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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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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什么?”他结结巴巴地说有点晕头转向“随便什么酒我无所谓。”

旺德夫尔用胳膊肘轻轻推推吕西·斯图华这个女人一旦被人挑动起来便变得口毒心狠。那天晚上米尼翁把她气坏了。

“你知道米尼翁从中牵线搭桥吗?”她对旺德夫尔伯爵说道“他希望再次耍弄对付小戎基埃的花招……你还记得吧戎基埃是罗丝的顾客同时又对大块头洛尔一见钟情……米尼翁帮戎基埃把洛尔弄到手然后又同戎基埃手挽手地回到罗丝家里就像一个得到妻子允许刚刚干了一件荒唐事的丈夫一样……可是这次这个办法可不灵了。娜娜不会把人家借给她的男人交还出来的。”

“米尼翁怎么啦?他为什么拼命盯着他的妻子?”旺德夫尔问道。

他侧过身子只见罗丝对福什利含情脉脉。这下他才恍然大悟明白他身旁的女人为什么那样恼火。他笑着说道:

“见鬼!你吃醋了吗?”

“吃醋!”吕西愤愤地说“好呀!如果罗丝要莱昂我很乐意给她。他也只配这样!……每星期送一束花来而已说不定有时还没有呢!……你瞧亲爱的这些戏子都是一路货色。罗丝读了莱昂写的那篇关于娜娜的文章气得哭了。这事我清楚。那么你知道吧她也想有一篇文章来写她现在也有人给她写了……我呀我要把莱昂赶出去你等着瞧吧!”

她把话停下来对站在她身后拿着两瓶酒的侍者说道:

“莱奥维尔酒。”

然后她放低嗓门继续说道:

“我不愿大吵大嚷我不是那种人……但是她毕竟是个自鸣得意的臭婊子。我要是她的丈夫就狠狠揍她一顿……哼!她这样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幸福的。她还不了解我的福什利他是一个更卑鄙的男人他和女人姘居是为了谋取更高的地位……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旺德夫尔竭力让她平静下来。博尔德纳夫呢罗丝和吕西对他的照顾稍有疏忽他就火。他大吵大嚷说她们让爸爸饿死了渴死了。这下可使气氛活跃起来。夜宵时间拖得很长谁也不吃东西了;大家把盘子里的意大利式牛肝菌和篷巴杜脆皮菠萝馅饼胡乱糟蹋了。但是因为从上汤时大家就喝香槟酒现在都有点醉意慢慢兴奋起来。最后大家的举止有点不雅观了。女人们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面前是一堆狼藉的餐具;男人们把椅子往后挪动以便透透气于是他们的黑色礼服隐没在女人们的浅色的短上衣当中女人们侧转的半裸露的肩膀出丝绸般的光亮。房间里太热桌子上空的蜡烛的光亮越变黄并渐渐昏暗下来。不时一个颈背上披盖着金色鬈的脖子向前一弯缀满钻石的扣出熠熠光芒照亮着高高的髻。大家愉快得热情高涨笑意浮现在每个人的眼睛里洁白的牙齿时隐时现香槟酒杯里映出燃烧着的蜡烛。有人在高声谈笑有人在指手画脚有人提出问题但无人回答有人在屋子这一头呼唤另一头的人。叫得最厉害的还是侍者们他们还以为是在他们自己餐馆的走廊里互相挤来挤去一边拖着长长的喉音叫喊一边给客人们端来冰淇淋和甜食。

“孩子们”博尔德纳夫叫道“你们知道我们明天还要演戏……要当心点!香槟酒不要喝得过多!”

“我吗!”富卡蒙说“世界五大洲的什么样的酒我都喝过……哦!包括一些平时罕见的酒当场醉死人的烈性酒……嘿!我喝了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不会喝醉的我尝试过了我是不会喝醉的。”

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神态冷漠倚在椅背上不停地喝酒。

“不管怎样”路易丝·维奥莱纳嘟囔道“别喝你喝得不少了……如果后半夜要我来照顾你那就可笑了。”

