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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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人?是鬼?还是狐?
我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她还有可能是七仙女、田螺姑娘、白素贞、李慧娘——我打算先去怡香院把王建南接到公司把欠款送到报社再说他肯定在怡香院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在客厅碰上刘小慧我刚要问她早上好她就迫不急待地说:“哎呀!简直不摆了好漂亮呵有个好漂亮的女人来找王建南等到半夜都不走。”
“她有没有说名字。”
“她名字也好美呵她名字叫——哎呀!我咋忘了呢?”看来小慧读博士越读越傻。
“她是不是叫沈秋?”
“对对就叫沈秋!咋可能嘛这么漂亮的女人来找他!还等那么久简直是——”
刘小慧一边化妆一边愤愤不平地感叹不已故意把“他”字说得来很夸张。
她当然无法理解这件事对于刘小慧来说简直就是朱丽叶爱上猪八戒潘金莲爱上了潘驼背。
沈美人深更半夜跑来睡在我床上!这实在是天大的喜讯。
昨天王建南还说他和沈秋要重新走到一起需要做一些准备原来沈秋昨晚就已经下定决心、不怕牺牲义无反顾地投怀送抱来了。
难怪昨天我去“昨日重现”服务生说秋姐刚刚走。
我马上拨出王建南的手机号我要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这才想起昨晚打他手机他就说没电了当然是没电了否则沈秋何必要亲自上门。
“烤鸡翅膀我最爱吃——”
驶向城南郊外的路上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一直唱着欢快的歌曲。
明媚的阳光透过车窗打在我的脸上也照在我的心上。唱完了唐伯虎的明代摇滚我把一盘现代民谣放进cd机鲍勃?迪伦的歌声开始在车厢里弥漫这是王建南送我的他很喜欢这崽儿唱的歌我准备就在这位“沙黄喉”的歌声中把好消息告诉他。
上一周的阴翳一扫而空对我和王建南来说都是如此。
人生总有苦尽甘来的时候红姐自杀的创痛刘至诚的卑鄙手段都不会影响我们走向更美好的生活。
当然最应该高兴的还是我。不必说了说出来我就很不好意思别人会觉得我这人太轻浮太喜欢想入非非:在王建南和沈秋的婚礼上周家梅做为伴娘当然是她她和沈秋相互欣赏得想搞同性恋那么伴郎当然就是我沈秋这个当嫂子的当然要帮帮忙做一做周家梅的思想工作。
我决定林未晏回来后我对她的耐心将是很有限的;我还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用像过去那样寻花问柳鬼混了;我又决定如果我和王建南重新办一家广告公司应该有四个股东公司名称可以参考《百家姓》第二句“周胡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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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怡香院度假村铁门紧闭着。
我按了两声嗽叭铁门还是纹丝不动。
md大白天锁什么门我又按了一声。
“小伙子不要按了大清早跑来嫖娼你好不好意思。”旁边一家杂货店大爷说。
“不嫖娼我来接人。”
“接人?接人到公安局去接。”
“大爷你开玩笑最近又不可能扫黄打非。”
“要‘申奥’了社会风气还不赶快纠正。”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难道昨晚真的“扫黄打非”了?
我一阵天旋地转一阵迷糊中我隐约记得昨晚我从人南立交桥拐向玉林时好像看见过几辆警车。
“扫黄”的时间一般是在凌晨左右王建南岂不被抓个正着?
生活总是爱给人开玩笑第一次嫖娼被抓住的可能性往往比任何时候都大。前两年成都媒体圈就出过一件众所周知的笑话某报记者随警方在广汉参与一次“扫黄打非”后夜总会的艳丽风光让他茶饭不思、魂牵梦绕尤其是风骚的老板娘更让他神魂颠倒第二天就按捺不住跑到原地方老板娘正在气头上马上给警方举报把他抓了个正着。后来听说这虾子还是处男。
其实王建南被抓住也无所谓反正这是他第一次也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以后我们再也不来了。只是倒霉的还是我这笔罚款无论如何该我去交和刘至诚翻脸之后我的经济状况大不如前了。
回城路上王建南一直没打电话叫我去派出所交罚款。
中午回到公司把报社欠款的事处理好叫弟弟胡二娃把苹果机搬了回来。
还是没有接到王建南打来的电话莫非警方通知了他家里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闹大了他父亲肯定要提起刀把我杀了。
到了下午终于接到一个“5”字头的电话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你是胡向东啊?”
“我是。”
“你有个朋友叫王建南对不对?”
“对他咋个了?”
“犯事了你马上带一万块到县局治安大队来。”
“一万块?不是说好5ooo元嘛”
“没价钱可讲!”
我的确没有资格讨价还价如果今天晚上不把王建南取出来沈秋见不到他肯定要疯。
她今天拨王建南的手机肯定把手指都按麻木了中午还给我办公室打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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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城南郊外我把车开到县公安局治安大队交了钱签了字。
然后我问:“人呢?”
“人!人在拘留室。”
“咋还不放人?”
“你以为写写检查、交点罚款就算了你这朋友太恶劣了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居然想逃跑鸣枪示警才把他拿下哼这种老嫖客我们在他房间里现两个卖淫女像他这种恬不知耻的人我还没见过肯定要重处。”
“重处是什么意思?”
“劳动教养。”
劳动教养!!——四个字无疑于睛天霹雳。
我头痛欲裂万念俱灰。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万念俱灰的感觉。这感受一定就是红姐准备跳河的感受;就是周家梅在我们床上现口红的感受;也是沈秋准备在下等旅馆肮脏的嫖床上将要躺下去的感受——
王建南必须到“嫖大”学习!我知道凡是在成都市劳教所里学习改造的嫖娼人员大多数都是中老年人一般都是从廊等一些低档卖淫场所抓来的。像王建南这么年轻的嫖娼人员在那里还很少见他年纪轻轻就戴上了嫖客的帽子以后该如何面对漫长的人生!
我拼命忍住头痛梳理了一下可以动用的社会关系看有没有可能挽回的余地。我想到了刘至诚以刘至诚的社会关系他只要打一个电话马上就可以走人但绝不可能就算他愿意我们也不想卖他这个人情;我想到了王建南的父母更不可能他大学没毕业就和父亲的关系搞得很僵每个月他只回家一次看看老妈如果要让他老人家知道一定会大义灭亲。最后我想到周家梅她可以找政法新闻部同事去说说情念其初犯检讨一下就放了。
但周家梅愿意帮这个忙吗就算她愿意我也没有勇气把这件事告诉她。
王建南成了一个嫖客!我如何面对沈秋。
如果沈秋今天知道王建南已被抓了起来她脆弱的神经如何再次经受这沉重的打击她一定会像1o年前一样疯。
车厢里鲍勃?迪伦的歌声还在回荡他正唱着那有名的《B1oingintheind》:
一个男人要走多少路
才能成为男人——
一个人可以回头多少次
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一个人得仰望多少回
才能看见蓝天
一个人得有多少只耳朵
才能听见人们的哭泣——
答案啊在风中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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