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孽债难偿 不分皂白 前缘未证 难说恩仇(1/2)
楚天虹呆了一呆嘴唇开合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她回过头来望她母亲眼神的含意十分明显是要母亲告诉她此人是谁。
至亲莫如母女楚天虹无法想象母亲有什么秘密不可告诉她的但此际庄英男面对女儿质疑的目光却仍然是呆若木鸡!
那“怪人”踏前一步。冷笑说道:“庄英男你不敢告诉她我是谁吗?还是你已经不认得我了?”
庄英男一阵惊惶过后;旧恨涌上心头突然嘶声叫道:“勒铭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如今又要来欺侮我!”
齐勒铭哈哈大笑:“总算你还知道我是谁嘿嘿我害了你?你看看我变成什么样子?不错或许我曾经对不住你但如今我已是妻离女散无家可归你却是得偿心愿过得很快活啊!哼哼我也不知究竟是我害了你还是你害了我!”
楚天虹虽然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事但也听得出不是“好话”了他无法忍受母亲受这怪人的侮辱面色铁青唰的拔出剑来喝道:“你你给我滚出去!”
齐勒铭动也不动只是冷冷的注视着楚天虹的剑尖目光似乎渐渐现出杀机说道:“我不滚你又怎样?”
他这傲慢而又充满怨毒的眼神激得楚天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口而出喝道:“我杀了你!”
齐勒铭淡淡说道:“好那你来吧!”注视着楚天虹的剑尖缓缓举起手来……
庄英男大吃一惊连忙叫道:“勒铭你恨我你来杀我好了。可别伤害我的女儿!”
齐勒铭忽地又哈哈大笑起来。”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我以为你早已把女儿当作已经死了你这狠心的母亲哼哼你还记得你有女儿?”
原来此时他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但楚天虹却怎知他口中的“女儿”是另一个人?大怒斥道:“疯子!疯子!你凭什么骂我的母亲?”
庄英男叫道:“别在我女儿面前说这些话我可以自刎以求消解你的恨意你饶了她吧!”
齐勒铭道:“我不要你死我要你跟我走!我要你和我去见女儿!嗯你怎么啦?你不肯走呀!难道你当真要做一个狠心的母亲!”
庄英男人如其名本来是个女中丈夫的但此际亦已支撑不住了。齐勒铭的言语好像一把尖刀在她尚未结疤的伤口上重新割上一刀心上的创伤令她摇摇欲坠!
楚天虹再也受不住唰的一剑就刺过去。
“铛”的一声楚天虹的青钢剑坠地人也跟着倒下!
庄英男这一惊非同小可扑过去大叫:“你你将我也杀了吧!”
齐勒铭道:“你急什么你看她死了没有?”
庄英男一探女儿鼻息这才放下了心头石头。原来齐勒铭只不过是点了楚天虹的穴道。他点的是晕睡穴楚天虹失了知觉骤眼一看好像死了一般。
庄英男试替女儿解穴毫无结果心中暗暗吃惊:“看来他的点穴功夫已是在松哥之上他们齐家本来不是以点穴见长的如今他的点穴功夫己然如此厉害其他功夫可想而知松哥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要知扬州楚家是素来以点穴功夫号称天下第一的庄英男嫁给楚劲松已有十多年楚家的点穴解穴功夫她亦已差不多比得上楚劲松了但仍然解不开齐勒铭的点穴她焉得不惊!
点穴手法各有巧妙不同有些手法对身体无害穴道一解便即如常;但有些用重手法点穴道的时间一长穴道解了也会变成残废庄英男自己可以宁死而不流泪但解不开女儿的穴道却是不禁惴惴不安。
恳不恳求前夫为女儿解穴呢?她不甘受辱但更害怕女儿残废正当她踌躇之际齐勒铭继续说话了。
“不错我是要对楚劲松报复但我是不会用伤害他女儿的办法报复!”说罢他端起一张椅子放在房子当中大马金刀的坐下来。
庄英男虽然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但另一块更大的石头又压上来了。他不肯走分明是要等待她的丈夫回来。
“你你到底想要怎样报复?”庄英男颤声说道。
齐勒铭道:“这就要看你了!”
庄英男一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勒铭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道:“刚才我在镖局已经见过你现在的丈夫了你猜我对他怎么样?”
庄英男吓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跳出来叫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齐勒铭笑道:“你放心我非但没有杀他而且还替他治好了伤呢!”笑得令人神秘莫测但也带着几分凄凉意味。
齐勒铭瞧一瞧前妻的面色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这却是事实。他在与我会面之前不知碰上什么高手元气颇受损伤是我用齐家的大周天内功心法助他把真气凝聚纳入丹田的。”
庄英男信了几分但仍是冷笑说道:“你有这样好心?”
齐勒铭哈哈一笑说道:“你说对了我的确不是存着好心。我替他治伤为的是要他死而无怨最迟到明天一早功力便可恢复如初我不想占他的便宜故此准备在明天早上方始与他决斗!”
庄英男道:“如今不过三更为何你就来了。”
齐勒铭道:“我本来是准备明早才来的但一想不如先来探明你的心意。趁他尚未从镖局回来你我也好把话说个清楚!”
庄英男道:“你应该知道我是决计不能做你的妻子了。其实你我分离也不关劲松的事。”
齐勒铭妒火中烧不待她把话说完便即愤然说道:“我知道你们相爱在前我知道你从来不把我当作丈夫我知道你恨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是以为我死了才改嫁的!。
庄英男冷静说道:“你知道就好要是你只知责人不知责己好吧那我愿意承担一切过错你要杀杀我好了与劲松无关!”
齐勒铭涩声道:“你说的都对按你所说其实非但不应该怪楚劲松也不应怪你。但你可知道我是因为你对我冷淡我才去找另外的女人的;我之所以险死还生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不敢回家方始走上歧途的。但谁是谁非咱们如今也不必说了。我此来也不是要求覆水重收我只是恨楚劲松恨他在你心中所占的位置我不能与他相比。我要向他报复你别和我说什么道理我是无理可喻的!”
