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弹指传烽消罪孽 惊雷绝塞了恩仇(1/2)
杨牧揭开帐逢一角看出去只见附近几个营地的军队都已出动列成阵形火把通明。小^说^无广告的~~网.26dd.Cn
杨牧久列戎行说道:“看此请形十九是敌人夜袭!”杨炎听得敌人二字心中不满但想到父亲本是清宫卫士说惯了口头用语一时改不过来亦无可厚非。这一点不满的心情迅即被喜出望外的心情替代说道:“这可好了!一定是柴达木的义军来了。”
杨牧苦笑道:“好虽是好但如今外面正在列队备战火把通明你们要闯出去可就更难了。”
原来监军营帐所在地乃是清兵大营的中枢附近几营士兵都是主帅丁兆庸最精锐的亲兵。故此虽然碰上敌人偷营劫寨队伍却还是整齐有序并不慌乱的。
话犹未了只听得蹄声得得听得出已是有两匹马向着监军帐跑来了。
杨牧经验丰富料想必是丁兆庸派来传命令的人他当机立断说道:“快把我缚起来卫大人对不住请你和我合演一出戏。”匆匆授计杨炎、龙灵珠按计行事。
他们二人都是清兵服饰当下龙灵珠缚住杨牧伪装看守他的人。杨炎则冒充卫长青的跟随站在他的身旁。
杨炎解开了卫长青的穴道但用的却是一种独门手法使得卫长青虽然可以行动如常但功力却是不能恢复。跟着把闵成龙塞进炕底。
“你若敢乱说乱动休怪我手下无情。我可以令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你的部属前把你折磨够了才把你处死!”
杨炎在卫长青耳边说了这几句话不久那两个人就进来了。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天山铩羽而归的那两个大内卫士——贺铸和陶炼。
这两个人在天山虽然见过杨炎但此时杨炎已经改容易貌且又换了清兵眼饰他们怎认得出来。只不过稍为有点奇怪何以卫长青的身边不是闵成龙而已换人但这一点怀疑迅即亦告冰消两人俱是想道:“闵成龙是杨牧的徒弟他缚了杨牧自不能再用闵成龙了。”
“卫大人你办事真是迅原来早已把这奸细捉来了。”贺铸说道。”
卫长青道:“我正要亲自把这奸细送去给丁大帅审问。”
陶炼说道:“丁大人哪里还有闲功夫审这奸细他已经交待我们将这奸细暂时收押你移交给我们就是。”
卫长青道:“对啦我还没有请问两位此来有何公干?”
贺铸说道:“一来是提取奸细;二来是向你禀报军情。”
卫长青道:“外面金鼓声敲得这详急不知是有甚紧急军情?”
贺铸说道:“那还用问当然是有敌人夜袭了!”
陶炼接下去说道:“黑夜中不知敌人多寡但似乎是来得不少。如今已是在下面山谷展开混战而且已经杀向山上来了。”
贺铸跟着说道:“据前营负伤的将士回来报道业己现的敌人有柴达木的贼人还有回疆几个部落的叛军。柴达木匪孟元已经在贼人之中现!”
侍立在卫长青身边的杨炎虽然极力抑制自己但心中的狂喜还是禁不住稍稍在脸色上显出来。
陶炼说道:“丁大人如今正在帅营前面的平台调兵遣将他说本来应该亲自来知会监军大人的。但逼于军情紧急如今只好请卫监军屈驾前去与他共商对敌之策了。我们不多说啦这就告辞!”
说罢贺陶二人就准备把杨牧带走。
卫长青忽道:“我这个随从武功很好押解要犯恐防有失你和他们一起去吧。”说话之间暗暗使了一个眼色。杨炎站在旁边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贺陶二人本已对杨炎起了一点疑心一听此言登时警觉唰的就拔出剑来去抢杨牧。两人同声喝道:“用不着把奸细交给我就是!”
他们话犹未了只听得杨炎已是哈哈一笑说道:“太迟啦!”一个飞身挡住两个大内高手闪电出招!
只见冷电精芒耀眼生辉叮叮当当之声宛如繁弦急奏两名大内高手同时倒了下去。
贺铸的神情古怪在倒下去的时候突然叫道:“胡茄十八拍!”声音充满惊骇好像是碰上绝对难以置信的事情!
原来杨炎用正是丹丘生那日用来刺伤这两个人的这一招“胡笳十八拍”!
他悟性极高那日看了丹丘生和孟华先后使这一招对其中奥秘早已是豁然贯通。论造诣虽然还比不上哥哥却已有了自创的剑法。
贺铸、陶炼本是大内侍卫中有数的剑术高手若在平时杨炎以一敌一恐怕也难轻易言胜。但一来由于这两个人曾伤在此招之下惊弓之鸟心中犹有余悸;二来他们做梦也料想不到除了丹丘生和孟华之外居然还有人会使出此招使得如此神妙而且是出于一个“貌不惊人”的少年之手!待他们知道是杨炎之时已经迟了!
卫长青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叹口气道:“杨炎请你用这招胡笳十八拍杀了我吧。我死在这一招之下还算值得。”
杨炎没功夫理会他上去替父亲解绑。
杨牧怒道:“不要解!”杨炎怔了一怔说道:“为什么?”杨牧缓缓说道:“你叫卫长青押我去见丁兆庸!”
杨炎急道:“爹你就束手待毙?好歹也要冲出去!”杨牧说道:“解了缚就能够冲出去吗?我这办法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当然不是由卫长青一个人将我押解你们仍然扮作他的随从。炎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炎猛然一省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懂得了!”心里想道:“唯今之计也只有这样才能接近丁兆庸了。到时出其不意把丁兆庸拿作人质说不定还可死里逃生!”其实他还没有完全懂得杨牧的心思原来杨牧自知命不久长这是决意牺牲自己以求能够给儿子带来一线生机!他作了这样的决定**虽然还有疼痛心情却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畅。想道:“我盼了这许多年今天才盼到他叫我一声爹爹我已是可以死而无憾了!”
杨炎回过头来对卫长青冷笑道:“你想死得痛快那有这样便宜的事?”指头在他身上一戳卫长青登时感觉好像有千百根利针在刺他的关节要害这痛苦胜过世上任何毒刑。更惨的是他的功力已经消失想要自断经脉而亡亦不可能。他只能哀求:“你要我干什么我依你就是饶了我吧!”