吕西·斯图华已经喝得半醉面颊上绯红像个肺结核患者;而罗丝·米尼翁眸子里水汪汪的显得更温情了。塔唐·内内吃得太多头脑昏昏沉沉脸上露出几分傻笑。其他几个女人如布朗瑟卡罗利娜西蒙娜玛丽亚一起讲话每人都讲自己的事情比如马车夫吵嘴啦计划到乡下去啦情郎被人劫走又被放回来之类情节复杂的故事。坐在乔治身旁的一个小伙子想去拥吻莱娅·德·霍恩被她拍了一掌她气乎乎地说道:“喂!你!放开我!”乔治酒后醉醺醺的他瞅着娜娜兴奋异常他在仔细思量着一个计划不过是否付诸实现他还迟疑不决。他想钻到桌子下面四“爪”着地像只小狗蜷缩在她的脚边乖乖地呆在那儿谁也不会看见他。可是应莱娅的要求达盖内叫那个呆在莱娅旁边的小伙子安份些时乔治顿时感到很伤心仿佛达盖内刚才责备的就是他自己。在他看来现在什么都是愚蠢的什么都是悲哀的一点开心的事儿也没有。达盖内仍然跟他开玩笑强迫他喝下一大杯水还问他既然三杯香槟酒就把他醉倒在地如果他同一个女人单独在一起他该怎么办呢。

“听我说”富卡蒙又说道“在哈瓦那人们用野浆果酿造烧酒;喝那种酒就像吞火似的……可是一天晚上我喝下一立升多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有比这更厉害的酒哩!有一天我在印度科罗曼德尔海岸当地土著人让我们喝一种不知叫什么名字的酒像是一种劣质烧酒掺了胡椒;我喝了也一点没有醉……我是不会醉的。”

有一阵子坐在对面的拉法卢瓦兹的面孔令他反感。他冷笑着说了几句令人刺耳的话。拉法卢瓦兹有点昏头昏脑身子不停地动来动去并渐渐凑近加加。但是他猝然不安起来:他现手帕不见了。他使出醉汉的一股固执劲儿一定要把那块手帕找回来问邻座客人见到没有接着弯下身子在客人们的椅子底下脚下到处寻找这时加加竭力劝他冷静下来。

“我真傻!”他嘟哝道“手帕的一个角上还绣着我的姓氏的第一个字母和我的冠冕……丢了我就糟啦。”

“喂法拉卢莫兹拉马法瓦兹马法卢瓦兹!”富卡蒙嚷道他觉得把年轻人的名字的字母颠来倒去乱排一通倒挺有趣呢。

拉法卢瓦兹恼火了。他结结巴巴地说起自己的祖先。他威胁富卡蒙说要把一只长颈大肚玻璃瓶子扔到他的头上。德·旺德夫尔伯爵不得不出来进行调解以肯定的口气对他说富卡蒙一向是个滑稽可笑的人。经他这么一说果然把大家都逗笑了。这样双目瞪得圆圆的年轻人才软了下来重新坐下来。他的表哥福什利大吼一声责令他吃饭他便像小孩一样乖乖地吃饭了。加加把他拉得靠近自己;不过他还不时地用阴郁、焦虑的目光扫视全桌客人不停地寻找他的手帕。

这时富卡蒙又灵机一动攻击坐在桌子对面的拉博德特。路易丝·维奥莱纳全力劝他住口她说因为每次他这样捉弄别人到头来总是她倒霉。富卡蒙又找出一种奚落人的方法他称拉博德特为“夫人”开这个玩笑他觉得很开心还颠三倒四说个不停拉博德特则不以为然每次只耸耸肩膀了事一边说:

“闭嘴吧亲爱的你开这种玩笑真愚蠢。”

但是富卡蒙还是继续这样奚落他最后竟然莫名其妙以恶语伤人。拉博德特不再理睬他他对旺德夫尔伯爵说道:

“先生叫你的朋友住嘴吧……我可不想火。”

富卡蒙曾经两次同人打过架但是他们不管在哪里都还尊重他有什么活动都还邀请他。可是这一次大家都说他不对。全桌人都被他逗乐了觉得他很有趣但是并不能因为有趣就让他把这次宵夜的欢乐友好气氛破坏掉旺德夫尔漂亮的面孔现在变得铁青他强烈要求富卡蒙恢复拉博德特的真正性别。其他男人如米尼翁斯泰内博尔德纳夫等几个知名人士也都起来进行干涉他们大叫大嚷把富卡蒙的声音压了下去。只有娜娜身旁的那位被人忘却的老先生依然保持着高傲的神态脸上浮现着疲乏、静静的微笑用无神的目光注视着正餐结束后的这种乱哄哄的场面。

