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2)
南海一鸥怪笑了一声道:“自豪什么?我这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呢!”
他看得很清楚刚才对手时谭啸实在是未尽全力心存忠厚就拿最后这一手“烘云托日”以桂春明这种鉴察力竟是未能看清谭啸是怎么把身子窜起来的;而且他很清楚地看见谭啸两手指尖极为微妙地在太阳婆足心点了一下那种轻微的程度可能连太阳婆都不易觉察到。自然由他掌心所运出的内力已足足可令太阳婆知难而退!
依梨华用惊喜羡慕的眼光看着谭啸也许是她大兴奋了也许是她身子支持不住看起来她是那么的孱弱她脸上带着笑容就像一朵晨风里的玫瑰那双大眸子里滚着晶莹的泪珠她叫了声:“哥……”
谭啸忙回头看她却见她娇躯倚在墙上胸脯起伏着她太兴奋了可是一时又说不出她所想的。谭啸以为她有什么不适吓得忙上前扶着她叹道:
“唉我刚才说你身子不行嘛你觉得怎么样了?”
众人也都偎了上来依梨华不由显得很不好意思她轻轻推了谭啸一下:
“看你嘛……”
这时太阳婆也上前关心地道:“姑娘你还是听话躺下歇一会儿吧!”
依梨华还是不依太阳婆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依梨华忽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太阳婆看了谭啸一眼微笑道:“你放心把她交给我吧!”
谭啸怔了一下可是他已知道是什么事当时面色一红忙退后了几步。太阳婆赫赫一笑看着桂春明道:“老大哥你们也该商量着办事情啦!”
南海一鸥微笑道:“误不了!”
眼看着太阳婆搀着依梨华进那边屋里去了长毛6渊先一笑冲着谭啸一揖道:“大爷!给您贺喜了。”
闻三巴笑道:“真是郎才女貌大姑娘跟了谭爷真是再好也不过了大爷!给您恭喜啦!”
这两个家伙都去给桂春明作揖老头一脸高兴对二人还着礼一面哈哈笑道:“要说么!咱们苦也吃够了该乐一下了难得凑这么一个机会不过……”
他挤着一双小眼对着二人道:
“两位师父这档子事我看就请你招呼着办一下明天晚上就给他们成婚再歇个三四天留下他们小两口咱们就该走了你们二位也该回沙漠了……”
6渊嘻嘻一笑道:
“你老放心我们这就去办这地方我们熟人也不少绝对误不了事。”
说着又对谭啸龇牙一笑。谭啸反倒不大好意思说什么了脸红红地笑了笑。6渊拉着闻三巴走了桂春明对着谭啸一笑道:“来咱们谈谈。”
他师徒也回到了房中。六个人分成了三起各自为着明日的婚事商量的商量办事的办事忙了整整的一天看来倒也其乐融融。
古时婚有六礼曰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决不可草率。可是这一对少年男女因客居边疆孤苦无亲是以匆匆就婚似乎一切都免了。但他们是赳赳武林奇侠对于这些繁文俗节倒是不太注重他们的婚礼就这么举行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慌着办这件大喜事呢!固然是为了了却二老一件心事;而主要的却是太阳婆的私心。她见爱徒伤势不轻而迷信一种叫“冲喜”的风俗她认为只要一成婚由于新人的喜气即可以把病魔逐退这种迂腐的观念在今日思之当然实在可笑。可是那个时候却深为一般愚民所接受即使知书达理的上流绅仕也都以此为然。
谭啸和依梨华他们自己当然是很乐意的了。
谭啸认为早一日正了名份自己就可以不避嫌地体贴照顾这位娇妻了。而依梨华呢说起来真可怜她对自己的病实在很没有自信而且认为自己简直活不了几天了。
她惟一的愿意是早一日和谭啸成婚她要把身子献给她热爱的人她要争取谭啸妻子这个光荣的头衔然后……就是死了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感谢上天我们终于看见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虽只是短短的一天多时间可是在长毛6渊和闻三巴以及二人请来的几个人的布置整理之下这所“留客老店”却是完全的改观了。
现在他们所居的这个院子改成了新婚的洞房粉饰一新披红挂绿张灯结彩。新房内窗门帘子都用的是绣有鸳鸯戏水的缎子面破土炕拆去了换上楠木的镶有铜镜的大木床地上铺着鲜红的藏毡。桂春明亲笔写了一副喜联贴在洞房门上写的是:
画眉笔带凌云志;
种玉人怀咏雪才。
掌柜的喜得嘴都闭不上了因为他这破店从没有修整过现在人家粉的粉饰的饰扫的扫搬的搬不要自己出一个钱;而且还带着工人自己干他连手都不用插他那份乐就甭提了。他乘这个机会把这店大大地清理了一下把牲口完全弄到一个偏院里去了;而且找来了纸请南海一鸥给他写一副对子。