杨炎说道:“按照我的吩咐去见丁兆庸!哼你若敢再弄花招我有十八种酷刑让你一一消受!”说罢把贺陶二人尸体缓入炕底便即令卫长青依计行事。
杀声震大风云变色。
本来是星月交辉的夜空突破乌云掩盖而且刮起狂风。
丁兆庸调兵遣将已毕此时正在率领一队亲兵巡视后防阵地作第三道防线的部署。他皱了皱眉头说!”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看情形恐怕会有场大雨。”要知若是夜间“变天”风雨之夜那就更有利于敌人的夜袭了。
亲兵队长成天德道:“大帅万安草寇劫寨谅它也只是骚扰性质纵能得逞一时绝不能冲破咱们的三重防线杀到这里来的!”
话犹未了忽见前面一座山头火光冲天厮杀的声音由于距离较近听得份外惊心杀声中夹着此起彼落的伤兵惨叫。
这座山头距主帅帐不到三里路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之内的要地了。
丁兆庸这一惊非同小可说道“贼人怎的会来得这样快!赶快派人去探军情!”
成天德执行命令说道:“其他三面都没事生看来只是小股草寇来偷袭黑虎岗吧。”黑虎岗是那座山头的清兵营地。
丁兆庸皱眉道:“黑虎岗地形险峻对方纵是奇兵突袭亦难冲破重重防线那有突然就来到黑虎岗之理除非他是插翼飞来!”他想不通其中道理心头更增忧惧。
狂风已经刮了起来了忽地听得“蓬”的一声大营前面的旗杆忽被狂风吹倒帅旗飘落。这是“不吉之兆”丁兆庸心中越不快喝道:“黑虎岗为何尚未有人来报军情快马再催!”
武毅随侍在侧他定睛一瞧说道:“有几个人来了!”丁兆庸回头一望问道:“在那里?”武毅说道:“不是望虎岗来的是在前方那面山坡。”丁兆庸这才看见山坡上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影。
成天德“咦”了一声道:“这几个人似乎轻功不弱!”丁兆庸起了疑心喝道:“问他们是谁?”要知倘若是从前方回来禀告军情的士兵按理应该是骑马的。
武毅内功造诣比成天德高明得多当下便即由他用传音入密的内功向山下喝问。丁兆庸竖起耳朵来听说道:“听不清楚好像是卫监军。你再喝问!”
武毅又再喝问方始清清楚楚听得见对方回答!”是卫监军来会大帅大帅要提审的那个犯人卫监军亦已将他押解来了!”但说话的却不是卫长青本人。
原来卫长青因为功力已失声音不能及远。这几句话是杨炎代答的。
本来监军这样高的身分由随从代他传话事情亦属寻常。但破绽在于:杨炎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替他传话而是在对方再次喝问时才传话的。
杨炎一时疏忽没有注意及这个小节这就不能不引起武毅的思疑了。
武毅暗自思疑:“卫长青的内功造诣绝不在我之下他何以不用传音入密的功夫?”
杨炎这一行人又来得近了一些他性子急在跑上山时是拉着卫长青的手跑的。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方始放开。但武毅已经瞧在眼内了。
武毅又再想道:“军情紧急按常理说卫长青是应该骑马先赶来的。押解奸细交给随从慢一步押来也还不迟。他这随从紧紧靠在地的身边轻功似乎比他还好亦是可疑!”好在他不曾想到是卫长青要靠杨炎拉着他跑才能跑得这样快的。
丁兆庸正要下马上前迎接武毅在他耳边说道:“大帅请别下马待我上去答话。”
武毅和成天德二人刚刚跳下马背杨炎这一行人亦已来到了。
丁兆庸勒住马头问道:“我刚刚差遣贺铸和陶炼二人去你那儿提解犯人你见到他没有?”
卫长青按照杨牧早已吩咐他的说话回道:“我因知道军情紧急叫他们上前方督战去了。奸细我亲自解来免得浪费人力。”
丁兆庸道:“我正要去巡视阵地无暇审问犯人。请卫大人恕我失礼。”
监身的地位与主帅平行但由于卫长青是皇帝身边的人来作监军丁兆庸一向是巴结他的。他没下马迎接卫长青已经猜到几分。当下立即恭恭敬敬的说道:“卑职如何敢劳大帅下马相迎大帅不必客气!”
这话更露“破绽”了以监军的身份岂有自称“卑职”之理?杨炎不懂官场规矩并不在意。杨牧听了可是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这不是卫长青故意自露破绽么?”但他以犯人身分可不能出言提醒杨炎。
待到杨炎省觉之时已经迟了。
丁兆庸没有下马武毅和成天德代表他上前迎接监军。杨炎刚在踌躇未决不知是先对付他们好还是逞自扑向丁兆庸的好。这两人武功不弱他生怕一击不中就会打草惊蛇。就在此时忽听得丁兆庸喝道:“我无暇审问奸细把他毙了吧!”
成天德一声:“遵命”立即一刀向双手反缚的杨牧斩下。
与此同时武毅也突然一掌向卫长青击去。
龙灵珠是伪装卫长青的亲兵负责押解杨牧的好在她亦已早有准备立即出剑挡住成天德的钢刀。
但武毅这一击却是完全出乎杨炎意料之外!他站在卫长青背后虽然立即出手抓住卫长青但已是着了道儿了。他的手一接触卫长青身体只觉一股大力反震回来。卫长青跌过一旁武毅接着一掌就向他当头劈下。
原来武毅打向卫长青身上的力道完全传到了卫长青背后的杨炎身上。若非杨炎近来内功大进这突然其来的一掌只怕他就接受不起。
不过事情的变化固然是大出杨炎意料之外也大出武毅的意料之外他所能猜想得到的只是卫长青这个随从必定是“小奸细”但做梦也想不到这“小奸细”的武功竟然如此的高强只有在他之上绝不在他之下。
他的第一掌收到了效果第二掌则落了空。杨炎轻功本来就比他好一闪闪开。他是和杨炎交过手的但仅此一招他还未曾看得出是杨炎。陡然间只见冷电精芒耀眼生缬杨炎避招出剑一气呵成快如闪电剑锋已是削到了他的手腕饶他缩手得快也给削掉了两根指头。
追风剑式连环三招武毅大惊之下慌忙伏地一滚这才能够避开杨炎的杀着。但他在地上急急滚动之时刚刚跌倒的卫长青也给他冲下了斜坡。
卫长青功力已失“隔物传功”的力道虽然不是用在他的身上那一震他亦已禁受不起如今又再加上给武毅一撞骨碌碌的滚下斜坡终于还是一命呜呼。
成天德的武功不及龙灵珠但也相差不远。本来他只要能够抵敌几招后援就会来到的。却想不到武毅败得这样快。卫长青绝命之际那一声惨叫吓得成天德也不禁慌了。龙灵珠左手的银丝鞭一挥登时卷住他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丁兆庸的两名卫士已是向着龙灵珠扑来。
他们来得快杨炎来得更快。龙灵珠尚未腾出手来只见剑光连闪那两名卫士已是伤在杨炎的追风剑式之下。
龙灵珠软鞭一抖把成天德摔下山谷。立即迎战其他卫士。
杨炎说道:“灵珠你先冲杀出去!”说话之时一根长矛正在向他刺来杨炎身形平地拔起脚尖在矛头一点借对方的猛力“呼”的一声从几头名卫士头顶掠过直扑骑在马上的丁兆庸。
丁兆庸那曾见过如此骇人的轻功饶他身经百战也给吓得慌了还未来得及施展镫里藏身杨炎已是从半空中扑下!
