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节(1/2)
沙漠实在是一个奇怪得不可思议的怪物它是那么难以令人猜测它永远在和想了解它的人捉迷藏。你虽是智者千虑它却非叫你难免一失!
风雨雷声苍茫的天穹。如果你是一个目睹者你会现大自然并不尽是美丽的它的另一面也很丑陋!当它露出丑陋的另一面向你狰狞地露出牙齿示威时你会觉得它很可恨。但是你实在也对它没有办法因为你仅仅是一个人而已。
乌云被穹空的风吹开了“拨云见日”一点不错。当金色的阳光和地上的黄沙互相对示锋芒时谭啸和依梨华知道一场暴风雨过去了。
谭啸内心对依梨华很是钦佩他本来以为这一场雷雨最起码会延续一天一夜的;谁知道统共不过个把时辰就一切如常了。
大漠失去了咆哮变得像一条狮子狗一般地柔顺这时谁都会重新喜欢它了。
瞧那金黄色的沙粒在阳光下闪闪光一些生长在大漠浅沙中的仙人掌被雨水淋得湿润润的翠绿可爱。走路鸟又重新由沙丘那一边排着队伍来来去去地跑着一切是那么美好慈祥。
大雨虽停可是洞顶上的那扇水晶帘子却仍然哗哗地淌个不住一时却也给人以“行不得也”的感觉。
谭啸整束了一下衣服回头看了看那病中的老人不知何时这老人已经醒了。他两只手交叉着放在头下当枕头似地枕着睁着一双黄眼珠子东瞧瞧西望望似有点舍不得起来。
谭啸不由笑唤道:“老人家你醒了?”
这老头儿怠慢地点了点头。依梨华也笑道:“老先生你刚才……”
才说到此老人忽然由地上翻起来伸了一下手:
“我知道我知道……”
他站起来一面叠着那床毡一面歪着头鄙夷地自嘲似地笑着说:
“我的老毛病又了不是?呵呵!”
他张开大嘴笑了两声:
“两位小朋友把你们吓坏了吧?其实那是不要紧的哪一年也要来个三五次你们看!”
他伸了一下胳膊:
“我还是这么健康几十年了羊角风确实给我找了不少的麻烦可是并不能要我的命。就像这场大雨对沙漠的摧残打击一样结果它并不能把沙漠怎么样!嘻!就是这么回事……”
他说着提了一下手中毡:
“这东西是你们的?”
谭啸对老人这种奇异的谈话感到新奇同时更感觉到一个人生命之能是多么值得骄傲。
他怔了一下笑道:“不要紧老人家你留着用吧!”
“嘿!那怎么行?来!接着小伙子!”
他说着就手一掷这床毡就像一片黄云似的朝着谭啸当头罩来。
谭啸伸手一接不由后退了两步心中一惊暗忖这老人手劲倒是不小啊!
再看那老人也是怔了一下他一面扣着大棉袄上的扣子一面口中吹着怪声怪调的口哨。
那匹老骆驼本来正跪在地上打盹儿听到了老人的口哨之声很快地站了起来。一直走到了老人身前把两只前蹄曲了下来。
老头儿嘻嘻一笑:
“我的大黄真好!我老人家这把子岁数了也非它侍候不行!”
说着两只手扒在驼峰上吃力地翻了上去又吹了一下口哨那骆驼就站了起来直向洞外行去。
二人看得正奇怪好笑老人忽然回过头来:
“我说二位你们上哪去呀?”
谭啸抱了一下拳笑道:“小可谭啸这是我义妹依梨华我们是要过沙漠去吐鲁番!”
老人两只瘦腿半跪半坐在驼峰之间看来更是矮小听后仰着脸想了想:
“那你们还要走一段大戈壁这么吧……”
他说着滑下了驼背全身上下一阵乱摸摸出了一串红色的小铃挡约有十数枚出了叮叮的一串脆响然后龇牙一笑。
“沙漠里走路可苦得很你们把这串铃铛拴在马脖子上也许有用。”
说着抖手打来谭啸忙伸手接着心中正自暗笑一串小小挂铃又有什么用。可是这是对方的好意倒也不好推却。
想着点头笑道:“谢谢你老了!你请上路吧!”
这老头又嘻嘻笑了两声才又爬上驼背忽似想起一事回头慎重地道:“小朋友我老头子久走沙漠交了不少朋友人家看见这串铃挡多少能帮帮你们忙;只是有一个披狼皮的小子那小子是我老人家的死对头你们看见他须赶快把这串铃铛解下来要不然他可要找你们麻烦。我可是话说在头里听不听随你们。”
他说着两只手拍着老骆驼的脖子:
“得儿!走!走!”
那骆驼猛然一跳就出去了。谭啸怔了一下忙追出洞外却见老人已走远了他不由回过身来皱了一下眉道:“这不是一个普通人我们看错他了!”
依梨华笑了笑:
“不会吧!我倒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没看见他连骆驼背都上不去哩!”
谭啸冷冷一笑:
“这是他有意掩饰自己越是这样越令人看着疑心。唉!平白错过了一个异人。”
依梨华见他满脸的失意之容不由安慰道:“这也没什么要真是异人以后还会见着的我们走吧!”
