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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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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这真滑稽可笑只有你是这样子你真是个怪人……可是亲爱的小狗你那时一定是个笨蛋!一个男人不知道这种事真是大笑话!哎哟我如果看到你那时的情景该多好呀!……当时情况好吧?说点给我听听哦!我请你说一说。”

她又向他提了一大堆问题什么都问而且要求他讲出细枝末节。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真欢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上衣滑下又被她撩起皮肤被熊熊火光映成金黄色。结果伯爵便把他的新婚之夜的情况一点一点讲出来。他丝毫不觉得尴尬最后自己也产生了兴致便用得体的词语“他是怎样失去童贞的”来解释。他还有点害羞所以说话时都是字斟句酌的。娜娜听得起劲了又追问他伯爵夫人的情况。她有闭月羞花之貌不过用他的话来说她是一个冷若冰霜的人。

“哦得啦”他怯懦地嘟哝道“你不必吃醋了。”

娜娜不笑了。她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背朝着火炉两手抱着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接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亲爱的新婚之夜在老婆面前傻头傻脑的这样可不适当。”

“为什么?”伯爵惊讶地问道。

“这是因为……”她显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慢吞吞地说道。

她不停地点点头或摇摇头表示自己的看法。不过她最后作了明确的解释。

“你知道我呀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嗯我的小宝贝女人可不喜欢男人傻头傻脑的。她们嘴上什么也不说因为她们害羞你知道……可以肯定她们想得很多迟早有一天在人们不知不觉的时候她们会到其他地方去想办法的……这就是我要说的我的宝贝。”

他仿佛没有听懂她的话。于是她把话又说得更明白一些。她像慈母一样以朋友的身份善意地给他上了这一课。自从她知道他戴绿帽子以来这件事一直使她不安她渴望与他谈一谈。

“我的上帝!我谈的事情其实与我本人无关……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因为希望人人都幸福……我们是在聊天是吗?

那么你应当坦率地回答我的问题。”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想换个位置因为她身上烤热了。

“嗯?太热了。我的背上烤焦了……等一下我把肚子烤一烤……这样烤火可以治病!”

她转过身来胸口对着炉火两只脚压在大腿下面。

“喂你不再和你老婆睡觉了吗?”

“对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他怕娜娜找他麻烦连忙说道。

“你以为她真的是一块木头吗?”

他点点头作为肯定的回答。

“那么是这个原因你才喜欢我的吗?……回答呀!我不会生气的。”

他又点点头。

“很好!”娜娜最后说道“我已料到了。啊!你这个可怜的宝贝!……你认识我的姑妈勒拉太太吗?等她来了你请她讲讲她家对面的那个水果商的故事吧……你想想这个水果商……***!这火真热。我得转一下身子我现在要烤烤左边。”

她把左侧朝向炉火时在火光的照射下她看见自己身上胖胖的皮肤红非常高兴觉得挺有趣的便自己跟自己开起玩笑来。

“嗯?我像一只鹅……哦!是的像一只烤叉上的鹅……

我转动着我转动着。的确我是用原汁在烤我自己。”

她又哈哈笑起来这时听见说话声和开门的响声。缪法吃了一惊用询问的目光打量她一下。她又严肃起来神色惴惴不安。她推托说那一定是佐爱的那只猫这头该死的畜生什么都被它打碎。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半了。这时候她哪里还有心思来满足缪法这个王八的**?现在又来了一个男人她必须赶快把缪法打走。

“你刚才说什么?”伯爵殷勤地问道他见她那副和蔼的样子高兴极了。

由于娜娜急于把他打走她突然改变了态度变得粗暴起来说话也就不那么注意了。

“啊!对的说到水果商和他的老婆……是啊!亲爱的他们从来互相都不碰一下根本不干这种事!……其实她在这方面的**很强烈你知道吗。而他呢呆头呆脑的一点也不知道他还以为她的老婆是根木头便到别处去寻花问柳同一些婊子在一起鬼混她们让他享受了种种下流的快乐而他的老婆也去寻求同样的下流快乐对象是比他的笨蛋丈夫机灵的小伙子……夫妻间互相不融洽就会落到这样的结局。这方面我是很了解的。”

