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气霖霖(1/2)
一个有道的高僧居然在他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说了一个“鬼”字。
曲家姊妹等顿时觉得这诡秘的月色里有说不出的寒意连桥下流着的也不知是流水、还是血水?
曲剑池皱着眉心端详狗尾大师曲家妹妹真不知道她们敬爱的父亲为什么要看死人死人到底有什么好看
曲剑池抬头眼睛又出锋利的剑芒。
“狗尾不是给自己扼死的。”
往后的话更令曲家姊妹几乎站立不住。
“他是被咬死的。”
曲剑他用他唯一的拇指指着狗尾大师的咽喉那里果然有两只淡淡的痕印。
牙印。
古深禅师点点头道“他死的时候血已被吸干。”
什么东西会吸血?
莫非是……
想到这里曲暮霜呻吟一声几乎要晕倒向曲抿描挨靠了过去身子抖动像大寒夜里没有棉被盖的乞丐她没有真正地昏过去。
回为她怕这一晕要跟她妹妹一起摔到河里去——那个不知流着是水还是血的河里去。
她想着的时候不禁又望了望流水。
人就是这样越是惧怕的东西越是好奇想要看看它看看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喜欢去鬼屋、爱听鬼故事的人莫非也是这种心态?
然后曲暮霜就尖叫起来。
这一声尖叫比任何一次都令人骇惊。
——因为河里流的确不是水而是血。
血水:
月芒映在河上像自古以来的毒牙一般阴深而狠毒。河水像躺在月光上。
河的颜色似棕色如果在大自天里当然是红的而今给月光一一照迷雾一罩似是赭青色。
一个令人作呕的颜色。
河里是血。
不但有血而且有死人。
死人就一具一具从上游漂来。
曲家姊妹快要晕过去了。
两个小家碧王、水佩风裳的女子哪见过这种阵仗?
曲剑池皱起了眉头无论谁都看得出来她们两人不适合在这时候来这地方。
她们在未作战前胆气已被摧毁。
没有胆色的决战岂非必败无疑?
曲剑池本就不让她们来的:但他的这两个掌上明珠执意要到一个地方时任是谁也阻拦不住的。
所以他只好让她们来了。
无论谁都知道——而今让她们两人先行回去要比带着她们往里边闯更危险得多了。
所以谁也不会叫她们先走。
漂来的确是尸。
水是从上向下流的。
上流就在前面。
前面就是剑庐。
剑庐去还是不去?
听雨楼现今住的是人还是鬼
古深大师在算死人。
“一、二、三、四……”
他算到第“十二”时便停住了又隔了好一会才又有一具尸漂来。
他就数到“十三”。
萧水不禁问道:“这些人是谁?”
古深苦笑道:“知道了恐怕就不能再往前闯了。”
萧秋水还是要问:“为什么?”
古深禅师说:“因为没有了勇气。”
没有勇气就等于没有了信心。
没有信心的人活着也几乎等于没活。
萧秋水想了想说:“我还是想知道。”他顿了顿接道:
“勇气不是无知的匹夫之勇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千万人吾往矣的精神。”
古深点点头萧秋水的话他当然听得懂。
二十年前他离开少林无疑也禀着这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
敢作敢为的年轻人古深本就喜欢。
古深没说别的话他只是把名字一个一个地念下去:“武当笑笑真人、昆仑派‘血雁’申由子、掌门‘金臂穿山’童七、莫干山‘九马神将’寅霞生、长老‘雷公’熊熊、‘电母’冒贸、灵台山掌门天斗姥姥、第一高手郑荡天、宝华山掌门‘万佛手’北见天。副掌门‘千佛足’台九公、阳羡铜官山‘可禅隐人’柴鹏、马迹山七十二峰总舵主石翻蝉、雁荡山宗主驾寻幽……”
古深禅师一口气说到这里望定萧秋水道:“**派中嵩山既倒恒山已反点苍被灭这儿死的高手等于是把昆仑、莫干、灵台、宝华、阳羡、马迹、雁荡七大门派的主力全消灭了剩下的只有普陀、华山、天台、泰山四大门派以及武当、少林二脉你想想……”古深禅师一字一句道:
“要是我们今日不及时制住权力帮他日武林将会变成怎么一个样子?”