谭啸叹息了一声就把那串红铃铛拴在了马颈子上。只见那铃铛制作得十分精巧每一枚都有小胡桃那么大制作成骷髅的形状一粒金黄色的铜心咬在骷髅的口中微一晃动就出叮叮之声十分悦耳。
依梨华这时也把行李等物搬上了马背二人上马驰出洞外水晶帘子在二人背上湿了一大片两人不禁相视大笑了起来。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息人欢马健四周爽适的微风吹在人身上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依梨华笑着指向远处睨着谭啸道:“你看那条河呢?”
谭啸惊异地四下看着脸色微红道:“咦……怎么没有了!”
依梨华笑道:“怎么样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她掠了一下散得意地道:“别说是一道小溪就是一整条大河到了这里也照样会被大片沙漠吸收得干干净净。沙漠就是这么了不起信不信?”
谭啸笑道:“好了算你聪明总行了吧!”
依梨华格格笑道:“我也没有说我聪明只是你这个人什么都要亲眼看见才肯相信要是给你说呀哼!说破了嘴你也不会相信呢!”
谭啸笑着直摇头:
“这一下可叫你抓着理了我说不过你原来你天天跟我学汉语是为了来对付我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教给你了!”
依梨华笑得抖她拉了一下马头:
“哥!我们跑一阵吧你看天多么好不冷也不热又没有飞沙我们早一点过了这小沙漠不好么?”
她说着纵马如飞向前驰去谭啸随后跟上马颈上的串铃出一阵极为响亮的声音在这静寂的沙漠里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三匹马在鹅黄色的沙面上快得就像三支箭渐渐驰向了沙漠的深处。
他们起先还能回头辨明来处渐渐地来处成了一个淡淡的影子就像天山的缩影一样的淡一样的模糊。
放目望去只见黄沙千里黄沙!现在离着有水草的地方也远了。
先时的大雨虽然已过去了;可是那沙面上仍留下了美丽的图案有方形的、条形的、扇形的。那是平平的凝沙马蹄子踩上去就会现出一个蹄形的窟窿。
这对年轻的男女拼命地奔驰着他们把活力尽情地泄在沙漠里。坐下神驹早就不耐久走起伏的石岗如今在这平坦的沙漠里如同疯了似地奔驰着。日偏时候他们算计着这一程最少也有三百里远近了。
阿尔金山巍然耸立在他们眼前这座山本来只是一个影子可是现在他们已可清楚地看见山上的雪还有连绵不断的流水像玉龙似地垂挂着。沙漠中的绿洲常常就是这样构成的。
他们看见了骆驼群商人们头上缠着布偎在骆驼旁边踽踽地行着。
依梨华打量着眼前告诉谭啸道:“前面有一处地方叫做洛瓦子我们可以在那里歇到明天然后备好食水。再走塔克拉玛干。哥!我们再跑一程吧!”
谭啸望着她的脸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色彩红得像苹果他心中暗暗惊异着这姑娘人的体力。新伤初愈之下这么拚命的飞驰竟没有给她带来一些疲倦反倒愈跑愈精神。自己本来已有些倦了看她如此反倒不好说休息当时点头微笑道:“好!那我们就到前面洛瓦子再休息好了我真担心你的身子……”
依梨华娇笑着伸出一只玉手在他脸上捞了一下一面飞马而前一面说:
“谢谢你……我不要紧!”
她笑得如一朵娇花似地由谭啸身边驰过谭啸不由脸一红哈哈大笑道:“小丫头!你真是没大没小我看你往哪里跑!”
说着催马而上依梨华边驰边笑道:“好哥哥……好哥哥别闹!别闹!”
谭啸自后面追上伸出铁腕如同抓小鸡似地把她提了过来。
他们紧紧地抱着马仍然在飞驰着那附近一队驼商都吓得停住了脚纷纷瞪着他们惊笑不止。谭啸抱着这年轻的哈萨克姑娘由他们身边飞驰而过。依梨华一面咯咯地笑着一面在讨饶。她叫着:
“痒啊!痒死了……”
一时之间已跑出了这片沙漠笑得快要断了气的依梨华连眼泪也出来了最后都快要哭了谭啸才停止抓她的痒。依梨华嘟着小嘴跨到自己马上又气又羞但对于谭啸她还是想起来就爱。
他那平日看来文质彬彬的仪态是那么给人以依恋的好感可是有时候二人背人**时他又粗犷得可怕。那些大胆的动作令这姑娘想起来不禁脸红。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有时候开玩笑开得未免过火不管你讨饶乞求他总是不肯住手直到见你快哭了他才住手。你本来气他恼他可是只要一看他那充满热情的眸子又叫你恼不起来气不上心就像现在一样的依梨华半气半笑地睨着他:
“你呀……”
谭啸作了一个又要擒拿的姿态笑道:“你再说……”
依梨华不由吓得连忙捂住嘴连连摇手笑道:“我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三匹马终于出了沙漠来到了一片扎满帐篷的有水草的地方这就是依梨华所说的洛瓦子。
