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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奇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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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算意外。

因为自从怪事在初五伊始之后。总是每隔一大就有奇事生。

这一晚说来是例外。

因为并没有实际上生的诡怪事件。

但在“绮梦客栈”里的人都很紧张拿刀的拿刀提枪的提枪连铁布衫也都是站着睡杜小月更睡不着双手抓往床塌下的红砖一直抓到天亮以致翌日他的指节青筋突了出来手指麻痹弯曲掌心全给砖面刺得一坑坑的全是带血的坑洞!

这晚的怪事不是事。

而是梦!

绮梦这次没做绮梦。

而是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突然有个**裸的身形修长高窕的女人扑向她向她袭击。

她在震怖中反击。

她击中了她可是那女人突然变了。

变成一个十分恐怖的厉鬼全身的白皙肌肤都在销熔腐化中嘴眼鼻里都迸喷着粘液胶粘在她身上以致她自己也结同化、熔化逐渐变成了一滩又浓又臭的血水……

太可怕了。

她突然梦醒。

惊醒。

可是醒后更可怕。

噩梦醒后才是真正的噩梦。

因为几乎在同一时间客栈里的人都同一时间惊醒(这时客栈已无外人也没租给外客根本也没旅人在这时候前来投宿)。

有的人是吓醒。

有的人是尖叫着醒来。

有的人醒来之后还不知道自己已醒以为还身处噩梦之中。

可见噩梦之噩。

噩梦之深。

而且人人居然都梦到同一个梦。

同一个女人。

同一种变化。

同一个噩梦!

噩梦最可怕之处是醒不来。

——每次都梦到同一种噩梦固然可怖但大家一齐梦到同一个噩梦也十分恐怖:因为它让你分不清到底是噩梦还是恐怖的现实到底是不是真的生过的?生了的?还是仅不过是一场相同的噩梦。

但噩梦最可怕、可恐之处还是:

醒来后现不是梦。

而是真实。

他们不期而醒。

一惊而醒。

客栈内旬且着雾。

荒山也笼罩着寒雾。

雾中。

窗前。

有一雪白如刀的女体做飞扬在冉冉飘过好像一切都失却了重量那刀白的女体也只似一匹失重的白布、一面随凤的润旗似的自窗前悠悠冈过。

其中靠近窗前的胡骄及时瞥见那空中飘行的女人五官都淌着血迹。

眼尖的胡娇却现了:

有一滴不是血。

而是痣。

——老大的一颗红痣。

血痣!

那颗痣就长在那女人的下额、唇下。

——这是他们现那飞尸的第二颗痣!

“是左边?还是右边?”

奇怪的是孙绮梦对这一点问的很仔细。很详尽。

“右边。”

“你肯定?”

绮梦的脸色很不好看。

很苍白像一块冰雾凝结在月饼上。

这也难怪现在人人心中噩梦已取代了绮梦连她自己也刚自一个噩梦中醒来旋又进入另一个噩梦之中。

胡娇也不满意“梦姐”那么不信任她所以语音也有点恼火起来。

“当然肯定。她的脸就在这边”她指手划脚对着窗户比拟着“那魔女向着我这边来哪这是我左手她对着我左边:唇边有一颗痣红的当然就是她的右边了──怎会有错?”

她不但眼利记忆力也好。

因为对这两点实在有点洋洋自得所以说起来也有点夸张绘影图声。

“一一这么夜这么黑你怎么看得那么清楚?”

“我不知道反正那女鬼全身似逆映着白光全身白得亮。这几天的月亮不是挺亮的吗?”胡娇不耐烦的呀着嘴儿道“反正那也不过是一只女鬼而已——见到一只女鬼还是一只长有血痣的女鬼呼味味真是倒八辈子霉运了有什么好充的!我要认功也不争这个——”

绮梦听了二话不说“啪”地掴了她一记耳光。

这一记耳光可打得她肢上火热火辣地可胡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话冒犯在绮梦心里了。

大家都怔住了。

谁也不明白绔梦为何会生那么大的气只知“老板”今天脸色很难看。

一个平素肤色好到像一颗刚熟透了的桃子的女子而今变得有点猪肝色心情怎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一点连鲁男子的独孤一味也看出来了。

但他也一样看不出来绮梦为何要生那么大的气。

对他那样一个好色的汉子而言有一个不穿衣服身材极好的女人在窗前飘过他一定是瞪大了眼。看饱了再说──管她是不是鬼!