十多年来独处荒山受尽折磨令得他的性情越趋偏激甚至明知仇恨并不合理这个结亦是无法解开。如今他似火山爆一样把十多年来郁结于心的愤懑全都泄出来心头才觉得舒服一些。但对庄英男而言则是觉得他又可怕又可怜了。
庄英男心意已决说道:“好吧你既然非杀楚劲松不可那么待他回来我和他一起死在你的面前好了我这女儿是无辜的你就饶了她吧。”
齐勒铭忽道:“我也不是非杀楚劲松不可因此才来探明你的心意你真的愿意他和你同死吗?”
庄英男燃起一线希望说道:“劲松是被我连累的我不能与他同生只有与他共死!”言外之意自是无须明说了。
齐勒铭妒意更浓强自抑压冷冷说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惜牺牲一切也要保全他的性命了。和他同死不过是在毫无办法可想之下迫不得已才行的最后一步棋!”
庄英男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点头。
齐勒铭道:“我可以不杀他不过仍然要用另一个办法对他报复!”
庄英男道:“好那你划出道儿来吧;除了我不能再做你的妻子之外只要你肯放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灾!”
齐勒铭满肚皮的愤懑都化作笑声笑得难听之极说道:“我得不到你的心要你的身体又有何用?如果我只是想做你的丈夫当年我也不会弃家出走了!哼哼我早已说过我此来不是为了覆水重收!英男请你别把我看的太过……好歹我还有几分傲气!”
庄英男道:“好那你说吧你要怎样才能解恨?”
齐勒铭道:“我要你们母女跟我走从今之后不许你们再见楚劲松!”
庄英男大吃一惊说道:“关我的女儿什么事?”
齐勒铭道:“你知道我这十多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要楚劲松也尝一尝这个滋味——失掉所有亲人孤零零自己一个人留在世上的滋味!”
庄英男颤声叫道:“不不你不能这样报复我的女儿是无辜的她不应该受到连累!”
齐勒铭道:“我的女儿失掉爹娘难道她不也是无辜的吗?如今我不过是要你的女儿离开她的爹爹而已已经不为已甚了!”
抛开留在齐家的女儿这是庄英男平生最为自疚的事。齐勒铭又一次刺痛她的创伤她已是不能保持清醒和他争辩了。她把尚在昏迷的女儿紧紧抱在怀中好像生怕齐勒铭抢走似的。
齐勒铭继续说道:“我是不会强逼你做我的妻子更不会强逼她做我的女儿。我只要你们陪我留在荒山到我死的那一天为止!”
说至此处他好像又想起一件事情停了片刻继续说道:“对啦楚劲松还有一个儿子听说在江湖上已经挣出一点名头。他的儿子名叫天舒对吗?”
庄英男惊道:“你还要打什么歹毒主意?”
齐勒铭淡淡说道:“你忘记了吗我刚刚说过的我要楚劲松失掉所有亲人!”
庄英男道:“天舒是他前妻的儿子你更没理由恨到他的身上!”
齐勒铭道:“不错你的女儿还可以手下留情他和前妻生的儿子我何须看谁情面。多谢你提醒我除非他不给我碰上碰上我就把他杀掉!”
庄英男大怒道:“你你还是个人吗?怎能这样不讲道理!”
齐勒铭哈哈一笑说道:“我早就不是人了我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我也说过我是无理可喻的你这样快就忘记了吗?”
庄英男叹口气道:“好吧我跟你走请你别伤害楚家的人!”
齐勒铭道:“你不愿意我用这种办法报复那我唯有用第一种了。如今已过了三更时分楚劲松在天亮之前总要回来他一回来我就和他决斗!”
庄英男道:“我和女儿都跟你走只求你放过劲松父子!”
齐勒铭妒火如焚说道:“想不到你连他前妻的儿子也是如此爱护!”
庄英男道:“你究竟答不答应?”
齐勒铭道:“我又不是和你做买卖哪来这许多讨价还价!”
庄英男冷笑几声神情反而好像镇定许多拿起一把梳子梳头。
齐勒铭倒是忍不住说道:“咦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梳头?”
庄英男冷笑道:“你是铁石心肠我不会再求你了。女为悦己者容我如今已决意与松哥同生共死当然得为他梳妆灯扮。大不了你把我们一家三口杀掉我们在泉下仍然可以一家团聚胜于你一个人留在世上!”
齐勒铭又是生气又是悲伤说道:“你、你的心肠比我还狠!”
庄英男道:“这是给你逼出来的!”
齐动铭道:“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还有第三种报复办法!”他要杀了楚劲松一家然后自尽。把痛苦只留给庄英男。
庄英男死志已决也不再问他要怎样报复了。两人都不作声这种“暴风雨前的寂静”特别令人心悸!
在异样的寂静中庄英男起初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忽然她打了个寒噤不知不觉的把女儿放下缓缓站了起来好橡察觉什么似的竖起耳朵来听。
齐勒铭冷冷说道:“你不用仔细听了我告诉你吧。不错是你的前任丈夫回来了。在他的后面还有两个人想必是他约来的高手嘿、嘿楚劲松也真厉害镖局无人知道我的身份我还当可以瞒过他呢原来早已给他识破了。他不但知道我是谁连帮手都已约好了。好呀楚劲松你要对付我就尽管来吧、何必鬼鬼祟祟!”他身具上乘武功听觉特别灵敏听得出屋顶已有衣襟带风之声轻功之高比他原来的估计还高一些他料想一定是楚劲松。另外两个人则还在大门外小声交谈声音大小他只是隐隐有所察觉却听不出这两个人是在说些什么了。
他存心气楚劲松说破楚劲松的“鬼祟行为”之后嘴角挂着冷笑仍然大马金刀的端坐不动等待楚劲松从窗口跳进来。
庄英男虽有所觉尚还未敢断定是否是夜行人。一听齐勒铭说得这样如同眼见一般她自是不敢再有怀疑只道果然是楚劲松约了帮手回来了。
这霎那间她的心情混乱之极。不错她是准备与丈大同生共死但盼得丈夫归来她又不忍看见丈夫在她面前为她死了。
她转了几个念头这是死生系于一念的时刻。她突然拉开窗帘。
她想叫丈夫赶快逃走但又蓦然想到她的丈夫是为她回来若然知道齐勒铭已经在她的卧房她叫他逃走结果一定是适得其反她的丈夫非加进来不可。
她的声音在喉头梗住突然她整个人也僵硬了。就在她拉开窗帘之际她现了一个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人。
她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已经着了那个人的暗算。
“你还是请他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来吧!”当庄英男拉开窗帘之时齐勒铭冷笑说道。
但他笑声未已笑声也突然被“冻结”了。
因为庄英男的尖叫声已盖过他的笑声。
庄英男一声尖叫身形晃了两晃软绵绵的就倒在他的怀中。他是飞步抢上前想把庄英男抱起来的但已经迟了。
只见庄英男双目紧闭脸上隐隐和笼罩着一层黑气。一探她的鼻息虽然还能够呼吸却已是气若游丝!