这位诗书满腹的老侠客马上就点头答应了他而且立刻挥毫写的是:
踪迹息风尘满眼江湖仆仆;
萍逢征会合一肩行李匆匆。
斯特巴虽是看不懂可却是千恩万谢很高兴地请人用漆把这对联漆上。在他的店门口也新添了两根红柱子披上红绸子吊上红绣珠。
6渊真能干他请人连夜到哈密接来了一队吹鼓手算是乐队还有办酒席的厨子。这一家伙人可真是不少这所留客老店可全住满了6渊有的是钱尤其是这种事他也愿花也真敢花大把地往外拿银子。这大泉镇上近几十年来从没有这么热闹过这下子惊动了不少的人整天都在店门口看热闹。
由于琐事大多6渊和闻三巴又安排得周到婚事只好延后了一天。
这时间里小两口可是暂时不能见面这是汉人风俗。因为依梨华是哈萨克人再怎么也要照顾一下他们族人的规矩。于是请了一个本地哈萨克老人来做喜饼做出的饼很像“锅盔”但是名字却叫做“喜粑”这是用来分赠观喜的人的其数量要多到“来者不拒”的地步。
按边疆规矩饼成之后还有“放多幕”的活动汉语就是“婚前舞会”;可是由于女家无人再者他们从的是汉制也就省了。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一向被视为人生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这确实是真的。
一切都安顿后时已午夜谭啸在长毛6渊和闻三巴的嬉笑拥持下来到了新房门前他脸有些红心也跳得很厉害讪讪地道:
“二位老哥时间还早咱们再聊聊好不好?今天实在太劳累二位了。”
6渊哑着嗓子一笑附在谭啸耳边道:
“大爷**一刻值千金……”然后他又放声笑道:
“好啦!咱们哥俩送到这里可不好再往里送了明天早上再给新大奶奶贺喜吧!”
说着一拍闻三巴的手道:“走!”
谭啸一把没有拉住他们二人已喜笑着走了。他怔怔地目送着二人背影消失之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刚才的热闹的场面就像是一个梦那头上蒙着红绸子的依梨华她那抖颤的窈窕影子;尤其在新郎新娘相互交拜的一霎时她那双剪水瞳子在飘动的红绸之下对自己那羞涩深情的一瞬啊!
谭啸忍不住举起手轻轻叩了一下门轻轻地唤道:“妹妹我可以进来么?”
室内没有一丝声音只有烛光透过红色的缎子窗帘闪闪动动的更充满了神秘的气氛。谭啸涎着脸又敲了一下往里推了推觉门闩插上了他不禁笑道:“干嘛不叫我进去呀?那我只好在外面站一夜了……你真忍心!”
这时候门闩微响谭啸老着脸又轻轻一推只觉得有人用身子抵着:“等一会儿……”那是依梨华娇滴滴的声音谭啸知她害羞就退后了一步说实在的他自己也是紧张得很可是他是男人这种事是非要男人鼓起勇气才行的。
停了一会儿他咽了一下口水半笑道:“妹妹!现在我可以进来了吧?”
房里面还是静静的他试着又轻轻推了一下门开了扑鼻的是阵阵温香。他真想不到洞房中竟被他们布置成这么美的世界。在两盏高脚的红烛照耀之下洞房中一片红光矮几上焚燃着藏香香喷喷的。可是这些都不是这位俏郎君目光留恋的地方他轻轻地扣好了门再回过身来可就看见了那个娇滴滴的新娘。她身子半坐在一张靠椅上背朝着自己头上仍然蒙着那块红纱这显然是太阳婆教给她的规矩新娘头上的红纱必须要等着新郎亲手揭开。谭啸这才想到为什么刚才叫门她不开敢情是人家看不见嘛……
从她那半露着的头纱里看见了新娘半截粉颈浓如墨云的丝那么娇嫩那么香酥……啊!
奇怪二人平素打情骂俏已经习惯了可是在这洞房之夜也许是那种神秘的气氛把他们的距离反倒拉远了。不应该说是使他们变得羞涩了、矜持了。
俊郎君把一顶配有绒球的喜帽摘了下来又把大红的上衣脱了下来他轻轻走到了爱妻背后把双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
“妹妹……”他感慨地说:“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我要告诉你我要乐死了!”
新娘的头更垂下了些她的娇躯微微扭了扭。谭啸弯了腰轻轻在她颈项上吻了一下然后双手慢慢把她头上的红纱掀了下来……
依梨华猛然回过脸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却又低下了头。谭啸在她这回眸一笑里整个的魂儿都快上天了他惊异的是依梨华的式全变了那野丫头式的乱如今已梳成了妇人的分式样珠钗分插衬以新娘的蛾眉杏眸真是说不出的美!那不是风尘里的花朵而是闺阁之秀、边地之珠……
谭啸那三分的酒意也为之苏醒了他把脸挨在了她的脸上轻轻说:
“妹妹你真美!”
依梨华浅浅一笑她仍然低着头只是用杏目半睨着他问:“真的?”
