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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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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拂晓樊英已匹马单刀飞驰在京郊驿道之上。于谦的级已被人盗去他遂听从店小二之劝立刻离开北京准备到太湖去找张丹枫。

他的坐骑是千中选一的黄膘骏马脚程甚快中午时分已走了一百多里过了南苑了。通往京城的大道往来客商多如过江之鲫有一个单身客商骑着一匹青鬃五花马马鞍上挂有两个不大不小的皮箱想是随身携带的贵重货物樊英初时毫不在意黄昏时候到了小镇琉璃河估计离开北京已有二百五十多里樊英策马入镇拟觅客店投宿无意间回头一望只见那个单身客商远远跟在后面樊英不由得心中一凛:这客商的马看来并非神骏也居然有此脚力樊英进入客店之时暗自留心知见那客商投别的客店樊英这才舒了口气暗笑自己多疑。

樊英是个江湖上的大行家心想这客商虽然没有什么异迹但还是谨慎一些避他为妙。于是在晚上略略养神再敷了一次伤樊英正当壮年身子骨好所受的伤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只是脚上挨的那刀还未痊愈跳跃之时有点不便但一路乘马也没觉着什么。樊英枕刀养神未交五鼓即便起身结了店帐鸡鸣便走。方时的行路之人有两句话道:“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店小二见他天还未亮即便登程倒也并无诧异。但那些在京津一带往来的行商舒服惯了不比一般在小城镇贸易的客商这时却都在呼呼熟睡之中并无一人与他同走。

樊英走出小镇回头一望只见残月残星之下四周静悄悄的连鸟儿也没离巢樊英微微一笑催马急走到了中午时分离开琉璃河最少亦有一百五十里无意间回头一看忽见那客商又跟在后面樊英吃了一惊心道:这厮的马怎么如此快捷?难道他是有意跟踪我的不成?那客商国字脸戴一顶皮帽披一件斗篷脸上着油光看他的神气看他的骑马姿势完全像一个普通的商人。樊英捉摸不定猜不透他是有意跟踪还是因为他的马特别快而又恰巧同路?

樊英看看那客商一眼立刻挥动皮鞭把那匹黄膘马打得狂嘶疾走踹的是四蹄奔云沙凤飞起那客商仍是安闲地骑在马背手不扬鞭看样子又不似有意跟踪片刻之后樊英已把那客商远远地甩在后面。

樊英舒了口气他为人谨慎故意撇开大路专拣小路来走傍晚时分到了保走东边百余里的白沟这是比琉璃河更小的小镇镇上只有一间像样的客店樊英投宿之。

吃过晚扳天色已黑心中暗道:这客商总不会到这个小地方了。哪知念头才动门外一声马嘶那客商已在客店门前下马。

樊英大吃一惊这一下再无疑问:这客商定然是追踪自己的了。樊英趁他还没有走进店门慌忙悄梢地溜进房内只听得那客商在外面吩咐要酒要肉打水洗脸和普通投宿人完全一样也不知他瞧见了没有。

这客商吃饭之后自去歇息正在樊英斜对面的房子樊英惴惴不安抚刀假寐守到半夜却无一点声息。樊英想道:“若然他是恶意跟了两日应该早就动手过了三更外面仍是静悄悄的只隐隐听到邻房的打鼾声音。樊英忽然内急起来难以忍受只好提起宝刀出去解手。厕所在外面的院子斜角樊英解了一半从虚掩的门缝中窥出忽见对面屋顶依稀有条人影伏在瓦脊上偷伺樊英心头一凛赶忙草草了事闪身走出只见疏星淡月夜色朦胧那黑影一闪不见若不是像樊英那样练过暗器眼力极好的人还真以为是一只鸟儿掠过屋顶。

