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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铁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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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捅快是要藉此身份来为民除害、伸张正义而不是恃势行凶为虎作伥也就是实以捕役之名来行侠者之事。我们宁可放过也不杀错;热潮虽然如山但情义才是山峰。

“大好头颅谁刀斩之?”

逃到霸州疑岭一带时张三爸身边只剩下一个小女儿和两师弟、五名门徒不禁出如此慨然长叹。

可是他的五师弟“小解鬼手’蔡老择立即劝他:

“这句话不该说。”

“为啥?”

“当年隋炀帝杨广荒淫无道贪图恣欲害死了千千万万的老百姓终于激起民变他变本加厉地享乐并留在皇宫内享受他那用强盗不如手段自全国劫掳来供他一人享用的二十万美女还时抖镜自照:‘好头颅谁砍之?’你这样说使我想起杨广。”

张三爸大怒。

他揪起蔡老择使他双脚离地几乎是咬着对方的鼻子怒吼:

“你竟把我譬作好大喜功、虚伪暴虐的昏君杨广!?”

蔡老择给他扭得透不过气来自然也谈不上回答了。

好一会张三爸才放下了手。

“所以说有些看来威风、听来豪壮的话无知后辈跟着主子却不知其意。像西楚霸王暗呜叱咤千人皆废在垓下受困时曾泣歌:‘力拔山兮气盖世’其实只是失败者的哀歌至死不悟只把战果推诿于‘时不利兮’而他明明稳占上风、逢战必克时却有一范增而不能用之有功不赏当封不予终于为刘邦这等奸雄所夺自殁以终死时才三十一岁怨得谁来?我的败亡也是自取灭亡只是连累了大家怎生得安!”

张三爸放下了蔡老择十分黯然意沮地说。

蔡老择依然抗辩:“因为爸爹您不是这种人我才敢直言无忌。请勿灰心丧志力谋重振雄风:我们还没败。”

其他六人听了都说:“爸爹我们都愿为您奋战重振‘天机’声威。”

张三爸叹了一口气惨笑道:“我知道了到目前为止我的头颅仍是我自己的也是大伙儿的至少还不曾卖给什么蔡京、童贯、王黼这等狗徒的。”

‘天机’本来是江湖上一个极有实力的帮会组织三十年前自组民兵助大将军王韶边防击溃西夏大军。二十年前又再助宦官李宪进军西夏暗联络河湟志士响应以绝外患惜李宪当他们是流寇一一设局捕抓磔杀。十年前因皇帝赵佶远群臣而近宦官重用蔡京要把全国珍宝奇玩全运往皇宫贪官藉此强征暴敛民不聊生“天机”便私下维护惨遭荼毒的无告百姓并除暴绅赃官。

只是这一来却得罪了蔡京。蔡京设局以征用他们为国效力为由请他们聚合主力北上面圣但一到东京却行全面伏杀屠歼张三爸所率领的“天机”重要高手猝不及防在这一役中丧失十之七八剩下的不是负伤匿藏就是受困远遁。

张三爸现在剩下的就这身边几人:

五师弟“小解鬼手’蔡老择。

四当家“大口飞耙’梁小悲。

三徒“灯火金刚”陈笑。

七徒“一气成河”何大愤。

八师侄“中原一笔虎”谢子咏。

十一师侄“大马金刀”郑重重。

还有一个小女儿:

“玉萧仙子”张一女。

他们经过血战遇上埋伏、中毒死亡之后辗转流亡几次突围到了霸州这一片荒凉的所在四百多人里身边只剩下了七个人。

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现在我很明白当年为何项王到了乌江边而不肯渡的心情了;”张三爷凄然道“他不只是无面目见江东父老而是完全给击溃了”他也对不起他的江东子弟。”

“小解鬼手”蔡老择却说:“不过如果他真的肯忍一时之辱先行渡江结合部众从头再来天下未必稳由汉刘邦所得。”

听了这句话张三爸就静了下来。

梁小悲、蔡老择都是他的师弟但都可以在面前畅言无碍彼此感情也融合无间。不仅师弟可以如此就连门徒也一样畅所欲言并没有严格的辈份之限但在门规下令之际却绝对服从。不过门人都因尊重张三爸而称之为“爸爹”连江湖同道、长辈徒弟都一样尊他为“爸爹”。

张三爸深邃的眼神出深透的光芒问:“我们已逃亡三百里大部分敌人已给我们撇下了剩下的还有些什么人?”