“我的小宝贝我们就在这儿喝咖啡好吗?”博尔德纳夫说道“在这里倒挺惬意的。”

娜娜没有立刻作答。自从夜宵一开始她就像不是在自己家里。这些客人把她弄得晕头转向手足无措他们呼喊侍者大声嚷嚷随随便便就像在酒店里一样。她忘记了自己是女主人只顾照料胖子斯泰内把他弄得几乎中风猝死在她身旁。她听着他说话还以摇头来拒绝他提出的要求;不时出胖金女郎挑逗男人的笑声。她喝下肚的香槟酒使她的面颊上泛起玫瑰红她的嘴唇湿润目光炯炯;每当她的肩膀撒娇地一扭转头时脖子肉感地微微鼓起银行家就增加一次价钱。他一看见她耳边的一小块娇嫩、细腻的部位心里就乐开了花。有人跟她讲话时她才想到她的其他客人尽量露出一副热情的样子以显示她待客有方。夜宵接近尾声时她已醉得很厉害;她很懊恼喝了香槟酒反应真快。于是她头脑里产生一个想法不禁恼怒起来。这伙女人在她家里这样胡闹一定是想往她脸上抹黑。啊!她现在看清楚了!吕西在向富卡蒙眨眼睛怂恿他去攻击拉博德特而罗丝、卡罗利娜和其他几个女人则挑动那些男人。现在吵闹得连说话声都听不清楚了这岂不是让人抓住把柄说在娜娜家里吃夜宵可以为所欲为吗?好吧!让他们等着瞧吧。她尽管醉了仍然是最漂亮、最得体的女人。

“我的小猫咪”博尔德纳夫接着说道“叫人端咖啡到这儿来吧……我喜欢在这里喝因为我的腿不方便。”

可是娜娜突然站起来凑到愣在那儿的斯泰内和那位老先生的耳边悄声说道:

“这样也好给了我一个教训下次我还请这伙下流胚吗?”

接着娜娜用手指指饭厅的门大声说道:

“你们知道如果你们要喝咖啡那儿有。”

大伙离开餐桌你推我搡地向着饭厅走去却未觉察出娜娜在怄气。不一会儿客厅里只剩下博尔德纳夫一个人了他用手扶着墙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动一边嘴里咒骂那些该死的女人现在她们撑饱了肚皮就扔下他不管了。在他身后侍应部领班在大声号施令侍者们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餐具。他们匆匆忙忙推推搡搡一眨眼工夫就把桌子抬走了就像舞台上的神奇布景布景师哨子一吹就被全部撤走了。喝完咖啡后这些女士们和先生们还是要回到客厅里来的。

“哎哟!这里倒不怎么热。”加加走进餐厅微微打了一个哆嗦说道。

这个房间的窗子是一直开着的。两盏灯照亮桌子上面已经摆好咖啡和饮料。屋子里没有椅子客人们就站着喝咖啡这时隔壁侍者们的喧哗声越来越高。娜娜不见了她不在场大家并不愁少了她完全可以每人自己动手茶匙不够就自己到碗橱的抽屉里去找。客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组聚在一起吃夜宵时坐得分开的人现在又聚到一起了。大家互相交换眼色彼此出会心的微笑三言两语地叙说各方面的情况。

“奥古斯特”罗丝·米尼翁对她丈夫说道“近日内我们应该请福什利先生来吃顿午饭是吗?”

米尼翁正在玩他的表链听了这话眼睛狠狠地瞪了记者一会儿。罗丝真是疯了。他是一个好管家他得阻止这种浪费行为。为了感谢他的那篇文章这次就算了吧但是以后可下不为例。不过因为他知道老婆脾气坏另外必要时他应该像慈父一样允许她干点傻事他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回答道:

“当然我很高兴……明天就来吧福什利先生。”

吕西·斯图华正在与斯泰内和布朗瑟聊天听见这个邀请她提高声音对银行家说道:

“她们全是疯子。她们当中有一个人甚至还偷了我的狗……喂亲爱的你抛弃了她难道这是我的过错吗?”