她又笑着轻“哼”了一声抬起头说:
“拔荡从前告诉我说凡是对女人说好听话的男人都靠不住!”
谭啸不由脸色微红笑道:“那怎么办呢?你已经嫁给我了呀!”
依梨华粉颈低垂半哼半笑道:“才没有呢!谁嫁给你了……”
谭啸低下头凑在她耳边小声道:“那我就写封休书休了你!”
依梨华忽然抬起头花容失色道:“你……”
谭啸已经双手把她托了起来一边笑道:“乖妹子我这是逗你我才舍不得呢!”
在依梨华的娇羞哼笑里这位俏郎君已经把他可爱的妻子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哥哥!我怕!”她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搂着谭啸。谭啸微喘道:“怕!怕什么?”
其实他自己也很紧张望着依梨华羞红了的脸他一时真不知说什么好他们似乎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和喘息之声谭啸讷讷道:“妹妹夜深了!”
依梨华只是望着谭啸摇头她尽管怕可是也有说不出的喜悦她紧紧地搂着谭啸显得有些抖谭啸禁不住在她滚热的颊上吻了一下依梨华羞涩地一笑作势要坐起来。
“不!”谭啸微微一笑回身扬掌那几上的红烛随即熄灭房内顿时黑暗。
喁喁私语中夹杂着些微微喘息的声音“啊!哥!哥……”
随后就听不见说话的声音了。
当枝头的白头翁在开始润着它们的喉咙时那已是太阳出来的时候了。
前院客房里的老侠客桂春明和太阳婆婆都已经起来了。二老各自捧着一碗茶在说着话脸上都带着十分的喜悦。桂春明哈哈一笑道:“九婆我该向你恭喜啰!”
太阳婆露出黑牙床呵呵笑道:“嗳!咱们还不都是一样我也恭喜你啦!”
说着二人都大笑了。6渊和闻三巴穿戴一新由天井院里穿过来二人都是长袍马褂隔老远就站住脚对着二老深深一拜说:“恭喜二位老人家啦!”
二人忙走过来道:“不敢不敢!”桂春明拍着二人的背笑眯眯地道:
“唉!把你们二位可累坏了!”
6渊嘻嘻一笑翻着眼皮道:
“老前辈你老这么说可真是见外了!我们兄弟两个帮这么一个小忙还值得一提?”
说着又缩头一笑道:
“天可是不早了他们也该起来了我们还得见个礼去!”
太阳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说:“忙什么叫他们多睡一会儿不好么?”
闻三巴搓了挂手似有话想说又不好意思还是长毛6渊爽快他讪讪地道:
“俺两个出来得也够久了窝子里还不定怎么样所以想今天见过大爷和新少奶奶之后俺们就回去了!”
桂春明怔道:“再多歇几天不行么?”
6渊扑哧一笑说:“老前辈还跟咱们客气呀?这里喜事完了谭大爷和少***仇也报了我们跟着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再说沙漠里还有几十个弟兄我们不回去真不知他们要闹出什么事情所以……”
桂春明皱了皱眉说:“你这么一说我倒真不能留你们了本来想叫你们一块到中原去呢!”又用眼看了闻三巴一眼问:“就走么?”
闻三巴笑道:“不急不急下午走也不迟。”
这时候后院里有了响动众人一起回视只见谭啸在前依梨华在后这小两口儿正笑眯眯地说着话儿往这边走来。谭啸是一袭宝蓝的绸子长衫足踏同色的丝履右手握着描金折扇喜在眉梢看来是那么的儒雅潇酒。他身侧的依梨华身着粉红色的长裙小腰扎得细细的上身对纽小马夹和下身搭配得那么匀称那么贴凤履平窄杏目含春娇躯半倚着谭啸那么娇柔、婆娑和羞涩。
他们相互倚偎着走过了这层天井一眼看见了众人立刻羞红了脸赶忙分开了。桂春明哈哈大笑着迎了上来二人忙对他下拜桂春明实实受了一礼;接着一对新人又向着太阳婆行礼太阳婆也接受了;最后轮着谢6渊和闻三巴这两个人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受推拉了半天还是互相受礼。
6渊偷看依梨华见她含着无比的娇羞一直低着头连眼皮也不敢撩一下二人本是最会闹的见了这种情形也不大好意思再闹了。
一行人来至房内说不出的喜气洋洋桌子上摆着糖果盘子有瓜子、冬瓜糖、沙果和柿饼据说是代表多子、甜蜜和团团圆圆。
后院里有了响动前院里也知道了斯特巴领着办喜事的一大帮子人一齐走进来了一进天井就大声道:“谭大爷!你在哪里大伙都讨喜来啦!”
谭啸正要起身却被6渊给按下了他对谭啸说:“这都是些当地的地痞流氓大爷你用不着与他们打交道我去应付他们算了。”
谭啸微微笑道:“话虽如此可是他们却为我帮了不少忙我还是出去一趟吧!”