——至于一位痔不管红的黑的灰的还是七彩的都不关他的事!

他最生气和耽优的还是他的狗——到底怎么死?失踪的出了什么事?

所以他想胡混过去劝了一句:“算了罢;”一颗痣算什么呢?就当它长在屁眼上好了!”

殊料孙绮梦一听脸色大变。

——本来是猪肝色现在真是像大便一样的颜色。

看她眼里的神情真似想要恬脱脱把独孤一味的舌头切下来似的。

独孤一味天不怕地不怕却怕孙绮梦真的脾气、

那也不是因为他胆小。

而是因为他爱她。

一一爱一个人总难免会怕那个人爱得深就怕得深。万一翻了面断了情绝了义就转化为恨得深怨得更深了。

胡娇却在此时哭了。

鸣呜咽咽——她当然觉得自己很冤——但也不至于大声放哭因为毕竟“小姐”一向是很少这种“小姐脾气”的。

这时只听“小姐”阴寒着脸色对着外面将破晓犹夜未央的荒凉山野狠狠的说了一句。

“好你既然来了就来吧一一今晚我等你。”

大家听了都有点不寒而惊。

看到绮梦的神情更有点毛骨悚然。

独孤一味却以为他颇能体会绮梦的心情——绮梦毕竟是他的“女人”他在这儿独霸三年尚未“期满”岂能容人如此放肆?于是长身拦在门前遮住已困夜色逐渐消沉的月华浩浩荡荡的喊了话:

“死鬼你给我听着!你别男扮女装:叫些下三滥的戏子、下九流的妓女来装鬼吓人充数!你老祖我可是不怕吓的给吓大的!你吃了我狗毒了我的犬你给我记住我一定会煮了你的猪宰了你的羊把猪肠换作你的鸟。把羊角插在你的耳朵上!有种明儿就在这儿跟我一决生死。犯不着吓唬这些黄毛丫头。妇道人家!有种你就今天下来跟我干一场我包准把你打得当不了鬼也升得仙!”

他说话的处身地正在客栈的大门口对着山峰喊话。

他说得非常英勇。

看他的样子也十分威风凛凛。浩气长存。

他好像觉得自己快要成为一座雕像了。

绮梦听了神色好像好过了一些。

至少明角边儿还酝酿了一点笑意。

一丝丝的。难以察觉的笑意。

她叹了轻轻的一口气轻的吹不扬一条轻羽。

然后她幽幽的说:“你知不知道你实在很……”

独孤一味马上回头。

而且是猛然回。

他容光焕群须乱舞抖擞精神。兴致勃勃的问:

“一一很什么!?”

绮梦欲言又止。

但她知道独孤一味一定还会问个不休的一一这鲁男子一旦好奇起来的时候要比八婆还要八婆的。

所以她只好说:

“一一很威风。”

为这这话独孤一味当然兴高采烈了好久。

所以从那天晚上到第二天他一直都伸展双臂抵着门好像就拦身在这孤栈荒店里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样子动也不动一下。

这一下他可真有点成了活的雕像。

他们本来都不大相信十二那天晚上会有事。

原因很简单:

他们已成了习惯。

———天晚上生了事第二天晚上就没事。

一如前述:初五有事(井里有血!)初六就没有。初七意外(鸡犬不留!)初八平安。初九又来了(月下飞尸!)初十宁静。十一又来家伙了噩梦连绵加上胡氏妹妹眼见(还有细节描绘!)看到那个没穿衣服的女人缓缓打横飞行。按照道理十二应该下会有什么事才对。

余此类推。

希望如此

至少大家心中希望:就算是生意外闹鬼或遭受狙袭也能有皇恩大赦也就是说;生那么不幸和惊怖的事简直是遇上霉神了还是能有假期比较好。

——还可以调节休息一下嘛。

不过这一次他们可要大夫所望了:

因为这次那“霉神”好像特别勤奋。赶工似的连第二天晚上(就是十二那夜)也生了事。

事实上也不是生了什么事。

没有血没有鬼也没有飞尸……。只不过也“没有”了两个人。

一个是胡娇。

她“忽然”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她在什么时候“不见”的。

一一可能是去如厕的时候可能是在洗澡的时候可能是大家睡着了的时候(不过生了怪事之后他们可是在任何时候都派有人巡更的)……

总之在吃晚饭的时候就不见了胡娇。四处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

另一个是独孤一味。

本来没有人会想到独孤一味是“失踪”的──因为像他那么大个儿的人武功又那么高气势又那么浩壮说什么也不会让人“拐”走就是了、但还是一下子就消失在空气中了无声息。

就在胡娇“不见了”之后却现独孤一味也没回来大家才开始联想起来:

会不会是独孤一味也“失踪”了!

一一他会不会也出了事!

大家都记得自从昨夜绮梦夸了他一句之后他一直都守在房门口大家还心里认为。如果看多了或习惯了还以为那是一座纪念碑还是先人石像什么的。

最可怕的联想是:

——如果敌手连独孤一味都能这样无声无息的“弄走”那么在客栈中的人怕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儿了!

“大家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大家七嘴八舌回忆强记结果都是一样:

下午。

——申时之前肯定独孤一味还在门口守着来回巡逻不已看来他当“纷梦客栈”是座烽火台了!

“那么是谁最后看到他的?他那时正在于什么?”

一一那么大的一个人战斗力又那么高决不会。无缘无故便消失的绮梦决心要追查到线索来。

结果还是胡骄所说的比较接近一一接近看到生龙活虎的独孤一味之“最后一眼”。

她看到独孤一味站累了(大概是站久了之故)忽然。皱住了浓眉(那是破烂扫帚开叉一般的皱眉)陡地蹲了下来捡起了一件事物(不知是啥事物只知有点闪闪光)反覆细看然后仰望“疑神峰”顶(那里有座“猛鬼庙”)目光有点痴呆哺哺自语好像在说:“原来是你……你这霉神……我跟你老早就约好了……你还来这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那儿……”这之后——

这以后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

胡骄的回答是:

“我那时想去叫阿娇一齐过去问问看:他现了什么一一可是阿娇却不见了!”

绮梦问:“后来你就专心去找阿娇就没再跟进独孤的事了?”

“是。”

胡骄这时眼睛已瞪得胡桃核样儿大好凄惨:胡娇毕竟是她同胞姊妹两人一齐闯江湖又是同胞战友彼此间极有感情。

“所以之后独孤去了哪里你便不清楚了?”

答案是:是。

那时候恰好大家各忙各的谁也没留意独孤一味的行止更何况他的轻功奇高。

“那你现阿娇不见了为何又不立时向我报告?”

“我是到晚饭的时候才肯定阿娇没回来的——”胡骄哭着说“初时我只以为她觉得不开心出去散散心……何况小姐心情也不好我没敢打扰你。”

胡骄没说下去的地方言有尽意无穷绮梦当然明白。

昨晚她跟胡娇冲突过还赏了她一巴掌。

——现在胡娇失踪了她得为这事情份外感到内疚和难过。

那时已经天黑了。

黑黝黝、杀气腾腾的荒山之夜又莅临了。

没办法。

“我们提高警觉武器在身随时提防敌人偷袭;”绮梦只好先作这般吩咐。失去了独孤一味这等大将她也有点心乱如麻对付吴铁翼的事;也只好暂搁一旁了——因为明显的现在有人(还是鬼!)在对付。伺伏着他们。“也许不久后;独孤先生就会回来……他说不定也把阿娇带回来呢!”