杨炎生怕不能一击成功一出手就是新练成的“胡茄十八拍”绝招一招之内刺丁兆庸身上的十八处要害穴道!
丐帮有数的高手武毅都抵敌不了他这一招胡茄十八拍何况是早已养尊处优的丁兆庸?丁兆庸虽然懂得打仗却是不懂深奥武功的?杨炎这一剑刺出料想要取他性命也易如反掌。
哪知又是一个出乎扬炎意料之外的结果。就在此时一条黑影也突然向他扑来杨炎的脚尖未踏着马鞍两人都是身子悬空就碰个正着!
那人抖开披在身上的斗蓬当作一面软盾牌接下了杨炎这一招胡茄十八拍。
了兆庸滚下雕鞍杨炎与那人也都落在地上。那人百忙中抵头一看只见斗蓬上已是布满蜂巢似的一个小小窟窿不由得心里大惊:“这人的剑法委实不在当年的孟华之下。”
他吃惊杨炎也是吃惊:“想不到丁兆庸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卫士卫长青与武毅恐怕都还及不上他!”
杨炎不知这个人的来头甚大不但武功比卫长青高论“资历”也比卫长青高的。他是十多年前号称大内第一高手的卫托平。只因有一次不能完成朝廷交给他的任务败在孟华剑下以致不能在官场得意只能以普通大内卫土的身分“外放”调至丁兆庸的军前效力。
卫托平急于立功赎罪立即又狠狠扑向杨炎。
杨炎与他缆身游斗瞬息之间接连变换三种剑法。第一招剑势画圈用萧逸客所传的扫叶掌法化为剑招;第二招长剑抡圆把剑当作大刀来使用的是龙灵珠爷爷所传龙形十八剑的绝招;第三招突然变为轻灵翔动快如闪电是本门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三大绝招曲尽其妙那知仍然是给卫托平一一化解。那件穿了十八个窟窿的斗蓬被他挥舞起来竟似胜过钢铁铸造的盾牌遮拦得风雨不透。
龙灵珠杀伤几名卫士正要杀过来与杨炎会合。倒在地上的武毅忽又跳了起来抢过一名士兵的长矛堵住龙灵珠的去路原来他只是给杨炎削掉左手的两根指头伤势并无大碍他的功力远在龙灵珠之上龙灵珠杀不过去登时只能自保。
乌云蔽天月亮早已不见。突然打了几个焦雷大雨骤降。丁兆庸这队亲兵本来是有十几个人持着火把的大雨一降火把熄灭了十之**还有两盏风灯虽然不怕雨淋灯光也甚为暗淡只能照亮方圆数丈之地。
卫托平忽地想起丁兆庸刚刚落马不知是否受伤连忙叫道:“你们快去找寻大帅!”
丁兆庸叫道:“我在这儿!”他跌断一根肋骨痛得几乎晕了过去此时正在挣扎着爬起身来。那两个打着风灯的亲兵连忙跑过去扶他。另外有几名帮武毅围攻龙灵珠的卫士也跑回来了。这几名卫士都是军中有数的武功高手丁兆庸忍着疼痛道:“我没有事你们赶快捉贼人要紧!”
就在此时黑绰绰的只见一队人马从黑虎岗那个方向驰来亲兵副队长于万山松了口气说道:“好咱们的援军来了谅那两个小贼插翼难逃。”
丁兆庸身经百战阅历极丰心念一动说道:“不对黑虎岗被敌人偷袭逃出来的亲兵应该是蹄声杂乱的这一队人马却并无溃败迹象。”
那两名亲兵高举风灯凝神望去那队人马亦已来得更加近了他们看得清楚大喜说道:“大帅不用担忧的确是咱们的兵士!”
忽地一阵狂风卷来风中夹着沙石两盏风灯同时熄灭。军中所用的风灯是在玻璃灯罩的外面还围着一圈丝网的按说不会被狂风卷来的小粒沙石打碎丁兆庸一想有点不对正要下令随从戒备忽然双肩剧痛给人紧紧抓着了他的琵琶骨了!
那人十指如钩抓得他痛彻心肺。尽管丁兆庸极力要顾住大帅身分剧痛之下也顾不住了杀猪般的号叫起来奇变突来丁兆庸的亲兵在黑暗中却是不敢妄动。
卫托平听得主帅的呼号不敢恋战忙跑回去。龙灵珠在黑暗中也摆脱了武毅的缠斗与杨炎会合。狂风暴雨火把都己熄灭本来正是他们逃跑的最好机会。但杨牧尚未找到他们又怎能逃跑?杨炎悄悄与龙灵珠说道:“丁兆庸杀猪般的号叫好像是被人所擒咱们过去看看。”
话犹未了那边丁兆庸的亲兵副队长于万山已是点燃随身携带的火熠火熠一晃看清楚抓着丁兆庸的那个人是谁了只听得于万山又惊又怒的声音。”杨牧你好大胆竟敢劫持主帅!”