罗丝转过头来。她啜着咖啡脸色苍白目不转睛地瞅着斯泰内她被他抛弃后憋在内心的怒火霎时集中到眼里犹如燃烧的烈火。她比米尼翁看得清楚想把对付戎基埃的故伎重演是很愚蠢的这些把戏只能演一次两次就不灵了。活该!她将获得福什利从夜宵一开始她就迷恋上他了;倘若米尼翁不开心就算是给他的一个教训吧。”

“你们不会打架吧?”旺德夫尔走过来对吕西·斯图华说道。

“不会的别担心。不过她得放规矩些否则我非狠狠教训她一顿不可。”

说完她向福什利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叫他快过来随后她又接着说道:

“我的小宝贝你的拖鞋还在我家里哩。明天我叫人送到你的门房那里去。”

福什利想跟她开开玩笑她却带着王后般的神态转身走了。克拉利瑟倚在墙上想安安静静地喝杯樱桃酒见了这个场面耸了耸肩。这就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招来的麻烦事!当两个女人在她们的情郎面前她们先想到的难道不是把情郎抢过来吗?这是规律。就以她来说吧如果她愿意为了埃克托尔她也许把加加的眼睛挖出来。啊!呸!她犯不着这样做。

随后拉法卢瓦兹走过她旁边时她只对他说:“你听着你爱她们太早了!她们还没成熟呢你应该爱那些熟过了的烂货。”

拉法卢瓦兹听了显得很恼火他一直局促不安……见克拉利瑟奚落他他开始怀疑她了。

“甭开玩笑了”他嘀咕道“你一定拿了我的手帕把它还给我吧。”

“你为手帕把我们缠死了!”她大声说道“喂白痴我为什么要拿你的手帕呢?”

“哟!”他疑虑未消说道:“把它寄到我家里会败坏我名誉的。”

这时候富卡蒙正在一股劲儿地喝酒他继续冷笑着一边望着拉博德特拉博德特混在女人中间喝咖啡。他信口雌黄说出一些没头脑的话来:一个马贩子的儿子还听一些人说是伯爵夫人的私生子没有任何收入口袋里经常只有二十五个路易娼妇们的当差从来不睡觉的家伙。

“从来不睡觉!从来不睡觉!”他愤愤连声说道“不瞧吧我要给他一记耳光。”

他把一小杯查尔特勒酒一饮而尽。这种酒他喝下去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自己也说没有反应。他把大拇指的指甲放在牙齿边上敲得咯咯响。然而就在他向拉博德特走过去时他的脸变得灰白一下栽倒在碗橱前面。他喝得酩酊大醉了。路易丝·维奥莱纳看了很难过她曾经说过这样喝法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现在这一夜剩下来的时间她就要来照料他了。加加安慰她用她那富有经验的女人的目光仔细瞅着醉倒的海军军官说没有什么问题这位先生会这样睡上十二到十五个小时不会有危险的。有人把富卡蒙抬走了。

“瞧!娜娜到哪儿去了?”旺德夫尔问道。

是的娜娜离开饭桌以后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这时大家都想起了她都嚷着要她回来。斯泰内愁了一阵子他问旺德夫尔那位老先生到哪里去了因为他也不见了。不过伯爵安慰他说他刚把老先生送走他是个外国人名字就不必要说了他很有钱他很乐意支付夜宵的全部费用。尔后娜娜又被大家忘记时旺德夫尔瞥见达盖内打开一扇门探出头来叫他进去。他走进卧室现东道女主人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嘴唇白而达盖内和乔治则站在那里神色沮丧地注视着她。

“你怎么啦?”旺德夫尔惊讶地问道。

她不回答连头也不掉过来。他又重复问一遍。

“我呀!”她终于嚷道“我不愿意人家瞧不起我。”于是她脱口说出了到了嘴边的话。是的是的她并不是傻瓜她看得很清楚吃夜宵的时候大家都瞧不起她。大家说了一些粗俗不堪的话来蔑视她。那群下流女人远远比不上她!她经常花了很大力气做好事到头来反而受到别人的指责!她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自己不把这群下流货赶出门。她愤怒极了再也说不下去了终于呜咽起来。