他们沉默没有说话。
曲剑他叹道:“**门派早就应该团结起来消灭权力帮的了。”
古深冷笑他的笑声不似一个有道高僧而是像一个快意恩仇的剑客。
“人人自保何以家为?我劝过少林方丈认为世俗事管不得如果各门各派都这样想法今天……”他用手向溪水一指悻然道:
“便落得此等下场。”
杜月山忽道:“普陀九九上人、华山神叟饶瘦般、天台端木有、泰山木归真我都认得我劝他们去”
古深禅师道:“他们一定被人说动了所以才起来此地……”
杜月山尖俏地道:“一起死……”
曲剑池道:“能够把他们一十三名镇压江湖的高手全数杀死于此地的势力单止权力帮能办得到么?”
古深禅师沉吟道:“从前有一个人可能办得到那就是燕狂徒。……”而今李沉舟加上赵师容、柳随风以及‘八大天王’也可办到无疑……”
壮月山点点头道:“权力帮只需把各宗各派的头头杀去余下来的就是招揽和包容……”
古深禅师道:“这样打击面会缩小血拼的场面也减低而权力帮的霸业会更少阻挠……”
萧秋水说:“好毒的权力帮。”
曲剑池忽道:“只不过是什么事情能把七大派的高手都齐集于此一举歼灭?其他少林、武当、泰山、天台、华山、普陀山六派又在哪里?”
大家都为这问题沉思时忽听暮霜细细声地问道:“这些人……是不是都是人杀的?……”
曲抿描也鼓着勇气问:
“……会不会……会个会是……鬼杀的……?”
这种问题谁能答得出?
这时忽然有火光。
火光似有点火球在半空、迷雾中悬动着、游走着。
隔着雾中的河水望过去远处有条白衣长袍的影子但没有人。宽袍底下像刺破了皮囊像空气都没有是空的。
没有穿上的衣服又怎会自己会跑?
远处有一种声音像一只饱魔的恶兽在磨着利齿听来却令人牙酸。
那对阴阴的青火巡回、闪动终于碰上了桥墩凭着幽异的绿芒照出了桥头上三个字:
“奈何桥”。
桥边一个指标指向雾中那儿原来是剑庐的所在现在写上血淋淋二个大字看似用人血蘸来写的:
“丰都城”。
萧秋水却笑了。“那儿是我的家。”他缓缓向桥上走去“谁要在我家扮鬼吓我——”萧秋水从容笑道:
“那只有吓着他自己。”
他拾级而上。曲抿描抿着嘴悄悄向她姊姊说:
“这人的胆子是不是铁做的?”
曲暮霜的眼睛却亮了:
“十年前我们认得他的时候他的气概也是铁镌的。”
而今这个铁打一般的人已上了桥。
到处都有奇怪的哨声。
这种阴异的尖啸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正是小时候老人家告诉你鬼故事中小孩子听到这种叫声不能往回望的那一类。
鬼火也忽东忽西。
萧秋水的眼珠也跟着火光转。
火光在上他就看上:火光在下他就望下。
社月山的脸色本也似有些变了现在忽然笑道:“权力帮中有一个高手据说是从江西、陕西一带言家僵尸拳中闯出来的人他却不姓言姓阴……”
曲剑池眼睛盯着那两团阴火接道:“这人就是权力帮‘八大天王’中的‘鬼王’阴公……”
杜月山舒然说:“他杀人的法子很多其中一种就是用他一双毒蛇般的牙齿去咬破别人的血管然后卑鄙如蚊子一样去吸别人的血。”
杜月山一说完两道阴火闪电般急打杜月山!
杜月山突然出剑。
剑身一片空檬如洒过一场雨。
两团火球被削开两片。
但火球又神奇般地炸开来。
炸成千百道沾火的碎片。
杜月山的双掌双袖不断飞拨。
火的碎片都被拨了出去其中有几片落到死人的身上死人立即全身燃烧起来;其中几块落到水上整条溪水竟都燃烧起来。
火光中杜月山己惊出一身冷汗。
萧秋水却认得这种纵火的手法他失声叫道:
“是火王不是鬼王!”
忽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
“谁说的?”
那声音是在萧秋水后面说的嘴里的气几乎已吹到萧秋水的后颈上。
萧秋水霍然回身回头却没有人身后却来了一道风。
一道如同自地狱吹来阴寒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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