原来抓着丁兆庸这个人正是杨牧。缚在他身上的绳索本来是打着活结的早已解开。黑暗中谁也没留意他他趁着那两盏风灯刚被打灭之际一抓就抓着了丁兆庸的琵琶骨。
杨家的六阳手乃是武林一绝非同小可。杨牧虽然业已受了重伤但拚死偷袭气力竟是不逊平时一抓抓着了丁兆庸立即把他当作盾牌。
杨牧喝道:“你们不顾丁兆庸的性命那就来吧哼反正他要杀我我拼着与他同归于尽就是!”丁兆庸的一众亲兵刀枪纷举但谁也不敢真的动手僵持不过片刻那一队清兵亦已来了。为的军官忽地“咦”了一声亮起火把对着杨牧就冲过来。杨炎早已混在人丛之中只道这个军官要不顾一切救主帅他生怕这个军官伤了他的父亲不假思索抢先一剑刺过去第三次使出了“胡笳十八拍”的绝招!
只听得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杨炎这一招“胡茄十八拍”竟然被他横刀一挡化解开去十几个剑点没有一个剑点落在他的身上。金铁交鸣声中杨牧尖声惊呼:“孟元是你!”孟元也在同时叫道:“炎儿原来是你!”原来刚才偷袭黑虎岗的那队人马正是盂元率领的精兵他们穿上清兵的服饰穿过险峻的山道骗过敌人的眼睛一路如入无人之境。那两盏风灯也是孟元飞石打灭的。他对杨牧的所为也是惊奇不已!盂元与杨炎交了一招连忙止手。但在杨炎的背后却有一个人也在向杨炎偷袭了。这个人是卫托平!
卫托平倒是很会利用时机趁着杨炎与孟元交手的时候突然就扑上来一掌劈向他的背心大穴。卫托平练的是大鹰爪功这一掌有开碑裂石之能!
杨炎那一招“胡茄十八拍”被孟元以天下无双的快刀化解不但长剑荡开虎口也给震得酸麻。此时他刚刚收剑如何能够抵挡卫托平这雷霆万钧的一掌而且是在他的背后偷袭。
眼看杨炎就要毙在他的掌下间不容之际孟元已是扑了上来把杨炎撞开接了卫托平这掌。
两人功力悉敌双方都是用上全力卫托平震退数步盂元身形不动但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表面看来是孟元吃亏更大但卫托平那一口冒上喉头的鲜血是咽下去的。他是为了顾全面子没吐出来而已。没吐出来内伤更重。
孟元把杨炎撞开用的是一股巧劲杨炎斜跃数步虽然也觉胸中气血翻涌但那是受了卫托平劈空掌力的震动所致并没受伤。他脚步一稳立即退而复上第四次使出“胡茄十八拍”的绝招!
说时迟那时快孟元的宝刀亦已再度出鞘向卫托平劈下。
卫托平背腹受敌本来就难抵敌他正在扑向杨炎意欲与杨炎同归于尽龙灵珠的银丝软鞭亦已卷上他的右腿。
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孟元快刀如电已是将他劈为两截杨炎的“胡茄十八拍”中途转向恰好迎上了丁兆庸的亲兵副队长于万山在他的身上刺了十八个窟窿。
狂风暴雨来得快去得快躲在乌云里的半轮明月又露出来了。
杨牧一松手。身形似是风中之烛摇摇欲坠。
杨炎抓住了身向前倾的丁兆庸孟元把杨牧扶稳只见他已是气喘吁吁面无人色。
孟元道:“你歇会儿吧。”正待施救杨牧苦笑道:“元不用费心了。我、我对你不起但愿你把炎儿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我就放心了!”
杨炎大吃一惊将丁兆庸推开由孟元的手下将他看管急忙回过头来叫道:“爹爹你、你不能……”
一个“死”字尚未吐出杨牧已是死了。他是在说出“放心”两个字之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用不着孟元答覆他也知道孟元一定会这样做的是以他的确是放心而去脸上留下笑容。
杨炎抱起父亲的尸体尸体开始僵冷他的心中也才开始感到亲情的温暖。他欲哭无泪只是喃喃说道:“爹爹爹爹可惜你来迟了。”
大家都懂得“来迟了”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不知怎样安慰他才好。半晌孟元说道:“也还不算太迟他如今已经是活在你的心中了!听了孟元这一句话杨炎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孟元缓缓说道:“炎儿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需要你帮忙突围。你的爹爹交给我吧。”从杨炎手中接过杨牧的尸体立即吩咐亲兵就地掩埋安上标记说道:“炎儿待打胜了这一仗咱们再来替你的爹爹迁葬。如今你必须重振精神跟我杀敌。”杨炎抹干眼泪说道:“爹爹说得是孩儿遵命!”这是他第一次叫孟元做“爹爹”从孟元那里感受到的父爱减轻了他的悲痛心里想道:“我已经比别人幸福得多了死了一个爹爹还有一个爹爹。眼泪刚刚抹干不觉又流出来了。
孟元把丁兆庸抓了起来说道:“丁大帅让我们这些‘草寇’伺候你去督战吧!”丁兆庸折断一根肋骨忍着疼痛破口大骂:“我身为大帅宁死不辱!孟元你杀了我吧我绝不能任你摆布!”
