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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这一场大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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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

一切都端赖于行动。

光说没用。

尤其是武林中、讲究的是:行动。

行动在这儿要仗赖:实力与武功。

——观察一个人不该只听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行动。

戚少商本来就是个“行动派”的人。他喜欢决胜于里的大气大概、快意恩仇成则意兴风贵为群龙之败则不妨鸣金收兵甚至流亡江湖。必要时要杀就杀个血流成河片甲不留:如果要隐那就全身而退百忍成金。

他就是喜欢这种快意长弓、轻衣怒马的日子所以当年才会亲自恭请顾惜朝上山人寨为他运筹帷幄而他自己就去决胜千里结果引狼人室才致一败涂地。

他喜欢与兄弟们一道闯荡一齐冒险一起直捣黄龙一道儿分城功失败的大起大落。

因为这样才有意思。

才有血性。

才过瘾。

行动!

——坐而言须实践于起而行。

——思而虑还不如去运而动。

他在出动之前却跟杨无邪说了一件事。他说的时候剑眉微蹙人久未舒:

“这次的行动是孙三四提供的讯息李师师露的底我很谢谢她俩。有机会请代我致意。”

这点当然不成问题。

“可是我们而今岂不久了这些烟花女子的情?”

这是个当然的问题。

——对杨无邪而言更重要的无疑是:戚少商何以有此一同。

果然:还有下文。

“我想金风细雨楼跟象鼻塔及梦二党三合并其中最大的消耗是:金钱。如果我们还想在这横风逆雨的时候不甘蛰伏要突破困境人手咱是有了但钱却仍然不足。军师跟温、花二党魁会晤时不妨就此虑商研定出良方以决。”

杨无邪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这一会到他愁眉不展:“如在这时候冒进那肯定是节不了流的了。”

戚少商就等他这一句“那只有开源一途了……”

然后他反问:“——要是我们欠红蓝二线等区大多的情就不能向他们收大多的钱了是不?”

杨无邪觉得心头有点冷:“是。”

戚少商闲闲的加了一句:“那么著有机会我们欠的情。得提前还给大家一些义吧。”

杨无邪连手心里也冒出了汗只说:“是是。”

然后戚少商一挥手下令道:

“——出!”

兵分二路:

利小吉、朱如是、孙鱼、张炭跟戚少商同一路立时进。

余下尤吐珠、洛玉霞、朱大块儿、唐肯仍然在白楼前等候杨无邪之命。

杨无邪也在等。

等人到。

他等的人终于到来了。

那是“党”党魁花枯以及“梦党”党魁温梦成。

这两党领袖一到也不像以前一般嚣驾不堪、纠缠不清而是立时向杨无邪打探军情。

因为他们都知道势态紧急。

——尽管温、花二人打打骂骂了数十年但一遇大敌当前还是一定联成一气同一阵线的。

交情不在于有没打骂而在于能下能同甘昔、度安危。

明白了“形势”之后温梦成就马上表态:“我已联系上“小雷门’的人雷老总就在’愁石斋候着戚楼主。”

花枯也作出交待:“‘好汉社’的人也布伏备集于蓝线地带只待一声号令。”

杨无邪听了放了一半的心:

大凡行动配合进退是十分重要的。

戚少商这次行动是”逆夭而行”十分冒险万一失败只怕惨祸坐连无人或兔所以除了“散沙行动”中所精挑细选的八名心腹之外是他的人他希望不是楼里塔中“面熟”的人来参与万一受挫遭逮也可尽少牵连。他要选用

“外援”。

是以他采取主动“攻势”的则拣了“小雷门”的故交来相助。

戚少商在未任”连云寨”寨主之前本是替”小雷门”创帮立道的人当时门主雷卷十分重用他以致日后他脱离“小雷门”人主”连三寨”之后也因受雷卷之感召影响为了要吸引顾惜朝这等人才不惜让贤禅位保顾惜朝当上了“大寨主”。

可惜顾借朝仍让他失了望。

背叛了他。

但雷卷却依然是他的兄长、好友戚有难时雷曾奋身相护。

这交情一直延续迄今。

至于“退路”方面即由“好汉社”的人安排。

因为“好汉社”的社长是佟琼崖此人与“梦二党”有着颇深的渊源而其女婿“八大无王”高大名则惨死于“**青龙”千里(详见《一怒拔剑》)是以“好汉社”与蔡京一党的仇恨也无可消弭所以绝对可信。