樊英低声喝道:“是哪位好朋友请出来相会。”双指一弹打出一颗石子那黑影已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再不出来全不理会他这一套招呼。樊英狐疑不定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屋内剔亮油灯只见屋内并无异状樊英再仔细一看猛地一惊他放在桌上的包裹本是放在正中的现在已略略移向左边包裹上的结是他特别结成做了记号的如今那结的形式亦已改了。樊英是江湖上的大行家他房中各物都放在一定的位置有些并作了记号一见变动便知有故敢情那人竟然就在这片刻之间搜了他的行李。樊英打开包裹一看包裹中只有几件衣物现在依然是按着原来的样式叠放想见搜他行李的人也是极为细心这人如此从容不迫既搜他的行李又去窥伺他的行踪显见是个难以对付的劲敌。

樊英想了一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在房中放了一锭银子作为客店的房饭钱悄悄走出门外跨上坐骑连夜飞奔。

夜间小路难辨幸喜樊英的坐骑是一匹好马窜高纵低并没有将樊英掼下来。跑了半个时辰前面一片空林遮着去路樊英跳下马背索性牵马走入林中准备穿过这片林子再觅去路。忽听得后面马声长嘶那客商竟然也在深夜之中策马追到而且丝毫不顾江湖上“逢林莫入”的禁忌放马直入林中在马背上拨得两边树枝喀喇喇地作响。樊英见他只是一人心中想道:“反正要见个水落石出怕他何来?”横刀在手反而迎上去道:“尊驾苦昔追逼这是为何?”

那人“嘿嘿”干笑左手一晃将手中的火折烧燃突然向脚边的茅草一掷登时烧了起来左右扫了一眼这才说道:“各走各路客官何故相疑?”樊英见他出手分明是顾忌自己林中另有理伏所以点燃茅草以避暗算这一手若非江湖上的大行家急促之间实是难以想到。樊英哈哈一笑横刀护胸朗声说道:“尊驾在黑夜之中策马赶路这也未免太奇怪了。”那人笑道:“然则尊驾在黑夜之中赶路就不奇怪了么?”樊英道:“彼此彼此所以咱们还是敞开了胸说个清楚的好!我是逃犯你是何人?”那人道:“你是逃犯我是跟着逃犯走的人!”樊英冷笑道:“你是公差俺倒走了眼了。好呀我就在这儿等着尊驾动手!”那人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谁要和你动手你既是逃犯为何还不快走?”

樊英怔了一怔喝道:“你端的是什么人?”那客商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也端的是什么人?”樊英道:“我不是对你明说了吗?”那人道:“你犯的是什么罪?”樊英道:“我是夜闯天牢图劫于谦的人!”那人道:“于谦的人头谁偷去了?”樊英道:“好我已说得清清楚楚你是何人?”那人道:“我是暗中保护你的人咱们都是一条路上的朋友我也想见那位偷头的义士若承你瞧得起朋友的话就烦你引见如何?”

樊英眼珠一转狐疑不定心中想道:“看来他不像是追捕我的但怎么认定我是要去见那偷头的义士?”那人道:“怎么你还是疑心么?你试想我若是公差何以跟了你两日两夜还不下手?”樊英不声不响突然走近那客商的坐骑那匹马正在吃草见生人走近蓦然一声长嘶樊英道:“尊驾这匹坐骑相貌不扬确是神骏之极!”伸手一拉那人喝道:“你干什么?”那匹马见樊英来拉长嘶人立举蹄便踢樊英伏身一托马蹄只见马蹄铁上烙着“大内御马”四字樊英伏身一滚在间不容之间在马蹄之下逃开哈哈大笑道:“如今我认得尊驾了!”

原来樊英机警异常见这匹马似素经训练起了疑心他知道御马身上必有记号这一试果然试了出来这一下立刻真相大白原来这人竟是大内高手暗中追踪所以不早动手的原因乃是他认为偷头之人必是樊英一党所以想从樊英身上追出那偷头的义士来看他敢单骑追踪而且长线放鹞把樊英作为线索企图一网打尽这人只恐还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卫士而已!

果然那人一点也不惊慌被樊英识破行藏反而哈哈笑道:“尊驾好眼力凭这一点我就值得与你交个朋友。”蓦地沉声喝道:“你听过阳宗海的名字没有?你若想我剑下留清就乖乖地领我去捉那偷头的叛逆!”