孟元哈哈大笑说道“丁大帅事到如今恐怕不能由你作主了!”点了丁兆庸的穴道说道:“咱们正用得着这个大帅就让他继续做大帅吧。对大帅应该优待一些把我的坐骑给他坐。”
盂元点穴功夫甚为奇巧丁兆庸着了他的重手法点穴全身肌肉僵硬放在马上腰板挺得笔直若然不是来到他的身前很难看出异状。
龙灵珠笑道:“他这副模样倒是很像个神气威严的大将军就只怕他坐不稳雕鞍。孟元道“我自有办法摆布他。”取出一卷钢丝把丁兆庸缚在马上。钢丝和普通的缝衣棉线一般粗细***下肉眼都几乎看不出来这卷钢丝拉开来有七八丈长孟元拿着钢丝的另一头笑道:“如今这位大帅已是变成了我手中的傀儡不怕他不任由我的摆布了。”
当下孟元这队人马扮作丁兆庸的亲兵俞呼后拥奔向战场。孟元换了一匹坐骑与他并辔驱驰。他原来那匹坐骑是经他亲自训练出来的战马他在旁边一样可以指挥如意。
战场已经向山上推移万马德军正在展开混战。
大部份清兵都已投入战杨但按照丁兆庸的部署还有三个最精锐的骑兵营是留下来保护他的。这三个营只有在两种情况之下方准开动一是在敌人已经杀到来的时候;一是有主帅亲临出号令才能出战。
战场虽然已经扩展到了山上但还未杀到帅帐的附近。亦即是说第一种情况还未出现。
孟元在高处望下去新的情况又出现了。只见附近山头烽烟四起对着鲁特安旗城门那一面火把婉蜒人马如潮。
看这情形孟元立即可以作出判断。回疆的十八个部落虽然不知道有多少部落出去但确信已是有援兵四面来到。
但援兵来到坚守鲁特安旗的罗海部队亦已开城杀出来了。
战斗越来越激烈援兵亦已投入战杨了。火光中可以看见刀枪如雪战乌奔驰黎明前的山谷也仿佛给惨烈的喊杀声撼动了当真是地动山摇。
孟元知道清兵有五万之多援兵加上罗海原来的部队再加上柴达木来的义军数量上恐怕还是比不上清兵的。而且各个部落的回人兵士未经兵法部勒只凭气血之勇严格说来乃是乌合之众战斗力恐怕也未必比得久经训练的清军。
孟元当机立断押着丁兆庸在留守最后一道防线的三个大营的营门驰过大声喝道:“大帅有令三大营向后山撤退!留守部队改作前头部队天明之前!必须离开成场三十里地不得有误!”他用深厚的内功传令三营清兵听得清清楚楚。
士兵谁想真个卖命?一听此令都是喜出望外当然是立即执行了其中虽然有几个比较细心的长官有点怀疑疑点之一这个传令的“中军”他们从未见过疑点之二丁兆庸没传他们进见按常理说他们是统兵的将领纵然是在紧急关头丁兆庸也该接见他们吩咐几句;三来丁兆庸叫他们撤退他自己反而率领亲兵奔赶战场。
但疑点虽多他们亲眼看见丁兆庸骑在马上也绝计不敢疑心命令是假。他们只能如此想道:丁兆庸是主帅身分为了要表示他是尽忠朝廷他必须亲临阵地指挥余部突围。如此一想他们倒是不能不佩服丁兆庸了。而且可以避开惨烈的战斗兵和官都是人同此心的又有谁愿意“多事”去问主帅呢?
孟元这队人马踏入战场已是拂晓时分。
战场在扩展战斗更激烈!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到处是一群一簇滚动的人潮。有捉对的厮杀有小队的混战有骑兵的冲锋有步兵的搏斗甚至还有赤手空拳的扭打……没有保持完整的队形双方亦没有固定的阵地。
在这样情形底下根本不可能像两军对阵那样鸣金收兵也不可能把官兵召集来传达撤退的命令。杀声震天孟元多好的内功他的声音亦已不能及远。
不过骑在马背上的丁兆庸还是很快就给现了。有义军方面的乱箭射未也有尚未陷入包围的清军军官为了保护主帅带领他们的卫士跑来。孟元一面拨打乱箭一面向这些要来效忠主帅的军官传达撤退命令。可惜战地太过广阔消息虽在迅传开战斗还未能阻抑。
忽地有一队骑兵奔来为的少年军官叫道:“爹爹咱们并没打败仗为何你要撤退?”这个少年军官是丁兆庸的儿子丁显武。他对撤退的命令半信半疑特地来向父亲问个明白的。
他是丁兆庸的儿子孟元当然不能阻止他和父亲面谈只要给他跑到丁兆庸面前破绽立即就显露不过孟元亦早已有了主意。待他走近孟元陡地一声大喝杨炎立即把他活捉过来。
丁显武这队清兵大惊失色还未弄清楚是什么事情已是给孟元人马冲得七零八落人人只顾逃命!天色已经大亮这个“奇峰突起”的变化两边的兵士都有许多人看见了。
从柴达木来的义军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各个部落的援军看了“清兵”斩杀清兵这幕虽然莫名其妙但也知道孟元这队‘鞑子兵”不是他们的敌人了乱箭登时停止向他们射来。
但孟元仍然是在和丁兆庸并辔驱驰附近的清兵思疑不定纵然想得到他们可能是被敌人挟侍也不敢上前拦阻。
不远处有个山岗山岗上有个平滑如镜的大石台石台上有三五十名清兵正在围攻十多名义军。
孟元杀散清兵笑道:“咱们可以恢复本来面目啦!”一声令下手下几百多人立即脱下清兵的号衣恢复义军装束。
他驻马山头把丁兆庸高高举起。
天色已经大亮朝阳遍照大地。昨夜一杨大雨今朝分外气朗天青!
孟元站在高处山下方圆数里之内的士兵都看得见。
这件意外事情来得太过突兀双方的士兵不知不觉都停止了战斗注视着事情的变化!
孟元把手中的人质作了个旋风急舞大声喝道:“这个人是清兵的主帅丁兆庸!如今他已是被我们活捉了!”
“清军兄弟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不杀俘虏!不愿意投降的也可以立即回家我以义军统帅的身分保证绝不伤害你们!”
俗语说蛇无头而不行何况绝大部份的官兵都是不愿意替皇帝卖命的。一看主帅果然已是被敌方所擒谁人还肯应战?孟元语音刚落地上的兵器已是堆积如山一部份清兵投降不肯投降的也都立即离开战场。
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好像插上翅膀迅即传遍整个战场不到半个时辰战事全部结束!
回疆各个部落的总“格老”(酋长)和他的亲兵队长沙辽迎上前来向孟元致谢。
“孟大侠多亏你抓着了敌人的主帅否则这一仗胜败实是难料!”罗海说道。
孟元微笑道:“这不是我的功劳是他的爹爹活擒丁兆庸的。”他指着杨炎说。
罗海已知道杨炎的父亲就是清廷大内卫士杨牧闻言不觉一愕。
孟元继续说道:“他的爹爹也是我的旧日一位朋友我们分手十多年刚才方始重逢只可惜他为我们建此大功却是不能和找一起喝一杯庆功酒了。”
罗海不便问其中原由说道:“这位杨大侠是我们的大恩人战事结束我们必定替他建筑新坟在他的坟前浇下庆功酒!杨少侠请你节哀。并请你代表令尊受我一拜!””
杨炎心情激动与他相对一拜说道:“不敢当。我爹爹得你认他为友相信他亦可以死而无憾了。”
罗海留下部份士兵清理战场便即和孟元这一行人回鲁特安旗的城中。
途中沙辽方始有空与龙灵珠说话原来昨日龙灵珠来到之时是沙辽把杨炎夜探敌营的消息告诉她的。
杨炎也是此时方始有空向龙灵珠问:“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龙灵珠未曾回答沙辽却已哈哈一笑说道:“杨少侠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胡涂?她当然是为了你的缘故才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赶来这里的啊!”