他们都是市井之徒对京畿地形环境有透彻熟悉用以撤退掩护是最适当的人选。

自从王小石离京之后相反的“梦二党”非但没有因而疏离“金风细雨楼”反而跟“风雨楼”更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了。

在苏这幕当权的时候“梦二党”跟”金风细雨楼”份属“友盟”但各行所是没多大往来:虽然这两大组织的行事作风十分接近那是为民请命保护良民抵制恶法贪吏歹徒欺压百姓。

——这可能跟苏遮幕的书生气有关老苏虽然同情良善的平民百姓但饱读诗书的他“头巾气”大重无法与大伙儿贩夫走卒打成一道、混在一起。

小苏则好些。

他知道必须要联系这些人才能壮大巩固“风雨楼”的基层实力。

他跟“梦二党”结为“盟友”互为奥援。

——不过基于苏梦枕个性上的孤辟、冷做也鲜少与众同来紧密合作始终只是若即若离。

直至王小石当政。

他曾有恩于“梦二党”及一众江湖豪杰他们一为报恩二为王小石此人毫无架子爱与大家乐在一起打成一片三为加入“风雨楼”或“象鼻塔”后这些本来各自为政的各股游勇散兵可以从正式和正规、正途获取固定的利益且实力更加因团结而增强是以这三大京畿正道的势力更紧密的缩结一起了。

到了戚少商入主“风雨楼”王小石把他所创的“象鼻塔”也毫无保留的合并一道戚少商所采用的方法倒十分简单:

他劝说“梦二党”加盟“风雨楼”。

他开的条件也很扼要。

一旦加盟至少“党”党魁花枯、“梦党”党魁温梦成都自然成为了“金风细雨楼”的供奉和“象鼻塔”的长老同时一切财务都归由擅长理财的温梦成管而漕运方面则交由徒弟众多的花枯指挥。

一下子二人的实力都膨胀了一变为三而两人依然是当权“党魁”地位只升不降。

两人自然乐于答允而且一旦加入京畿第一大自道帮会仿佛也成了“正规军”身价自然也大有不同了。

至于“风雨楼”因有两党的人井势力大增又重新凌驾于本在雷纯和狄飞惊处心积虑下弄得蒸蒸日上的“六分半堂”之上了。

是以“梦二党”的子弟都愿为“风雨楼”卖命。

他们本是一家。

所以戚少商一请杨无邪令花枯和温梦成立即使赶到了。

——因为杨无邪也要带队去部署、接应一定要有温梦成、花枯这等”拿得了主意”的人物镇守大本营杨无邪、戚少商才能放心倾巢而出。

因为这是京城里的一场大变。

一场大杀。

一场烈血风暴。

就是因为它的严重、重大所以一向戏谑的温梦成也不禁有问于杨无邪。

“您看……·戚楼主能成事么?”

杨无邪搔搔白。

“我不知道这种事总要靠点幸运才能水到渠成。”

花枯也忍下住请教:“先生深谙占卜之术何不……为这‘散沙行动’占上一卦……?”

杨无邪抚抚他的秃顶深思熟虑的说:

“我看临大事之际占卜倒是可省即省、可免即兔了不问苍天问鬼神徒乱人心而已。只要有道而行也没啥可怕可畏的。只不过若以主事人的气势而论此役则——”

温、花一齐追问:

“如何?”

——他们才不管迷不迷信乱不乱心他们急着要知道的便是这个。

“戚楼主在出门之前还问了我一些话……”

“什么话?”

“关什么事?”

“也不是事关重大。”杨无邪笑道“他只是想增加楼子里的收入暗示别欠各路人情太甚以免在调整陋规、摆生路、打小项、封利红之时胼手肠足掣时掣腕不好做事。”

温梦成对钱财账目一向敏感听了就说:“这有道理。”

“是有道理”杨无邪道”但他拣在这行动之前出楼子前一刻才交待我可见战志甚盛斗志亦旺。”

花枯恍笑起来:“斗志盛、战志旺自然成算必大。”

杨无邪十分合意!“对!故而成算亦高。”

二人听罢这才算放了大半颗心他们跟戚少商可一见如故受到礼重。也合作愉快生意也与日飞升是以不想失了个王小石后再断送了个戚少商。

杨无邪见有二人坐镇便领四高手出支援但在他心里却仍有顾虑层层、疑云阵阵:

——临出门前戚少商却提到、暗示可能会收青楼女子、烟花之地的“片子钱”这不是戚少商一向所反对的事吗?