齐勒铭一掌劈开窗门那个偷施暗算的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当然他也无暇去追凶手。
他连忙取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塞入庄英男口中。这颗药丸是天山剑客白英奇所赠用天山特产的雪莲制炼的碧灵丹功能祛除百毒。
齐勒铭助她咽下了碧灵丹之后呼吸似乎稍为畅顺一些但仍是昏迷不醒。脸上的黑气也还是一般浓淡。
碧灵丹能法除百毒但这是“百毒”之外的剧毒碧灵丹并非对症解药只能暂时保住庄英男的性命。
毒性这样厉害的暗器齐勒铭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知道一个时辰之内若然设法替庄英男解毒庄英男必死无疑!
悔恨莫及怪只怪自己太过粗心他只道来的是楚劲松哪知却是存心来杀害庄英男的凶手。
凶手当然不会是楚劲松。那是谁呢?毒性这样厉害的暗器当然是出于擅于使毒的名家。他们也如不同宗派的武学名家一样各有各的独门手法、独门暗器、独门毒物的。
齐勒铭不是使毒的大行家但由于他与穆氏双狐中的“银狐”穆娟娟同居多年对有关使毒这一门的常识他也略知。
第一步必须知道是哪一家的毒药暗器方始有线索可寻。有了线索方始能判断是何种毒药这种毒药对人体造成的损害又是在什么地方等等然后才能设法解毒(假如找不到对症解药的话)。后面几个步骤是乎齐勒铭的能力范围之外的但他已是不能放弃思索纵然仅仅知道是哪一家的暗器也总比不知道好些。
擅于使毒的大名家寥寥无几。
蓦地里他想起来了他虽然没有见过毒性这样厉害的暗器但中毒后相同的症状他是见过的。
大约在六七年前那时他还在深山养伤、行动不便。穆娟娟与他作陪做他的看护。有一日来了一个要杀害他的仇家穆娟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但好在穆娟娟新炼成一种毒针毒性十分厉害在紧急关头穆娟娟用毒针杀了此人。
不过穆娟娟的毒针也还没有此际庄英男所中的毒这样厉害。那个人在中毒之后述能够破口大驾过了大半天方始死亡。不错那个人的内功相当深厚但据齐勒铭所知庄英男的内功是只有在那个人之上决不在那个人之下的。
如今庄英男一中毒便即昏迷而且凭他的经验判断一个时辰之内若然设法替决英男解毒庄英男必死无疑!
这样厉害的剧毒比起穆娟娟当年所用的毒针更加厉害十倍!
不过毒性虽然更加厉害中毒的症状却是相同。
莫非庄英男所中的暗器就是这种毒针?而凶手不是别人也正就是他的情妇穆娟娟?
脑海中闪过穆娟娟当年为了救护他而用毒针杀人的这幕往事齐勒铭很快得出这个推论。
但立即又现了疑点那个人的轻功高明之极比起当年的穆娟娟恐怕最少也要高明一倍。
所谓“当年”不过是七年之前。
不错有七年的时间穆娟娟的毒针是可以“精益求精”令得毒性强十倍的;但轻功的基础则必须是在年轻时候打好的一般来说过了三十岁的人轻功很难再有长进的。七前之前穆娟娟已经有三十岁了按常理推断不可能练成这样高明的轻功!
而且才不过一个月前齐勒铭也曾见过穆娟娟的那时所见的穆娟娟的轻功和七年前她的轻功一样。虽然她可以弄假有意在他的面前隐瞒自己的功夫但相差太远凭着他的武学造诣穆娟娟纵然装虚弄假也决计瞒不过他的眼睛。
因此他可以判断庄英男所中的暗器就是穆娟娟当年所用的这种毒针。但凶手是谁他可就不敢断定是穆娟娟无疑了。
时间急迫他已无暇寻思凶手是谁。
他知道这种毒针留在身体内是可以继续挥毒力的目前最紧要的事情必须把这口毒针先找出来!
他随身携带有可吸暗器的磁石为难的是毒针比绣花针还小要在庄英男的身体上找寻针孔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剔亮油灯想要在庄英男的上衣仔细找寻裂缝然后对准部位就可以在她的身体找到针孔。
虽然他不会解毒但只要把毒针吸出来凭着他深湛的内功把真气输入庄英男体内庄英男就可以避免死亡最少也可以多活几年。
还未找到衣裳上的裂缝已是有人冲进这间屋子了。
时间更为急迫他无暇思索唯有撕破庄英男的上衣!
在洁白光滑的肌肤上找寻针孔当然比在衣裳上找寻容易得多要是有一丝血迹那就更容易找了。毒针是从窗口射进来的只能射着她的上身。
但他刚刚撕破庄英男的上衣还未来得及仔细找寻针孔楚劲松已是冲进卧房。
※※※
楚劲松一见几乎气炸心肺大怒喝道:“你干什么?放开她!”
齐勒铭冷冷说道:“我干什么你不是已经瞧见了么?我不过把她抱在怀中罢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楚劲松双手握着判官笔指着齐勒铭道:“我知道你是齐勒铭你要对我报复只该冲着我来岂能做出如此卑鄙的事?”
齐勒铭一肚皮闷气他也要令楚劲松受气当下哈哈一笑说道:“她是我的妻子我一天没写休书与她她就仍然是我的妻子。丈夫抱着妻子有何卑鄙可言?”
楚劲松想不到他会这样回答倒是不觉呆了一呆。
跟在楚劲松背后上楼的玉虚子也想不到房间里会出现这样情景他在门口一张赶忙转过脸不好意思立即跟着楚劲松进去。
但此际双方已是如箭在弦一触即。他深知齐勒铭的厉害要是自己不与楚劲松联手只怕楚劲松一交手就要吃亏。他把道袍脱下反手抛进房中喝道:“是好汉子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道袍飞进房中向庄英男的身体罩下。齐勒铭心想道:“十多年不见这牛鼻子臭道上的功夫倒是颇有长进不可太过小觑他了。”当下轻轻一掌拍出道袍登时卷作一团倒飞回去。这手功夫内力的运用更见奇妙。五虚子觉劲风袭来知道厉害赶快避开。
齐勒铭淡淡说道:“原来玉虚道长也来了么我正要和你们武当五老算帐但此际我可没功夫出去你进来吧!”