龙灵珠面上一红小嘴儿一撅说道:“我才不是为了他呢。”
沙辽哈哈笑道:“还说不是为了他你一来到就问他来了没有。你一听说他已经私自离城夜探清营你席未暇暖立即也跟着走了。我拦阻你都拦阻不住还说不是为他?”
杨炎则是半信半疑心里想道:“当日她在山上混乱之际不辞而别我只道她是恨我无情不愿再见了怎的又会再找我?莫非她是为找寻冷姊姊而来?但冷妹妹失踪是在她走了之后除非她又上山否则她焉能知道这个消息?”
他不便在沙辽面前谈及他们三人之间的私事心中存着疑团只能如此问:“但你怎么又知道我是来了这里呢?”
这次是龙灵珠亲自答他了:“我下山之时碰见你的哥哥。”
杨炎怔了一怔说道:“哦你碰见我的哥哥吗怎的我不知道。”
龙录珠道:“因为那个时候你早已与哥哥分手独自下山了。”
杨炎还是觉得奇怪说道:“你是在我之前离山的哥哥不过送我一程就回山了。怎的你又会碰上他?难道当时你尚未离开天山?”
龙灵珠若有所思半晌说道:“你问得太多了我也不知从何说起。不如待喝过庆功酒之后我再和你说吧。”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是回到城中了。
当晚罗海大排筵席全军上下都在兴高采烈的喝庆功酒。杨炎当然也很高兴但他记挂着与龙灵珠的约会恐防喝醉却是不敢开怀畅饮。筵席未散他就悄悄的把龙灵珠拉走。众人正在闹酒且又把他们当作一对小情人看待虽然现他们中途退席也没人拦阻。
走到外面杨炎一看四下无人问道:“灵珠你好像有许多事情要告诉我是吗?”
龙灵珠道:“不错我先问你你惦不惦记你的冷姊姊?”
杨炎说道:“哦原来你已经知道冷妹妹失踪的事了。我正是来找寻她的。她并没来过此地。至如今我还未知她身在何处?”
龙灵珠道:“那你打算怎样?”
杨炎说道:“当然是继续找寻她了啊不我应该先送你回去。”
龙灵珠道:“送我回去?回那里去?”
杨炎方始觉自己这句话有“语病”笑道:“我的意思是送你回到爷爷那儿他住在大吉岭的灵鹫峰上那个地方你虽然从来没有去过但他是你的爷爷你去和他作伴也等于是回家一样。”
龙灵珠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去。”
杨炎说道:“你还在恨他吗?他当年虽然做错了事对不起你的爹娘。但他也为这件事情悔恨了大半生受苦也受够了。如今他已是个孤苦无依的老人。你还不能谅解他吗?你已经答应过我回去安慰他的晚年的。”
龙灵珠道:“我并没悔约我是要回去陪伴他的但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杨炎说道:“你是想帮我找寻冷姊姊吗?但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得着她爷爷又这样老了恐怕也不能再活几年了。因此不如我先送你回去你留下来陪伴爷爷我去找冷姊姊。”
龙灵珠道:“我想先去一个地方最多是一个月工夫用不了几年的。”
杨炎道:“什么地方?”
龙灵珠道:“白驼山!”
杨炎吃了一惊说道:“你要单独去找白驼山主报仇?这可使不得!白驼山主不过五十左右年纪不会这样快死的不如再等几年。”
龙灵珠道:“我并不是仅仅为了自己报仇也绝不能再等几年!”
杨炎道:“不是为了报仇那你去白驼山做什么?”
龙灵珠尚未回答忽地有两个人向他们走来是桑达儿和罗曼娜这对夫妻。
桑达儿道:“杨小侠我还没有和你喝酒呢。难得今天打了胜仗我要借庆功酒敬你一杯谢你上次救命之思。到处找不见你原来你们小俩口躲在这儿。”
杨炎道:“些许小事怎值得一提。你拿酒来我和你干一杯。但只是为了庆功可不许再提一个‘谢’字。”
桑达儿夫妇和他们干了一杯罗曼娜头道:“其实我们并不是只为了要和你喝一杯酒来的你们中途退席我早已看见了。这个时候来找你们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要骂我不识相的。”
杨炎心头一动说道:“罗姊姊你别拿我取笑了你们肯来和我喝酒我欢迎都来不及呢。但听你这样说想必是还有别的事情?”
罗曼娜道:“齐世杰是你的表哥对吧?我记得你一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向我打听两人其中之一就是齐世杰。”
杨炎连忙问道:“可是有了他的消息?”
罗曼娜道:“不错我刚刚听到一个关于他的消息。刚才席间手下人说起可惜今晚的庆功酒齐世杰不能参加他是曾经帮过我们许多忙的。我告诉他们齐世杰是去天山。但神鹰族的格老跟着便告诉我他在天山南路上碰上齐世杰齐世杰不打算去天山了。”
杨炎道:“可知道他是去那里吗?”
罗曼娜道:“他告诉神鹰族的格老是要去什么白驼山白驼山好像是在藏边的。
杨炎吃了一惊道:“他他也去白驼山?”
罗曼娜道:“有什么不对吗?”
杨炎道:“没什么不过我想知道他因何要去白驼山?”
罗曼娜道:“他走得很匆忙没有和神鹰族的格老详言。”
杨炎起了疑心兀自心神不定。罗曼娜道:“对啦他还有几句话是说给你听的。”
杨炎道:“他怎样说?”
罗曼娜道:“他说他知道龙姑娘要来鲁特安旗是以托神鹰族的格老传话假如你也来了此地的话叫你就在这里等龙姑娘不必为他担心你要做的事情他可以替你做。就这么几句话说完他匆匆就走了。他想不到龙姑娘来得比神鹰族的格老还快口信还未捎到你们已经会面了。”
杨炎心情混乱之极呆呆出神。
罗曼娜道:“我不打扰你们了桑达儿咱们回去和大家喝酒吧。”她转过身子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系在腰间的一串锁匙摇得叮当作响。
杨炎懂得她的意思一把锁匙只配一把锁她是要他只能选择一个终身伴侣不能再有三心两意了。
罗曼娜一走杨炎颤声问道:“为为什么你们都要去白鸵山?”