6渊点了点头说:“也好那么少奶奶就不用出去了。”
依梨华对这种称呼还不大习惯总以为是说别人等她意会出来不禁脸上红可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她喜欢这个称呼而且愿意人家这么叫她。
长毛6渊领着谭啸出去谢客大伙闹成了一团纷纷对谭啸恭喜当然谭啸少不了又拿出些钱来赏给大家众人这才退下去了。
中午由谭啸夫妇出面备了一桌席算是答谢亲友同时也算为6渊、闻三巴二人饯行。酒筵之间大家正喜气洋洋太阳婆却忽然笑道:
“你们已成亲了我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下午我也要走了。”
依梨华不由放下筷子讷讷道:“西里加……你要走?不!”
太阳婆点头笑道:“傻丫头现在还能叫师父跟着你呀!我不去中原了我要到蒙古去我还有很多事情呢!”
6渊赫赫一笑说:“那敢情好我们可以给你老人家在路上作个伴儿。”
太阳婆摇头笑道:“我不跟你们走在一块儿我一个人走。”她又对桂春明一笑:“老大哥我还有些担心莫老甲……”
桂春明冷冷一笑道:“那倒大可不必这老儿不能不知道好歹他要真敢……哼!”
谭啸闻言不由剑眉微皱昂然作色地对太阳婆道:“师父不必担心弟子不妨……”
才说到此太阳婆已摇手笑道:
“这没你们的事你只管带着她到中原去吧!以后你们任什么闲事也不要管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就是了。”又道:
“江湖上风险多你们年纪又轻俗云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少结仇人为好。”
二人频频点。太阳婆又问二人去处依梨华用眼睛瞟着谭啸真有点夫唱妇随的味道。谭啸说要去洞庭访袁菊辰然后在中原游历一番最后再定住处。二老十分赞同又训勉了一番这席饭直吃了一个多时辰宾主才尽欢而散。
这是一个春意融融的早晨太阳被云彩遮住了一半只露出了半边脸和煦的阳光照着路边的矮树和小草隔宿的露珠儿一颗颗的那么亮那么圆就像是情人的眼泪。
一对年轻的侠侣策着一黑一白两匹神驹并肩而来他们面上都带着无比的喜悦尤其是依梨华简直是奇迹生她的病—一那看来足以致命的内伤竟然无声无息地离她而去。现在看起来她又是容光焕了她那苍白的脸现在看起来又是红酥酥的了那双明亮得澄波见底的大眸子在凝视和转瞬时几乎都能深深地摄住你的魂儿叫你打心眼里爱她。
谭啸对这个可爱的妻子实在是没有一点好挑剔的他真心地爱她一任海枯石烂他们之间的情爱是不会丝毫变质的。
早先谭啸还深深地为她的内伤而忧虑可是如今一月的时间都过去了眼看着她身体一天天地复原他也就放心了。
这绿野春浓的早晨他们看来是如此的振奋小两口儿自从离开大泉后一路马不停蹄绕哈密、经黄芦岗、烟墩儿、苦水子、甜口泉入甘肃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肃州了。
到此谭啸始觉出有些黯然的感觉因为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当他们的马由晏家大门前经过时只见晏府门口飘满了落叶两扇门扉紧紧地闭着一任阳光灿灿如斯竟不能为这昔日的大户带来些许生气!
谭啸低下了头连望上一眼的勇气也没有当然更不愿意向依梨华提起。可是有心的依梨华却早已留意她忽然勒住了马娇声道:“停一停哥!”
谭啸俊脸一红在马上回道:“做什么?我们快一点走……”
当他现依梨华脸上带着的笑容似乎含有某些神秘的气氛不禁脸色更窘了。
这时依梨华已由鞍上下来微笑道:“我们到里头去坐一会儿……”
谭啸叹道:“妹妹何必多此一举呢?”他固执地摇头说:“我不能再去见她了!”
依梨华嘟着小嘴嗔笑道:“你这人真是下来嘛!”
谭啸又摇了摇头说:“我……我不进去要去你一个人去!”
依梨华抿嘴一笑轻声叹道:“你呀!真不会作人哪有过人家门口不进去的道理。好吧!我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你只管在那棵大树下面等着我好了。”
说着耸肩一笑直往晏家门口去了。谭啸紧张地道:“喂……”
依梨华回头眨了一下眸子问:“干嘛呀?”
谭啸讷讷叹道:“你……唉!你去跟她谈些什么呀?”
依梨华“哼”了一声没有理他一路上舞着小马鞭子走去了。谭啸只好下了马把两匹马拉到一边的大槐树底下乘凉。
这棵树比过去更茂盛了枝叶遮住了半边天。看着这棵树他不禁联想到了那日自己伪装冻毙的情形是晏小真主婢把自已拉到这棵树下为自己赠食送褥……那种纯真的情谊的确令人感动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禁有些酸了。
再看晏家大门依梨华已经进去了。他忖道:她们要说些什么呢?会不会又扯到我?