樊英吃了一惊当时天下几位著名的剑客南有张丹枫北有乌蒙夫西有阳宗海东有石惊涛其中张丹枫与乌蒙夫已隐居多年石惊涛因盗大内宝剑犯了重案逃亡海外亦是久已不闻消息只有阳宗海纵横西南江湖上不断传出他心狠手辣的勾当。这阳宗海据说是赤城派的后起之秀但赤城派的前辈却从不管他而且骑的是大内御马想来他已受了当今皇上之聘那些卫士所称的“阳大人”大约就是指他了。

樊英吸了一口气镇摄心神道:“好我领你去!”迈前一步手腕一翻蓦地一刀劈下这一刀出其不意来得迅捷无比只听得阳海宗“嘿嘿”地一声冷笑双指一搭搭着刀背往前一捺樊英这一刀足有数百斤气力竞被他双指一捺刀锋反劈说时迟那时快!阳宗海已就在这刹那之间反手拔出长剑喝道:“你也吃我一剑!”樊英久经大敌刀柄一旋阳宗海双指一松一剑剁到樊英虚晃一刀右脚疾起刀斫掌劈完全是拼命的招数那一脚眼看踢到阳海宗持剑的手腕只听得阳宗海又是”嘿嘿”地一声冷笑身形一闪只听得“唰”的一声剑已从樊英的肩头剁过这还是阳宗海有心要留“活口”所以这一剑只是刺穿了樊英的垫肩要不然再低两寸樊英的琵琶骨就要穿个透明窟窿。

樊英的伯父当年与张丹枫齐名号称“京师三大高手”家传武艺亦是极为了得阳宗海这一剑稍为留情樊英转身急退阳宗海正待收剑再刺樊英陡地大喝一声反手一刀后脚一蹬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虎尾脚回马刀”。避得了刀避不开脚阳宗海是海内有数的高手焉能给他踢中但亦不能不倒退三步避其凶锋。樊英“虎尾脚”一蹬一踢一斫并不回头反而往前一扑突然冲过火堆拾起两块烧得火光熊熊的干柴向阳宗海猛掷。

原来樊英自知不敌那一刀一脚看似反攻实是走势阳宗海冷笑道:“我今日若教你逃出掌心我阳某永不在江湖行走。”那干柴带着火光劈面飞来阳宗海呼的一掌劈空打出竟在离身七尺之外将干柴打飞火光熄灭但那两匹马受惊狂嘶乱撞阳宗海将马制伏樊英已逃入林子。

阳宗海艺高明大不顾“逢林莫入”的禁忌借着火光紧紧追赶樊英叫道:“并肩子的出来呵!”阳宗海道:“你纵有理伏我亦不俱。”忽听得林子外隐隐有马嘶之声阳宗海“哼”了一声以为樊英真有同党飞身猛扑提刀便斫。他是想先把樊英伤了再迎战来敌。

樊英绕树疾走阳宗海一时之间竟也斫他不着追得急了樊英又招架一两刀阳宗海武功虽远较樊英为高但想在三招两式之内将樊英打倒却也不能。阳宗海天怒那口长剑左穿右刺追着樊英的身形毫不放松左手却在暗器囊中掏出了一把铁莲子一颗颗地弹出去专取樊英的十二麻穴樊英靠着树木遮蔽躲躲闪闪缠了一会阳宗海喝声“着”一脚踢折了一棵小树樊英正绕树打圈小树一倒现出空隙但听得“嗖”的一声一颗铁莲子已打着了樊英背心的“天敬穴”。樊英身上穿有护心软甲饶是如此背心也酸麻痛。

樊英大叫一声猛然扑出反手一磕又将两颗铁莲子打飞这时已走到密林深处火光在远甚为微弱林中荆棘甚多樊英斜身一扑竞冲入一堆荆棘革莽之中择动宝刀四处乱扫披荆斩棘劈开一条逃路阳宗海的剑远不如樊英缅刀的锋利追入荆棘丛中被勾着衣裳到拔开之时樊英已越入越深树林里黑黝黝的几乎看不见了。