楚劲松沉声喝道:“齐勒铭你不要脸也不该这样糟蹋英男!你站起来我和你单打独斗!”齐勒铭如是站起来打当然是不能不放开庄英男了。
齐勒铭道:“我不理会你怎样想总之我不能放开我的妻子。但你也无须顾忌我决不会把自己的妻子当作盾牌的你的判官笔尽管向我身上招呼!”
说话之际他把庄英男的身体翻转过来平放膝上口中说话一双眼睛却是眼角儿也不瞟向楚劲松只顾低下来头在庄英男的身上找寻针孔。
楚劲松怎知他是为了救庄英男的性命眼见自己心爱的妻子受人如此“狎弄”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怒不可遏陡地一声大喝:“无耻**我与你拼了!”一双判官笔立即向齐勒铭插去!
楚家的惊神笔法天下无双楚劲松虽在盛怒之中认穴亦是不差毫厘双笔交叉一招之内疾点齐勒铭上半身的阳维、阴维、任脉、督脉的八个穴道!
齐勒铭冷笑道:“岂有此理我不骂你勾引有夫之妇你反而骂我!”冷笑声中伸指疾弹瞬息之间连弹四下。楚劲松双笔给他弹开虎口热。楚劲松暗暗吃惊心里想道:“可惜我的功力尚未恢复否则这一招至不济也可点着他一处穴道大不了与他拼个同归于尽。”要知判官笔不过二尺八寸和高手的近身相搏也差不多。碰上功力高过自己的敌人出仗着笔法的精妙纵然可以点着对方穴道但在笔尖与对方的身体接触之际自己也必须力贯笔尖方始能够令对方难以运功防御立收点穴之效。但虽然是瞬息的胶着自己既已全力贯注笔尖亦是难以逃避对方运功的掌力了。
齐勒铭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哼了一声说道:“我忘记你还有一个多时辰功力方始能够完全恢复用力大了点儿。但你的功力虽然只是八成我也只是用一半功力对付你不算占你的便宜。”
他说的非但不是假话实际用来对付楚劲松的还不到五成。因为他在急切之间找不到庄英男身七的针孔生怕毒针留在体内庄英男受毒更深是以只能腾出左手按着庄英男的胸膛为她推血过宫阻止毒气侵入心房。
楚劲松一面恨他傲慢狂恣二面也看出了他的确是不会把自己的妻子当作盾牌当下去了顾忌狠起心肠暗自想道:“纵然误伤英男只要能够与这魔头同归于尽那也值得了。”双笔暴风骤雨般的向齐勒铭猛攻。但在猛攻之中却也恢复了他平日对敌的那份冷静沉着。猛而不躁俨如靖蜒点水笔笔指向对方的要害穴道笔法之妙无以复加。
齐勒铭赞道:“扬州楚家的惊神笔法号称武林一绝双笔点四脉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你碰上齐某!”说到最后两个字他把左掌从庄英男的胸膛移开左手一招右手中指使出“弹指神通”蓬的一声把楚劲松的一支判官笔弹得出手坠地。
玉虚子在他们一开始交手的时候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背靠房门以耳代目听他们的战况。
此时他听得判官笔铛的一声坠地情知不妙若再避忌只怕非但报不了仇楚劲松亦将性命不保。
人急智生他背靠房门反手一掌以劈空掌力打灭了房中***。***一灭他就可以避免看见楚夫人的赤身**使自己难为情了。
武功高明之士大都懂得听声辨器的功夫玉虚子尤其是个中高手。
房中黑漆一团伸手几乎不辨五指但敌人的一对眼珠在黑暗中却是最容易辨认的目标。玉虚子一进房中唰的一剑就向齐勒铭的眼睛刺去。
这十多年来他为了报仇苦练剑法心中积愤全部泄在这一招之中其狠辣可想而知!
只听得嗤的一声齐勒铭的衣袖被割开一道裂缝但玉虚子手中的长剑也还是给他的衣袖轻轻一拂就拂开了。
齐勒铭骂道:“你瞎了眼睛你以为用这种下流的剑法就可以杀到我么!”
玉虚子面上一红回骂他道:“遇文王兴礼乐遇粱纣动刀兵我的剑法是因人而施的。对付你这等下流贼子难道我还要和你讲究什么文雅的打法吗?哼你不下流那你就放开楚夫人咱们出外面打!”口中说话手上的剑却是丝毫不缓。
齐勒铭冷笑道:“你们懂得什么你们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也不屑对你们解释。”
楚劲松不觉心中一动想道:“是啊打了这许多时候他并没有利用英男来使我投鼠忌器我固然害怕误伤英男他也好像我一样害怕误伤英男好几招我本来已是甚为不利的他没有进击那自是为了不肯放开英男的原故。他挟持英男对他毫无好处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只是为了气我的原故不惜冒着性命的危险?”