这点惯于行军布阵的“大口飞耙”梁小悲最清楚不过:

“敌人还有四批:一是蔡京门下走狗‘百足’吴公他率领至少有一千军兵搜捕我们相距甚近。”

“第二股是‘暴行旗’的二当家‘雷轰’钟碎和三当家‘电斩’载断。他们忌‘天机’已久趁我们落难要落井下石斩草除根。”

“第三批是‘九分半阁’阁主巴比虫那一干人他们是蔡京在霸州一带的爪牙使我人自投罗网的毒计巴比虫有份布置他当然不会放过我们。”

“第四批是……”

说到这里梁小悲有些犹豫。

何大愤却接了下去:“第四批是公差。”

“公差不足畏。”张三爸道“朝廷积弱只会欺压良善天下有几个好公差?”

何大愤道:“他们一个是东京‘千里神捕’单耳神僧一个是霸州第一捕头‘铁闩门’霍木楞登另外一个却仍不知是谁只知是沧州名捕。前两人各率衙役一百名前来围捕都是六扇门中第一流的好手。”

张三爷惨笑了一下又苦笑了一下道:“以我们现在实力可以对付他们四股人马吗?”

大家都说:“不可以。”

“灯火金刚”陈笑一向口直心快还加了一句;“恐怕连对付其中一批都很难。”

张三爸舒了舒身子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蔡老择即道:“先得要裹伤养伤更重要的是——”

大家都抢着说:“吃东西。”

小女儿张一女还加了一句:“我都饿死了。”

这些人忙着逃命已两天半没吃过任何食物了。

只有“大马金刀”郑重重依然眉锁愁重地说:“师兄姊妹们一一丧命我哪还吃得下?”

“就是因为他们已经牺牲了我们更要吃;”何大愤说“我们不仅为自己吃也为他们吃。吃饱了才活得下去;活下去才有望有日能为他们报仇。”

“你不是跟小师弟张炭最要好的吗?”蔡老择故意激郑重重振作起来“他现在只不过是失散罢了你要是饿死了他可吃得饱饱的人鬼殊途。阴阳相隔你可见他不着了。”

郑重重眼睛亮了。

他跟张炭是生死之交在一群师兄弟里就算他俩最是要好。

“谁不想吃?饿都饿死了!”谢子咏抚腹惨兮兮地说“现在哪来东西吃去?”

那是真的。

粮食都吃光了不然也掉光了。

这一路上饿莩遍野民不聊生加上这一带荒山野岭哪有可吃的?

“是了。”张三爸颇为感慨地说“这些年来我们在江湖上混还没学会怎么混顿饭吃么!”

大家都笑了起来。

笑得很涩。

的确这十几年来张三爸的地位渐高“天机”组织在对付贪官污吏时也从中取得巨利大家都习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对械斗决战并不陌生但对如何在此荒凉之地填饱肚子却都束手无策。

何况他们身上都负着伤。

大大小小的伤。多多少少的伤。或轻或重的伤。——还有受创最重的、疲乏的心。

包扎好伤口他们开始去觅食。

“天机”素来讲究联络讯号的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现敌众即可放出旗花箭号、青蚨钱镖他们就会尽回援。

他们本来以为找食的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一一他们打过最难打的仗杀过最难杀的人曾在三千大军中刺杀一名敌将曾星夜越过遍布蛇蝎的大沼泽曾在数百敌骑下仆身斩蹄曾在箭雨枪林中盗取印玺。