一天的沙漠疾行到了这个地方闻到了水草的气息人和马都不愿意再走了。
这地方有依梨伽太一个老朋友名唤巴夫可罗依梨华偕潭啸找到了他。巴夫可罗是一个六十开外的老人维吾尔人一句汉语都不会说和依梨伽太交情很好。依梨华小时候见过这位老人家;并且很得这位老人的喜爱现在突然来访巴夫可罗大喜过望殷勤招待视同己出。
他当然最关心老友的起居情形可是他所听到的竟是一个晴天霹雳由不住抱着依梨华大哭起来哭得谭啸在一边陪着落了不少泪。
多日来他尽量避免在依梨华面前提起有关她父亲的事情为的是怕她伤心可是今天却是免不了。依梨华难以克制自己哭得比巴夫可罗更厉害最后还是这位维吾尔老人反复地劝着她:
“吉西乌赤!吉西乌赤!”(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这本来该是一个愉快的场面如今反倒成了“牛衣对泣”的调调儿。当然这种悲哀是不会短时间所能消散的依梨华虽然不哭了可是却与巴夫可罗追忆起依梨伽太昔日的音容凄凄惨惨好一个伤景伤情的可怜场面——而人常常是受场面所支使的。
巴夫可罗对于这个可怜的孤女更疼爱了同时由此及彼对于谭啸也另眼相待。他问清了二人的去路不禁十分担心他告诉谭啸说在大戈壁沙漠里常有凶狠的汉人马客打劫来往的客商;而且手段狠毒最厉害的是一个叫“狼面人”的怪人。
这“狼面人”令人谈起来就为之战瑟狼面人来时口中常常出一种“虎——虎——”的怪叫之声。
谭啸和依梨华听得惊异不已纷纷问这怪人的行踪身世所作所为。
巴夫可罗战战兢兢他说这“狼面人”来沙漠才不过两三年他来无影去无踪任何人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在哪里——当然必定是在沙漠里。
他常常单身劫掠整队的驼商可是他却也常常把沙金往贫民堆里面送贫穷的汉人喊他是“天狼仙”贫穷的维吾尔或是哈萨克人则唤他是“呼可图”(大神)。
可是恨他的人则叫他“狼崽子”、“狼面人”这种叫法不胫而走“狼面人”令整个的大沙漠为之战瑟。据说他脸上常常覆戴着一块狼皮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却是极少极少。
除了“狼面人”之外在天山一带出没的还有一个怪人这人叫“老猴王”也是一个谈起来令人吓掉牙的主儿。
据说这“老猴王”是一个个性极怪的老人。因为瘦小干枯行动敏捷而得名这人虽不打劫行旅可是却有一个怪癣在他所出没的周围百里之内不许任何人带有兵刃。只要犯忌此老下手极狠他和“狼面人”水火不相容可是二人谁也不能把对方如何;据说二人曾暗中比试了十次以上仍是分不出高低强弱他们之间的恨也就更深了。
大戈壁出了这么两个怪人之后过往行人客商没有不出一身冷汗的他们在“狼面人”的势力范围之内绝不敢带有巨金。否则哪怕是留下一蹄之痕这怪人也能由驼马的蹄迹深浅上分辨出有多少油水。他的判断力竟是奇准无误百试不爽。
到了“老猴王”的势力范围之内都要乖乖地放下兵刃显然老猴王好说话一点。可是“老猴王”脾气常常反复无常而且此人既名为“猴王”生性多少也有些近似“猴”类的他很喜欢捉弄人遇到他也不是一件好事。
巴夫可罗绘影绘声地描叙着这两个怪人的行径二人如同听神话似的听着他们想再多知道一点这两个人的情形可是巴夫可罗所知道的仅此而已。
最后他奉劝二人沿途一定要特别小心但年轻好胜的谭啸和依梨华并没有十分听得进去。
他们认为这两个人的武功只不过可以吓吓过往商旅而已至于他们二人那是无所畏惧的。
巴夫可罗补足了他们的粮水第二天黎明他们开始经过草地向大戈壁而去。
中午他们已踏进大沙漠的边缘了任何人只要向这大沙漠一踏足那是要有相当勇气的。因为这片沙漠太大了、太广了广大得令人望之心惊!
这里有一部份回人盘踞着他们还兼营贩卖零星食物和**茶。二人在这里用了午餐吃的是糌耙和青裸饼风干的马肉喝着略有些酸味的**茶。沙漠里的热风阵阵吹过来吹在人身上痒痒的很想用手去搔。
依梨华把一个皮褡裢似的皮囊拿出来灌满水足有两大桶然后让马驮着。谭啸不解何故依梨华告诉他说是拿来饮马的她说沙漠里可能两三天不见一滴水那时这些水就可用上了。
然后他们自己也把水囊灌满了太阳快下山时他们又开始上路了。
夕阳下的沙漠是那么的柔和天边的一抹红霞尤其衬托得可爱。这广大的沙漠就像是一片极大的鹅绒软床行走在上面的人多少也有些这种感觉。
他们彼此指着说着不知不觉天可就黑了。
星月下的沙漠显得冷嗖嗖的那些吸满了光热的沙粒有时候就像鬼火一般地放着闪闪的光。当强热散尽时才感觉到气温陡然地下降骑在马上的人立刻感到有点冻耳冻手的感觉。
走了一大段路仍然没有现有水草的地方可是马上的人已有些冻得吃不消了。
正当他们下了马预备在沙漠里凑合一夜时忽然现远处有三点灯光闪动着。
初看时这灯光距离很远不多时已在眼前出现了那是一队为数约有十余人的马队为三人手中举着马灯射出黄澄澄的光华。
谭啸不由一怔依梨华却一扭娇躯窜至马前伸手抽出了一口长剑惊道:“不好了是马贼!”