不过他虽然找不出可以替对方解释因何要这样做的理由但妻子抱在别人怀里无论如何他总是难以忍受的一得到玉虚子助他减轻了对方的压力他攻得更加狠猛了。
他只剩下一支判官笔掌中夹笔打法又有不同。点穴的功夫虽然减了几分但单笔点穴力道则是比前更大。而且他还可以用掌力替玉虚子抵挡齐勒铭的袖风让玉虚子的剑法可以加倍挥。
***熄灭齐勒铭只能用手在庄英男的身上触摸凭触觉找寻那一毒针。
他刚刚替庄英男推血过宫阻止毒气上升侵入她的心房此时已是稍稍见效庄英男的呼吸比前稍为顺场了。但这点功效亦已耗了他不少真气。
凭触觉去找寻毒针非得心神专注不可虽然不籍功力却也大耗精神。在激斗之中两者比较后者的影响可能更大。
高手搏斗不能精神专注危险可想而知。齐勒铭一个疏忽右臂中了一剑幸而他有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功夫剑尖触着他的身体便即滑过一边。结果只最挑破他的衣裳皮肉也没伤着。不过玉虚子由于这招得手却是大为兴奋越打越精神了。
激斗中玉虚子又出绝招一招“白虹贯日”欺身进扑剑尖直指齐勒铭的咽喉。
齐勒铭使出大挪移手法两根指头轻轻一拨把楚劲松的判官笔拨过来抵挡玉虚子的长剑。大挪移手法是齐家独创的借力打力功夫齐勒铭使得出神入化若在平时对付第一流高手也可见功但此际却是冒着极大的危险。
此际他功力只及平时的一半且又不能全神贯注结果他虽然能够把楚劲松的判官笔引过去格开玉虚子的长剑但却未能完全卸去楚劲松这一招的劲道楚劲松余力未衰格开长剑之后笔尖向外一指“卜”的一声响刺中了他的肩头。只差少许几乎就要在他的琵琶骨刺个正着。
没刺着琵琶骨虽然是不幸中之幸但伤了肩胛骨这个伤也不能算轻了。
楚劲松喝道:“你苦想要性命快快把英男放开。我念在你曾助我复原的份上可以让你养好了伤再打。否则你死期就在目前!”
忽听得齐勒铭一声欢呼:“至不济性命是可以保全了哈哈我还怕你们什么?”
楚劲松哪里知道他说的乃是保全他妻子的性命原来他已经在庄英男的身上找到了那口毒针而且用握在掌心的磁石吸出来了。楚劲松喝道:“你死到临头还敢口出大言!哼我劝你还是依我划出的道儿明天再打的好!”
玉虚子喝道:“这魔头至死不悔你又何必手下留情!”说话之间第三次使出杀手绝招力贯剑尖刺向齐勒铭的太阳穴。
齐勒铭陡地一声大喝身形微侧忽然站了起来左掌拍出右掌一招“乘龙引凤”从剑底穿过来硬抢玉虚子手中兵刃。
他一直是盘膝而坐单掌应敌的此时突然起立双掌齐飞已是大出玉虚子意料之外这一招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精奇老辣几乎是从绝不可能的方位攻来更是玉虚子始料之所不及。
玉虚子招数用尽急切间无法回剑自保唯有赶忙扔剑以掌对掌接他这招。
双掌相交齐勒铭的掌力倒并不如何沉重但玉虚子只觉掌心好像被蚂蚁叮了一口似的不过片刻一条手臂便即麻木不灵有极度的麻痒之感令他忍不住呻吟再过片刻全身都已麻木了。
玉虚子大惊骂道:“你你用这等下三流的手段暗算伤人!”
齐勒铭哈哈笑造:“遇文王兴礼乐遇粱纣动刀兵这是你自己说的!”
原来齐勒铭是用拔出来的那口毒针挟在指缝刺入玉虚子的掌心的。
这枚毒钉在庄英男体内多时毒力已减了一半故此玉虚子尚未至于立即昏迷。但他中的毒虽然没有庄英男的毒那么深他亦已是禁受不起。
他只骂得一句便觉地转天旋倒了下去再也骂不出来了。
但齐勒铭也笑不出来了。
当他夺剑伤人之际楚劲松也是正在一掌向他劈下的他只能用左掌接招这一掌楚劲松用尽全力他所用的内力则还不到平时的三成。
双掌相交毫无声响便似胶着一般楚劲松全力运到掌心左手那枝判官笔直指齐勒铭的咽喉距离不到三寸。但只二寸的距离笔尖已是无法向前插去。因为此时已经变成了内力的拼斗楚劲松全力以赴犹恐抵敌不住若再分出一点精神、气力只怕笔尖未触及齐勒铭的咽喉自己先就要被齐勒铭的掌力雳毙。
齐勒铭肩上早已受了两处伤肩胛骨被判官笔戳穿的伤尤其严重只能施展出三成内力抵挡楚劲松的全力进攻已是不免相形见绌。
待得玉虚子倒了下去齐勒铭这才缓过口气把残余的内力尽数挥但伤上加伤所能挥的功力也还是不及平时的一半。
齐勒铭突然咬破舌头喷出一口鲜血。
说也奇怪他这口鲜血一喷楚劲松登时就感到一股强劲之极的内力好似排山倒海的涌来。
原来齐勒铭已是施展了天魔解体**。天魔解体**是一种刺激功能的邪派内功在自残身体之后功力可以立即倍增。
齐勒铭虽然只剩下不到五成的内力但如此一来则是差不多恢复了平时的功力了。楚劲松即使元气未伤功力也还及不上齐勒铭的七成此时齐勒铭的功力突然恢复如常他如何还能禁受得起了。
庄英男得齐勒铭替她拨掉毒针说也真巧恰恰在这个时候醒她一醒就叫:“求求你别要杀他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的。”
其实房中黑漆一团她刚刚醒来根本就不知道生什么事清她的丈夫已经回到她的身边她也是还未知道的。
但自从前夫人在她的面前出现;她就担心这样的结果了她在中毒昏迷的片刻之前就是因为听见有夜行人的声息误以为是丈夫回来想叫楚劲松赶快离开尚未叫得出声的。因此她一苏醒神智未消就叫出来。不过是把向楚劲松报警的呼喊改为向前夫求情罢了。
她知道楚劲松的性格楚劲松如果知道她正在受前夫威胁他决不会听她的劝告离开。
如果她知道她的丈夫已经是在房中她也不会向前夫求情。因为这会伤了丈夫的自尊她知道她的丈夫是宁愿死在“情敌”手中也不能向“情敌”求饶的。
好在她不知道这一声叫喊倒是把楚劲松的性命从死门关上拉回来了。
要知道最令并勒铭伤心痛恨的事情还不仅是因为妻子并不爱他而是因为妻子对她的那份冷傲:新婚蜜月期间他遇上姘头妻子不闻不问妻子的心目中只有旧日的爱人。这份冷傲太过伤了他的自尊令他感觉到妻子对他的轻视在妻子的心目中他是处处也比不上楚劲松。
如今从来没向他求过任何事情的妻子向他求情了“骄傲的皇后”向他“低头”了这霎那间他甚至连想也没有声想这个旧日的妻子是求他做什么事做了这件事对他的“得失”如何只要是妻子求他就行了。一听到“别要杀他”这四个字他不假思索就把内力撤了回来。
卜通、卜通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
然后先是一声沉郁的闷哼接着是一声充满激愤的狂号。
齐勒铭是被自己撤回来的内力所伤。本来他的功夫早已练到收随心的境界但也必须是正常的情况下才能到达的境界。如今他是用天魔解体**刺激功能这才突然爆出来的内力就不是他可能随心控制的了。何况他事先毫无心理准备突然就把内力收了回来?攻得猛收得急又焉能不受反震之力?他受自主己的内力反震这霎那间几乎窒息只能闷哼了一声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受的是内伤比起刚才被楚劲松的判官笔插入骨头的外伤伤得更重!