说完了她就笑笑。

她是希望气氛能轻松一些。

但没有人笑。

因为大家的心头根本轻松不下来。

一一在这围内少了一个豪勇的男子要远比少了一位女子还触目。惊心国为在场的都是阴盛阳衰;何况独孤一味嗓门大作事豪派威猛有他在场至少阵容浩荡铁布衫虽也是男子汉但一向只沉着气不吭声甚至不移动一下有时候跟一根铁柱子没太大的分别更何况现在不止“少”了一个独孤一味连喜欢胡吹大气眼尖舌利的胡娇也同时失了踪。

试问大伙儿又怎笑得出来?

反正大家都笑不出来绮梦就下了决心似的仰着脸。走上了楼。

之后有人在楼下仰看见她打开了窗放出了矫捷的铁鹞信鸽。

鸽子一直都豢养在她房间里跟那两匹健马一般侥幸未死。

——只不过她放信鸽给谁?小小一只信鸽总不能飞回她东北老家“神枪会”啊!

绮梦遥望信鸽远去似充满了寄望。

期望。

只不过会不会期许愈高寄望愈大就会失望最重?

十二那无晚上没什么特别大事:

因为已生了:两个人在失踪了在初五“闹鬼”以来;还是第一次“侵犯”到人身上来了而且一“不见”就是两个人!

一宿无活。

荒山上步步惊心。

客栈内步步为营。

十二夜无事。

十三有事。

什么事?

死人——

人死了。

出事以来第一次有人死了。

死人是白天生的事。

剩下的人当然捉心吊胆但白天通光亮猛的他们比较不感到骇怕——她们怕的是人夜以后的鬼魅随时突袭行凶。

没想到折损人手却在白天生。

而且还生得非常恐怖。

那时候胡骄和张切切正在厨房里烧菜。

——自从生了怪事之后绮梦已经下令:谁也不可以“单独行动”至少要有两个人聚在一起才可以离队。

是以胡骄、胡娇才会同时看见平平飞行的女鬼;胡骄要去问独孤一味在于什么的时候也得要找胡娇一道。

一一却不知怎地胡娇已不知去了那儿!

在初十二那天生了两人失踪事件后“不许落单”的命令更加严厉执行。

本来言宁宁也是在厨房里的。

但她刚到后院去撷菜。

一一鸡鸭死尽没有肉吃了只剩下两匹马却意外的没给毒死但总不成吃马肉;幸好庭里种了大量且多种蔬菜客栈里的人只好被迫“吃素”了。

张切切因此还开了一个玩笑:“那倒好我只有光吃莱没肉啃才会瘦下来的。”

何文田回了她一句:“瘦下来也没用你块头太大了还是嫁不出去。吃素总不会轻了骨头。”

张切切几乎立刻跟她对骂了起来:“你自己讨贱啊!你才吃啥也没用好好一个女儿身却长得像个臭男人!”

“我像臭男人也没关系;”何文田的嘴巴一向不轻饶:“总比你连臭男人也没半个来得馨香!”

她们本来还要骂下去但铁布衫忽然阴魂一般的出现在她们眼前她们之间。

她们各掩着鼻子一哄而散。

一一有谁比铁布衫更臭!?

何况铁布衫通常都是负责执行绮梦小姐孙老板的“命令”洞解争执化解冲突他既然来了还不散开难道要等绮梦火?

大家遂藉故下台。

何文田照样给神坛、土地上香。

张切切回到厨房洗米、点火。

言宁宁到后院拔莱的时候李育青也在庭间洗衣服大家正好互相照应。

故此生事情的时候就只有张切切和胡骄在厨房。

胡骄正在切莱。

咔一声一截菜。

笃一声又一戳莱。

她切得爽快。

利落。

她的菜刀也磨得快利。

明亮。

她本来还一直在哼着一歌的忽然间吱了一声分了一下神右手丢下了刀在砧板上、出“咣当”一声也用左手挟着左太阳穴似有点摇摆不定。

张切切赶快去扶持她。

“怎么了?”

她喝问。

胡骄摇摇头脸色通红张切切注意到她左手指给切了一记口子正冒着血珠子。

张切切看了心疼道:“你怎么不小心!”