阳宗海天为恼怒突然将火折子一燃用力一掷火折子并不受力竟也给他掷出两丈开外落地即燃阳宗海舞起长剑施展“登萍渡水”的轻功纵身跃走足踏荆棘虽然仍时时被勾着手足但阳宗海已全不顾这点皮肉之伤全力追赶转瞬便冲出荆棘遮迢的密蓄草莽随时拾起燃烧的干枝向前猛掷不多时树林中已起了十多处火头照见了樊英的背影。

越追越近忽又听得马声嘶鸣看似甚远转瞬便近那片林子不过三望多长樊英一鼓作气冲出林外阳宗海磔磔笑道:“还想逃么?”一抖手又打出三颗铁莲子这时全无遮蔽樊英用刀背磕飞一颗闪身避开打咽喉的一颗第三颗铁莲子印避不开正正被打中腿弯穴道“卜”地跪倒地上。

林中火光熊熊林外夜空浮云已散露出一轮明月看得清清楚楚阳宗海哈哈大笑上前擒捉忽听得骏马长嘶马蹄声有加密雷疾响阳宗海吃了一惊听这声音不知来人如何这匹马却是天下罕有的神马!

但见一团白影疾飞而来马嘶声嘎然而止一匹白马已到了眼前马背上跳下一个白衣少年看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身躯细小清秀非常乍眼一看还像个刚出书房的小学生这白衣少年看了一眼道:“原来竟是阳大总管阳大人哪!你追他做什么?”阳宗海心中一凛这白衣少年年纪轻轻竟然一口就道破了他的来历。

阳宗海惊疑不定长剑一指话问道:“你是谁敢来多管闲事?”那少年冷冷地瞪他一眼道:“天下事天下人管你小爷最受的就是打抱不平!”完全是充大人口气的孩子口吻阳宗海又好气又好笑心道:“管他是谁他就是一出娘胎便练武功也强不到哪里去!”笑道:“有什么不平要你打抱啦?”那少年道:“你以大压小欺侮人!”阳宗海笑道:“他又不是像你这般的小孩子怎能说我是以大压小?”阳宗海见这少年人稚气未消十分有趣心想那大的已中了我的暗器不能远逃且乐得逗这孩子一逗。那白衣少年见阳宗海反问冷笑说道:“以你阳大人的成名剑客身份却用暗器伤了一个平常的镖客这还能说不是以强欺弱。以大压小吗?这样的不平之事跟非我不瞧见瞧见了我便要管!”

樊英在地下自行揉搓腿弯穴道舒筋活络他已是瞧得清清楚楚这白衣少年正就是戏弄小虎子那个少年也正是那晚在城墙之上用金花暗器用了两名大内侍卫的那个少年。听他说话不觉心中暗呼惭愧。这白衣少年竟然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镖客。

阳宗海更最好笑说道:“你要打抱不平我若与你动手这岂不更是以大压小吗?”那少年瞪起双眼道:“在你是个成名的剑客连这点见识也没有。”阳宗海道:“怎么?”那白衣少年道:“生得牛高马大又有什么用?强弱大小是用年纪来度量的么?老实说若非你是阳大总管我还不屑与你动手呢!”阳宗海一听心道:“这孩子口气好大竟然要与我扳平身份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便动手。要知武林之中最讲身份若然传将出去说是阳宗海和一个乳臭未除的大孩子动手岂非笑话?

白衣少年嗖地拔出一把短剑喝道:“你怎么还不进招?”宝剑出鞘寒光耀目阳宗海又是一惊若非眼见真不敢相信这稚气未消的小子居然拥有世间罕见的名马宝剑而且胆量大得出奇。阳宗海虽然惊奇于他的名马宝剑却还不曾将这少年放在心内笑道:“你真个要管?”白衣少年道:“废话少说进招!”阳宗海道:“好小子你回到师娘身边多学几年吧我是何等样人岂能与你一般见识。”白衣少年道:“你进不进招?你不动手我就不再让了。”阳宗海道:“你使一路剑法待我看看看你的师父是谁?”阳宗海打走主意绝不还手想从他的剑法中看出他的师门宗派。那白衣少年道:“好你就看吧看剑!”剑柄一抖唰地就是一剑阳宗海驳起双指待推开他的剑刃哪知这一剑看似乎乎无奇竟然刁钻之极刺到中途突然一个回刀反削阳宗海若是仍然推去那两根手指就必然要被削断。