缪法脸色变得煞白。终于明白了她那一番转弯抹角的话的含义他想叫她闭口不说。但是她的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

“不别打扰我说话!……如果你们不是没有教养的人就会在你们老婆身边和在我们身边一样可爱;如果你们的老婆不是一些蠢货就会费尽心机把你们拴住就像我们费尽心机把你们勾引到手一样……这一切都是教养问题……我说的就是这些我的小宝贝好好记住我的话吧。”

“别谈那些正经女人了吧”他语气生硬地说道“你不了解她们。”

这时娜娜一下子跳起来。

“我不了解她们!……你那些正经女人甚至连干净都谈不上!不她们根本不干净!你未必找得出一个女人敢像我这样子身子脱得光光的让人看……说实话你的那些所谓正经女人只能叫我好笑!你不要把我逼得太厉害不要逼得我说出我事后要后悔的话来。”

伯爵只低声骂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娜娜脸色也一下子变白了。她一声不吭瞧了他一会儿。然后用清脆的声音说道:

“如果你的老婆让你当王八你打算怎么办呢?”

他做出一个威胁的动作。

“那么如果是我欺骗了你呢?”

“哦!你呀。”他耸耸肩膀悄声说道。

确实娜娜本来并没有恶意。开始谈话时她就尽量克制住自己不当面说他是王八。她本来只希望他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但是到了后来他把她惹怒了她就只好把话直说了。

“那么我的小宝贝”她又说道“我不知道你到我这里来是干什么的……你把我缠了两个钟头……还是回去找你的老婆吧她正在和福什利干那种事呢。是的一点也不错他们在泰布街就在普鲁旺斯街的拐角上你看我连地址都告诉你了。”

接着她看见缪法像头部被猛击一槌的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得意洋洋地说道:

“如果正经女人插进来抢走我们的情人!……说真话那些正经女人她们就够规矩的了!”

但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伯爵猛然一下把她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接着抬起脚跟想踩烂她的脑袋叫她闭嘴。好一会儿她吓得魂不附体。他气得头晕目眩像个疯子在房间里胡乱走动。她见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抖不禁流下了眼泪。她后悔得要命。随后她在火炉前蜷缩着身子一边让火烤身子右边一边安慰他。

“亲爱的我向你誓我以为你是知道的要不然我是决不会说的……另外这也许不是事实。我嘛我并未去核实。这是人家告诉我的外边有人在谈论;但是这能算证据吗?啊!算了吧你犯不着自寻烦恼了。我要是男人我才瞧不起女人呢!你也知道女人嘛!从上层到下层全是一路货色:都是穷奢极欲的婊子。”

她大骂女人竟然忘记自己也是女人想以此减轻他所受的精神打击的痛苦。但是他根本不想听她的话也没有听清她的话。他气得直跺脚随后穿上高帮皮鞋和礼服。他又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一会儿然后仿佛气到最后才找到了门走了出去。娜娜非常恼火。

“好吧!一路顺风!”房间里虽然只剩她一个人她仍然大声说道“这个家伙还算是有礼貌我同他讲话时他一句话也不说!……我还一个劲儿去安慰他呢!是我先改变了态度我还一再表示道歉我觉得我是够客气了!……所以是他在这里惹得我恼火。”

不过她的心里还是不高兴她用两只手在腿上搔痒。但是她拿定了主意……

“呸!去他的!他戴了绿帽子这可不是我的过错!”

她把浑身都烤到了觉得暖和和的便一下子钻进被窝里一边按铃叫佐爱让等在厨房里的那个男人进来。

到了外面缪法怒气冲冲地走着。刚刚下了一场暴雨他走在泥泞的路上一走一滑。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凝望天空只见团团乌云在急掠过月亮此时此刻奥斯曼大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他沿着歌剧院的工地专选黑暗的地方走嘴里嘟嘟哝哝说了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这个婊子愚蠢而又狠毒编造出这些谎言来骗他。刚才他的脚跟对准她的脑袋时应该把它踩得粉碎。总之他蒙受了奇耻大辱他永远不来看她了永远不来碰她一下子;否则他就是孬种。这时他如释重负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啊!这个赤身**的妖精愚蠢得像只在烤着的鹅竟然诽谤他四十年来所崇敬的一切!这时遮住月亮的乌云散开了大片银色的月光洒在阒无一人的街道上。他顿时感到恐惧不禁呜咽起来。他很失望、惊慌仿佛坠入无边无际的空虚之中。