胡骄红着脸道:“不要紧没事的。”

张切切知道胡骄可能固为妹妹情深之故神不守舍也不斥她就说:“我去拿止血药给你你先别做事了。”

胡骄点点头的确有点神容困难的说“不碍事的你别管我。”

张切切还是去拿药了:由于厨房离客栈主要建筑较远(以免炊事时灶烟油呛影响客人)且又大又宽敞是以她们就找到此处为另一客栈:

路远客栈

张切切行动还是很快的。

她拿了金刨药很快就回到了“路远客栈”。

一进入厨房她就给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吓着了!

厨房里没有外人。

仍然只有胡骄自己。

她一个人。

可怕就可怕在她就只一个人独处。

张切切看到她的时候灿就在切她自己!

──一刀刀的切自己。

准确一点来说是一刀一刀的在剁、砍自己身上的肉。

那时候她全身都是血身上几乎已汲一块肉是完整的人但她还是很冷静的。一面目光迟钝呐呐自语(像是“临别”前的独孤一味?)一面中邪似的在切割自己一刀一刀地一刀又一刀的一点也不顾借一点也不肉痛。

好像那些肉骨不是属于她自己的。

怵目惊心。

张切切再大胆块头再大也只有尖叫!惊呼。

她一叫绮梦等人自然听到。

但当她们赶过来的时侯(她们轻功当然好但”路远客栈”也名不虚传显然“路远”)胡骄全身已给砍剁得七零八落脸目模糊没救了。

胡骄不是死于他杀。

她是自杀死的。

一一但却是惊心动魄的自杀死的。

她的死震动人心。

也重挫军心。

大家一时之间都失去了斗志只有恐惧。

她们恐惧的是:

她们的对手居然不是敌人。

而是自己。

——独孤一味自行走失胡娇也是自己失踪的而胡骄更是自己疯狂的砍杀自己好似与自己有仇!

敌人看来不止在外面、也在里边——

身体里面。

心里边!

漫漫长夜。

漠漠荒山。

——敌人就但是整夜以黑的大网笼罩住了她们。

她们的敌人只怕不是人!

是人倒不怕。

只怕不是人。

──本来不是人比鬼更可怕吗?

但人就是怕鬼没办法。

——其实人也许怕的不是鬼本身而是未知。

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恐惧。

因为不了解所以才会心生恐惧。

所以人怕的其实还是自己自己的无知自己的心。

十三白天死了人晚上也一样有事。

——不过比起白天来还不算什么大事。

那是又见鬼了!

这次见鬼的是杜小月。

她一直都躲在被窝里炕上双手抓住了被角扯到唇下、咬着。

这样看去她好像在被里的身于是**的没穿寸楼。其实不然:正好她是全身穿了三层衣服.在这开始秋意沁人的气候里显得小题大作。

她在炕上瞪大了眼。

眼瞳黑而亮:黑却更充满了惊亮却更充溢了惧。

总之她眼里就填满了两个字:

惊惧。

结果她就在惊惧的张望中、在一阵阴风吹动了后院门扉吱嘎作响后看到了一幕诡奇已极的情景:

有个女人在洗澡。

她浸在木桶里。

她脱光了衣服。

她的很长毛很卷毛都很黑所以也就显得身形特别白。

触目惊心的白。

夺目攫魄的白。

——白里有两点血痔一在腿根一在额下。

然后她还看见了一件事物:

刀。

坦白说小月也不十分肯定那是不是刀但她肯定看见有刀光。

惨青得毒牙一般彩白的刀锋正自浴桶里延伸出来向着天。

天心有月。

月在天心。

看到了这一幕你说一向胆怯、而且胆战心惊、并已受人奸辱过的杜小月能做什么事?

她尖叫。

她一尖叫人都到齐了。

大家早已剑拔晋张惊弓之鸟警觉性都很高。

只可惜小月要在好半晌之后才惊魂甫定稍定过神来之后才能战战兢兢的指出她看到异象的所在众人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小心翼翼的包抄过去由铁布衫一脚喘开了门:

人已不在。

只剩下月亮。

月华如练。

整个后院如同白昼。

阶下只有点湿。

还有一个木盆。

盆里有水。

水还在漾动。

桶旁还有点水渍。

人刚刚才走。

一一是人吗?