想到这里他的脸红了并且暗暗愁因为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因为这是不可能的即使晏小真心有此意自己又怎能……
“不行!”他愤愤地想暗忖依梨华太糊涂不该多此一举。心中正自忧愁焦虑的当儿就见晏家的门开了依梨华姗姗地走过来她垂着头走得很慢等走到了谭啸跟前他才现她的眼圈红红的似乎是哭过了。
“怎么了?”谭啸奇怪地问。
依梨华惨笑了笑黯然地上了马把草帽拉起来戴上慢慢策马而行。谭啸忍不住追上问:“她怎么啦?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依梨华忽然落下了泪趴在马背上痛哭起来谭啸不由吃了一惊慌忙下了马飞快地跑过去把她抱下来急道:“你……这是怎么了?”
依梨华挣扎下地伏在他肩上嘤嘤哭道:“哥……她……她出家了!”
谭啸呆了一呆轻轻拍着她的背道:“你用不着哭当心伤身子。”
依梨华抽搐着抬起了头说:“她为什么要如此呢?真想不开!”
谭啸感慨地问:“是谁告诉你的?”
“是她母亲。”
谭啸黯然叹息了一声。
依梨华讷讷道:“是剑芒大师来把她带走的……”
谭啸微微一笑道:“你弄错了剑芒老尼带她走也不见得就是带她出家去呀!”
依梨华白了他一眼说:
“你知道什么?她剃了头以后才走的这是她母亲说的。”
谭啸顿了顿苦笑道:
“这就不假了唉!她又何必如此呢?”说着话他尽量装着轻松的模样因为在自己妻子面前去追忆另一个女孩的音容那是不大礼貌的;而且也要防备着不必要的误会。谭啸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尽管内心很是为小真惋惜却不敢放在脸上。倒是依梨华伤心了一路她本来的意思是想劝小真也嫁给谭啸二女共效英娥;可是想不到会如此下场的确也是够惨的了。
他们的马离开了肃州沿途愈来愈显得热闹了可是他们并不停留。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陕西第一大城也是中国这个古老国家属下最古老的一个城市——西安。当时这地方虽已不如隋唐五代之繁盛却也是灯红酒绿喧哗热闹。
这是一座文化古迹随处可见的古城昔日多少文人骚客在长安市上饮酒赋诗。近处的咸阳更是当年楚汉相争刘邦、项羽争执不下的地方在附近的败瓦残砖里如果你有耐心只随便翻一翻就可以找到隋唐五代时的遗物。
在久行过枯旱沙漠之后一来此地他们都感到耳目一新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梭真令人有目不暇接之感他们并辔越过了西市大街。正是***辉煌的时候酒馆门前招展着杏黄色的酒旗阵阵丝竹声从馆内传出甚是悦耳。
二人策马行至一处叫“四海居”的饭庄门前被一个围着围裙的小伙计拦了下来。正好二人肚子也饿了见这饭庄子气魄甚大地方也宽敞就不假思索地走了进去。谭啸仪表不凡依梨华风姿鲜艳立刻吸引住了食客的目光。
二人自入江湖因戒以早先的杀孽过重所以这一路上抱定宗旨绝少惹事就连随身的兵刃也是贴身藏着不令露出如此一来倒像是一双仕子夫妇。只是那个年头读书人带着新婚夫人外出游历抛头露脸的还不多见加以依梨华的艳若天人一时之间这饭堂内人人侧目交头接耳议论不已。
二人落坐在一个角落见此情形甚悔来此只草草点了几个菜因见四壁悬有不少书画其中有一幅“九鹌图”画得十分出色。谭啸素喜此道不禁立起身来细细观赏益觉笔意工整毛毫逼真正自赞赏的当儿忽闻依梨华娇唤道:
“哥!快坐下吧有什么好看的?”
谭啸方一回头见紧贴自己身后立着一个老道这道人生得鸠形鹄面双目深陷尤其是一双颧骨更较常人高出许多衬以满头灰白的长乍看起来真令人大吃一惊。
谭啸不由微微一怔正要落坐却见这道人掀开火红的大嘴嘿嘿一笑道:
“小哥也喜欢这幅画儿么?”
这道人身材极高站着竟比谭啸还要高出半个头来一袭深灰长衫直垂鞋面真如同是一具僵尸似的!
他这突然的一问倒使谭啸不大好意思因不习惯与生人搭讪当时只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落坐。
道人讨了个无趣却面不变色依旧含笑注视着这幅画。这时二人才注意到道人背后尚背有一个黑漆的小葫芦另有锈剑一口用黄绸子包扎着系于颈后剑柄上飘着绿色的穗子。
俗谓江湖三避:僧、道、乞。其意是谓这三人最是来路神秘莫测不可轻易交接。二人注意到他带有兵刃都不禁心中一动但艺高胆大倒也并不十分担心。
这时伙计已上了菜二人方自动箸却见那道人转过身来双目盯视着依梨华右手拇指在左手心上下敲着似乎是在推算什么似的良久不移。
谭啸不由剑眉一挑正要作忽然忖道外出还是少惹事为妙当时只得把一口气忍下偷看依梨华更是面现愠色深恐她一时作不好收场当下勉强忍怒起身抱拳道:
“这位道长如何这般看人?是否有事要交待在下呢?”