谭啸皱了一下眉冷笑道:“先不要动手待我们看清了再说!”
说话的工夫来人已近这群马贼倒真是训练有素人一到便刷啦啦把二人围在了当中三道灯光一齐照射在二人身上。
谭啸和依梨华这时才看清了来人共有十二人全披着黑羊皮的翻毛皮袄。为一人四十左右的年岁黄焦焦的一副脸膛手中是一对“拐子”闪闪着黑光其余各人全是横生鼻子竖生眼的家伙兵刃种类繁多有使刀的、使剑的、使三节棍的还有一个黑小子肩膀上挂着链子锤十几匹马鼻子都冒着白气。
那为汉子冷笑了一声:
“你们是干什么的?就两个人么?”
谭啸哂然道:“干什么的?走路的!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各位吗?”
那为汉子想不到这少年竟敢这么对自己说话不由怔了一下他身后一个大个子大吼了一声:
“***!你小子是不想活了6大哥与你好好说话你是怎么回他?你……”
那被称为“6大哥”的人伸手按了一下把大个子的话止住了。他翻着一双小绿豆眼说:“你们不像是本地人从哪里来的到哪里去?”
然后用手中的拐子指了指那匹驮东西的马:
“马上是什么东西?”
“水要不要?”
依梨华实在忍不住用手一指那大水囊气冲冲地说着。
那“6大哥”歪头看了看她嘻嘻笑了笑:
“姑娘这汉子是你什么人?”
依梨华蛾眉一挑:
“你管不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姓6的回头笑了笑一抖肩膀:
“好大胆的丫头!来哥们下来搜货!”
说着他一按马鞍子窜了个高由马背下飘身而下也不知是他轻功好还是地上是沙反正他下马没有带出声音来。
其他的人也翻身下了马一阵兵刃交击之声甚是噪耳。
一伙人一哄到了三匹马前那方才言的大个子先伸手向谭啸马鞍子上摸去。
谭啸是何等身手岂能叫他得了手去大个子手虽快可手腕才递出忽觉得脉门上一麻紧跟着痛彻心肺由不住“哎呀”一声一连退后好几步痛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他怒叱道:“好!好!你原来也是个练家子!好!好!”
这时依梨华也一横剑蛾眉微挑道:“你们谁敢上来?来嘛!来试试看!”
大个子的叫依梨华的剑和她的威风吓住了余下的人一时都不敢动了。
“6大哥”怔了一下一双黄眼珠子在二人身上转了一转嘻嘻一笑:
“怎么!你们还真想打?”
一时四周诸人都嚷了起来。
“上呀!”“揍!”“打!打!”
可是没一个敢上来谭啸私窥情景不由肚内失笑胆子也就更大了。
他伸出一只手在马颈上拍了拍:
“这里金子银子都有你们谁敢来拿?你们谁有种?”
他这么一拍却无意拍在了那串挂铃之上出了“叮叮”的一阵响声。
那为匪人不由大吃了一惊他猛地后退了一步用手中马灯往马颈上一照脸色骤变:
“啊……宫老前辈是你们什么人?快说!”
四下的人也全惊呆了他们纷纷看着那串红铃口中怪叫道:“啊!啊!老猴王!老猴王!”
“一点不错放马铃是放马铃!”
这“老猴王”三字倒令谭啸和依梨华大吃了一惊。谭啸怔道:“谁是老猴王?你们说什么?”
那姓6的匪脸色惨白地看着谭啸蠕动着嘴唇:
“朋友……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如果我们早知道你们是宫老前辈的朋友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他忽然把手中一对拐子用力往地上一丢同时对伙伴叱道:“快丢家伙!没别的宫老的面子还有什么话说?快丢!快丢!”
有一个小子舍不得手中新买的一口雁翅刀还在皱眉被他过去一脚把那口刀给踢上了半天;然后直着眼急道:“老七你是怎么了?你还想混不想混了?”
那小子连连苦笑道:“是是……我忘了……”
谭啸及依梨华正看着怔那匪已向二人紧紧抱拳道:“俗谓不知者不怪请二位高抬贵手容我们带着脖子回去并请在宫老面前美言一二……”
他苦笑着用手往地上散落的各种兵刃一指道:“这些家伙没有他老人家的命令就是锈了烂了我们也不敢再捡。”
他说着又深深打了一躬:
“对不起打搅!打搅!”
说着招了一下手这一群乌合之众纷纷上了马。姓6的又在马上弯腰道:“对不起!对不起!二位见了宫老就说小辈长毛6渊给他老请安!”
说完抖马掉头而去。
依梨华忽然追上一步叱道:“且慢!姓6的你站住!”
长毛6渊马已驰出丈许以外吓得猛然又把马拉住了红着脸掉过身来嘻嘻笑道:“这位女英雄还有事么?”
依梨华冷笑了一声:
“这么黑夜你莫非就任我们在沙漠里呆一夜么?宫老先生如果知道了……”
长毛6渊打了一个寒颤翻身下马道:“啊!是的是的这太失礼了!”