“我的上帝!”他结巴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走过一条条林荫大道晚归的行人大步流星地走着。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个婊子胡诌的事又开始浮现在他的热乎乎的头脑中他真想逐一分析一下事情真实性的程度。要到明天早上伯爵夫人才从德·谢泽勒夫人的古堡里回来。事实上她完全可能在昨天晚上就回到巴黎在那个男人家过夜。他现在回顾起在丰岱特庄园居住时的某些细节。比如说那一天晚上他在树下突然撞见萨比娜她慌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那个男人当时也在那里。那么难道现在她就不能在他家里吗?他越想越觉得娜娜说的事是很可能的。最后他觉得这事是自然的而且是必然会生的。当他自己在一个婊子家里脱掉外衣时他的老婆在一个情人的卧室里脱衣解带这是最简单的、最合乎逻辑的事。他这样一边推理一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感觉到陷入疯狂的肉欲之中这种感觉在他身上不断扩大并蔓延到他周围征服了他周围的人。这一幕幕情景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他热的头脑中。他脑海里浮现出赤身**的娜娜突然间他又联想到赤身**的萨比娜。在这幻想之中他把这两个女人相提并论他们同样寡廉鲜耻同样受淫欲的驱使想着想着他不禁打了一个踉跄差点被行车道上驶来的一辆出租马车撞倒。从一家咖啡馆里出来的一些女人嘻嘻哈哈用胳膊肘对他推推搡搡。这时他忍不住内心的悲痛流下了眼泪。他不愿在人面前呜呜咽咽便钻进黑魆魆的阒无一人的罗西尼街中沿着寂静的房子一边走一边哭得像个孩子。

“完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哭得非常伤心不得不倚到一扇门上他用手捂住面孔泪水浸湿了他的手。这时他听见一阵脚步声慌忙离开那里。他感到羞耻、恐惧像夜游者一样迈着慌张步伐见人就溜倘若人行道上有人遇见他他就竭力装出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担心别人看见他的肩膀抽*动猜出他干的丑事。他沿着格朗日—巴里特里亚街走一直走到福布尔—蒙马特街。这条街上灯光如昼他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来往回走。就这样他在这一带走街穿巷专挑光线最暗淡的地方走他走了差不多一个钟头。看样子他是朝着一个目的地走去因为他经过的路拐弯很多非常难走他走得从容不迫每到拐弯处他的脚步都自动转弯。他终于走到一条街的拐弯处他抬起头来一看觉自己到了目的地。这里是泰布街和普鲁旺斯街的交接处。他本来只要用五分钟就可以到达但由于他头昏脑胀却走了一个小时。他记得上个月的一天早上他曾来过福什利家感谢他写了一篇文章报道在杜伊勒里宫举行的一次舞会情况文章中提到了他的名字。福什利住在底层与二楼之间的夹层里几扇方形小窗户被一家店铺的大招牌遮挡了一半左边最后一扇窗户的窗帘没有拉严一道强烈的灯光从中间射出来把窗户分成两部分。他木立在那里双目注视着这道光亮全神贯注地等待着。

月亮消失了天空墨黑下起冰冷的蒙蒙细雨圣三教堂的钟敲了两点。普鲁旺斯街和泰布街隐没在星星点点的煤气灯的强烈灯光中到了远处这灯光淹没在远处的黄色的雾气中。缪法一动不动。那是一间卧室他记得它的墙壁上挂着土耳其红棉布帷幔房间的后面有一张路易十三款式的床。灯大概是在右边搁在壁炉上。他们可能睡觉了因为没有一个人影在走动那道亮光纹丝不动就像夜明灯的光亮。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上面心里筹谋着:他去按门铃不管门房如何叫喊冲到楼上用肩膀撞开门扑到他们身上在他俩搂在一起还没有来得及松开膀子时就在床上把他们当场抓住。但他想到自己没有武器又犹豫了一会儿。随后他决定把他们掐死。他把计划重新考虑了一遍他想得很周到决定再等一等等到有什么迹象证据确凿时再动手。如果有一个女人的影子出现他就去按门铃。但是当他想到自己可能弄错时他的心又凉了。他如果冲进去会说出什么理由呢?他又怀疑起来了他原来的想法是荒诞的这是不可能的他的老婆不可能在这个男人家里。然而他还是呆在那里因为等久了眼睛盯住不动视线模糊起来身体渐渐麻木了变得软绵绵的。