——临决战前戚少商还一反常态是故作镇定还是俗称“转死性”?

这一念及便不由得杨无邪不担心。

不忧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一问题是:这是远虑还是近忧?抑或两者都是?

且不管如何该打的仗还是要打的。

朱大块儿、唐肯、洛五霞、龙吐珠已与杨无邪一道出。

他们是铁的阵容。

金钢一般的坚韧、强大。

孙鱼、张炭、利小吉、朱如是已蒙上了脸跟戚少商飞掠往“愁石斋”。

他们土气如虹。

斗志飞扬。

他们是钢铁阵容。

金钢一般强大、坚韧。

人生总有些仗是非打不可的。

——就算是明知结果是输也要打。

奇怪的是:明知是输的仗也苦战到底结果往往反而是赢。

至少也不致输得太惨。

这种战役人人在打天生都在生。

别告诉我:你没有。

——难道谁都不知道活到头来仍然难免一死但还不是仍然天天为自己活得更好而奋战?

要不然明知是死不如立即不活便是了。

死容易。

活得有尊严难。

——在这个时代有血性的江猢好厂、武林人物都活出淋漓的元气、英雄的本色来。

所以这不是武侠不是传奇。

而是人生。

——有血有肉、有笑有泪、有刀光有剑影的人生。

照过亘古也当照过未来的月华而今正在“愁石斋”的上空踯躅徘徊。

“愁石斋”已物是人非在短短的凡年内历尽沧桑这爿店铺也从卖金石字画变成了斋铺。

——白愁飞不能再飞人已逝。

——王小石一如滚动的石子江湖人远。

不过在这深夜里依然有人在“愁石斋”前踯躅、徘徊。

他们是谁?

子夜到愁石斋前是凭吊?缅怀?还是在守候和等待?

不管他们在那儿蚤夜聚集是怀有什么目的但肯定决不会是去那儿用膳食斋的。

不是因为深夜店铺不开门。

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杀气。

腾腾。

而浓。

且烈。

裂。

那云层忽似裂开月亮又圆又亮在眼前一亮。

这一亮原来不是月亮。

原来更亮的是人。

乍看只见这人身上的白衣很亮;再觉这人衣虽白但人更亮似会光一样;定神后才知道亮的不是人也不是衣服而是这人的气质。

一种奇特的气质。

一种出剑、出鞘的气概。

——锋芒虽露但又如玉似水自有温凉潜藏。

这人一到就向等候的人躬身行礼:

行礼的手势很奇特——

右手拇食二指屈连二指指尖相接成o型尾、无名、中三指则朝天。

这是江湖中一大门派的暗号手势。

江南霹雳堂:“封刀挂剑”雷家!

——白衣人打这手势莫不是“愁石斋”前踯躅踱步的正是武林火器指法飞斧冠称三绝的:

雷门!?

手势一出后白衣人就低声喊:“卷哥。”

他语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孙鱼和张炭很少见过戚少商如此激动。

他们跟戚楼主也有一段日子了只知道他很冷、很傲、也很厉害甚至很忧郁——但很少激动。

而今戚少商却激动了:不仅是语音连衣袂也仿佛挥起了漏*点。

他们觉得很罕见。

他们于是更想见那个传说中的人物:

卷哥。

——雷卷。

(他是怎么一个人?

这名动江湖的“小寒神”雷卷到底是怎么个长相?)

高大。

威猛。

顶壮。

强悍。

四个人都很魁梧就像天神金刚一般虎虎生凤合起来站在一起却像一张网:

——天罗地网。

四人都头戴深笠脸目不清。

——到底谁才是雷卷?

不。

不是他们。

谁都不是雷卷。

雷卷就在他们四人之间四人的中央就连踯躅、踱步他都仍给围在中间。

——仿佛他是个遏不得风、透不得气、见不得光的人。

(他就是雷卷!?)

他是。

可是恨前这人张炭乍看觉得像一只夜里的事物(魅影还是什么的)但到底是啥一时叉说不上来。

孙鱼则一见便觉熟捻。

像一个人。

——像谁?

这时戚少商趋向前去双手握着这瘦小、伶仃、颧骨高削、双目深陷但点燃着两朵寒火的雷卷:

“卷哥您的身子……”

雷卷道:“不好。”

——啊。

孙鱼倒想起来了:

眼前的人竟有几份酷似当日叱咤天下、独步武林的“金风细雨楼”总楼主:

苏梦枕!