谭啸这才明白过来当时差一点儿想笑心想这小妮子可真会捉弄人自己对于这位老猴王还是一个谜可是倒真敢给人家端起来了。
正想之间却见那长毛6渊已走到二人面前双手搓着尴尬地笑道:“二位的意思是……嘿嘿……如果不嫌远可否移驾在下草舍屈就一夜?如需何物只管开口就是了……”
谭啸不由道:“那倒不必了只请足下派一个伙计引我们到一片有水草的地方我们自己带有帐篷什么东西也不少。”
依梨华掠了一下头:
“再送一张过沙漠的详细捷径路线图我们见了宫老前辈自会为你美言一二!”
6渊喜得嘴都闭不上连连抱拳道:“谢谢!谢谢!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他说着回过头对众人道:“你们先回去好了我送二位贵客一程。”
谭啸反倒不大好意思地道:“足下派一人就好怎敢劳动朋友你自己?”
6渊张着大嘴一笑:
“宫老前辈的朋友在下怎敢怠慢?好了我引二位上路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呢!”
谭啸和依梨华各自上马6渊也跳上马背以手中马灯向前照着策马前行。二人并骑跟上另一匹驮东西的马也跟着前行。
行了一程漠地里起了嗖嗖的寒风那6渊故意表示不怕冷把大皮袄前面扣子全数解开一面高声地唱着:
“壮士志在四方壮士不怕孤单月明星稀之夜匹马敢闯天山!啊……啊……”
他的嗓门还真大一面高歌一面在马上扭着身子挺着胸脯尽量地把自己想为一个壮士的样子。
依梨华用眼睛瞧着谭啸直想笑谭啸也忍不住了他笑道:“6当家的你这歌唱的真不赖是谁教你的?”
6渊忽然勒住了马回过了身子张大了眸子道:
“这歌你们不知道?”
谭啸一笑道:“我不知道的太多了!”
6渊哑然失笑摸了一下后脑勺:
“这么说相公你这是第一次来沙漠了?”
谭啸点了点头6渊也点了点头:
“难怪呢!我说走沙漠里的人没有不会唱这歌的这是天狼仙编唱的后来传出来大家都学会了。”
说到天狼仙他似乎又想到了一件事眼睛眯着笑了笑:
“我都忘了在宫老面前提起这位主儿是犯忌讳的。算我多口二位多包涵可不要在老爷子面前说我喊他天狼仙;也不要说我唱他编的歌就说我骂他是狼崽子!嘻!狼崽子!”
说着转过身子策马前行口中不由又溜出了:
“……月明星稀之夜匹马敢闯……”
他忽然又伸手拍了一下脑瓜骂道:“娘的!说不唱还唱!”
二人看着更忍不住笑了前行了一段6渊停住马指着前面一片黑糊糊的影子道:
“那就是一片水草地方了!还好今夜没有商人住平常这地方是空不下来的。”
他说着就往那地方行去二人心中甚喜这时地上的沙已看不见了附近马粪很多蹄痕处处可见前些时日这地方居住过很多人马。
三人到了地方下了马见这片地方有十丈见方一半长满青草一半是一个水池子。其实也不能称水池因水太浅水面连草尖都遮盖不住。
6渊笑道:“这附近就只有这一处地方叫饮马湖水浑牲口能喝人可不行二位意思怎么样?”
谭啸笑了笑满意地道:“这地方很好谢谢你了!”
6渊咧嘴笑了笑抱了一下拳:
“那么我得回去了二位水带得还够么?要不明天一早我派人送水来!”
谭啸想了想道:“那不必了我们水还够你们住处既远来去太费事算了!”
6渊笑道:“费事有啥?谁教我交你这个朋友呢!”
说着他嘿嘿一笑:
“真的朋友你贵姓呀?大名怎么称呼?”
谭啸见他愈来愈显得亲热人家既问自不便不答当时一笑:
“我名叫谭啸这是我义妹依梨华。”
6渊连连抱拳打躬道:“久仰!久仰!谭兄方才你那一手活可真厉害大个子的手我看八成是好不了啦!”
谭啸脸色微红笑道:“方才我太冒昧了6兄回去关照那位朋友嘱他把那只伤腕在热醋之中浸泡有两三天也就好了!”
6渊笑道:“足见高明!谢谢!”
说着又朝依梨华抱了一下拳窘道:“姑娘还要原谅在下方才出口不逊我这张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依梨华用脚踢了一下地:
“过去的就算了还有那地上的兵刃你们捡起来算了。”
长毛6渊双手连摇讪笑道:“唉哟……快别提了打死我我也不敢呀!我脑袋还想留着吃饭呢!谢谢姑娘的好意!”
依梨华皱了一下眉:
“我们见了宫前辈不提还不行么?”
6渊还是摇手一面赔笑道:“不行!不行!这事情我已经来过一次宫老爷子原谅了我们说下一次……嗯!”
他咧了一下嘴真有点“不寒而栗”的味儿再次抱了一下拳翻身上了马把手中马灯挂在了鞍上双腿一夹马腹口中叱道:
“得儿!走!”
那匹马泼刺刺就窜向沙漠中去了。谭啸笑了笑摇头道:“还会有这种事这老猴王到底是谁?”
依梨华笑道:“还会是谁?不就是那骑骆驼的老人嘛!想不到你真猜对了他真是一个异人!”
谭啸怔了一会儿苦笑道:“此老既肯赠铃日后少不得还要见面那时倒要好好与他交一交了!”