他的内力虽然是一即收但楚劲松亦已被他这股好像排山倒海般的内力抛了起来重重跌在地上!这霎那间他只觉百骸欲裂五脏六腑都似乎要翻转过来。不过他所感受的屈辱比他身上的痛苦还更令他难受。他不能责备妻子只能愤怒狂号。
庄英男听见丈夫号叫声音登时又晕过去了。接着来的是一片寂静。楚劲松与齐勒铭两个人都是奄奄一息如同油尽灯枯了。
齐勒铭受了重伤此时方始知道悔恨:“她最关心的还是楚劲松为了保存他的性命她才不惜忍受委屈求我。哼哼我是死是生她是毫不放在心上的只有楚劲松的性命才最紧要!”其实他这是错怪了庄英男的庄英男根本不知道要他饶了丈夫的性命却可能累他送了性命!
与悔恨而俱来的是愤激他嘶哑着声音说:“楚劲松你赶快走吧趁我还未改变主意!”这话无须解释他若然改变主意当然就是要把楚劲松杀了!
楚劲松心中充满屈辱之感同样是嘶哑着声音叫道:“你快快把我杀掉楚某宁愿死在你的手里决不要你饶命!”
两人都伤说的也都是气愤的话。说了这几句话两人亦都已力竭声嘶!
楚劲松不能走动齐勒铭亦是无力杀他。
他们并排躺在地上距离不到三尺之遥谁也不能向前移动半寸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
死亡的阴影压在他们的心头但他们的神智却是渐渐清醒过来了。两人都已想到自己固然是受了重伤对方亦是受了重伤。他们只是不能忍受出辱可不是真的想死!
双方也都已想到:在这种情形底下谁的功力先惭复哪怕只是恢复一两分也行。谁就能够杀死对方。
他们也都是同样的想法这个冤仇已是无法见解自己纵然不想杀死对方对方也必然要杀了自己。
因此他们虽然未必想到杀死对方也不能不害怕对方来杀自己。与其被人杀死不如杀死别人!唯一的自救之道就是抢在对方之前恢复几分功力。
齐勒铭却有更多一层顾虑天亮之后震远镖局的人迟早也会来找楚劲松甚至很可能是总镖头汤怀远亲自来找。楚劲松和镖局的交清当然远非他所能相比那时即使双方都未恢复功力楚劲松也无须亲自动手了。楚劲松只要说一句话他就给镖局的人杀死!
四更已经打过天快要亮了。
黎明前特别黑暗也待别令人恐惧死亡!
齐勒铭想要静下心来凝聚真气。但偏偏不能心神宁静。心神不能宁静他虽然是用上乘心法默远玄功功效也是很微。
异样的寂静中他似乎又听到一点声音。他凝神细辨不像是楚劲松的呼吸声音。不过片刻这点声息也听不见了。
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立即想到:莫非又是有夜行人来了但这个人为什么不进来呢?
他知道来的当然不会是他的朋友。他是根本就没有朋友只有仇人的!
他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想道:好你要来就快来吧反正我是死定了的迟死早死都是一样。
但那个人仍然不见进来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了。他也无法断定那个人究竟是走了还是仍然匿伏窗外。
躺在他身边的庄英男忽然出梦呓:“玉儿玉儿妈妈对不住你!”她好像是翻了个身又熟睡了。
庄英男的梦呓声音好像蚊叫一般但已是令得齐勒铭的心灵大受震动。
“她梦里惦记的是玉儿是玉儿!”这个玉儿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他的女儿齐漱玉。
为了女儿齐勒铭决意求生。他不顾那个夜行人是否楚劲松的朋友不顾那个人几时进来杀他只要有一点时间他就要争取这点时间。他静下心来默运玄功。用的是一种见效最快的逆运真气的法子。明知这样逆运真气功方恢复之后也会留下后患。但此时此际他已是只能顾得目前不能顾及将来了。
楚劲松连一根手指也不能动但虽然如此比起齐勒铭来他受的内伤还是稍微轻一些。
此时他也正在以上乘心法默运玄功凝聚真气。他受的内伤较轻但内功的造诣却不及齐勒铭他只能一点一滴的凝聚真气。
一个伤得较重一个功夫略差。究竟是谁能够先恢复几分气力实是难以预料。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中忽然有了光亮看得见对方了。
不知不觉之间黑夜已经过去拂晓的曙光透过半掩的窗户。
楚劲松看见齐勒铭盘膝坐在地上看见庄英男身上已经盖上一张毯子。
楚劲松不禁吃了一惊大为气馁心里想道:“我虽然尽了最大的努力只怕还是逃不过这魔头的毒手!”要知他虽然不知道齐勒铭的进展如何但最少齐勒铭已经能够坐起来而且能够移动一张毯子盖在庄英男身上了这已经比他好得多了。
齐勒铭看见楚劲松还是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但奇怪的是玉虚子却已不见。
“奇怪他是中了毒针的怎能逃得出去?”
