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1o
又到周末。
一年来的单身生活我开始体会到一些单纯的快乐:翻开今天的商报周末副刊版《情感时空》上照例有王建南写的专栏文章这一期的文章标题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绿》。
我仔仔细细读了一遍大概意思是说:戴绿帽子的男人也是人不要自暴自弃更不要一蹶不振要重新扬起生活的风帆最后引用普希金的诗句“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
我突然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想起过周家梅了。
是啊我现在深有体会光棍至少有一个好处:再也不用担心被戴绿帽。当初周家梅提出分手的时候王建南用一句名人的名言安慰了我:戴绿帽宜趁早晚戴不如早戴好。
他还进一步说世界上的男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戴过绿帽子的一种是没有戴过的。戴过的总比他这种没有绿帽可戴的好。
所以我怀疑王建南这文章可能说的就是我。
关于我和周家梅分手这件事王建南多少知道一些但分手的真正原因我含混地说缘份尽了我不能说责任在她这样就显得自己很没有水平甚至还有性冷、阳萎的嫌疑。如果说责任在我别人就会说我喜新厌旧始乱终弃毕竟周家梅和我在一起时间差不多有7年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时光。
周家梅有没有给我戴过绿帽?我至今也搞不明白。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女人主动提出分手对男人是一个极大的伤害周家梅深深地打击了我做为男人的自尊心。除此之外我现在的生活已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我拿起电话假装火冒三丈拨通了王建南的手机:“***王建南你就靠出卖哥们的**骗钱嗦!”
“向东啊咋回事?”王建南在电话那头说“你今天商报的专栏。”
“绝对不是!泛泛而谈泛泛而论。”王建南说。
“你妈B!深深地伤害了我脆弱的心灵今天晚上你‘粉子’出来给我赔罪。”
“最近手上正好有一张牌房产界著名的‘楼粉’。”王建南说。
“下班后你先到我办公室来!”我放了电话。
其实我之所以给王建南打电话就是在考虑什么时候把小慧给他一个是当年的状元才子一个是新时代的美女才嫒王建南肯定会接招。
11、
我办公室所在的地方被我们称之为成都市“粉子一条街。
“粉”就是漂亮的意思。对漂亮女人的赞美依次可以为:粉子、很粉、巨粉。
举例来说小慧就可以说她是“小粉子”我前女友周家梅勉强可以算“大粉子”沈秋就是“巨粉”。
在成都大凡有点文化的人把可能成为性对象的女人都称为“粉子”算是对女性的一种尊重。没有文化的人一般都把女人称为“婆娘”、或者把家属以外的女人都称为“婊子”。
这个词八十年代初起源于四川美术学院八十年代末大量“艺青”(艺术青年)、“文青”(文学青年)从重庆移居省府于是被带到了成都并扬光大产生了大量的衍生词比如从事科技工作的可以称之为“科粉”从事房地产行业的可以称之为“楼粉”电脑IT业的可以称之为“电粉”——当然还没有人把护士小姐称为“白粉”。
改革开放以来成都人民在语言的全球化方面为新时代贡献了两个词汇:一个是“雄起”另一个就是“粉子”。雄起就是勃起的意思前者把一个有色*情意味的动词变成了正儿八经的书面语后者把一个略含贬义的名词变成了褒义词都说明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如今“粉子”这个词已进入北京著名电影导演李大刚在他的随笔集《你把青春献给了我》里活学活用自谦地称自己的老婆、一位影视明星只是“肥皂粉”
——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电影导演都忙着写书而作家们却忙着拍电影上电视。
这就叫艺术的错位别的领域错位得更吓人:生意人都忙着搞艺术艺术家都忙着做生意;年轻人现实又老练老年人浪漫又天真;卖淫女衣着打扮清纯又保守(甚至还背个书包)良家妇女着装大胆又暴露——目前这样的错位已具有全球化趋势比如现在最火爆的Rap歌手是个白人最牛B的高尔夫球手却是黑人。
等王建南来办公室这段时间我百无聊赖站在窗前打望街上过往的“粉子”。
这条街上之所以粉子如云主要是因为这里集中了很多高档酒店和本地最为时尚的购物场所。自春天百货往蜀都大道以东伊滕洋华堂、太平洋百货、百盛购物广场经总府路过街天桥到王府井百货这些地方都是本地时尚男女趋之若鹜的购物天堂。
这里是成都的脸面是成都的骄傲是最能体现成都市全球化水准的地方。
以前有位本地作家在书里写道:“这里三步一个张曼玉五步一个林青霞。
套用古代圣贤的话来说:五步之内必有芳草十室之邑必有大款。“
书出版后在本地尤其畅销从此以后姿色不太好的成都女人都不好意思在这条路上逗留太久。
王建南从报社到我办公室很近步行1o分钟路上正好阅尽春色到了王府井大厦B座坐电梯上29楼就到了我所在的公司:成都市新跨越国际广告有限公司。
12
下班时间到了王建南还没有来。
每到大周末快下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老板临走之前吩咐:万一她老婆打我手机查号就说他和客户去花水湾打麻将去了。
我想起了周家梅以前这时候她也会打电话来告诉我她正在路上等会儿就到。
女人说等会儿通常是一个小时至一个半小时她是这条街上一朵灿烂的“购物狂花”为装点成都“粉子一条街”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周家梅来的时候总是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告诉我这件衣服多少钱那件衣服打了多少折恋爱时完全不一样她从来不说买衣服的价钱一件件拿出来在身上比划脸上春光明媚不停地问我好不好看?你说好不好看嘛?
我说好看好看看得我都勃起了要不要就在办公桌上搞一搞?
——这就是爱情!