刚才又下了一阵骤雨。两个警察走过来他不得不离开他避雨的门口。等到两个警察消失在普鲁旺斯街后他又走回来身上淋得湿漉漉的浑身直打哆嗦。那条亮光一直出现在窗户上。这次他正要走时窗口有一个人影走过。那个人影一闪而过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接二连三的影子晃来晃去看来刚才有人在房间里活动。他又一次伫立在人行道上他感到胃里火辣辣的难以忍受但他仍然等待着想把事情弄清楚。只见胳膊和大腿的影子在窗口上飞逝而过;一只巨大的手捧着一只水壶在那里动来动去。他什么东西也没有看清楚;但他仿佛辨认出一个女人的髻。但他对这一点还不能肯定;从头上看像是萨比娜只是后颈似乎太胖了。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能采取任何行动。他拿不定主意陷入极度焦虑不安之中胃里又疼得不堪忍受他便把身子紧紧贴在门上以便减轻一点痛苦他浑身上下像穷鬼似的颤抖着。尽管这样他的目光仍然不离开窗户他的满腔怒火熄灭了转化为道德家的幻想:他幻想自己是议员面对全体议员表演说大声申斥荒淫无耻的生活宣告社会已经大难临头;他把福什利的那篇关于毒蝇的文章重新构思了一遍并以现身说法宣称如果让后期罗马帝国的这些伤风败俗的社会风气继续下去社会就不可能存在了。他这样一想情绪就好了一些。可是人影已经不见了。他们肯定又上床睡觉了。他一直注视着窗子依然等待下去。

时钟敲了三点后来又敲了四点他还不离开那里。大雨滂沱时他就躲到门檐下面腿上溅满污泥浊水。这时路上没有一个行人他傻头傻脑地把目光盯在那道灯光上不时眯缝起眼睛好像被灯光照痛了似的。又有两次他看见人影在晃动人影做着同样的动作端着一把硕大无朋的水壶但他两次又很快平静下来窗口依然出夜明灯般的微弱光亮。他想这些影子也许会更加频繁出现的。这时他的头脑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他又平静下来于是推迟了行动的时间:他只要在门口等那个女人出来就行了。萨比娜他总是会辨认清楚的。这个办法最简单不会闹出什么笑话来而且证据确凿可靠。他只要一直呆在那儿就行了。他刚才思绪万千心神不定现在隐约感到只要弄清事实真相就好办了。但是无聊地呆在这扇门边着实使他昏昏欲睡为了分散一下注意力他试着计算他要等待多长时间。萨比娜大概在将近九点钟时到达火车站。这就意味着他还要等待将近四个半钟头。他想到自己要长时间等下去觉得倒也蛮有趣的于是他就充满耐心一动不动地等下去。

倏然间那条亮光消失了。这件很简单的事在他看来是出乎意料的大灾难是一件令人讨厌和不安的事情。显而易见他们刚才关了灯马上就睡觉了。在这样的时刻这是合乎情理的事。但是他很恼火因为那扇窗户现在黑洞洞的他对它再也不感兴趣了。他对着窗户又看了一刻钟接着他觉得厌腻了便离开了那扇门到人行道上走走。直到五点钟时他还在那里徘徊着还不时抬起头来瞧瞧那扇窗户。那扇窗户里死一般地寂静他心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因为那扇窗户的玻璃上不时有人影在晃动。他疲惫不堪头脑处于迟钝状态竟然忘记自己在街角上等什么他的脚不时绊在街上的石头上这时猛然一惊清醒过来身上打一个寒噤像一个人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似的。自寻烦恼真不值得。既然这些人睡觉了就让他们睡吧。管他们的闲事有什么好处呢?天很黑谁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这样一想他的种种想法连同他的好奇心都一下子消失了心想这事就算了找个地方轻松一下吧。天越来越冷了再呆在街上他忍受不住了;两次他走开了又拖着脚步走回来然后又走得更远一些。没有什么这事就算完了他一直走到大街上再也没有回头。