但令得齐勒铭最担忧的还是天已亮了。天亮之后镖局一定会有人来的。
心念未已果然就听得见这条小胡同有脚步声了。
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听得出是正在朝着这幢房子走来。
虽然他早一就估计到镖局会有人来但想不到来得这祥快而来就是两个。
脚步声到了门前嘎然而止。
只听得那个人说道:“楚少侠我不进去了。请你提醒令尊别忘了汤总镖头之约。”这人正是昨日接待齐勒铭那个镖师。
齐勒铭只听见“楚少侠”三他字就已经呆了。
“楚少侠楚少侠那个楚少侠?难道真有这么巧……”
心念未已“令尊”这两个字他也听见了。接着是一个少年的声音说道:“好的我和家父吃过早餐马上就来。”
齐勒铭那晚舟中夜探女儿是曾经听见过楚天舒说话的声音的。
丝毫也用不着怀疑了来的果然是楚劲松的儿子楚天舒。
原来楚天舒是昨晚到京城的他急于会父一打听到震远镖局的地址天一亮就跑来镖局了。
他到了镖局才知道父亲就住在镖局后街一座属于汤怀远所有的别墅那名镖师是奉汤怀远之命给他带路的。
那名镖师陪楚天舒到了这幢房子的门前就回镖局去了。
楚天舒敲了敲门叫道:“爹爹妹妹!”不见有人答应颇觉奇怪。心想我虽然来得太早但爹爹也是习惯早起的。我又叫得这么大声怎的会听不见。
他再叫两声仍是没人答应。他随手一推现那房扇大门竟是虚掩一推便开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他进了屋子蓦地现楼楼下有个人躺在地上。地上有一滩血迹。
他大吃一惊定晴瞧时更吃惊了。这个人竟然是武当五老之一的玉虚子不久之前才跟他在华山分手的。他把玉虚子翻转过来只见五虚子面色乌黑鼻孔还在流出黑应。
“这不是中了我曾经中过的那种毒针之毒吗?”楚天舒大惊之下连忙再加细察果然现了刺入了玉虚子掌心的那口毒针。
楚天寄那晚在齐家被人突施暗算中的就正是这种毒针。
当时是齐燕然以绝顶内功为他法毒并给他服下齐家独制功能解毒培元的一种药丸。这种药丸虽然不是对症解药但也有减轻毒力的攻效。楚天舒是身体尚未完全复原就离开齐家的齐燕然不放心为了防患未然在他辞行之时送了他一瓶药丸。
楚天舒当然没有齐燕然那样深厚的内功但救人如救火他有这瓶药丸也只能试一试了当下他把两颗药丸塞进玉虚子口中立即以本身真力为玉虚子推血过官助药力运行。
好在这枚毒针是齐勒铭从庄英男的身上拔出来再插入玉虚子的掌心的。毒力已经减了一半而掌心又非要害毒气要从掌心沿着手臂的手少阳经脉一路开至心房还得一些时候此时毒气也未升至心房。
玉虚子开始有了知觉了一有知觉含糊不清的就骂齐勒铭这个魔头。
原来玉虚子在中了毒针之后一时间尚未至于身体僵硬他是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从楚劲松的卧房滚出来滚下楼梯的。
楚天舒听见“齐勒铭”三字吓得更加慌了连忙问道:“我的爹爹呢?”玉虚子睁开眼睛视力还是朦胧不清叫道:“你你是谁?”
楚天舒一掐他的人中在他耳边大声说道:“我是天舒呀。我爹哪里去了?”
玉虚子清醒过来连忙嘶哑着声音叫道:“你爹在楼上快去救他!”
此时楚夫舒也开始听得见楼上传来的含糊不清的呼叫声了他立即旋风也似的冲上楼去。
玉虚子叫道:“小心那魔头也在上面!”
楚天舒蓦然一省拾起玉虚子那把跌落在房门外的青铜剑舞剑防身这才敢冲入卧房。
可惜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假如他刚才不是耗掉一寸香的时刻去救治玉虚子的话一进门就冲上楼去立即使可不费吹灰之力把齐勒铭杀掉如今则是比较难了。
齐勒铭已经恢复了一成有多、二成不到的功力。他的上身已经可以活动但下肢仍然麻木。只待足小阳经脉打通便可站起来行走了。
当他听见楚天舒和玉虚子说话的时候他正在运气冲膝部的“环跳穴”他也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楚劲松头顶正在冒出热腾腾的白气。
他希望自己能够在楚劲松上来杀他之前先把楚劲松拿作人质。但可惜他只是上身能够活动手长还未够去抓着楚劲松。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楚劲松究竟恢复多少功力楚劲松头顶冒出的白气那是正在紧急运用一种上乘内功以求凝聚真气的现象齐勒铭没有一击成功的把握未敢造次。
齐勒铭也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楚劲松运用的是正宗内功真气只能一点一滴凝聚了不及他逆运真气的恢复之快。此时楚劲松才不过恢复原有的一成功力只是可以稍稍动弹而已。
要是齐勒铭不顾一切、就在楼板上滚过去的话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楚劲松抓在手中的。
俗语说欲则不达他听见楚天舒跑上楼梯的脚步声心中一急冲向“环跳穴”的真气走歪下半身更加麻木不灵了。
齐勒铭的一颗心如坠冰窟抽了一口冷气暗自想道:“我的功力还未恢复两成唉只怕终于还是要死在楚劲松的儿子手上!”
楚劲松本来早已可以开口说话只因害怕他一呼救齐勒铭便来杀他故此不敢开口只敢在喉头出“咿哑”不清的声音。此时看见儿子来到立即狂呼:“快快杀掉那魔头!”
虽是狂呼声音也还不及平常人的响亮。而且沉浊嘶哑一听就知是受了内伤。
楚天舒吃了一惊定睛瞧时只见他的继母躺在齐勒铭的身边身上盖着一张毯子只露出头部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虽然不知内情但看见如此情形小时候那一次他偷听到的父亲和继母的对话突然全都想了起来他纵未能说得是“恍然大悟”亦已猜到几分了。
楚劲松见儿子呆了一呆似乎还在踌躇连忙再叫:“你别顾我快快去杀他再迟就来不及了!”
楚天舒也是个武学的行家用不着父亲解释他也看得出来齐勒铭亦是正在运功凝聚真气若然齐勒铭恢复几分功力他们父子只怕都要死在齐勒铭之手。
无暇思索楚天舒一抖长剑一招“李广射石”向着齐勒铭的心窝便刺。
齐勒铭冷笑道:“我后悔当初没有杀你但你要杀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双指乎伸搭着剑背轻轻一带把楚天舒的长剑引出外门。
原来他此际的功力虽然是比不上楚天舒但他所用的挪移手法却是巧妙之极。楚天舒又不是擅于使剑的急功之间果然是杀不了他。
但齐勒铭功力不济手法虽然巧妙也还是不能夺下他的长剑。楚天舒脚跟一旋借腰力把长剑反圈回来斩向齐勒铭的头部。齐勒铭霍的一个“凤点头”楚天舒的长剑削过去给他的肩头托住了。齐勒铭肩头一缩把楚天舒剑上的劲道消了一半。齐勒铭抓紧时机伸指一弹虽然只是恢复一成多的功力这一下“弹指神通”的功夫亦是非同小可只听得“铛”的一声楚天舒的长剑给他弹出了手!