———样是病得要死不活。

——一样是那么阴森的冷。

——一样是那两朵目中的寒火!

所不同的也许是苏梦枕身罹二十六种恶疾却仍然活得像一支两头燃烧的烛不管是谁在他这病人身边一站都绝

对比不上三十五分之一个他。

病人膏肓但依然潇洒。

雷卷则不然。

他的病是一场烂泥而他正埋在泥泞之底。

尽管这是春夜他全身都包在裹于厚厚的毛裘里既像一

场埋葬又像只有他眼里的两点寒火才是活的、生的、有性命

的。

一——一旦熄了、灭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已不必埋葬了。

他已用毛裘和寂寞埋葬了他自己。

两个都是深沉无望的病人两个都是深谋远虑的领袖乍

看一样但细看去却又如许不同。

只听戚少商赧然道:“卷哥我不该在此时惊动你出马的

雷卷道:“废话。你不找我找谁!”

戚少商道:“此行危险他们——”

雷卷道:“同生死共进退。”

减少商点点头向四人抱拳”可是‘雷子弟’”

只见那四大猛汉逐一沉声向戚少商以刚才的手势还礼

(不过是用双手井施):

“雷实”。

“雷属。”

“雷巧。”

“雷合。”

雷卷道:“雷如、雷有、雷雷、雷同已给雷纯收买了江

南霹雳堂派出八人襄助我还占了一半不亏。”

戚少商涩声道:“卷哥谢一一·”

活来说完雷卷已道:“进行任务吧!”

(啊!

张炭看到白袍戚少商还有这幽灵般的人物不禁生起一种感觉:

戚少商像剑。

雷卷像鞘。

剑比鞘利。

鞘却能收藏剑。

——这两人在一起不但配合无间简直是相生相济天衣无缝!)

戚少商却没即时行动。

雷卷马上感觉出来了:“怎么了?”

戚少商有点为难的道:“——要蒙面。”

——蒙面不是什么难事但戚少商而今提出来像要付出极大的勇气。

雷卷一笑:“你怕我日后在京城、武林都混不下去了?”

戚少商欲言雷卷已断然道“你知道雷家子弟是从不蒙面从不作暗事的。”

戚少商舔舔干唇道:“是可是——”

雷卷截道:“好他们四人把笠拉下来就谁也看不到他们面目了。”

雷实、雷属、雷巧、雷合马上将竹笠扯了下来将面目深藏于笠中。

戚少商道:“可是主要还是卷哥您……”

雷卷仍道:“我是不蒙面的一——”

然后伸出二只手指往头上一剪只见他那一大蓬乱一下子全挂落下来了几乎完全遮住了颜面。

他同“——这可以了吧?”

戚少商这才放心的说:“可以了。只是委屈卷哥了。”

可是雷卷头上的盘一挂落下来却使张炭和孙鱼同时生起了一种感觉。

这感觉要到真正行动的时候、雷卷挪掠身形之际更是特别强烈。

因为这是夜晚。

在皓月下他披着掠动的瘦小身形以及他单薄伶俐诡魅的身法实在十分酷似一

一——就像是一只蝙蝠。

如果说雷卷像一只蝙蝠那么戚少商就像是一只鹤。

一只飘飘欲仙的鹤。

由于他只有一只手另一只空荡荡的衣袖在飞掠时扬曳不已更使他像一只清逸空灵的鹤。

他与雷卷形成极其强烈的对比。

但两个外形完全不同的人却要去做同一件冒险的事就在今夜。

原因无他:

为了侠义二字!

一——行侠和仗义!

这两个字在您心中有多大价值。

——您也会为这两个字像他们那未做吗?

(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已来到了一条街。

——怀旧街。

(他们要干的是什么事……

怀旧街就在蓝线地带的北背面。

街的尽头有一座美仑美奂的大宅。

一一惜旧居!

到这时候张炭和孙鱼是再也明白不过了:

怀旧、惜旧现只差一个:

孙忆旧!

“忆旧居”中“忆旧轩”。

轩中有剑妖、剑鬼、剑仙。

三人都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剑妖孙忆旧正说道:“承蒙相爷厚爱赐我这忆旧轩但我总觉得……”

剑鬼余厌倦道:“总觉得什么?你***我倒觉得这宅子一落成大家都变了脸!”