他怏怏不乐地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他沿着墙壁迈着同样的步伐慢悠悠地走着。鞋跟踏在地上咚咚作响只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打转在每一盏煤气灯的照耀下先是影子渐渐变大然后渐渐变小就像躺在摇篮里被摇晃着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这种机械的动作里。后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走过什么地方;他仿佛觉得在跑马场里拖着脚步兜圆圈子转了几个小时。只有一件事他还记得很清楚他把脸贴在全景胡同的栅栏门上双手抓住铁栏杆怎么会走到这里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他并未摇动铁栏杆只是竭力向胡同里张望他的情绪很激动。他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因为黑影淹没了这条阒无一人的过道。从圣—马克街刮来的风带着地窖般的湿气迎面扑到他的脸上。他执意呆在那里。然后他像从梦中惊醒过来他很诧异心里思忖着在这样的时刻自己跑到这里来寻找什么?竟然怀着这样的漏*点紧紧贴在铁栅栏上铁栅栏都嵌进他脸里去了。想到这里他又继续走路他很失望内心极度哀伤像被什么人出卖了似的从此就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黑暗之中了。

天终于亮了。这是冬夜的灰暗的黎明这样的天色映在巴黎泥泞的马路上显得格外凄凉。缪法回到了正在修建的几条宽阔的街道上这几条街道位于新歌剧院的建筑工地旁边。铺灰泥的街道被大雨一浇又被马车一碾简直成了烂泥塘他根本不看脚踩在哪里一股劲儿往前走脚下踩滑了就站稳一下。天越来越亮巴黎醒来了一队队清洁工和一群群上早班的工人给他带来了新的惶恐。人们惊奇地打量着他他的帽子湿透了浑身泥浆他神色慌张。于是他躲到脚手架下靠在栅栏边在那里待了好一会儿。这时他头脑里什么念头也没有了唯一的想法是觉得自己怪可怜的。

这时他想到了上帝。这种突然求助上天的想法祈求上天安慰的念头使他感到惊讶好像这是一件意想不到、希奇古怪的事情;这个想法使他联想到韦诺先生的那副面容他仿佛看见了他那张肥胖的小脸和满嘴的坏牙。几个月来他对韦诺先生敬而远之使韦诺先生很伤心如果现在他去敲他的门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韦诺先生一定很高兴。过去天主一贯对他大施仁慈。他只要在生活中有一点点烦恼碰到一点点障碍他便走进教堂跪在地上让渺小的自己跪拜在万能的天主的面前;祈祷后他走出教堂总是变得坚强起来他准备抛弃他的人世间的一切财富以求实现他的灵魂永生得救的唯一愿望。然而现在呢只有在下地狱的恐怖降临到他头上时他才去祈祷求助;各种淫乐侵袭了他的灵魂与娜娜的关系也影响了他尽教徒的本分。现在他一想到上帝便感到震惊。在这场可怖的精神危机之中在他的脆弱的人性濒于动摇和崩溃的危机之中他为什么没有立刻想到天主呢?