阳宗海真不愧是久经大敌的成名剑客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剑锋只差五寸就割到指头之际手掌一翻一招“龙形穿掌”竟然在剑身上面少许之处几乎贴着剑柄强行反手擒拿那白衣少年的剑招已经出“唰”地一剑从阳宗海耳侧剁过掷了个空阳宗海的掌缘已切到他小臂的“曲池穴”。须知高手相斗只差毫厘这一下突然给阳宗海反客为主只要他掌力一白衣少年这条手臂就算卖与他了。樊英在地下看得骇然心跳“啊呀”一声顾不得小腿还是酸麻乏力掌心一按撑地飞起忽听得阳宗海“噫”了一声只见那白衣少年剑柄往里一撞撞的也是阳宗海小臂上的“曲池穴”阳宗海若不收手两人的手臂都要同时折断阳宗海哪肯与他两败俱伤手心往外一登强把身形带动两步两人一合即分各脱险境樊英松了口气又一跤跌在地上。

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樊英以为两人分开之后必当重整旗鼓再行相斗。哪知阳宗海与白衣少年都抱着同一心愿要趁敌人喘息未定之际立下杀手。两人攻势都是不依常轨但阳宗海惯经穴敌抢先了一步白衣少年剑尖刚刚摆动他双掌已打了个圈圈倏地迫进了白衣少年防卫的内圈白衣少年的双臂立即被他封住。阳宗海掌法乃是青城派的不传之秘掌势悉仿太极图形刚柔并济此时只要他将两手的***稍稍放大便能以手腕制死对方关节敌人纵有利刃在手亦无能为力。樊英虽然不识青城派的掌法但他究是个大行家看出其中的奥妙;设身处地亦无解救之法不禁又是“唉呀”一声叫将起来。

樊英还未来得及跳起但听得阳宗海与那白衣少年几乎是同声尖叫樊英眼花撩乱未曾看得清楚竟不知那少年用的是什么手法阳宗海的衣袖已给他割断了半截跄跄踉踉地倒退几步樊英狂喜叫道:“小兄弟真行!”他却不知那少年的手腕也给阳宗海弹了一下登时泛起了个红圈比起来还是白衣少年吃亏较大。

但阳宗海是何等样人他出道以来还未曾碰过敌手而且竟被一个稚气未消的小孩子割去了半截衣袖脸上已是**辣地挂不住了白衣少年趁看他恼怒气浮之际挥剑一阵狂攻阳宗海本来以双掌之力足可与那少年周旋但他一动了气心神大乱竞被那少年制了先机剑点洒落如雨剑剑不离要害杀得他竟然不能近身。阳宗海又惊又急再也不顾身份一个转身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白衣少年嘻嘻笑道:“叫你早早拔剑你不听话现在如何?”阳宗海几乎给他气炸心肺那白衣少年一声冷笑手底却是丝毫不缓话声未了唰地一剑又指到阳宗海的咽喉。

