渐迫了近来。
要是薛狐悲不是选择了这个方向单凭这轿子还迫不上他。
可是北城本来就是三面向山崖的薛狐悲也只有四分之一的机会可逃而已。
“魔头”出道江湖近三十年几时被人迫成这个样子过?
轿声已经近了轿子停下在月色下安详得像座神龛谁也看不清楚龛里有的是什么样的神灵。
薛狐悲拄杖而立竟自有一番狂魔的气焰:“无情有种你就滚出来咱们决一死战!”
敢情他对这诡秘幽异却令人不寒而惊的木轿有一种说不出的惮忌。
只听轿内冷冷地传出了一个声音:“我问你一句话。”
薛狐悲一呆:“你问吧!”
轿内的声音竟似有一丝激动:“十六年前江苏淮阴城白瀑村有一个人叫盛鼎天又叫盛榜眼江湖人称‘文武榜眼’你认识不认识?”
薛狐悲一呆喃喃地道:“盛榜眼盛榜眼……他是不是有个老婆叫‘玉女穿梭’甄绣衣?”
轿中无情道:“不错。”
薛狐悲仰天长笑道:“不错那时我已出道十多年也不见得有什么人敢惹我——有个弟兄在白瀑村外干件好事她看见了就用针绣瞎了他一只眼睛!不过后来我连同了十二位好手把她全家奸的奸、杀的杀一个也不留——”说到这里出一阵大枭般的笑声:“你是盛鼎天、甄绣衣的什么人?”
无情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说出来:“我是他的儿子。”
薛狐悲一呆道:“事前我们已打听清楚:盛家不就只有一个儿子吗?”
无情冷冷地道:“不错。”
薛狐悲道:“但那小孩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已下了毒手并放了把大火。”
无情道:“我也记得不过我爬了出来。”
薛狐悲恍然道:“你的腿……”
无情无情地道:“蒙你所赐。”
薛狐悲狂笑而道:“我道是谁原来老相好的到了。”
无情点点头道:“不错所以今日我们两人必定只有一人能下山去。”
薛狐悲笑声一停目光闪动道:“一定?”
无情声音像一块冷铁:“一定。”
薛狐悲忽喝道:“那便一定是你!”
话未说完拐杖已横扫了出去。
他曾用拐杖刺入轿也曾由上而下力碰向轿亦曾以旋转的拐杖投入轿中但都不成功。
他这一下横扫是立心要以盖世神力把轿子横扫成片。
把无情也扫成两片!
这少年他只不过面对了一阵已全身不安就算无情不来追杀他他也不能再让令他不安的少年再在江湖上出现的。
轿子的杠木有两条贯串前后。
轿侧并没有杠木。
薛狐悲一面出手一面注意着轿中人的暗器一面注意着杠木的动静他适才就在杠木上吃过大亏。
而今杠木上什么动静都没有连那两截带血的刀也不见了。
杠木没有动静轿侧却有。
轿侧的两处忽然开了两个洞伸出了两柄钩子钩子及时扣住了拐杖。
薛狐悲一惊连忙一扯钩子紧扣不脱。
薛狐悲情急用力一拔轿子给他一手掀起但钩子仍不松脱。
薛狐悲不是不知道这时候弃杖最明智:可是他也知道一旦弃了杖他的“惊天动地疯魔杖法”也就完了。
就在这时轿子的杠木上射出三点红光。
一个人用臂力掀起轿子力气再大的人也不免变得有些迟钝起来。
薛狐悲仍不肯放弃拐杖他铁袖一卷竟向脸上一遮三点红光全飞入他的袖中。
但就在他用袖一遮之际轿中人无情便已出手了。
七点蓝光自他手中急奔薛狐悲身上七大要穴!
薛狐悲马上觉但在此时他的袖子竟然起火了。
那三点红光竟是火磷弹!
薛狐悲此时想不松杖也不可以了但就算他松了手那七点蓝光也已到了薛狐悲要接要避都已来不及了!
薛狐悲立时一缩全力后退。
他后退得快蓝芒也追得快。
薛狐悲还是来不及闪避和接。
忽然薛狐悲的身子沉了下去随着一声惨叫。
那七点蓝光自他头顶上划过而薛狐悲已从山崖落了下去。
他只顾身退忘了身后是悬崖。
薛狐悲武功再高也还是人一飞出了悬崖就冲不回来像一团火球似的沉下去了。
惨叫声久久不绝于耳。
一只苍白的手慢慢掀开了垂帘。
苍白的月色照在无情苍白的脸色上只是无情俊秀的脸也不知是悲哀还是在高兴但一定是在沉思。
无情回到北城舞阳城还是那般死寂一遍灯火全无城门半开半闭连一个人也没有。
黄天星等究竟去了哪里?
无情仔细估量一下以黄天星等的力量对付“修罗三妖”足足有余绝不可能反遭他们的道儿的。
这样的一群武林高手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的。
就算他们有急事走开了也必留下人告诉他否则至少也会留下标记。
可是没有人也无标记。
无情觉得仿佛天地间有一张大网正向着自己收紧而自己尚不知道撒网的是谁。
无情忽然想到姬摇花想到姬摇花的一颦一笑他的心就更乱了。
无情慢慢操纵着轿车走进城门就在这时城上一物落下落下时卷起一片刀光!