龙灵珠叹口气道:“你还不明白吗?因为冷姊妹正是在白鸵山上。”
冷冰儿不会无缘无故上白驼山的用不着画蛇添足杨炎从这句话中已经知道冷冰儿是被白驼山主所擒了。
尽管他早已猜到几分此时从龙灵珠的口中得到证实还是不禁呆若木鸡。
龙灵珠把那日她目睹冷冰儿被擒的经过告诉杨炎之后安慰他道:“你的哥哥已经去了如今又有齐世杰赶去白驼山帮他的忙相信总有办法可以把冷姊姊救出来的。”
杨炎稍稍宽心抬头一看天空只见玉兔西沉残星明灭估量已是四更时分。杨炎说道:“好天一亮咱们就动身。”说到咱们二字顿了一顿似乎在想什么片刻又说道:“不如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吧。你先回去见你的爷爷好不好?”
龙灵珠道:“这是什么话你别忘了白驼山主乃是害死我父亲的仇人。”
杨炎说道:“我知道。不过你的武功你的武功……”
龙灵珠道“我知道我的武功和他相差太远但杀父之仇不能不报我纵然帮不上你们的忙也好尽我的力才能心安。”
杨炎说道“你听我说我不是阻拦你去报仇。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白驼山主武功实在太强此次又是在他的老巢哥哥和我再加上齐世杰恐怕也未能够一举除他。我们此次是以救冷姊姊为主至于报仇留待你见了爷爷之后练好你的家传武功那时我再从旁报仇也还不迟。”龙灵珠望着杨炎似笑非笑的说道:“何必要分两次你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见冷姊妹吧?”
杨炎给他说中心事不觉脸上一红正想砌辞回答龙灵珠已是接下说道:“你、你放心。我不会妒忌你和冷姊姊要好的。我们三人都是苦命人但冷姊妹比我还更可怜;我和你一样都是希望她得到幸福的她是你的冷姊妹也是我的冷姊妹啊我只盼你们永远把我当作你们的妹妹我就心愿已足了。”说得极为诚恳说罢两人的眼眶都有泪珠。
杨炎热泪盈眶紧握着她的手道:“珠妹你真好!”一个“好”字包含了许多方面的意思正因他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他也只能用一个“好”字来表达他对龙灵珠的感激了。
白驼山上白驼山主宇文博正在绕室彷徨。
他回到白驼山已经一个月有多了武功早已恢复如初。但恢复不了的是他的自信心。
他练成了寒冰掌与火焰刀本以为凭着这两大奇功足以纵横天下的但如今经过天山一战这信心却不能不动摇了。不仅仅是因为他败给孟华的缘故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现了“克星”这个“克星”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可以克他那个奇功的“物事”具体来说就是冰魄寒光剑、冰魄神弹和冰川剑法尤其是冰川剑法。
孟华之所以能够打败他固然是因为他曾有两场恶斗在前那两个对手——天山派的长老钟展和天山派的掌门唐嘉源都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角色;但即使如此假如当日孟华手中没有冰魄寒光剑的话他相信自己也未必就会输给孟华。
更令他顾忌的是冰川剑法不错冷冰儿曾经用上了冰魄神弹和冰川剑法也还是被他所擒但先后两次交手冷冰儿给他的威胁却已是令他大大震惊。冷冰儿的功力和他相差太远而能令他感到威胁自是冰川剑法之功了。还好孟华不会冰川剑法当日他还可以侥幸逃生;假如有个功力和孟华相等的人会使冰川剑法用的兵器又是冰魄寒光剑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因此他把冷冰儿捉回来目的就是要迫她献出冰川剑法。然后设法再夺那把冰魄寒光剑他已知道冰魄寒光剑目前是在杨炎手中。识得冰川剑法的奥妙之后他自信凭着自己的武学道诣当可补足自己那两大奇功的缺点最不济也可知道如何防御了。
但冷冰儿却似知道他的用心她被囚一个多月了仍是宁死也不肯把冰川剑法写出来给他。
冷冰儿还总算是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另一个令他恨得牙痒痒的女子如今尚未知下落。这个女子就是比冷冰儿更年轻的龙灵珠。
对龙灵珠他是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不但是为了斩草除根另外还有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是为了取得龙灵珠祖父的宝藏。
龙灵珠祖父展南冥是四十年前纵横东海的大盗他的父亲是展南冥部下!他十二岁那年他的父亲和展南冥在一次与官军的交战中同时被官军的炮火打伤伤重而亡。他曾听得父亲说过展南冥有一笔巨大的财富埋藏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岛名虽然不知这笔财富却是令他念念不忘。他认定宝藏的秘密展南冥的后人必然知道多半还会有一张藏宝的地图。因此在十多年前他一打听到展南冥的儿子“玉龙太子”展灵锟匿居在某一山村的消息就跑去暗杀展灵锟。但结果偷袭虽然得手他也受了重伤展灵锟的妻子带了女儿逃了。那张藏宝图他搜不到也认定了必然是给她们母女带走了。母亲死后藏宝图当然留给女儿。
第二个原因则是为了恐惧。那次他虽然杀了展灵锟但是偷袭成功的展灵锟的武功远胜于他他自己心里明白。他练火焰刀与寒冰掌就是为了对付展家武功的。但是否能够胜过展家的武功他可没有把握。因此他要趁着龙灵珠目前的武功还最远不及他之际将她擒来像对待冷冰儿一样迫她交出家传的武功秘笈。若不肯交出就将她杀掉。(在武功方面他对龙灵珠的顾忌不如对冷冰儿的顾忌。因为他已经知道冰川剑法最他的克星而展家的武学是否能够胜过他现今的武功对他还是个谜。所以他把取得冰川剑法放在第一位非到必要关头不会杀掉冷冰儿)。
为了这两个原因他对龙灵珠是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但目前他最害怕的还是孟华。想起孟华他是又气又恨“要不是败给孟华这女娃儿已经落在我的手上了!”
他知道他捉了冷冰儿孟华迟早都会跑来找他算帐的。尽管他武功已经恢复他可没有把握再战就必定能胜孟华。
正在他绕室彷徨忽有一个弟子进来呈递拜帖拜帖上的具名正是“孟华”二字!
不错他是早有准备准备孟华来找他但还是想不到孟华会来得这样快!他不由得勃然变色!
这弟子嗫嗫嚅嚅说道:“是挡驾还是接见请师父示下。”
宇文博定了定神接下拜帖说道:“带他进来!”立即按照即定计划布置。
布置刚刚停妥孟华大踏步的进来了!