孙忆旧深有同感“这座宅子可什么都有了仆婢八十二珍禽异兽三百四十一奇花异草不可胜数明儿都会6续来齐可是一旦人了伙兄弟朋友不是扯破脸了就冷了眼要不然就大家尔虞我诈的牵扯个没完打雷也炸不开!”

剑仙吴奋斗连忙表态:“快别那么说你这一说好像倒怨相爷的不是了。这宅子送你是天大的面子。再说咱们跟你同一阵线是念情义不是贪图个啥咱不似火滚、伤心、难地——他们是小气眼红!”

——“火滚”指的是“剑神”温火滚、“伤心”指“剑魔”梁伤心、而“难过”说的当然就是“剑怪”何难过了!

孙忆旧听了忙说:“我那敢有尤怨相爷恩重如山感激还来不及呢!只不过他无缘无故独送我一座豪宅我哪承受得起!”这一下可好了老温、阿梁、小何全不要人了连罗老么也冷眼看了热唇笑我是福份不够夭降我黄金万两我要嘛接不着这回接着就得给砸死了。”

余厌倦听了就说:“管他的!你有大宅享受了再说管人家怎么个想法!想当年咱各在不同山上练剑苦练十年为的不就是这功名富贵!山上的岁月真是要啥没啥!咱们现在要啥有啥你管那些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臭美个屁!有福不享等报应么!你看咱们这种替相爷做尽好事的人敢情还有人送终已算那天的埋蚊救蚁大功大德了!”

孙忆旧只是头疼又干了一杯酒。

余厌倦劝孙忆旧少喝些却见吴奋斗又把酒壶往自己喉里猛灌不禁也有些感慨:“咱们‘七绝神剑’拜别师父要来京华立功立业看来功未成志未酬已先落得个兵分三路。”

吴奋斗一时没听懂:“三路?”

“对三路?”余厌倦非常厌倦的说“罗老么剑法最好武功最高一下子已成了相爷身边的红人、大家自然对他起敌意他话说同路可也没什么瞅睬咱们。而今相爷平白送来一座房子给孙子温、梁、何不悦自不在话下连咱俩人也觉不公不允大家各自为政这不叫兵分三路叫啥?”

孙忆旧更是心翳咕哝道:“因财失义一座宅子闹个互不相信、互不相亲不如把它退回给相爷算了——”

吴奋斗一听哗然:“你这算什么鬼话妖语!你不要我可要你要推不如推给我我才不怕那些白眼皮红眼珠的正眼斜眼歪着眼儿瞧的坏心眼!”

余厌倦冷笑道:“看你贪得这样儿!幸而相爷没真个送座山庄、家宅给你要不然眼里还有我余某他孙子的!”

吴奋斗嘿嘿笑道:“要考验我人格么?好吧那就送我一间

忽听一人叱道“好!就送你!”