实际上自从同居以来我和周家梅就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耍过一回爱情想起来实在无趣。
初恋的时候我们无法无天、无恶不作在望江公司的竹林里在学校礼堂的雕像背后在电影院在火车上甚至在长途汽车里。尤其是成渝线的列车上美丽的成渝线啊每一个停靠的站名都充满了性的暗示:资阳、简阳、江津、内江——多好的名字滋阴壮阳男欢女爱。
不得不说自从开始谈婚论嫁以来周家梅就变得矜持了变得只会买衣服赶时髦。女人都会买衣服但很少有女人会穿衣服穿衣服是一种天赋就像做*爱有些人生下来就会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有些人结婚之前会结婚以后就不会了。
周家梅即属于前者。王建南曾经对我说:你老婆越来越风情万钟了。
这瓜婆娘穿得那么妖艳究竟想勾引谁?我最初以为这和她从事的工作有关周家梅大学毕业不久一直就在《华西日报》文化新闻部做记者认识很多文化艺术界的名人有大量的社交活动。
一个美女成天在这些圈子里混我本该有绿帽之虞其实我并不担心我一直认为她是很传统保守的女人除非遇到了非常重大的事件和刺激她断不至于红杏出墙。
也许她爱上了别的男人?半年多来我常常这样怀疑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实实在在的证据。
另外做为她的男朋友我是完全称职的基本上没有外遇更没有打算“包二奶”(她把我挣的钱都卖了衣服)。至于找三陪小姐我做为一个公司的副总一个雪白的高级白领有这方面的应酬很难免我相信女人都能理解男人必须以事业为重。当然广告公司应酬比较多但还不至于让周家梅和别的怨妇们一样抱怨:“上半夜守寡下半夜守尸”
周家梅仍然像很多女人一样喜欢强调:“我是怨妇!”
当一个女人说自已是怨妇的时候就显得特别有情调让周围的男人们感到自己有事可干于是女人的性感指数就像牛市的股票一样往上提升。所以1999年的时候我和王建南只好把这一年称为“国际怨妇年”没想2ooo年更是“国际大怨妇年”周家梅终于在这一年和我分手她经常说:“其实我们女人更需要精神上的交流。”
当时我说:“是啊我们既要精交也要神交我们现在先进行一下精交。”
周家梅马上就生气了说:“你和自己精交去吧!”
为什么有些女人更喜欢神交?周家梅当年就喜欢和王建南“神交”。
其实周家梅正是王建南出来的粉子他是我们这段感情不可缺少的见证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周家梅甚至不会爱上我。
13
王建南没有敲门就溜进了我的办公室。
长期以来王建南在我们这群朋友中就承担了“粉子”的义务我们有一个良好的习惯:在聚会中“粉子”的人不用买单。换句话说王建南的买单能力有限。的确比较遗憾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了王建南的思想和作派还停留在8o年代事业上并无起色就像他的外表还是以前的老样子身材瘦削像一个愤青衣着随便像一个滚清(摇滚青年)面容清秀像一个艺青。当年我们就把这种青年称之为“三青团”操哥不过现在这种“操哥”早就不吃香了。当然王建南也没有操成艺术家他缺少我们常见的艺术家那种成熟气质。
我说:“你娃很会编故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绿。”
“应该改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粉’街上的粉子越来越多了。”王建南一边坐下一边说。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着说:“前几天认识了一个粉子我们今天把她约出来。”
王建南坐在我的老板椅上拿出一张名片拨通了电话:“喂是林小姐吗?
我是王建南王八蛋的王建设祖国的建南方的南。前天到过你们售楼处今晚有空吗?一起出来吃饭好不好?——不行啊那下半场怎么样?一起喝水嘛——太遗憾了我正好和新跨越的胡总在一起他对你们楼盘很感兴趣——好吧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好再见!“
我提醒王建南我是副总不是胡总说我是美术总监更好。
“这林美女长得倒是挺漂亮就是满口的台普她说:”我今天晚上比较没有空啦。‘“王建南说。
“只要她**不是台普就可以了她总不至于说‘我今天晚上比较没有**的啦——’”我说。
“台普”就是以前的“二奶话”。自9o年代以来很多台湾商人在成都“包二奶”所以一些成都女青年开始说起了台湾普通话这是一种带翻译腔的国语俗称“二奶话。”后来随着她们数量的增加以及台湾电视剧的影响说“二奶话”
的人越来越多并成为一个女人有姿色、有品味、有消费能力的象征。所以最近几年成都很多时髦的白领丽人都流行说台普了当然也就再也没人说这是“二奶话”了。
“林小姐说饭后再联系。”王建南放下电话继续说:“这粉子叫林未艳名字很好听曼哈顿花园的售楼小姐你可以把她搞掂。”
我说粉子面前人人平等公平竞争这个姓林的婆娘说的是两口话下半场她不一定出来。
然后我说:“要不先给刘至诚打个电话看他那边有没有情况?”
刘至诚最近两年挖温泉了大财身边总是有很多粉子围着他转。
王建南说:“算了先到老窝里去看看。”
“老窝”就是四川联大学生活动中心的舞厅几年来这里一直是我们泡妞的重要口岸之一。每到秋高气爽新生入校时节中心外面的林荫道上停满了各种高中低档轿车尤其开学后、国庆前的几个周末舞会上这里欢声笑语、莺歌燕舞外面则群车争艳喇叭齐鸣。很像一次盛大的“国际汽车展览会”。
去年秋天我和王建南来过两次当时我说:“照这样的展趋势明年这些车就会直接停在火车北站和长途汽车站车上挂一块牌——新生接待处。”
“不应该是‘新女生接待处’。”王建南补充说。
我说好主意明年秋天就把吉普车停过去迎接“新女生”。
眼下已是春天春天已经来了秋天还会很远吗?
14
我和王建南开车向联大驶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