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欲笑翻成泣(1/2)
瓦子巷当然不是卖瓦的地方。
这是个娱乐场所的集中地“夜市直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开张要闹去处通晓不绝”真是个“不夜天”其热闹程度已到了“车马阗拥、不可驻足”的地步。
到了瓦子巷雪意外的提早止歇了可能一会儿还要下呢?
王小石以为爱热闹的温柔、唐宝牛、方恨少、朱小腰等人必是在着戏。
谁知道不是。
方恨少等人都在生气。
王小石再到迟一步他们就要闹事。
原来他们现在这繁荣喜闹的巷子里经营生意的人都没有什么喜乐的神色细问之下才知道今天是“抽行头”的日子。
“抽行头”便是交钱。
交的不是税赋而是这地方的“人头帐目”:就是“堂花”和“粘头”。舢舢舢这跟飞天光棍、地痞无赖诈人钱财没啥两样只不过这些钱比暗来黑往的市井流氓刮得叫还紧因为这是“官家”要的。
官家本来就有夏秋二税还有杂琐钱包括了目桩钱、板帐钱、头子钱和牙契钱而今这个经制钱说是为军费而筹的。主人的人竟然是刑捕班房的人。
瓦子巷的人每到要交课银的时候自然都愁眉苦脸;蠃利本征甚至血本无归而今又如横征暴饮、贪得无厌这年头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岂有此理”方恨少忿忿地道:“怎么会有这种不成文的商税:”“这不是逼人造反么:“唐宝牛更气。王小石问:“你们怎么知道这是四大名捕私下所征的新税?”
一般收税的是场务而今却由三班捕房的人来越趄代庖更加雷厉风行了;“朱小腰答:“我们刚才问过几个人了的确不是四大名捕的主意而是神侯府策动的试问谁敢不从?”
王小石望了朱小腰一眼。
失小腰并不避开他的眼光这种毫不避讳的回望自具魅力。
在灯火搂台的照映朱小腰的美带着媚色。
“楚腰纤细掌中睡落魄江湖载酒行。”小石突然问了一个毫无关联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唐突的问题:“你是个女子多年来在江湖上冒寒受霜、出生入死的你不会觉得累吗兮。”
朱小腰一对美目居然眨也不眨仍在瞧着王小石她想也不想便答:“你是劝我早些儿找个好人家嫁了算吧?”她有些倦乏似地的笑了一笑:“第一像我这种女子谁敢娶我?第二像我这种女人看得人眼的男子本就不多。第三谁说女人一定要嫁人的?第四人在江湖固然是累;离开江湖则不如一死。寂寞是会死人的;孤独杀人比刀剑尤甚然后她问王小石:“我的意思你听得懂吧?”
王小石却在此时又反问了她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温柔呢?”
在这群朋友里最爱热闹、最聒闹、最好玩的温柔怎么反而在此喧闹场面没了声自小干。
朱小腰幽幽一叹:“温柔?她在纱行前的楹树下”她眼波流转如了一句:“你要知道她在哭。”
“哭?”王小石这同很有些震动。“为什么?”。
西楼月下当时见:泪粉偷匀歌罢还颦。恨隔炉烟看不真。“失小腰似笑非笑饶有深意的轻声吟道:“别来楼外垂杨缕几换青春。倦容红尘长记楼中粉泪人。”
她见王小石有点痴便柔声腻道:“去吧自古多情空余何必真的等到倩到浓时山情转薄呢?”
王小石在这一刹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受。
灯色盈盈雪意清清人们互相呵暖锣梆喧天人头拥挤连凄冷的星月也热闹了起来可是在这个灯火阑珊处谁在是那个那个、江湖以外、想念的人?
假如真的要行刺诸葛先生成少败多九死一生人生在世却未曾跟自己心爱的女子诉说过心里的话。
王小石忽然有一种冲动。
他想见温柔。间她为什么哭?并且把自己的感受一一告诉她。
在江湖上风尘有一个可以倾吐的红颜知己总是好的。
于是王小石去找温柔。
唐宝牛却是不明。
他既听不明白也看不明白。
“你们在说些什么?他去做什么?我们呆在这里干什么?”唐赘牛一串问题随着一叠声的不耐烦:“我们们都劝温柔不得他去又有何用?我们不是要干大事吗?怎么摆布我们这里喝西北风?”
“别吵别吵:你不能焉知别人不能乎?”方恨少一副很懂事理的样于斥道:“大惑者终生不解大愚者终生不灵老聃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了。”
朱小腰悠然接道:“这句话是庄子说的出自”天地篇“与老子无关。”
“是是是”方恨少居然脸不红、气不喘、耳朵不歪地道:“我都说嘛老庄本就一家卜”“对对对”唐宝牛见报仇时候到了学着他的口吻说:“我也说过方恨少和方唐多本就是同一个意思。”
力恨少一愣寄道:“方唐多?”
唐宝牛肯定地点道:“对荒唐的荒:
王小石却在他们喧闹中绕过姜行和果子行到了楹树旁楹树上结着花青白颜色花瓣狭长风过时每一朵花像在月下旋舞的小风车花落纷纷比雪更曼妙。温柔轻泣。她在树的背面。
这儿热闹非凡。就这样背过去快乐与轻泣仿佛就成了两个世界。王小石站在温柔的背后见她微微抽搐的双肩跟平时调皮活泼闹得犬不宁的妯顿成两个人这般的柔弱无依反令他无从劝慰起只在心里倍增怜惜。
一朵花旋呀旋呀的旋舞着落了下来王小石不经意的用手接住这一丝声息无疑惊扰了温柔。”你来了?“她惊喜地道:“可是你刚才又要走:“她同过头来珍珠般的泪犹挂在脸上见是王小石怔住了:“怎么是你?”
王小石心头一阵凉冷直寒到指尖去了。
可是他见到温柔脸上的泪痕把她的容颜映衬得像个小孩子一般心就软了。
“白二哥刚才来过?”
温柔低下了头很不开心的样子。
王小石柔声问:“怎么?二哥欺负你了?”
“他是来找你不是找我”温柔愀然不乐:“他一直都是这个样于。”
“二哥可有留下什么话?”王小石间。
“他只叫你依计行事不必忧虑”温柔扁着嘴儿说:“总堂那儿他会料理要你放心她伤心的又说:“他就不知道我不放心我一直都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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