二人说着遂找了一处适当的地方扎下了营帐二人虽说已定了夫妻名份可是形迹上并不敢过于太接近。在帐篷里他位用一道羊皮分成两隔各人睡一边互不侵犯。
一夜酣睡天快亮的时候谭啸醒了听见沙子被风吹起来打在帐篷上的声音噼噼啪啪就像下小雨似的他不由枕着双手暗想着幸亏睡在帐篷里要是睡在沙地里也许被沙给活埋了。
远处还有狼叫的声音十分凄惨令人意味到沙漠里实在很可怕。
他起来披上衣服钻出去看了看三匹马倒都垂着头站在树下面嗖嗖的风很冷逼得谭啸又钻进了帐篷他开始坐起来练内功中的吐纳之术。
这种功夫十年以来他一直没有丢下过所以他外表上看起来永远是那么斯文。事实他已是深深领悟了内功中的精髓。
运了一阵功夫听见隔着一层羊皮幔子的依梨华也醒了先是窸窣的穿衣之声过了一会儿又有长长的吐气之声。谭啸知道这姑娘也是在练一种内功可见那武功一道虽是各门传法不一样但高深的功夫都是先由洗髓、易筋、运气着手的。
他们练功夫的时候彼此谁也不吵谁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差不多练好了这才走出帐篷这时天色不过才微微透一些灰白色。
依梨华找出盆在水池子里盛了些清水先让谭啸洗脸漱口然后自己才梳洗。
水很冷冰得手指猫咬似的痛但他们都不是属于娇嫩型的人所以也毫不在乎。
洗完脸之后谭啸收拾帐篷依梨华张罗着给马上料饮水。他们已习惯了这些工作作起来井井有条。收好了帐篷二人又找来石头围着生了火煮了些大麦仁吃这时候远处有马蹄声二人放下了碗只见一匹黑马跑近。
马上是一个黄脸的汉子他翻身下马道:“是谭少侠吧?兄弟是6爷打来送水的还有……说着他用手在怀中摸了一阵子摸出了一张牛皮氏双手递上道:“这上面画的是沙漠的详细路线图是这位姑娘要的。”
谭啸站起来接过笑道:“这真是太麻烦了不敢当!不敢当!来!朋友!喝点儿热粥吧!”
那人傻笑道:“我吃过了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大概有九十里6爷说就是太远;否则一定要接二位过去歇歇谭少侠预备早晨就上路么?”
谭啸点头道:“是的我们一会儿就要赶路。朋友你贵姓?”
来人笑道:“不敢!兄弟姓李名方人家都管我叫地老鼠因为这沙漠里我最清楚。”
说着咧嘴一笑:
“这张图就是兄弟我画的。”
谭啸含笑道:“这么说更该谢谢你了。来!吃一点儿东西再走。”
地老鼠李方连连摇着手把马身上的四个大皮囊解下来在依梨华和谭啸的马上各系了两个然后笑着说:
“这几袋子水足够谭少侠和这位姑娘出沙漠了我得赶快回去再见!”
他说着跳上了马抱了抱拳掉转马头如飞而去。依梨华笑着取过那张图道:“这就好了想不到这长毛6渊倒挺够义气!”
谭啸叹了一声道:“惭愧的是我们无功受禄这完全是沾了那老猴王的光。”
依梨华抿嘴一笑:
“想起他吐我一脸我现在还生他的气呢!倒看不出像他那么一个瘦猴子还会有这么大威风!下次见了他我要斗一斗他!”
谭啸看着她笑道:“所以他叫老猴王呀!不过他送铃铛给我们是一番好意;可见他似乎认为我们没有什么武功。看在这一点上下一次见了他我也要试一试他看看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
说话之间东方已出了太阳沙漠里氤氲彩气倒映在水面上有点“海市蜃楼”的味儿。
他们又愉快地踏上了行程。经过整夜的休息人欢马健自是不在话下。当他们走出十里以外看到一群骆驼商人正拉着骆驼从远处踽踽行来。驼背上驮的是布匹还有篓子装的茶叶。
依梨华打开地图现图中不但用红笔清楚地标出了路线;而且凡有水草的地方都用蓝笔画得很清楚路途远近也清楚地写在上面。有了这张图就可放心大胆地出没沙漠之中而不愁迷失路途了看来那地老鼠李方还真有一手!
天空有几只兀鹰嗷嗷地在天上叫着它们飞得很低;而且跟着马飞!钢针似的爪子眼睛如火嘴如钩那种叫声尤其可厌三匹马的胆子似乎特别小几只兀鹰也把它们吓得不轻惹得谭啸火起伸出手来用劈空掌把飞得最低的一只劈下地来。
可是它仍然在地上扑腾着两只大翅膀“啪啪”地拍着沙地细沙飞溅。依梨华赶过来加了一掌才算结果了它。
这么一来另外几只才知趣地飞开了它们沙哑的叫着:“嗷!嗷!”在天上围着那只死在地上的同类打着转。依梨华催马道:“快走等会儿这种鸟会愈来愈多还真讨厌呢!”
谭啸讨厌听它们的叫唤策马快行。他们一路谈着话倒也不觉寂寞。
整整的一天除了早上看见那队驼商以外他们没看见一个行人整个的大沙漠只有微风、怪鸟点缀着微风使沙漠变得柔和怪鸟却令沙漠显得狰狞。
日暮时候他们“按图索骥”找到了一个低洼的水池子扎下了帐蓬今夜他们预备在这里过夜。刷马喂马弄东西吃了天已黑了。
今夜月亮没有出来天空一片阴霾看起来天似乎特别黑。
依梨华悬了一盏马灯在帐篷顶上就在这个时候她出了一声尖叫:
“哥!快出来狼……”
谭啸大吃一惊忙由帐篷中跑出来问道:
“在哪里?多少?”