落下的当然是人人手中拿刀刀由上而下直刺无情。
这一下暗算十分突然无情知道时人已到了轿顶。
这人也似乎知道这轿子的厉害宁愿先抢入轿子再与无情拼过生死。
无情没有武功所以他绝不这样想。
他的手向一个机杆一压人立时向下倒了出去。
那人到了轿中时无情却已转到了轿底。
那人立时拔刀欲插——刺穿轿底木板攻击无情。
可是那人一人轿中惨叫声及时响起。
无情也立时滚出车底毫无惮忌地自外掀开了垂帘。
轿中的人就保留着原来的姿势但轿的三壁有三柄刀同时嵌入了他背、左、右胸。
这人当然立时身死。
无情看见他心里立刻沉了下去。
这人是“修罗三妖”中刚才要倒沸油并及时躲过他一记飞刀的其中一妖就是那名持刀大汉。
“修罗三妖”中既还有人活着那么是不是等于说遭毒手的是黄天星他们呢?
无情不及多想立时将机钮扳开三柄刀立时收了回去大汉软倒无情把他扫开回到轿中——现在他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顶轿子这轿子内外上下机括肌里无不是他亲手精心制作的亲手雕的所以这顶轿子的功能他最信任。这顶轿子的功效有时不仅能弥补他两条腿的缺憾有时甚至就是另一个和他一样暗器难防的生死战友。
但轿子不是人尤其因为不是人别人才防不着死在“他”手上的人就更多。
而且也因为轿子不是人所以他们之间从没有误会隔阂也不会出卖主人。“它”不是人但比人更值得信赖。
无情对这种轿子有说不出来的亲切之情。
他记得有一次在昆仑绝顶上受五十三名黑道中人的攻击但这五十三人没有一人能冲过这顶轿子的防卫线;之后人都倒下了轿子依然屹立。
这顶轿子既是他战友也是他恩人甚至是他的家。
他自小失去了亲人除了诸葛先生及三位师弟在一起时就只有在这顶轿子里最温暖。
想起了亲人无情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姬摇花。
就在这时他也看见了姬摇花!
姬摇花倒在地上没有动但衣襟却动了因为寒夜的风吹来姬摇花的衣襟随风抖动。
无情似忽然给人迎面打了一拳似的全身都僵住了一直由手心冷到心头。
夜色很浓月亮又躲进了云层他不能肯定姬摇花还是不是活着。
无情咬一咬唇轿子便缓缓向前移动他一生中失望的事太多了多得已足够使他有勇气面对更多的失望。
轿子到了姬摇花的身前姬摇花依然没有动静无情还是不能肯定她的生死于是他的身子平平飘了出来。
星空下这无腿的可怜人正是刚才威震群“魔”的名捕无情!
无情爬出轿子用手探了探姬摇花的鼻息;他的手触摸得到乃是润滑的脸庞而且鼻息是温暖的。
无情欢喜得几乎忍不住叫出来他马上探手去把姬摇花的脉。
猝然姬摇花的手一剪反而搭住了他的脉门他的全身立时麻痹了!
姬摇花翻身而起快、灵活、美妙一足踢出轿子给她踢得倒飞丈远。
这一切变化无情连想都没有想过现在要想、已来不及了!
无情只觉得屈辱与愤怒被骗的屈辱与愤怒!
一切都静了下来姬摇花搭扣着无情的手犹像姊弟一般亲热。
然后姬摇花转过头去看无情笑得像一朵春花:“你知道我是谁?”
无情的目光又冷又毒像望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魔姑’。”
姬摇花的笑声像银铃一般十分好听:“不错‘魔姑’姬摇花。”
无情紧抿着嘴像一块岩石再也不作一声。
姬摇花看了看他仿佛觉得很有趣像哄小弟似地道:“你想不想知道黄天星等去了哪里?”
无情冷冷地摇摇头姬摇花就是“魔姑”黄天星等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姬摇花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不过我没有杀他们我只不过点了他们的穴道而已等他们穴道被封两个时辰后血流的度就会降到最低那时也就可制成药人了。”
无情出追薛狐悲后邝无极、戚红菊、姚一江及三剑婢追杀持刀大汉追不多久邝、戚二人同时觉得腰间一麻便已软倒眼睁睁地看着姬摇花在片刻间也把姚一江与兰、竹、梅三婢制住。
这时持刀大汉早已跑了但她又潜伏回北城为的是等薛狐悲回来却见回来的是无情以为有机可趁便出手暗算最后仍免不了死于无情之手。
然后就到“金银四剑童”。
四剑童力战“刁胜”忽然一个软倒了下去另一个见是姬摇花呆了一呆便轮到他倒了下去“刁胜”亦趁机冲出逃逸而去。
另外两童自然不是姬摇花的敌手不消半刻便被制服。
黄天星穷追“杨四海”蓦然觉身边多了一个人正是姬摇花黄天星心中正想:跟女人一齐追敌最倒霉……才想到这里他就觉得“玉枕穴”一麻软倒了下去……
姬摇花柔媚地笑道:“现在他们都在我掌握之中不出一个月他们都是我属下的‘药人’了你想不想知道北城的人去了哪里?”
无情冷得像块花岗石。
姬摇花笑道:“你真倔强但我还是会告诉你:北城的人被我们杀了四分之一;饿死的、病死的有四分之一;被我们所擒制做成‘药人的又是四分之一;剩下四分之一城里是守不下去了退到柴关岭的留侯庙中去又被我们困住出不得来。”
姬摇花看了看无情又笑道:“你一定奇怪我在这里而‘魔头’、‘魔仙’、‘魔神’又死了谁能困住他们是不是?我告诉你吧他们除了个周白宇及白欣如个个都几无力再战了所以叫我南方巡使、西方巡使、北方巡使盯住他们就可以了——听说是你杀了东方巡使的他们要留住你虽不大可能但要留住北城的残兵伤卒还是不难。”
姬摇花看见无情在冷笑笑问道:“你笑什么?”
无情冷然道:“要是三巡使就可以留得住他们你为何还不干脆冲进庙里把他们制住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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