轰隆一声屋顶突然穿了一个洞。

大洞。

洞口落下了一道网罩在孙忆旧身上。

孙剑妖的反应已绝对不能说是不快。

而且还快极了。

他即时已抄住了剑并拔出了剑可是那一口朱红色的大网已罩住了他。

可以这样说:当他现不妙时已乍见那张网乍见那网时网已罩住他身上——一点闪躲的余地也没

一点闪躲的时间也无。

于是孙忆旧人在网中。

网中人。

人在网中。

剑在手里。

所以孙忆旧仍然出剑。、

那网是“妙手班家”借了“一线王”上“千里恩怨一线牵”来织就的孙忆旧掌中的剑是好剑但好剑依然破不了网。

这是“封刀挂剑”雷家的“天罗地网”。

斩不破网的孙忆旧依然可以出剑。

出招。

因为他的剑细。

剑身极幼。

然而网孔却大。

——大的至少有拳眼大小的也不小于指甲小。

无论是拳眼还是指甲的大小孙忆旧的剑都像妖一样烟一阵魅一般攻了出去刺了出去递了出去。

攻向持网的人。

持网的正要收网。

他们不止一人。

而是四人。

——他们当然便是小雷门“八雷子弟”中的雷合、雷巧;雷

他们是专程来对付孙忆旧的。

他们的网也是专门来收拾孙剑妖的。

孙忆旧的剑法很妖异。

很邪。

他几乎没有一剑是直攻的。

每一次出剑都斜。

他没有一剑是有剑招的也没有一招是有规则的。

他使的仿佛不是剑法而是妖法。

他干中的仿佛不是剑而是妖。

可是他妖般的剑法竟是在泰山之巅苦练十年而成的。

他们师兄弟七人的师父便是当年曾协助依智高在广南叛变的“七绝剑神”。

——“七绝剑神”虽然最终仍为诸葛小花和元十三限、天衣居士三人联手击败负伤难愈从此退隐但仍调教出七名弟子就是这“七绝神剑”。

当年的“七绝剑神”计为:温向上、梁往下、何中间、罗左右、孙看前余顾后、陈上下等七人他们各只收一名弟子。原都是孤儿齐要从他们姓视他们为父。

——其中就只有陈上下不介意他的弟子吴奋斗仍然姓“吴”盖因他收的弟子是其外甥。

据“七绝剑神”的理论是:

要入他们的门就得要专心。

要专心就上山。

——因为红尘俗世有着大多令人分心不专注的人和事

这就是为何想练好武功的人都得“上山去”的原由。

上了山与尘世隔绝才能专心练武——就像要读好诗书就应入学堂、私塾、书院潜心苦读始望有成一样。

上山是为了要下山。

所以“下山”是件大事:就像念书的学于艺成应考一般重

“七绝剑神”的七名弟子于是各上各的山。

孙看前要孙忆旧上的是泰山。

因为泰山高。

泰山恢宏。

登泰山而小天下。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他希望他的徒儿能出类拔萃、领袖群雄使他脸上增光。

他的剑法一向走的是邪、斜、刁钻、毒辣、偏锋的路线。

他希望他的衣钵传人能补正他之缺失:

能得到泰山的宽宏气派尽融会于剑法之中成其为绝顶的剑法。

他们的看法是来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个人在那环境浸淫久了自得其气而成真是指“久入鲍鱼之肆不闻其臭”也若出身于富贵莱华之中当然也成金枝玉时。

他们驱使弟子上山学艺也无非是想其传人得其天地之毓秀尽化为剑法武功来完成他们当年未竟之志:

独步天下冠绝群伦。

可是似是事与愿违。

因孙忆旧(以及其他之剑)在山上练成的剑法直至下山为止却不一定跟原来他们所想望的:例如在泰山练剑便能得剑法之巅峰气势;在华山练剑想得到剑法之奇;在黄山练剑就可以达剑法之美……有时候却适得其反:

孙忆旧的剑法反而走的是更加奇、诡、妖、异的一路。

对这种情形“七绝剑神”之罗左右却有个理所当然、不以为奇的说法:

“环境不是最重要的一切仍端赖于本性。本身的气质取向才决定一切。嗜杀的纵天天不吃肉还是有一口会杀人的。有慧根的哪怕出身于屠户门下最终还是会皈依佛门。不过我们让他们上山也没白费因为就算不能以泰山之浑宏浸淫同样浑厚的剑法但却能反逼出其剑意更灵动、妖异如月之阴影、光之背面其效益尤显。气质不同、如水人生克日月互动反而是意外收获是可喜可贺的好事也!”

这番说法总算能让其他六名“剑神”不那么惘然若失。

是以剑妖孙忆旧虽习剑于泰山他的剑法仍不是泰山之剑:

而是“妖剑”。

剑主也外号为”

而今“泰山”崩于前、“雷网”罩而下他要以剑之妖、妖之剑对抗这场突袭、狙击!

戚少商的命令是这样下的:

“活捉剑妖余皆打杀!”

命令只是命令。

命令如没有人去实行如同皇帝没有军队。

没有军队实力的皇帝无疑是自诗其败自取其辱。

就算是:“去攻打秦国!”也只是一个命令但要执行这个命令所附带的行动便可能引无数人流血流泪、妻离子散、横尸遍野、家破人亡而且灾难可能延绵经年祸亡无日。

所以下命令易执行难。

——杀剑妖难活捉剑妖就更难上难。

可是难不等于不可能、不可以。

越是难越要完成要是能克服了那就建立了一种于凡人乎寻常的能力一种近乎人的力量。

这才有成就。

这才算成功。

剑妖的剑很妖。

雷实、雷属、雷巧、雷合左手持网正在收紧。

撤下了网就得收网。

不收网哪有收获?

但收了网就得要面对。

网中的大鱼!

——不管他仍活着、挣扎着、还是露着尖齿正拟反噬!

他们右手有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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