待小月定过神来结结巴巴的说清楚她见到了是什么诡物之后大家才算弄明白过来:

又见鬼了!

本来遇鬼绝对是件大事只不过大家现在倒不那么想了:

一这鬼(应该说:这脱光了衣服的女鬼)已不止是第一次遇上了。

二这次总算没人失踪也无人死亡(毕竟还是活人生死事大)。

三上一次;这鬼出现“仙踪”的时候毕竟还凭空飘飞而今只在木桶里洗澡难度低多了;而且仿佛也增添了点“人味”。

──鬼要洗澡吗?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的隐忧也增多了简直是忧心怔忡。

因为这“鬼”(如果不是人)已经是越来越嚣张愈来愈肆无忌伸了。

怎么说?

初遇这鬼(如果不是人那当然是鬼了——要不然那是什么东西!?)鬼还有点顾忌倏忽莫测高来高去而今已目中无人玉体横陈公然在庭院洗澡了竞当客栈里无人手!?

她们更忧虑的倒还不是那女鬼(胡骄生前还矢口说她看见那“鬼”是有胸脯**的!一一刀下不是“女鬼”难道是“男鬼”不成!?人死了之后总不成男女倒错吧!)愈渐嚣狂而是绮梦的态度。

听了小月的转达绮梦的脸色;又回复到晚上她一巴子掴胡娇的那种冷肃。

甚至更难看。

大家看了也难堪。

绮梦还问得很仔细。

而且很耐心。

她等小月回过神来后一一问她遇鬼的细节细得连那刀尖向着何方、腿有多长、阴毛有多卷也要知道。

杜小月见着绮梦仿佛就生了莫大的定力终于能镇定下来一一详述。

只不过她说得越详尽绮梦的脸色越是像曙色一样。

大家看到她的脸色仿佛都见不到前景有曙色。

毕竟绮梦是她们的领导。

是她们心目中的英雄。

是太阳。

“你既然来了”她们只听绮梦仿佛中了邪似的痴痴地道“那你就来吧!明晚我等你!”

她们听了之后更加担心:

担心绮梦会像独孤一味般失踪更耽心她好像胡骄一样的去寻死。

她们互相照会盯住了她。

不过她没有:

没有失踪。

也没有自杀。

她反而断然下令:“全面准备作战。来人是冲着我们来的。是人不是鬼不要怕。你们放心我的一位妹妹知交就要到了她可是一名强援。”

大家看绮梦还有勇气奋战大为振奋终于由张切切大着胆子问:

“小姐……”

“怎么!?”

“你怎么知道是人……不是鬼!?”

说到“鬼”字的时候张切切自己也明显地吓了一跳。

大家也唬了一惊。

“鬼不必洗澡也不用冲凉。”绮梦冷笑扒去了裹着枪尖的布帛“就算要冲洗也用不着我们家井水。”

她已露出了明晃晃的枪尖一晃一抖枪颈红缨“花”地扬了开来像丝地这就绽放了一朵红花。

“黄泉路路不远;”她的脸让枪尖寒光映得英气迫人。“你要有胆再来我就让你洗一个血澡吧!”

那一晚鬼没有来。

也许那一天已经饱和:

白天死了人晚上见了鬼。

第二天晚上十四只差一天便月圆。

月亮分外明。

特别亮。

整个荒山都像披了一层霜。

寒霜。

这一晚“鬼”是来了。

而且就在她们客栈门口洗澡、磨刀。

——这鬼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但来的不只是鬼。

还有一个人。

从“一路山”一路人山西走“老豆坑”经“野金镇”直扑“疑神峰”千辛万苦才来到“绮梦客栈”的。

罗白乃!

“绮梦客栈”的女子们正刀离鞘。矢上弩、一触即的要掠杀那只“女鬼”!

结果却差点杀了罗白乃!

鬼到底还是没抓着!

一一却相识着了罗白乃这个活宝!

这也许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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