奇怪的是只见孟华笑吟吟的走进来满面春风那里像是前来寻仇的模样?
白驼山主按照原定的计划部署他自己端坐堂上八名得力弟子分列两旁肃立迎宾。这八名弟子都是擅于使用喂毒暗器的倘若孟华一有异动白驼山主只须使个眼色八名弟子便将与他同时出手那时喂毒的暗器从四面八方打未孟华本领再高也难逃避!这些喂毒暗器却是要有白驼山主的独门解药才能救治的。
孟华哈哈一笑说道:“老朋友了何须这样客气。”他一面和白鸵山主打招呼一面对迎宾的弟子点为礼。突然拍向左手第一名弟子的肩头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大家随便点好别这样拘礼!”这八名弟子本来都是心怀戒慎恐防孟华突然难的。但孟华出手实在太快不但身受者无法闪避、另外那七名弟子直待孟华拍中了那名弟子的肩头也还不是立时觉。
那七名弟子正要射出暗器但未得师父暗示不约而同都抬头看师父面色暗器捏在手心已是“如箭在弦”就在这紧张的刹那间只见那名被孟华拍着肩头的弟子已是面露笑容侧身拱手口里也在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白驼山主松了口气心里想道:“以孟华的身分只能和我交手。我未出手他是绝无向我的弟子偷袭之理。”当下笑道:“孟大侠你才是太过客气呢。你是贵宾小徒自当以礼相待。”
原来孟华拍那名弟子的肩头丝毫没有使上内力。那名弟子只是吓了一跳立即就知道孟华并无恶意了。江湖人物大都豪放拍拍肩头那也是表示亲热的一种方式。事情虽然出乎白驼山主意料之外——孟华并不是属于“江湖好汉”一类人物他的性格据白驼山主所知亦非放荡不羁的。但白驼山主见这名弟子平安无事他也只道这是孟华尊重主人的一种表示他自觉有了面子也就不能不对孟华表示一点客气了。
孟华哈哈笑道:“礼尚往来请容我也向令高足表示一点谢意。”一面说一面和其他七名弟子或拉拉手或拍拍肩头不住笑道:“武林规矩一向讲究各交各的我和你们的师父是朋友和你们也是朋友!”这七名弟子虽然心里把孟华当作敌人但亦感觉得到孟华认为“朋友”实在一件光荣的事也就争先恐后与他拉手了。
宇文博本来是大马金刀坐在堂上的但见孟华对他的弟子都这样有礼心想“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自觉面上有了光彩因此也就不能不改变态度前倔而后恭了。
他不待孟华走近便即离座相迎长揖为礼。
他不敢和孟华握手行礼那是因为他对孟华尚存顾忌之故。要知他的身分与弟子辈不同孟华不会暗算他的弟子但却很有可能以握手行礼为名与他较量内功。他没有取胜的把握只怕一被缠上就不得脱身。双方作揖虽然也可使用劈空掌力但最少不至被对方缠上。当前的情况是孟华“深入虎穴”而白驼山主则是早有布置的。一来白驼山主自问在内功造诣上未必比得上孟华二来他早有布置也无须先行难。因此他当然不会先劈空掌力只是像拉紧了的弓弦一样全神戒备蓄力不。若然孟华先劈空掌力攻他他采取守势比较容易对付。了
两人相对一揖双方都放下了心上的石头。宇文博想道:“莫非他真的是想来与我讲和倒是我多疑了。”原来孟华那一揖真的只是寻常行礼的作揖丝毫也不带掌风。
孟华则在心里暗笑:“好在他给我唬住不敢使用劈空掌力否则只怕我的马脚就要露出来了。”
“请问盂大侠是因何事屈驾前来敝山?”宇文博惴惴不安的问道。
孟华哈哈一笑说道:“不打不成相识乞嗤乞嗤我是特地前来拜候的乞嗤乞嗤……”他说了两句话接连打了四五个喷嚏。
宇文博怔了一怔看了看孟华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便开口。
孟华则好似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知我是否不适应贵山的气候上山后忽然患了伤风。”
宇文博道:“孟大侠内功深厚想来不至于是因气候不适而患伤风。”
孟华说道:“对啦我正想向你请教一桩事情乞嗤乞嗤对不住我已经极力忍住了喷嚏还是打了出来。”他说罢深深吸了口气装作运功强忍的模样。
宇文博道:“你是否在白驼山上见到在别处未见过的什么奇花异草?”
孟华说道:“对了对了。我看见一种花瓣金色茎有芒刺的花十分可爱。那知我尚未摘下只是沾上花粉就觉鼻孔奇痒忍不住要打喷嚏。”
宇文博道:“这花名叫金芒花它的花粉有一样奇特之处有些人沾上了鼻子会堵塞不通忍不住要常打喷嚏。但有些人沾上了又完全没事。”
孟华苦笑道“如此说来这妖异奇花倒是看上我了。”
宇文博心道:“怪不得他的口音好像与前有点不同鼻音特重原来是这个缘故。”笑道:“这种花粉其实对人体也并无大碍的不过是不舒服罢了。我倒有对这花粉的解药要是孟大侠信得我……”
孟华说道“我是专程来和你交朋友的要是信不过你岂敢独自来此拜山。就请山主赐予解药解我疾苦吧。”
宇文博取出一个小小的筒子说道:“你只须挤出一点药膏送进鼻孔喷嚏立止。但鼻子还不能完全畅通要每日用三次药两天之后方可根治。”
孟华说声“多谢”在他手中接过药筒当面挤出一点药膏塞入鼻孔说道:“果然舒服多了。”声音仍比常人较为重浊但这是应有的现象白驼山主根本就没想到药膏一到孟华之手已经给他以极快极巧的手法掉换。
白鸵山主暗暗得意:“终于你着了我的道儿。”原来这药膏不单是解金花芒病毒的解药他在药膏中又渗了另一种毒药这种毒药不会立即作但只要他洒出另一种药粉孟华一闻到这种药粉的气味这种毒药就会生作用令他中毒昏迷。这是白驼山主一种独门的使毒功夫名叫连锁性药物反应。假如孟华真的与他修好他不用第二种药物第一种药物也就不会生作用。
孟华也在心里暗暗得意:“好在我知道有一种金芒花骗得他相信。否则我模仿孟华的口音恐怕还是不免要露出一点破绽的。”
两人互斗心机坐下之后白驼山主再次问孟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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