依梨华用手指着前面水池子谭啸顺其手指处一看脸色不禁也是一变!
原来池边有十二三只大青狼一半在饮水一半正隔池子看着这边。也许他们是一群走散了的狼正在池子边休息现在却为依梨华这一声尖叫惊动了!
为三只最大的狼立刻龇牙起威来另外十几只狼也都吼叫起来!
这么一来那三匹原本胆小的马可吓坏了长嘶不已依梨华匆匆把罩马眼的皮罩子拉下来这才好了一点!
她又点了一盏灯挂起来对面的狼叫得更厉害了它们纷纷在池边走动着隔着水龇牙叫嚣。谭啸本来没有什么兵刃是依梨华给他备下了一口剑这时匆匆把它拿了出来!
依梨华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道:“哥!你别过去拔荡不是说过么它们怕火光我们就多点火!它们一到天亮就走了!”
谭啸笑了笑道:“总共才几只狼也值得?”
可是他的话才一出耳中就听到了一阵群吠之声似万马奔腾似的由远而近。这时池边十几只狼叫得也更厉害了。
依梨华惊叫道:“啊!糟了……狼群来了……哥!快逃命吧!”
谭啸虽有一身惊人的功夫可是一听说遇到了狼群也不禁打个寒颤。他匆忙拉着依梨华就往马背上跳可是这三匹马此刻已失了本性只扬着蹄子长啸那只驮水的马竟咬脱了嚼环如疯似地向一边奔逃而去。
谭啸大吃一惊叫了声:
“不好!”
他猛然纵过去想拉住那匹马的缰绳可是那十几只饿狼竟已长啸着绕池而过猛地朝着那匹马飞扑而去。谭啸一矮身用“进步随身掌”“砰”一声把第一只老狼打得飞上了半天坠地而亡。
他身形转处正想用“劈空掌”再打第二只可是那匹受惊的马竟在他动手之时跑出了十数丈以外余狼嗥叫着紧追而去。
谭啸正想奋身追去就在这时大片黑影夹杂着千百点绿荧荧的眼睛出现在正前方三四十丈以外果然大狼群来了。
那匹惊惶失措的马因双目尚蒙着哪里知道前面比后面更危险。它拚命向前窜却正好窜入狼群之中只见那大片的黑影子向它身子一扑惨嘶声中已尸横就地那为数上千的饿狼由它身上踏驰而过有的争食着它的肉扯扯拉拉嗥声更是可怖。
谭啸飞快地转身跑到依梨华跟前急道:“我们快把这两匹马牵到帐篷里面去不得了大狼群来了!”
依梨华虽是长在沙漠可是像这么大的狼群她还没有见过不禁吓了个花容失色。
再看那两匹马仍在死命地挣着谭啸皱眉道:“不行眼不能蒙叫它们看看也许它们就乖了!”
依梨华先前燃着了几根干柴这时把它们丢了出去一时之间狼群已扑近了依梨华这几枝火柴倒生了些效力。为一排约有十余只大狼忽然掉头就向后跑于是群狼齐效。有的前行有的后奔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狼是兽中最残忍的一种同类之间也谈不到什么友爱齿爪交锋之下沙地里横尸处处可是这些尸也剩不下来都被后来的同伴分食了个尽净这真是造物者的悲哀!
狼群倒退了十余丈以外可是它们现火光并没有再次逼近时它们就不动了。那鬼火似的锐利目光一双双的向前瞪着、闪着、搜索着口中滴着馋涎它们是残忍饥饿的一群!
谭啸已死命地把马拉进了帐篷这两匹马目睹着这种情形倒真如谭啸所料乖得多了。只是拉它们极费力因为它们已吓呆了。
谭啸处理好了马出了帐篷见依梨华狠命地用剑在砍树砍下的枯枝点了火丢出去。谭啸叹道:“这也不是办法我们应该慢慢地烧完一枝再丢一枝时间可以拖长一点儿。”
他也抽出剑来帮着砍依梨华忽然丢下剑扑到他身上忍不住哭道:“哥!我们的命真苦……我们活不成了……没有用的!”
谭啸分出一只铁腕紧紧地抱着她微微摇头笑道:“不要哭振作一点还没有到最后关头!”
他用手中的剑指了一下四周的树道:“你看树这么多我们把它们都砍下来慢慢地烧还够烧一阵子的呢!”
他极力装着轻松的样子依梨华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拿着剑又砍起树来。
这是几株干枣树砍起来很费事他们砍了三四棵之后剑刃就卷了。
依梨华又找出一口刀慢慢把砍下的树劈成柴。于是一支支烧着了的柴抛了出去他们用新奇的打法有时候抛上半天再掉下来正好落在狼群最前哨有时却落在狼群中间。
这群狠恶的野兽不得不慢慢退着这的确是上天的安排。那个水池子正遮在帐篷左前方形成了一个屏障。阻挡着狼群的侧面袭击否则这么大的狼群又岂能是几根柴火所能阻挡得住的?