这时道人目光移开了依梨华双眉微耸嘻嘻一笑对着谭啸眯着一双细目道:
“如果贫道没有猜错二位大概是一双新婚的小夫妇吧?”
二人不由心中一惊谭啸冷冷一笑道:“道长所言不错只是这又与道长何干?”
道人呵呵一笑说:“小哥不必对老道如此说话贫道乃武当山七星观观主黄竹道人非一般游方野道。”
谭啸心中并不知有此一人当时冷冷笑道:“久仰道长有何见教?”
这黄竹道人倒也皮厚立时伸手拉出一凳不请自坐一面向谭啸笑道:
“小哥你坐下来我们好说话。”
谭啸不禁大怒正要作却见依梨华竟对着自己眨目示意再者四周众人目光齐集于此更不宜见笑于人当下忍怒坐下。
道人寒脸笑道:“贫道素精风鉴麻衣之术甚愿为贤夫妇一批流年。”
说着不待谭啸答话已自袖管中取出了红绳串着的一串制钱哗啦一声散于桌面之上。谭啸心中大释先时本以为他是存心惹事此刻见状方知其是一卜卦道士不禁前嫌尽释当下淡淡一笑道:
“原来道长尚精相术只是我夫妻无以问卜道长你请自便吧!”
道人阴沉沉地一笑道:
“小哥你只请任移一钱贫道只详一事拨头就走绝不取分文就是。”
谭啸嫌其噜嗦只想草草打他走了就好闻言伸一指在一枚制钱上动了一下道人低头注视了一会儿面色微喜一双鹰目又视向依梨华道:
“这位娘子也请移动一钱如何?”
依梨华年轻喜事一见是卜卦算命不禁动了好奇心当时不假思索也移动了一钱。道人口中称谢不迭又低头端详了一会儿面色大喜。谭啸疑心道:
“道长你要详些什么事呢?”
道人呵呵一笑目放异光道:“相公你可是丙子年正月所生?”
谭啸一惊讷讷道:“不错咦你……”
道人目光转向依梨华紧张地问道:“这位娘子乃甲午年所生必是不错了。”
说着掀唇而笑露出三上四下几棵大牙状极怪异。依梨华不由杏目圆睁谭啸奇怪地问她道:“对么?”
依梨华面色微红地点了点头道人见状又出枭似的一声怪笑连道:“妙呀!妙呀!”
谭啸薄怒道:“道人不可失礼!”
黄竹道人忽然止住笑声连道:“罪过罪过!”随即立身而起目光瞟向依梨华对谭啸耸肩笑道:“尊夫人春风扑面已身怀六甲还是在长安市上多歇几天不可过于劳动呢!”
说着怪笑了一声对着依梨华又盯了一眼伸出瘦爪把桌上的几枚制钱抓在手中转身就走。谭啸赶上一步伸臂一横道:“且慢!”
道人不意之下为谭啸这种神力弹得向后一连退了两步当下神色大异。
谭啸微怒道:
“道人你来意如何?怎地语无伦次不说出因由休想离此而去!”
黄竹道人两撇黄眉霍地向两下一分却又转为笑脸道:
“小哥你好没来由贫道免费为尊夫妇批了生辰八字临行连一个谢字都无这还罢了为何反倒不叫贫道离去呢?”
谭啸怒道:“你不请自到定有原因今日不说出根源休想离开。”
道人面现阴笑环抱二臂道:“那么足下意欲如何呢?”
这时全体客人哗然大乱纷纷立起劝阻有那不愿多事的赶忙着付账离开几个伙计也跑过去劝解道:“大相公得啦!你一个有身份的人给他斗什么呀!得啦你老快请坐吧!”
有的喝叱道士道:“你这道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来了也不吃饭还要惹事再闹我们可往衙门里送你了。”
道人此刻倒是改了笑脸只图快些脱身连连点头赔笑。依梨华见状也下位来拉了谭啸一下说:“算了哥!我们不要理他就是了这种人理他干嘛呀!”
道人躬身嘻嘻笑道:“对了还是这位娘子说得好我们出门人够可怜的了小相公你老高抬贵手放贫道走吧!”
说着目光又向依梨华瞟了一眼奸笑了笑。谭啸本打算逼问个清楚看看他究系何为此刻为众人一拉再经依梨华如此一劝倒不好如何了。当时冷笑了一声往一边退了一步那道士乘机大步而出。
他走后众人才又纷纷退回自己位子上谭啸和依梨华也重新落坐一个伙计弯腰笑道:“大相公你老受惊了这道人大概是别处来的小人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大慨是想骗你老几个钱吧!”