楚天舒拨出判官笔喝道:“好待我用家传的笔法杀你叫你死得心服!”大喝声中判官笔猛插过去。
齐勒铭使出平生所学堪堪化解了几招只觉心跳已是加剧。自知决难活命苦笑说道:“我本来并不想杀你的说不得如今只好与你同归于尽了。”
他这话倒非虚假那晚舟中他本来是可以杀了楚天舒的。他之所以不杀楚天舒那是为了女儿的缘故不错从女儿的梦话之中他已经知道女儿爱的是卫天元不是楚天舒但他又已知道了女儿的“情敌”是姜雪君而楚天舒则在追求姜雪君。因此他才要保全楚天舒的性命希望楚天舒能够追求成功间接也就是为了成全女儿的心愿了。
不错他曾经对庄英男恐吓说是要把楚劲松和他的儿子一齐杀掉但这是为了逼使前妻就范的而且这也是一时的气愤之言并非真的非把楚天舒杀掉不可。
但现在他却是决意要杀楚天舒了因为他不杀楚天舒楚天舒就要杀他!
尽管他杀了楚天舒他也未必能够再活下去结果十九是同归于尽但由于和楚天舒拼斗了二三十招自是不免又给削弱了几分。但若是施展天魔解体**以两成的功力猝然一击楚天舒的功力亦已比不上初来之时结果亦是必难幸免!
楚天舒怎知他的心情变化盛怒之下冷笑说道:“原来你是并不想杀我的吗?嘿嘿多谢你的好心了!好你有本领那你现在就杀我吧能够与你拼个同归于尽我也值得了。”
说到“值得”二字双笔陡地一振朝着齐勒铭的脑门猛插下去。
齐漱玉和宇文夫人母子来到了京城第二天就单独上西山寻找师兄。
她在路上已经认了宇文夫人做义母同时亦已取得宇文夫人的谅解她要寻找何人一事以后再向义母禀明。
宇文夫人遵守信约到了京城果然并不干涉她的行动她也不去过问宇文夫人母子的事。
她不便向义母借那辆马车使用一大清早就雇了一辆骡车登程骑着的两匹骡子倒是甚为壮健不逊于普通的马匹不过当然是远远不能和宇文夫人那两匹马车的骏马相比的。她准备在西山住一晚第二天才回京师。
她一出门宇文夫人就叫儿子改容易貌暗地里“缀”(跟踪)着她。不但人改容貌马也改了容貌。他们有一种秘制的颜料只能用他们的药水才能洗掉的不怕雨淋脱色的颜料在出了京城之后便用这种颜料把白马变为黄马。
齐漱玉一点也不知道背后有人跟踪但出乎她的意外她在路上却碰上了相识的人。
她碰上的是一行六骑四男二女年纪最大的是个红面秃顶的老头少说也在六十开外。两个女的都很年轻最小那个恐怕还未到十六岁。
她认识的是年纪较大的那个少女看来也只是十六七岁模样。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徐中岳的女儿徐锦瑶。
齐漱玉那次与师兄大闹徐家曾经和徐锦瑶见过一面。她怕给徐锦瑶认出赶忙放下帘子。好在这些人都急于赶路谁也没留意她。
但齐漱玉却是不能不感到奇怪了马队过后她暗自想道:这一行人是从西山那面来的奇怪徐中岳的女儿跑来西山做什么?”想至此处不由得心念一动:“唔莫非她就是为了侦查卫师兄来的?”但转念再想:“徐中岳只有这个宝贝女儿他怎敢让女儿离开自己去冒这个危险?”
不但徐锦瑶的出现引起她的疑心其他五个人也各有奇特之处。她又再想道:“那两个少年长得一模一样一定是孪生兄弟无疑。他们衣服都很华丽但奇怪的是衣服却沾有污泥似乎是打过架的模样。那个红面老头紧跟他们摆出一副在小心照料他们的模样大概是他们家的保镖。这老头太阳穴隆起一看就知是练过北派鹰爪门内功的高手。他们家能够请起这样的保缥来头也是不小。”那个中年汉子相年纪最小的那个少女像是父女父亲面带病容女儿和他并辔齐驱一险惶恐的神气。那汉子既然有病在身为何又要飞骑赶路呢?嗯更奇怪的是这对父女我竟好像是和他们似曾相识的。”
她并没猜得全对但也猜中几分。这六个人正是刚从西山逃下来的他们不但在西山上碰上了她的师兄飞天神龙卫天元而且其中四个曾经和卫天元交过手。
那对孪生兄弟是御林军统领穆志遥的儿子红面老头是穆府护院彭大逆。面带病色的中年汉子是楚劲松年纪最小那个少女是他的女儿楚天虹齐漱玉觉得他们似曾相识那是因为他们或多或少和楚天舒有些相似之故。
齐漱玉起了疑心加紧催骡夫赶车。到了西山脚下叫骡夫在一间专供游客歇脚的小茶馆等候。
此时已是下午山上并无游人她一上山便施展轻功找到了香界寺寺门的大门在白天是打开的她便径自走去。
寺中只有一个老和尚看见她一个单身少女不觉有点诧异合什问道:“女施主是来进香吗?”
齐漱玉道:“上人想必就是此寺的主持无色大师吧?”
那老和尚道:“不敢当正是老袖。”
齐漱玉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这里可有一位卫施主?”
无色大师惊疑不定打量着她问道:“哪一位卫施主?”
齐漱玉道:“江湖上绰号飞天神龙的卫天元听说他寄寓贵寺。”
无色大师面色一变说道:“小寺没有此人。清问这女施主贵姓大名哪里来的了你是听得何人所说跑来佛门找江湖人物。”齐漱玉知他起疑于是先不回答他的问题却唰地拔出剑来。
无色大师沉声说道:“女施主意欲何为?”
齐漱玉一个转身连人带剑一个黄鹤冲霄的身法平地拔起一丈多高。
院子里有棵枫树齐漱玉飞身跃起挽了一朵剑花只见七片树叶随着她的剑光落下。每一片树叶都是刚好齐根削断七片树叶从不同的树枝削下七枝树枝丝毫也不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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