可以说没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为的也没有什么事是他们办不到的。

可是今天却叫他们去找吃的。

霸州一带早因贪官采办“花石纲”而弄得饿莩遍野民不胜扰豪强**寡弱受凌又逢大旱惨不堪言。

这一众奇士侠客找来找去找到入夜还找不到可吃的。

山边还有几户人家。

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去讨食。

“我们自己都没有可吃的还会给你!”有些农户以为他们是强盗既畏惧又防范不过见总算不是官兵才比较放心。他们就算有贮粮也早给官兵搜刮一空留下性命已算侥幸了。

在他们心目中强盗不过是狼而军兵却厉于猛虎遇上则尸骨全无。

他们想下田偷点瓜薯但田里一片枯焦荒凉龟裂。

“唉此地竟那么贫瘠。”张三爸浩叹道“可恨的是我们看那些狗官却每餐大排筵宴千名陪客数百美女作伴一个五品小官每一餐浪费的至少够三百个这些无告苦民吃上一年就算我们平时大吃大喝说来也太不知俭省了!”

梁小悲道:“所以我们‘天机’更不能给撂倒更要为这些苦民伸张正义奋斗下去!”

“可是”张一女再也忍不住了“我们再没食物入口只怕马上得要倒下去了。”

他们拍门猎户人家都不敢应门。

这几人饿疯了只好踢门而入里面的男女老幼都跪地叩头哭号:

“军爷军爷我们都没吃的了小三子前天已饿死了但军爷要献予圣上的两尾獒我们还好好的奉养着呢!不敢有失。”

张三爸只见围栏里一只似野猪又似鼠又似鹿般的怪物长有两条毛刷子一般的“尾巴”正在吃着肉骨和菜叶而那围栏也是这户人家里漆髹得最体面的事物了顿时心知这些人宁愿自己饿死也不敢稍有“薄待”这要献给圣上的“奇兽”万一这异兽死去全家不是尽遭抄斩就是配边疆世代为奴实在是“人不如兽”。

然而张一女却闻到香味。

肉香味。

她过去灶口把锅盖一揭果然烹着盘肉。

“有肉!”张一女现这户人家不老实。

“那是小三子的肉。”那老妪呆呆的说“我的三儿子快死了我就跟他说你可以死灵物不能捱饿于是我就煮了他给灵物吃呶它现在吃着的就是了。”

张一女瞧瞧那只丑陋怪物正咻咻地嚼着的肉骨还霍霍的向众人伸出一条像它尾巴一样开叉的舌头而灶上还蒸着那一盘少了一大块的人形哇的一声掩面出去呕吐。

呕吐不已。

“我们不能在乞丐里抢饭碗”于是张三爸毅然道“我们不如趁还有点气力时越过疑岭先赴沧州去想办法。”

“对”蔡老择也点头称是“沧州辛家兄弟、‘八字刀’还有‘天机’盟友‘止戈帮’都在沧州他们都财雄势大没理由不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他们话是这样说。

希望是这样抱持着。

——不过自逃亡以来一路知交尽掩门世上是真的有患难见交情、一贵一贱交情乃见的事儿。

所以在翻山越岭一面在闪躲追兵一面奔赴沧州之际“天机”连张三爸在内的八名成员都不免忧心忡忡。

“天机”八侠好不容易才突破万难攻破了官兵的封锁线夺了一名官带的干粮八个人勉强算是有食物进了口强忍到晚上越城投奔“止戈帮”。

经过通传久未见人出迎。

从前以“天机”龙头张三爸之尊来到此地“止戈帮”的帮主“指天金戈”武解为无一不雀跃万分倒履相迎。

而今却十分冷落。

张三爸忍辱负重一再请管事传报自己等人是有急事渴见武帮主一面。

然面陈笑和何大愤已抑压不住怒火了:

“去他的摆什么架子不见就拉倒!”

“昔日他要我们助他复位又是怎么一副咀面就算不知恩图报也不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张三爸长叹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我们现在是什么遭遇、什么环境!就看开点吧是我们求人不是人求我们。”

又等了一阵月已中天才有人把他们叫了进去。

大厅里倒是杀气腾腾的。

“止戈帮”的六名当家都金刀大马地坐在那儿趁手兵器也不离身火光猎猎晃动像一条条着了火乱腾的蛇。

张三爸拱手笑道:“武帮主怎地如此大阵仗?”但当家们都没有笑容。

武解铁着脸道:“张三爸你犯了王法而今已是‘黑人’我们‘止戈帮’可是尊奉朝廷忠于圣上的正当帮派也帮不了你你走吧。”

陈笑和何大愤都待作张三爸都制止了只说:“我来这儿干冒奇险也不敢奢望各位破家相容只不过当日贵帮遇上叛变时平乱复位一节事上咱们也出过力捐过八百两银子却不知能否退还一二只求不必沿途乞讨已不胜感荷。”

“上戈帮”的人都笑了起来武解道:“有这回事么?谁看见我借你银子了?我也说你借了我三千两银子怎么?今日可有得还?”