谭啸挥了挥手说:“事情过去就算了谢谢你们你们下去吧!”
伙计讪笑着退身而去。谭啸愈想愈觉事情不对遂小声问依梨华道:
“你真的有喜了?”
依梨华粉颈低垂闻言翻着眼睛睨着他羞涩地一笑没有说话。
谭啸不禁大为惊喜俊脸微红道:“什么时候觉的怎么我不知道呢?”
依梨华偷看了四周一眼小声笑道:“不太久……”又红着脸道:“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谭啸不禁大喜同时对那道人的目力甚为心折当时怔了怔徐徐道:“奇怪这道人怎么会知道呢?”
“他会算命嘛!”依梨华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谭啸也免不了有些孩子脾气此时一听自己不久就要当父亲了心中那份舒服简直不用提了。当时喜得左右顾盼不知如何是好。
依梨华小声笑道:“看你嘛!”
谭啸双拳一抱含笑道:“谢谢你你真够意思!”
依梨华白他一眼又羞又笑往起一站道:“我们走吧这里吵死了!”
谭啸这时候真觉得有些飘飘然之感内心更是把这位娇妻爱若性命此时见状也没心再吃饭唤来店伙付了钱和依梨华双双走出来。小二已把二人的马拉到门口谭啸接过马缰往前走了几步依梨华跟上道:“把我的马给我呀!”
谭啸笑道:“你以后可不能骑马了我不叫你骑。以后我们雇车走你坐车我骑马。”
依梨华羞笑道:“你呀!你怕什么?还早呢!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二人说说笑笑出了这条大街见正北面有一块黑底金字的大招牌上写着:“三阳客栈”。谭啸说:“我们在这里歇几天吧你身子要紧。”
早有伙计跑过来谭啸把两匹马交给他嘱他好好看管依梨华也想在这里玩几天一个蒙受丈夫真爱的妻子的确是世上最幸福的。你看她把身子半倚在丈夫怀里笑得那么甜走得那么慢一时羡煞了多少路人!
这儿人还没见过这么俊俏的一对小夫妇纷纷驻足议论谭啸觉得有点不大得劲而依梨华却依偎得更紧了。她紧紧握着丈夫的手在哈萨克人的规矩里认为能得到丈夫的爱情是一项殊荣他们并不忌讳在人前显露爱情!
他们就这么互倚着进入客栈只听得阵阵丝竹声由院内传出有人正在直着嗓子像鬼叫似的在唱着本地流行的“秦腔”。秦腔有山陕调、山东调、河南调之分山陕调最纯这位客人唱的正是山陕调子其音出羽入宫意含悲楚转折层叠久抑一扬。初听起来真有些刺耳难以令人消受;可是听久了据说能上瘾。
店家把二人带进一片静院院中砌有假山还有一个朱红色的小亭子竖在正中看来甚是清趣。二人方自跟着小二前行谭啸忽然驻足道:
“哦!他原来也住在此这倒是怪了!”
他用手指了一下依梨华顺其手指处一看只见在邻近不远的一个门框上悬有一个黑漆漆的小葫芦正是方才那道人背后所背之物不由微微一怔谭啸冷笑道:
“无妨他不犯我我们也不惹他就是。”
说着和依梨华进入室内。店小二奇怪地道:
“那位道爷和相公认识么?他已在此住了半个月了。”
谭啸摇了摇头说:“我们并不认识这道人是做什么的?”
店小二摇了摇头龇着牙说:
“这可不大清楚不过这个老道却有些怪他房子里还摆着台子蒙着黑布也不知是什么玩艺?”
谭啸内心益觉得奇怪店小二走后他对依梨华说:
“我看这黄竹道人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要特别提防才是。”
依梨华懒洋洋地靠着椅子说:
“他不惹我们我们也不要惹他……唉!这地方的人真讨厌!”
谭啸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拉起她一只手在嘴上亲了一下。依梨华收回手笑嘻道:
“没羞!”说着把身子整个儿地投到他的怀里。
她伸出一只手攀着丈夫的脖子笑眯眯地说:“哥!你想要个儿子还是女儿?”
“随便!”谭啸兴奋地说:“我真希望你马上就生……我当了爹爹该多神气!”
依梨华笑眯眯地道:“要是我们有了儿子我们要好好养大他找一个地方定居下来不要再乱跑了我真累了。”
谭啸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说:
“我要把一身功夫传授给他唉!这孩子可比我们幸福多了!”
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这位磊落的奇侠一时不禁黯然失色依梨华轻轻推了他一下说:
“过去的你还想它干什么呢!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遇见什么了。”
谭啸笑了笑叹道:
“我一直都惦记着我本姓罗所以改姓是为了逃避仇家现在大仇既报从今以后我也应正名为罗啸了。”
“罗啸……”依梨华轻轻地唤着瞟着他说:“那以后人家该叫我罗太太了?”