“瞧姑娘你喝醉啦”旺德夫尔说道他开始用亲昵的人称称呼她“你应当理智些。”

不她开始就不听他的劝说她要继续坐在那里。

“我可能醉了但是我要人家尊重我。”达盖内和乔治恳求她回到饭厅去白白劝说了一刻钟。但是她执意不走她的客人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她太瞧不起他们了所以不愿跟他们回去。决不回去!决不回去!即使把她剁成一块块她还是要呆在卧室里。

“我早该有所警惕”她补充道“这一定是罗丝这个泼妇搞的鬼。我今晚等候的那位正派女人之所以没有来准是罗丝不让她来。”

她说的是罗贝尔夫人。旺德夫尔用荣誉向她担保是罗贝尔夫人自己不肯来的。他一边听娜娜讲话一边说出自己的不同意见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这样的场面他见得很多女人们处在这种情况下他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对付她们。然而等他抓住她的手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带往饭厅时她便火上加油了拼命挣扎着。嘿!她怎么也不能相信缪法伯爵今晚不来不是福什利从中作梗。这个福什利真是条毒蛇是个嫉妒心十足的男人他会不择手段地对付一个女人毁掉她的幸福。因为说到底她知道缪法伯爵已经迷恋上自己了。她本来可以得到他的。

“他呀亲爱的你就甭想了。”旺德夫尔大声说道得意忘形地笑了。

“为什么?”她严肃地问道她有点醒酒了。

“因为他已被神甫们牢牢控制了他如果用手指头碰你一下第二天他就会因这事而去忏悔……你听听我的忠告吧别丢掉另一个男人。”

她沉默了一阵子沉思着。随后她站起来走过去洗眼睛。不过当旺德夫尔要把她带往餐厅时她还是拼命地叫喊“不去”。旺德夫尔便不再坚持要她走了笑着离开了卧室。而旺德夫尔刚走娜娜就大柔情一头扑到达盖内的怀里连声说道:

“啊!我的咪咪世界上只有你……我爱你我打心底里爱你!……如果我们能够永远生活在一起那就太好啦。我的天!

女人是多么不幸呀!”

接着她见乔治见到他们拥抱涨红了脸于是她也拥抱了乔治。咪咪不会对一个孩子吃醋的。她希望保尔和乔治永远和睦相处如果三个人都知道彼此相爱并且一直保持下去那该多好呀。

这时一个奇怪的声音干扰了他们有一个人在卧室里打鼾。于是他们寻找了一会现是博尔德纳夫他喝过咖啡后就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了。他睡在两张椅子上头枕在床沿上腿伸得笔直张着嘴巴打一个呼噜鼻子就动一下。娜娜觉得他那样子很滑稽不禁大笑起来。她走出卧室身后跟着达盖内和乔治他们穿过餐厅进入客厅笑得越来越厉害。

“哦!亲爱的”她一边说一边向罗丝走过去差点扑到她的怀里“你们真想不到跟我过来看看吧。”

在场女人只好同意跟她一道去。她亲热地拉拉每个人的手拼命拖她们走;她是那样开心那样真心诚意所以大家都相信她的话跟着她笑起来。接着这伙人离开了客厅进了卧室现博尔德纳夫大模大样地躺着。她们在他身边屏住呼吸呆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这时大家才大笑起来。接着她们当中一个人叫大家安静下来这时她们又听见远处传来的博尔德纳夫的鼾声。

快到四点钟了。餐厅里摆好了一张赌桌旺德夫尔、斯泰内、米尼翁和拉博德特已经坐在桌子旁吕西和卡罗利娜站在他们后面押注;布朗瑟很困倦觉得这一夜过得很窝囊每隔五分钟就催问旺德夫尔一次问他们是不是马上就回家。呆在客厅里的人都想跳舞。达盖内已经坐到钢琴前面娜娜叫它“五斗柜”她不想让蹩脚钢琴手来弹只要大家要咪咪弹他就能弹出华尔兹舞曲和波尔卡舞曲来。但是舞跳得没精打采妇女们都深深地躺在长沙上闲聊个个精神不振。突然间听见一阵嘈杂声。有十一个青年人结伴而来他们到候见厅时就放声大笑到了客厅门口时又互相推推搡搡;他们刚刚参加了内务部的舞会每人穿着晚礼服戴着白领带衣服上佩戴着一串大家都不认识的十字勋章。他们这样吵吵闹闹的进来娜娜很生气。她呼唤呆在厨房里的侍者叫他们把那群人赶出去;她誓说这帮人她从来没见过。福什利、拉博德特、达盖内等所有男人一起走上去叫他们要尊重女主人。霎时间他们破口大骂粗话拳头也伸出来了。那一刻大家真担心会大打一场。然而就在这当口一个面带病容、金、矮个子的小伙子连声说道:

“你知道娜娜那天晚上在彼得斯家的红色大客厅里……你还记得吧!你不是邀请我们的吗?”

一天晚上在彼得斯家里?她怎么一点也回忆不起来了。先得知道是哪一天晚上?金小伙子告诉她那一天是星期三。这下她可回忆起来了星期三她确实在彼得斯家吃过夜宵可是她却没有邀请任何人呀这一点她几乎完全可以肯定。

“不过姑娘如果你真邀请过他们呢”拉博德特喃喃说道他开始有点怀疑了“也许当时你有点高兴了吧。”

于是娜娜笑了起来。这倒也可能但是她却没有一点印象。总之既然这些先生已经来了就让他们进来吧。问题都解决了好几个新来者在客厅里还见到了自己的朋友这场风波最后以握手而告终。那个面带病容的金小个子是法兰西的一个名门望族的后代。新来的一帮人还声称还有一些人要来;果然不错门不时被打开又进来一些先生他们戴着白手套身着礼服。这批人也是从内务部的舞会上来的。福什利开玩笑说内务部长是不是也要来。娜娜很恼火说部长要去的人家肯定都比不上她家。她只字不提的事情是埋在她心底的一个希望她希望在这群进来的人中有一个人是缪法伯爵。缪法伯爵可能改变了主意吧。她一边同罗丝谈话一边注视着门口。

五点钟敲响了。大家不跳舞了。只有打牌的人还在坚持打牌。拉博德特把他的位置让给了别人女人们又回到了客厅里。灯光朦朦胧胧客厅里长时间熬夜的困倦气氛越变浓燃烧的灯芯映红了灯罩。此时此刻她们不禁触景生情隐隐忧伤之感油然而生感到需要讲讲自己的身世。布朗瑟·德·西弗里谈起她的祖父他是一位将军;克拉利瑟则胡诌了一则故事说她在她的伯父家里时有一位公爵去猎野猪如何引诱她。她们两人都把背朝着对方听了对方的话一边耸着肩膀一边思量着:天啦!她怎么能编造出这样的谎言呢。至于吕西·斯图华则平心静气地讲了自己的出身她很乐意谈自己的青年时代那时候她的父亲是巴黎北火车站的加油工人每逢星期天都让她吃上苹果酱馅饼。

“啊!让我来说吧!”小玛丽亚·布隆突然叫道“我家对面住着一位先生他是俄国人是位富翁。昨天我收到一篮子水果!可是一篮子水果呀!有硕大的桃子有这么大的葡萄还有这样的季节里罕见的东西……在水果中间放了六张一千法郎的钞票……这是那个俄国人……当然啦我都退还给他了。不过那一篮水果我心里倒有些舍不得!”

太太们都抿着嘴唇你瞧着我我瞧着你。在她这样小的年龄居然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番话来正是凭着这样的脸皮所以那么多的类似事情才生在这类贱货身上!她们之间都恨之入骨。她们特别嫉恨吕西她们怄气她勾上了三个亲王。自从吕西每天早上骑马到布洛涅树林兜风大出风头以来她们也都骑起马来像得了疯病似的。