阳宗海也不禁暗暗赞了一个“好”字白衣少年那一剑剃得快阳宗海也闪得快只见剑光一闪阳宗海已是身移步换霎眼之间绕到白衣少年身后唰地一剑就朝白衣少年后心的“风府穴”掷来这一招用得狠毒之极白衣少年不论向左叫右躲闪背心的穴道要害都全在敌人的剑尖威胁之下迟早都将被他刺着摆脱不了。樊英看得手心淌汗只见那少年微微一闪身法怪异之极看看阳宗海的剑尖已堪堪触着他的背心不知怎的一下子就给他逃了出来身形一动立刻反客为主反转到阳宗海身后寒光一闪一招“猛鸡啄粟”反刺阳宗海肩后的“天柱穴”。阳宗海一招掷空方位立变只见他身随剑走剑随身转忽地一招“苏秦背剑”长剑抖动嗡嗡作响登时飞起三朵剑花将白衣少年的上中下三路全部封着。白衣少年叫道:“来得好!”不躲不闪反而脚踏洪门一招“李广射石”强攻敌人中路这一下可大出阳宗海的意料之外按照一般剑法的常规断无不救自身之理白衣少年却居然在剑势被封性命危险之际不顾一切地强攻阳宗海不由得凛然一惊醒起这少年的剑乃一口宝剑若依剑法的克制之理阳宗海的剑只要挡中一截白衣少年的剑就要给他劈落但宗海的剑不是宝剑两剑相交也必然折断无疑。阳宗海是武林中有名的高手纵使能把白衣少年重创若然自己的剑折了传出去可是天大的笑话。

只听得“当”的一声两人身形倏地分开原来阳宗海避无可避在两剑相触之际强把阳刚之力撤了回来剑锋一转改用阴柔之力长剑在白衣少年的剑上轻轻一擦而过饶是如此也溅起了一溜火花剑上给划了一个缺口。那白衣少年占了便宜不知进退唰地又是一剑!

这一回两剑相交却不闻半点声息樊英大为奇怪睁眼看时但见少年的剑竞似给阳宗海的剑吸着连用几种身法都摆脱不了。原来阳宗海这次全用阴柔之力使一个“粘”字诀将白衣少年的剑越扯越近。

白衣少年额上沁出汗珠阳宗海笑道:“如何?”白衣少年忽地一声冷笑道:“也没怎样!”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手法倏地又脱出身来。原来阳宗海一时轻敌说话分了心神那少年剑法精妙之极短剑向前一探立刻解了他粘连的阴柔之劲绕到他的侧边唰地又是一剑。

阳宗海一个“退步连环”先避一避那少年的攻势长剑一指又想依样画葫芦再吸着他的短剑哪知白衣少年竟是溜滑之极再不上当却绕着阳宗海疾跑起来左一剑右一剑前一剑后一剑宛如穿花蝴蝶看得樊英眼花撩乱。

阳宗海暗运内力一心想找那少年的剑但那少年的身法轻灵之极随意挥洒有如流水行云好几次两剑险险相交却总是一惊即过碰他不着。阳宗海不由得暗暗惊奇猛地心头一震看这剑法竟似江湖上传闻的一个隐居大侠的嫡传宗派!

阳宗海起先跟他疾转碰不着他的剑反而迭遇险招这时心中一悟脚步倏停抱守收一长剑封着门户只守不攻其实每一招都是寻找空隙暗藏着极厉害的反击招数白衣少年渐觉出去的招数每受牵制但却又不能改变战术只得一股劲地仍用“穿花绕树”的身法和他游斗时候一久但觉心跳气喘越来越是难以支持。

樊英看得心惊目眩这两人各以上乘剑法相扑稍一不慎便有性命之危。樊英对剑法虽然没有精研却也看出那少年渐趋劣势这时樊英运气活血穴道的酸麻已经止了猛地一声大喝提起缅刀便想上前助战。

阳宗海惯经阵仗自是眼观六面耳听八方樊英身形一动他已倏地剑交左手长剑一震将白衣少年逼退两步右手一扬出了一把铁莲子分打樊英和那白衣少年。这时他再也顾不得一派宗师的身分为了怕被两人合手围攻。得连暗器也用出来了。

樊英脚上受伤纵跃不灵横刀磕飞了奔向上盘的几颗铁莲子胚骨却又中了两颗关节一麻又摔到地上忽听得那少年笑道:“来得好!”樊英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时耳边但听得满空呼啸之声抬头一望只见十几朵金光闪闪形似梅花的暗器宛如洒下了满天花雨将阳宗海全身罩着。

樊英大喜叫道:“好啊!”只见阳宗海陡地一个“白鹤冲天”身形凭空拔起长剑一挥在半空划了一个弧形顿时一片梵音空响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金花四面飞射白衣少年喝道:“着!”扑前又是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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