梁小悲怒叱:“你们这干负义之徒——”

武解脸色一沉:“怎么?”

其他当家都抄起了兵器。

武解横着眼对张三爸道:“我说呀三爸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张三爸长揖道:“谢谢高抬贵手。”说罢便领大家要走。

“慢着。”

武解叱道。

张三爸缓缓回身。

——这叫自取其辱。

他已下决心:如果真情非得已也只好放手一搏了。

武解却不是要打。

“银两我们没有这儿人倒有一个他熟沧州地形或可带你们平安离开也不定。”

张三爸只见座上一少年汉子徐徐起身长得相貌堂堂年纪应该甚轻穿得也甚简朴但看去仿佛比他年龄要长几岁而且还有一方之主的尊贵。他那一双手似乎长得过大了些摆在那儿都嫌显眼。

“小兄弟是——?””“我姓铁。”那少年坦诚抱拳朗然道“拜见张龙头和各位大侠。”

“你跟我们在一起不像往日现在已毫无好处反而随时被祸你可想清楚了?”

“我一出道便听过‘天机’的事迹现在想真的看一看‘天机’的行止。”

“看一看?”谢子咏道“只怕你看到的尽是我们虎落平阳的惨状吧!”

不幸言中。

——世事往往是吉兆的迟迟未到而恶症却惟恐来晚。

他们到了“宝马银枪”辛大辛和“神骏金钩”辛大苦的院宅遭受的是比“止戈帮”更不堪的待遇。

他们一报传了名字辛氏兄弟立刻跟他们“见了面”

不是“接见”。

而是亲自出来跟他们会了面;当然在辛大辛、辛大苦背后还有一群刀在手、箭上弦的护院门徒而辛大辛手控银枪、辛大苦双手金钗一副出来缉拿江洋大盗的阵仗只生怕给强梁劫匪入了屋。

张三爸见了这场面就苦笑道:“叨扰了。”准备转身而云。

梁小悲忍无可忍戟指骂道:“姓辛的当日‘暴行族’铲平了辛家庄要不是我们‘天机’替你们赶走了恶客你们能有今天?”

张三爸截止道:“小悲别说了说也没用走吧。”

“站住!”

辛大辛大吼了一声。

“就是因为我们有今天我们念旧才不落井下石一钩钩下你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颗狗头!”辛大苦道“记住你的头本来是我的!”

张三爸再也不答话。

他下令谁也不许答话。

他们只冷静地退走。

只有一人出一声冷笑。

“谁的头都是他自己的。”

那姓铁的少年人。

辛大苦可不容情一钩挂落。

张三爸喝了一声:“闪开!”

长身要招架这一钩。

那少年也没闪躲。

他只用手一挡。

张一女关切地问:“怎么?受伤了没有?”

少年只摇摇头。

张三爸不想启衅。

他跟七名弟于和这名少年离去。

离去之后才觉这铁姓少年并没有受伤只左臂袖子稍为钩破。

而在辛家庄的辛大辛注视到他老弟辛大苦的金钩竟倒卷了一个缺口。

那是削铁如泥、断金如竹的兵器还是粤南“黑面蔡家”打镌的就算那是一只铁造的手也得给他应钩而下。

而今损的是钩。

张三爸决定放弃。

梁小悲和蔡老择却认为应该要坚持下去。“辛氏兄弟恩将仇报而且他们也跟贪官劣绅勾结以采办花石呈天子的名义霸占不少农田劫夺民物不如杀了顺此以辛家庄为屏障拒抗官兵。对付他们得趁我们还有足够实力。”