想到这里他迈着艰难的步伐去寻找教堂。他回忆不起来哪儿有教堂因为清晨街道都不像原来的样子了。随后当他在当丹河堤街拐角处转弯时隐约瞥见圣三教堂的尽头那隐没在晨雾之中的钟楼。一尊尊白色雕像俯视着公园公园中的树木都落了叶这些雕像仿佛是公园的黄叶丛中那些怕冷的维纳斯雕像。他上了宽大的石阶他跑累了在门廊下喘口气。随后他走进教堂。教堂里很冷昨天晚上暖气关了高高的拱顶上布满了从玻璃窗上渗进来的水蒸汽。黑暗笼罩着两边的侧道那里还没有一个人只听见在朦胧的黑暗深处出一阵脚步声那是某个刚刚醒来的教堂执事怏怏不乐地拖着旧鞋走动的声音。缪法呢晕头转向一下撞在横七竖八的椅子上他心情沉重真想哭出来。他一下子跪在圣水缸旁边的一个小神龛的栏杆前面。他双手合十脑中思索着祈祷词渴望着在热情的驱使下把整个身心都奉献出来。不过只有他的嘴唇在念念有词他的心却不在教堂里飞到了外边沿着一条条街道走着一会儿也不休息好像被一种无法改变的需要鞭挞着。他连声祈祷着:“啊我主来拯救我吧!啊我主不要抛弃您的造物吧!他是来听候您的审判的。啊我主我崇拜您难道您让我死在您的敌人的手下吗?”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有黑暗和寒冷压在他的肩上。远处继续传来旧鞋拖在地上的声响这声音妨碍他祈祷。在阒无一人的教堂里早晨清扫还未开始空气还未稍微暖和一点因为第一批做弥撒的人还未来到他总是只听见这样令人恼怒的声音。于是他抓着一把椅子站起身来膝盖咯吱响了一声。上帝还没有来到教堂里。他为什么要扑在韦诺先生的怀里痛哭呢?这个人不能带他解脱危机。

然后他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娜娜家里。他在门外滑了一跤他感到泪水涌入了眼眶他并不埋怨自己的命运不好只觉得自己身体虚弱和不适。最后他疲乏不堪因为被雨淋得太厉害了冷得不堪忍受。一想到要回到米罗梅斯尼尔街的光线暗淡的公馆里心都凉了。娜娜家的大门还未开他只好等待门房来开门。上楼时他笑眯眯的感到身上流着这个小窝的一股暖流他在这里马上可以伸伸懒腰痛痛快快睡上一觉了。

佐爱来给他开门时做了一个惊讶和不安的手势。太太偏头痛作得很厉害一夜没有合眼。不过她仍然可以去看看太太是否睡着了。当他坐到客厅的沙上时佐爱溜进了娜娜的卧室。可是娜娜马上就出来了。她跳下床匆忙穿上裙子光着脚头蓬乱那件睡衣经过一夜胡乱作爱后皱巴巴的有的地方破了。

“怎么!又是你!”她嚷道脸都涨红了。

盛怒之下她跑过来想亲自把他赶出门但看见他那一副可怜、沮丧的样子对他又产生了最后一丝怜悯之情。

“哎哟!你真干净我可怜的小狗!”她用比较温柔的口气说道“生什么事啦……嗯?你去捉奸结果反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他一声不吭样子像只丧家犬。不过她明白他还没有搞到证据;为了让他平静下来她说道:

“你看是我弄错了。你老婆是个正经女人我敢担保!……现在我的小乖乖你该回家了回去睡觉吧。你需要睡眠。”

他一动也不动。

“走吧走吧。我不能留你在这里……在这样的时刻你大概也不想留在这里吧?”

“不我想留下来我们一起睡觉吧。”他嘟囔道。

她消除了硬赶他走的想法。不过她已失去了耐心。难道缪法变成了白痴?

“喂你走吧。”她又说了一遍。

“我不走。”

于是娜娜又气又反感勃然大怒。

“你真讨厌……你明白了吧你让我厌透了回去找你老婆吧是她叫你戴绿帽子的……是的是她叫你戴绿帽子的;现在我对你这么说……喂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你还不放开我吗?”

缪法的眼里噙着泪水合拢双手央求道:

“我们一起睡吧。”

娜娜一下子不知所措神经质般地抽抽噎噎哭得透不过气来。归根结蒂是人家奸污了她!这些事与她有何相干?确实她尽可能用委婉的方式来启他。而现在人家却想叫她承担责任!不这可不行!她心地好但不能好到这种程度。

“***!我受够了!”她骂道一边用手敲着桌子“嘿!我竭力忍住我想忠实于你……可是亲爱的只要我开口说一句话明天我就会变成富翁。”

他吃惊地抬起头来。他从来没有想到钱的问题。如果她表示有这样愿望他马上就把它付诸实现。他的全部财产都是属于她的。

“不行现在给钱太迟了”她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喜欢那些不用我开口就给钱的男人……不行你知道你现在一次给我一百万我也不要。我就说到这里我还有别的事呢……你走吧否则我对后果不负任何责任。我可要闹出事来的。”

她脸上露出威胁的神态向他走去。这个善良的烟花女被逼得大动肝火她仍然深信她对那些缠住她的正经男人享有权利并深信自己比他们更正经。这时门倏然开了斯泰内来了。这真是火上加油。她惊叫了一声:

“瞧!又来了一个!”

