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獾子走了(2/2)
似乎女孩在这么问我。
我摇头振幅小得几乎我自己都感觉不到。
澎澎看着我似乎想猜出我的真实想法;然而终究她还是放弃了只是说了声“好吧”然后重新缩回到衣服里面悄无声息地着短信。
一直到手机再次振动起来为止。
“喂?”女孩接通电话。
“没有啊…就是没开机嘛…不是告诉你了么…去机场了…一个朋友…你不认识…什么叫乱七八糟的朋友啊…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我哪有不诚实啦…这跟葭有什么关系…我们俩都认识的朋友不行吗…那猫咪我们俩还都认识呢…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怎么总是这样啊…在车上啊…回来的路上…你听好…我们俩都认识的朋友要出国…我们当然都要去机场送…我们俩的家离得很近…坐一趟车有什么奇怪吗…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什么叫特地安排的…对啊…他就在我旁边…那又怎么样…难道我非得躲他远远的吗…真是的……”
然后澎澎把手机放下两眼依旧虚无地看着远方。
“没关系吧?”我问。
“你听见他说什么了么?”女孩反问我。
“没有。”
“他说再也不相信我了。”
“可是这不是你的错啊——”
“他还说”女孩打断我的话固执地继续“他最后说的别再骗他、也别再理他让我干脆嫁给葭算了……”
“要不然”保持沉默了五分钟左右我试探性地问“回去以后我或者猫咪或者漠崎去跟他解释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算了别理他了。”
“不太好吧如果换个角度想想我认为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你真的很善良哦还要换个角度想想。”
“是啊因为……”我迟疑了一下话到嘴边却没有出口而是换了个例子“暑假的时候有一天獾子突然来找我和阿维说他失恋了然后去喝酒醉得一塌糊涂让人看着都难受。”
“是吗?我还以为獾子是那种谁也看不上的呢原来他也失恋过。”澎澎笑笑轻易地把话题带得偏离了航向“他都没跟我说过。我所接触的就觉得他挺神的但是也有点嘎而且特别爱教训人没完没了。”
“是啊不过那时候看他喝醉了的样子真是——”
“哭了么他?”
“好像有不过没正式让我们看到。”
“唉!”澎澎叹叹气咽了咽口水“毕竟值得一哭啊鹰。”
“你说什么?”
“值得一哭。”
“最后?”
“鹰。”
“什么‘鹰’?”
“老鹰的‘鹰’。”
“什么意思啊?”
“聪明博学的水瓶座啊你不知道吗?”澎澎得意起来“俄罗斯人敬称男子为‘鹰’啊!阿利克谢-马克西莫维奇-彼什科夫的《马卡尔-楚德拉》看过吗?这个说法就是从这本书里看到的。”
“什么什么书?没看过啊。”
“呵呵那个叫阿利克谢的其实就是高尔基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澎澎附和着“觉得有意思就记住了专门等着拿来蒙你用。”
“那你刚才怎么说的?”
“值得一哭啊鹰。”
“就这么使用?当作人称代词还是指示代词?”
“反正你语法也学得不好。”女孩笑了“总之就是这么用的。比如一个女孩说鹰吻我!就别犯傻啦!”
“是吗?”我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郑重地问澎澎“你刚才说什么别犯傻?”
“鹰吻我!”
一秒的停顿然后我小声的、悄悄的、低着头问:“真的可以吗?”
历时八个多月以后我终于再度被澎澎的拳法所伤。
这次她打的恰好是我左边脸颊下部那条还没完全褪去的伤痕。
“你……真会挑地方打啊……”我咬着牙忍住疼撇撇嘴艰难地笑了。
“喂你谁让你哼!喂到底怎么样有没有关系?”女孩似乎想做什么动作然而刚刚伸出去的手却又像是有所顾虑急忙收了回去取而代之以关切的眼神。
“没事的死不了。”
“哦。”
而后我们又恢复了蜷缩和沉默的状态把自己堆积在椅子上不再说话不再有刚刚恢复了一点点的自然气氛;女孩依旧隔着羽绒衣靠着我而我则一直想着女孩刚刚和她男朋友之间的对话。
汽车就这么开下去。
据说《倚天屠龙记》第四集里张无忌抱着赵敏走来走去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同理可证痞子蔡的成名之作里男主角也是带着那个叫轻舞飞扬的企鹅骑着摩托车绕来绕去希望永远也找不到停车的车位。
如今我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感觉。我希望这辆车永远也开不到终点站而我和身边的女孩就可以永远不用去面对那些必然的纠缠就可以一直保持着这个距离隔着两件厚厚的羽绒衣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