这是蔡老择反守为攻的意见。

张三爸反对。“我们平时为民除害替天行道是我们人在安逸强大而打抱不平、拔刀相助而不是为我们私己利益杀人越货。而今我们流落亡命若在此时找诸般藉口侵占武林同道的基础这样做了就算理由找得再充分但在心里也说不过去而且他日在江湖道上也抬不起头来。”

梁小悲则建议:

“我们再去找庞员外。庞捌一向比较有人情味而且爸爹您对他有再造之恩当年他给官府围剿时‘天机’也曾予以庇护我看他决不是断恩绝义之人。”

对这意见张三爸接受。

“反正已来了沧州。反正已找了辛氏兄弟和止戈帮武解现在也不在乎再丢一次面了而且反正也没有更坏的了。”

有。

向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庞员外见张三爸一行人风霜扑脸地来他大喜过望、喜出望外地热烈相迎。

他很热烈。他热烈地拥抱每一个人。他热烈地呼唤每一人的名字就像呼唤他久违了的战友他热烈地把他们迎进屋里去更热烈地为他们泡茶且在他知道这些人正饿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更热热烈烈地打总管“单峰神驼”马交去为他们夤夜买酒菜回来让他们大快朵颐。

“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不当我是朋友了啦?”

“我等你们好久了。”

“不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爸爹只要你在我庞捌一定竭力为你效命。我这颗头一向都是你的。”

这是庞捌剖心沥肺的话。

——幸好有来找庞捌。

张三爸暗自欣慰:

幸而世上还有庞捌这种人否则一旦患难旧交尽成仇做人交的全是这种掉头而去的朋友实在太令人心寒了。

忽然那姓铁的少年凑近张三爸的耳边说了一句非常低非常小声的话:

“军队已经开始在外面包围了。”

张三爸立刻突围。

包围已开始。

但未完成。

张三爸迅出手庞捌立即呼啸埋伏好的护院一拥了出来交战之下张三爸仍能奋勇抢攻一举擒住了庞捌。

他非常忿恨。

“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庞捌的回答竟然是:

“谁叫你落难?”

张三爸本来想杀了庞捌。

但他杀不下手。

因为庞捌的妻子儿女见他遭擒全都哭号哀告要张三爸手下留情。

张三爸真的手下留情了庞捌的命因为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势里杀了庞捌庞家大小只怕都活不下去了。

——庞家只庞捌一个人对不起他他不能害了庞捌一家十七口。

他率领七名“天机”门人冲杀出去。

围捕的人是“百足”吴公率领的有两百多人余众尚未赶到张三爸在他们未布防好前就已全力硬冲终于突围而出。

不过陈笑和郑重重都受了不轻的伤。

郑重重尤其伤重。

他们逃回霸州野屁店一带:肚子仍然是饿的;负伤比先前更重;追兵则越来越多;而天下之大却无有容身之地。

待稍为安定下来他们现两件重要的事:

一是姓铁的少年“不见了”。

——一定是突围的时候他没有跟上来可能已身遭横祸也不一定。

梁小悲和何大愤一听就想回去找这铁姓少年:

“是他通知我们有埋伏我们才能及时突围的我们岂能丢下他不理!”

张三爸道:“我也欠了他的情我也想救他可是这样回去又有什么用?只听人救不到只枉送了性命。”

蔡老择则认为那姓铁的小兄弟应无大碍因为打从战斗开始他已“消失了”而直至他们突围而出都未见铁姓少年落入敌手也未露过面虽未“杀出重围”但想来亦应已“溜出重围”了。

此事争论不了多久就争论不下去了:

因为另一事更惨重——

那就是饥饿。

饥饿完全爆。

“天机”诸子已撑持不住。

饿比伤还可怕。他们不怕血战无惧负伤但总不能在完全没吃东西的情形下血战负伤。

他们决定无论偷也好、抢也好都得要弄点东西充饥再说。

他们去了几户人家讨吃的全部没有梁小悲光火了问:

“那你们吃什么?难道你们不吃可以活到今日吗?”