听到她的叫声斯泰内愣了一下他停止了脚步。缪法在场出乎他的意料他真反感因为他害怕缪法作解释所以三个月来他一直回避这件事。他眨着眼睛神色尴尬地摇摆着身子看也不看伯爵一眼。他气喘吁吁满脸通红脸色变了样好像一个人跑遍了巴黎来报一则喜讯却碰上一件倒霉的事。

“你要干什么你?”娜娜生硬地问道她用亲昵的人称来称呼斯泰内以此来奚落伯爵。

“我……我……”斯泰内结结巴巴地说“我有东西要交给你你知道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前天晚上她曾对他说如果他不给她搞到一千法郎来给她还债她就不再接待他了。两天来他到处奔波终于在今天上午才凑足了这笔钱。

“你需要的一千法郎。”他终于开口了一边从口袋里抽出一只信封。

这件事娜娜已经忘记了。

“一千法郎!”她嚷道“我是乞求施舍的吗?……瞧!你看我是看中你这一千法郎!”

说完她拿起信封朝他的脸上扔去。斯泰内是个谨慎的犹太人他吃力地把信封捡起来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娜娜。缪法同他交换了一下失望的眼色而娜娜两手叉腰嚷得更响了:

“喂!你们侮辱我算完了吧!……你呀亲爱的斯泰内你也来了我很高兴你明白了吧这样我就可以彻底打扫了……走吧好了滚吧。”

他们一点也不着急一动也不动。她又说道:

“嗯!你们会说我在干一件蠢事吧?这很可能!但是你们把我烦死了!……呸!我干漂亮事已经干够了!如果我因干蠢事而死我也死得其乐!”

他们想叫她平静下来他们恳求她。

“一二你们还赖着不走?……好吧你们瞧我还有人呢。”

她用力一推把卧室的门开得很大。于是两个男人瞥见丰唐躺在乱糟糟的床中间。丰唐没有料到会这样让他亮相。他翘着两条腿睡衣敞开像只公山羊躺在起皱的花边中间露出一身黑皮。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因为他在舞台上什么惊险的场面都经历过。他开始吃了一惊接着做了一个鬼脸来摆脱困境他伸着嘴唇翘着鼻子脸部肌肉动个不停用他的话来说这叫扮兔子。他那副下流的色鬼嘴脸充分暴露出他的淫荡的恶习。一个星期以来娜娜每天到游艺剧院找丰唐因为她也像某些娼妓一样疯狂地爱上丑角演员的鬼脸了。

“瞧吧!”她用演戏的动作指着丰唐说道。

缪法什么气都忍受过了但是对这样的侮辱却忍受不了。

“婊子!”他嘟哝道。

娜娜已经进了卧室又走回来最后说道:

“你说什么婊子!那么你的老婆呢?”

接着她走回卧室使劲关上门然后哐当一声插上门栓。门外剩下两个男人一声不吭面面相觑。佐爱进来了原来她并没有赶他们走而是理解他们和他们谈话。她是一个聪明人她认为太太的蠢事做得有点过分。不过她还是为她辩护说她与那个丑角演员的关系长不了应该让她这股狂热劲儿过了再说。两个男人走了。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到了人行道上他们很激动彼此倒产生了友情默默地握握手然后转过脸迈着沉重的步伐分道扬镳了。

缪法回到米罗梅斯尼尔街的公馆时他的老婆也刚刚到家。两个人在宽阔楼梯上相遇了看见楼梯旁的阴森森的墙壁两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们抬起头来彼此看见了。伯爵的衣服上还留下泥巴的痕迹他脸色苍白神态慌张像在外面干了丑事。伯爵夫人像坐了一夜火车疲惫不堪站着打盹头蓬乱眼皮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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