这种新婚的生活如醇厚的浓酒一般地醉着他们。虽是长途跋涉他们并不觉得丝毫痛苦反倒情趣无穷。他们就在这里住下了。
午夜这大客栈里已完全静下来了谭啸轻轻地起来见依梨华正甜蜜地睡着嘴角带着极为甜美的微笑似乎在梦里追寻着尚未出生的孩子。
谭啸轻轻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蹑足窗前轻轻把窗户推开一扇却见对邻那道人窗上露有黯淡灯光似有人影晃动他不由心中一动正欲纵身而出蓦地见道人窗户倏开一条人影箭也似的穿出。谭啸不由心中一惊忙把身形向下一缩他这里方缩好身形已见道人瘦削的身形立于窗前一双深凹的眸子闪闪生光月夜下看来益显狰狞。
这道人此刻已换了一身紧身衣靠那口生锈的长剑也去了包绸斜系身后。最奇的是他手中拿着一个铜制的类似酒壶的玩艺儿只是多出一嘴。道人似乎对于窗户未关颇觉奇怪伫立直视了一刻才把身子蹲下来。
谭啸正不知他意欲何为忽觉鼻端传来一股异香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这才觉出不妙当时闭住呼吸只见道人正在以口吹着那铜制怪壶。谭啸不由大吃了一惊这才知道道人所用是一种江湖下三流至为阴损的闷香不禁勃然大怒当下双手猛一按地面已如同箭矢似地纵了出去。
这道人倏地转身似觉出不妙长袖一挥已纵上了屋檐竟也快如流星。可是谭啸怎会任他逃出手去?他内心已把这道人恨之入骨当下低叱了声:“我看你怎能逃出我的手去!”
他口中这么说着已展开了轻功绝技只几个扑纵已来到了道人身后白光倏闪他已把那口短剑抽在了手中身形向前微探“拔草寻蛇”直向道人后心上扎去!
道人低叱了声:“好!”忽见他身开微侧“刷”地打出一物谭啸用剑一拔“当”一声磕了出去同时鼻中闻到了一股异香才知竟是那装盛闷香的铜壶。道人借机把背后长剑掣了出来冷笑道:“小畜生坏道爷好事我岂能轻易饶你!”
这道人口中这么说着长剑已划出一道白光直向谭啸脸上直劈过来。他这里剑方抖出忽见谭啸身形一闪道人怎知雪山剑招之怪异不及侧身已觉出左肩冷风袭到他用力往外一挣可是依然慢了半步血光一闪这道人惨叫了一声一只血淋淋的胳膊顿时齐肩被砍了下来。
道人一连窜出了七八步之外全身抖成一片咬牙错齿道:
“你……好……你敢伤道爷……朋友你报个万儿吧!”
谭啸冷冷一笑剑交左手挥手道:
“道人你记好了我叫罗啸不日当去洞庭有时间你只管来找我就是了……今夜我暂且寄下尔来日再图不迟!”一面大声道:“去吧!”
道人阴森森地说了声:“好!”踉跄着把地上断臂拾起一路翻纵而去。
谭啸目送他远去之后微微冷笑了笑直入其室内点亮灯后见室内置有八个同样大小的黑葫芦都封着口他拨开一塞顿时由内出一股奇膻之气中人欲呕他忙重新盖好仔细一看才见每一个葫芦上都贴有一纸条上面写有年月日并有“成婴”等字样谭啸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才知道道人竟是欲盗胎炼药搞俗谓“紫河车”的玩艺儿这是一种极下流的勾当。看到此他不禁深悔方才下手太轻一时气愤填膺一个人了会儿怔才把这些**葫芦包在一起提回房去预备天亮后予以销毁。
他并没有把这事告诉依梨华怕其受惊可是经此一闹他也不愿在此久留了。
第二天清早他雇了辆车带着依梨华一路向洞庭而去。
在盛夏的一个傍晚他们来到了洞庭;并且很容易地在一所古刹里找到了袁菊辰可是这位神奇磊落的昔日沙漠之狼如今已是一个不思凡俗的高僧了。他改法号为“大漠”似乎仍忘不了昔日的沙漠。
他们见面时并不如想象的那么亲热可是彼此却能体会出各人内在的热情。
然后谭啸自那辆“白雪”拉着的马车里搀下了依梨华这时候她已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了。为了珍惜他们不平凡的友谊谭啸就在古刹附近找了新居住了下来在这里依梨华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他们请老朋友大漠僧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罗文诗意似祝愿孩子今后能在诗书文章上下工夫。他们对这名字很满意。
三年之后孩子渐渐懂事了他们带着孩子去了一次九华山在岳家祠堂附近找到了罗化的坟地大大地哭祭了一番。之后他们飘然而去武林中就再也不见他们的踪迹了……——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