人们到了生死关头常常是感情真纯泄的时候依梨华紧紧地偎在谭啸的怀中她认为“死”是目前必然的下场只是时间或迟或早而已。
她变得很怪有时候哭、有时候笑而令她感到最大的遗憾是认为不能再和谭啸在一块了。每一念及此她就会忍不住哭起来谭啸只得亲切地安慰她。谭啸认为只要有信心不一定会死的;因为天亮之后常有一些想不到的情形也许狼群会自动撤退。
附近的树都砍光了烧光了狼群仍在对峙着。
谭啸不得不佩服它们的那种韧劲它们像看门狗似地卧在地上眼睛一直不离开他们。
为一只老黄狼似乎开始怀疑火的威力它用前爪拨了燃烧的柴火一下烧得它急忙抽回爪来算是对“火”这怪玩意儿服气了!
夜渐渐地黑沉天也渐渐地冷二人紧紧偎依着谭啸看了看眼前的柴枝已经不太多了他要冒险到池子那边再去砍树。可是依梨华却死命地拉着他不肯放因为那样做太危险了。
谭啸不忍见她难受再者那么做也确实危险万一狼由背后袭过来那就不堪设想了!
无可奈何他只好长叹了一声把那口卷了剑刃的长剑在石头上磨着以备必要时和狼群一拼。
依梨华似乎已懒得动了。她把一双玉腕由谭啸的前胸向后面兜着把整个娇躯都倚在谭啸的怀里。夜风虽然凛冽地吹袭着可是他们都感到身上很暖。
依梨华不时地哭泣着有时又像小孩一样的笑着怪谭啸不抱紧她;最后她竟在谭啸的怀里睡着了。
谭啸轻轻地挨着她的脸心想真是个孩子这时候她居然还能睡着?可是又不忍把她叫醒试着把她两只手向外拉一拉她却哼哼着抱着更紧了。她那美丽的脸似乎已远离了恐怖带着甜美的笑就像微风时的沙漠一样可爱!
谭啸无可奈何只好让她抱着自己也感到累了看看对面的狼群黑糊糊一大片没有一只声的它们只是直瞪着眼往这边看着、耗着。谭啸倚身在一截树根上又点着两根柴火丢出去。
然后他利用这一小刻时间闭上了眼睛想休息一会儿可是他实在太累了眼睛一闭可就睡着了。
模糊之中他忽然听见耳边乱糟糟的兽声喋喋他不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大声叱道:“不好!狼……”
依梨华也被惊醒由他怀中一骨碌站了起来只见眼前火已熄了几段枯柴还在冒着烟;而群狼都已站了起来正在抖着身上的沙怪啸连天。
为的那只大黄狼先向后一坐身子箭头子似地窜了过来。
依梨华抖手一镖正中这老狼顶门一时脑血飞迸惨嗥了一声“叭嗒”一声掉在地上蹬了几下爪子就死了。
可是它后面的狼却一拥而上直向二人身上扑来。谭啸厉斥道:“该死的畜生我们一块死吧!”
他说着一挑掌中剑奋身扑上宝剑绕起了一道长虹当头二狼相继一声悲嗥肚皮开花肠子洒了一地“扑扑”落下地来。
可是谭啸知道眼前的狼是杀不尽的自己能杀一百一千仍是脱不开身。只是到了此时似乎也说不得了只好杀一只算一只了。
依梨华这时也用剑刺瞎了一只青狼的眼睛。谭啸一面用剑击刺着一面招呼她快过来二人背靠着背一时整个的狼群也都咆哮起来了。
它们长啸着用它们的爪、牙拼命地向二人扑着。虽然上前的都是死可是它们不退缩前死后拥像风一样、像潮水一样那种声势真令人望之心寒胆战。
二人身上、头上、脸上溅满了狼血每杀一只狼那腥红的血就像雨似地洒在他们身上。渐渐地他们手酸了眼睛模糊了!
“啊……振作一些依梨华!我的妻……”
可是依梨华显然已支持不住了一只狼抓裂了她的裙子她大叫道:“哥……我……我不行了……啊……啊……”
接着她的剑也被狼扑下来了谭啸大吃了一惊他猛然分出左手把她揽入怀中可是恶狼跟着扑上来依梨华一只鞋都被狼咬下来了她惊叫着。谭啸奋力一剑把那只狼刺了个透心穿他抽出剑一阵踉跄。四面八方全是狼杀不胜杀谭啸已不知杀死了多少只他一只右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剑刃都卷了剑尖也秃了他吁吁地喘着气抱着依梨华向后面退;可是身后也是狼四面八方全是绿的眼睛白森森的牙齿喋喋的狼喘之声。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紧紧咬着牙长叹了一声猛地跺了一下脚:
“姑娘!我们来生再见了!”
说着他猛地掉过剑尖向自己心窝上扎去!依梨华死命地托住他持剑的手腕子哭叫道:“不……不……哥!先杀我……先杀我!”
谭啸用最后余力飞腿又踢翻了两只狼可是他却也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正在这千钧一之际他们仿佛听到一种极为凄厉的啸声。
这叫啸之声如同魑魅似的荡绕在空中。
说也奇怪这数以千计的野狼一听到这声怪啸之后竟立时停止了攻击和咆哮!
它们纷纷竖起耳朵把头举向当空像是在辨听这种怪啸之声的来处。
这么大片的狼群突然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就在这个时候第二次怪啸声又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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