天快亮了。娜娜的希望破灭了便不再盯着大门口张望。大家无聊得要命。罗丝·米尼翁不愿意唱那《拖鞋歌》蜷缩在一张长沙里一边同福什利低声交谈一边等候米尼翁他赢了旺德夫尔五十来个路易。一位肥肥胖胖的先生神态严肃身挂勋章刚刚用阿尔萨斯方言朗诵了《亚伯拉罕的牺牲》1。当朗读到上帝誓时他朗读的是“以我的圣名”而以撒总是回答:“是的爸爸!”因为谁也没有听懂所以这故事未免显得荒谬。大家不知道怎样才能快乐起来怎样才能尽情欢乐地度过这一宵。拉博德特想出一个主意他凑到拉法卢瓦兹的耳边说是女人们拿了他的手帕。拉法卢瓦兹就跑到每个女人身边转转看看她们是否有人拿了他的手帕把它系在脖子上。随后有人现碗橱里还剩几瓶香槟酒那伙年轻人又大喝起来。他们相互呼唤兴奋异常;可是那种醉得无精打采醉得无聊得令人落泪的气氛仍然笼罩着整个客厅无法改变。这时那个金小个子就是那个法国一个名门望族的后代由于缺乏灵机想不出任何逗人的方法有些气馁便突奇想抓起他那瓶正在喝的香槟酒一下子全部倒在钢琴里逗得大伙捧腹大笑——

1亚伯拉罕是希伯莱人的祖先;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这三种一神教所推崇的古代圣人。据《圣经》记载在亚伯拉罕一百岁时其妻撒拉又生一子名以撒。上帝为了试验亚伯拉罕的信心命令他把以撒当作牺牲献给上帝;亚伯拉罕准备遵命但是上帝赐给他一只羊羔代替以撒。

“瞧!”塔唐·内内见此情景惊讶地问道“他为什么把香槟酒倒在钢琴里呢?”

“怎么!姑娘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拉博德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对钢琴来说没有比香槟酒再好的东西了。香槟酒可以使钢琴的音质更好。”

“哦。”塔唐·内内低声说她还信以为真呢。

随后大家都笑起来她生气了。她怎么知道呢?人家总是捉弄她。

情况显然不妙。这一夜看样子到结束时还是乱糟糟的。玛丽亚·布隆呆在一个角落里同莱娅·德·霍恩斗嘴。玛丽亚指责她尽跟一些不富有的男人睡觉她们竟然骂出一些粗话就连对方长相好坏也不放过。丑陋无比的吕西劝她们住嘴。面孔长相并不要紧身材漂亮才算得上漂亮。再过去一点在一张长沙上一位大使馆的随员用一只胳膊搂住西蒙娜的腰硬要吻她的脖子。西蒙娜疲惫不堪心情又不好每次总把他胳膊推开一边说道:“你真讨厌!”并用扇子在他脸上猛打几下。没有一个女人想让男人来碰自己一下。谁愿意让人家把自己当成婊子呢?不过加加却抓住拉法卢瓦兹不放几乎把他拉到自己的膝盖上;而克拉利瑟则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大家几乎看不见她她神经质般地笑得身子直动像一个被人胳肢的女人。在钢琴旁边恶作剧还在继续进行简直达到了疯狂的程度;那伙年轻人互相推推搡搡每个人都想把自己瓶里喝剩下来的香槟酒倒在钢琴里。这样玩法既简单又逗人。

“喂!老朋友喝一口吧……喔唷!这钢琴渴了!……注意!这儿还有一瓶;一滴也不能漏掉。”

娜娜背朝钢琴没有看见这帮人在胡闹。她现在只好打定主意选择胖子斯泰内了他就坐在她的旁边。活该!这是缪法的过错是他不愿意来的。她穿一条白绸裙又轻又绉像件睡衣。她已有几分醉意脸色白眼睛周围青带着一副淳厚姑娘的神态委身于斯泰内了。她戴在髻上和上衣上的玫瑰花的花瓣已经凋谢了只剩下花梗。斯泰内突然把一只手从她的裙子里缩回来因为手刚刚触到乔治别的别针上还流了几滴血呢有一滴血滴在裙子上上面染了一个红点。