那些瘦骨嶙嶙、衣不蔽体的百姓倒很乐意回答问题:

“我们卖掉老婆、卖掉儿子、卖掉女儿能卖的都卖了只换一两顿好吃的剩下的都得交给官差办花石献呈圣上。”

“要吃的还是有的我们吃蓬草那味道像糖一样吃了只求饿不死。但近月天旱年来无雨蓬草也没了草根也挖尽了只好割树皮来吃。榆树皮的味道不错你们可以试试看但近的都给吃光了只好吃其他树皮吃了有时反而可以早些死。”“还有一种叫观音土的是石块用水煮沸成糊味道腥膻吃一点就饱但不久就腹胀不止土和泥在肚子里还原为无法疴泻坠胀而死。我们原来贫苦的早就给压榨光了本来富有的也给劫夺净了我们这一带正为奇花异石呈给皇上大大小小官员都多多少少捞一笔这儿还好邻县已开始吃人肉了。

这次她忍住不吐。

忽见一小孩趴在地上吃东西。

她兴高采烈地拍手叫:“终于有东西可吃了。”她这回倒不是为自己找到吃的而高兴而是为那皮黄骨耸腹胀的小孩而喜悦。

但行近一看却见那小孩吃的是粪便。

他太饿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人血流披脸颤颤晃晃地走来边哀叫道:“我的头呢?我的头哪儿去了?请行行好替我找头!”

张三爸等定睛望去只见来人整个鼻子给人削却亦剃光脸颊血流不止;众人虽历过江湖大风大险也不禁骇然。

乡民都说:“这本是商贾敢情是来到这一带货银全给劫了妻女也给掳走他的鼻子也给人削下来吃了于是就疯了这两天都在这儿找他自己的头。”

张一女听了就很同情:“爹我们要不要去帮他?”

“帮他?帮他找吃的还是找妻女货物或是找害他的土匪一把烧杀?”张三爸惨然道“我们现在恐怕连自己都帮不了自己了。”

忽见一个人影掠了过去按倒疯子替他止血裹伤。

却正是“失踪”了一段的时间的:

铁姓少年。

看样子起初那疯汉似还不情愿故而挣扎甚剧但后终不再挣动。那少年敢情很有两下子。

“爸爹你觉不觉得这少年人神出鬼没很是有点可疑?”

“可疑?”

“他来路不明”蔡老择说“还是防着点好。”

张三爸道:“也不怎样他一直都是帮着咱们的切莫把朋友逼成了仇敌。况且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少年人罢了他能做什么?”

“爸爹历难反而更仁慈了。”蔡老择不表同意并说“可是对敌人仁慈无疑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不杀庞捌那是放虎归山当年魏武王只因疑心就杀洛阳吕伯奢一家但他也因而能挟天子而令诸候成盖世之雄今庞捌却是罪有应得该死之至。”

蔡老择所说曹操杀吕伯奢事张三爸是明白的。他手下养有不少能人异士像梁小悲便精擅轻功雕版之术何大愤精干刺绣纺织陈笑擅于阵法韬略谢子咏善于卜算绘图郑重重则是悍战刀客蔡老择则专研史书兵器。他常常听从身边这些高手的意见综合分析后再作出判断集众人之得可保不失其实这也就是张三爸有过人之能、用人之得。

曹操原跟吕伯奢是故交当时曹操不肯接受董卓封官易容化装自洛阳出投奔伯奢。伯奢正好不在伯奢子及其家人见曹操至十分高兴磨刀霍霍曹操是惊弓之鸟、疑心病又重竟不问情由连杀吕家八口后来知道伯奢一家只是磨刀杀猪以款待他他还不悔说“宁可我负天下人不令天下人负我!”然后逃亡路上恰遇吕伯奢沽酒回来;伯奢见得故交喜极不料曹操心狠手辣一不做二不休竟连吕伯奢也一并杀了以绝后患。

蔡老择引曹杀吕家为例是劝张三爸不该存有妇人之仁。人在险境中要化险为夷就得要冒险。要凶险不成危险就得先把凶险彻底消灭完全铲除。成大事者本就该有非常手段。

不过张三爸坚持不肯非常手段者未必就能成得了大事但牺牲定必然酷烈;他现在正颠沛失意更能了解一个人不得志时心中之悲苦所以杀友害人的事他更不愿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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