“现在就算签约了吧。”娜娜一本正经地说。

天渐渐亮了。朦胧而凄清的光线从窗户射进来。于是大家开始分手分别时大家心里很不痛快满肚子气。卡罗利娜·埃凯非常恼火觉得这一夜是白白度过了说如果谁不想看那些胡闹的事就该走了。罗丝撅着嘴因为她的女人的荣誉受到了损害。跟这班婊子在一起总是这个样子;她们不知道怎样的言谈举止才算得体所以一开始与人接触就令人讨厌。米尼翁大赢旺德夫尔他输得口袋里连一个子儿也没有了。米尼翁夫妇临走前再次邀请福什利第二天到他们家里吃午饭压根儿不把斯泰内放在眼里。吕西拒绝新闻记者送自己回家还大声把他打到那个蹩脚女演员那边去。罗丝回过头来低声骂了一句:“臭婊子”。但是米尼翁把她推到门外劝她不要再骂了。每当女人吵嘴他总是像父亲一样表现得很有经验又比她们有见识。吕西独自一人走在他们后边神态庄重地走下楼梯。在她后面是拉法卢瓦兹他生病了抽抽噎噎像个小孩他呼唤克拉利瑟原来她早就跟两个先生溜了加加不得不把他带回家。西蒙娜也早就不见了。现在只剩下塔唐、莱娅和玛丽亚拉博德特自告奋勇送她们回家。

“我一点也不想睡觉”娜娜连声说道“现在应该找点事情干干才好。”

她透过窗子仰望天空。天空灰蒙蒙的乌云滚滚。已经六点钟了。对面奥斯曼大街上一座座房屋还在沉睡晨曦中潮湿的屋顶清晰地显露出来。这时在空荡荡的便道上走着一群清洁工他们脚上的木鞋嘎吱嘎吱作响。面对巴黎这幅清晨的凄怆景色娜娜心头不禁顿生柔情她向往乡村、田园以及赏心悦目和洁白无瑕的东西。

“啊!你不知道吗?”她回到斯泰内身边说道“你马上带我到布洛涅森林去我们在那里喝牛奶。”

她像孩子一样高兴得拍起手来。还没等到银行家回答就跑去拿了一件皮大衣往肩上一披。斯泰内当然会同意去的其实这时银行家感到无聊正想干点别的事情。在客厅里与斯泰内在一起的只有那帮年轻人了。他们把杯子里的酒全倒在钢琴里一滴也不剩他们正在谈到要走的时候他们当中的一个年轻人拿着一瓶酒得意洋洋地跑过来那瓶酒是从厨房里找到的。

“等一等!等一等!”他喊道“还有一瓶查尔特勒酒!……钢琴需要喝查尔特勒酒呢;喝下去它就恢复健康啦……现在孩子们我们快溜吧。我们都是傻瓜。”

佐爱在梳洗间的一张椅子上睡着了娜娜不得不把她唤醒。煤气灯还亮着佐爱打了一下哆嗦帮助娜娜戴上帽子穿上皮大衣。

“总算完了一件事啦我做的正合你的意”娜娜用亲昵的人称称佐爱她高兴极了因为她已拿定了主意这下可松了口气“你说得对找银行家与找别人都一样。”

女仆睡意未消心里不大痛快。她埋怨娜娜说太太头天晚上就该拿定主意了。随后她跟着娜娜进了卧室问她还有两个人该怎么办。博尔德纳夫一直在那里打鼾。乔治是悄悄进来的把头埋在一个枕头里已经睡着了像小天使一样轻轻打着呼噜。娜娜回答道就让他们睡吧。但是当她看见达盖内来时又动感情了。他一直在厨房里窥视着她他看上去很纳闷。

“喂!我的咪咪理智一些吧”她一边说一边把他搂在怀里用种种温存的方法吻他“我一点没有变心你知道我钟爱的总是我的咪咪不是吗?我是不得已这样做的……我向你誓我俩今后会更亲热的。你明天就来吧我们在一块呆上几小时……快就像你爱我那样拥抱我吧……啊!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她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跑到斯泰内身边她又想到去喝牛奶心里很高兴。在那套空荡的房子里只有旺德夫尔和那个挂勋章朗诵《亚伯拉罕的牺牲》的人。他们两人死呆在赌桌边他们既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也未看见天已大亮。而布朗瑟已经打定主意躺在一张长沙上了她想睡一会儿。

“啊!布朗瑟还在这里!”娜娜大声说道“咱们去喝牛奶亲爱的……跟咱们一道去吧回头你再来找旺德夫尔吧。”

布朗瑟懒洋洋地爬起来。这一次银行家的通红的脸一下子气得白他带这个胖姑娘一起去一定会碍手碍脚的。但是两个女人已经抓住他连连说道:

“你知道我们要喝当着我们面挤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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