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浪子乖行 隐忧潜伏 妖狐现影 铸错难回(1/2)
丁勃的口气说得这样肯定就好像是说太阳一定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一样是必然的结果而不是单纯的“预测”了。——假如他不听丁勃的劝告回家的话他们父子就必将遭受祸殃。
听到这样的口气楚天舒固然是暗暗吃惊但另一方面心里也是着实不服。
他冷冷说道:“丁大叔我只想多问一句是不是待我回家之后将你这番话告诉爹爹爹爹方始会出远门?”
丁勃说道:“不错。”
楚天舒再问:“那么是不是我不听你的话就会有人与我父子为难?甚至我听了你的话回家我爹爹为了害怕这个人也要出门避祸。”
丁勃说道:“你不必知道这么多反正你回到家里就会明白;要是令尊认为可以告诉你的话他自然会告诉你。”
丁勃没有正面答复但没有正面答复已是等于默认。
楚天舒冷笑道:“家父向来对人和气恒他也是从来不受别人威胁的!哼要杀我容易要把我的爹爹吓倒恐怕就没那么容易!”
要知他的父亲楚劲松早已名列当世一流高手之内。武功胜得过他的实是寥寥无几。楚天舒心里想道:“即使是少林寺的方丈和武当派的掌门恐怕也没有把握能够降祸我的爹爹!就是能够我的爹爹也不会给他们吓倒!”
丁勃对他的冷笑却似听而不闻半晌说道:“楚少爷你是不是想和我赌这口气偏偏要留下来呢?我劝你还是不要赌气的好!”
楚天舒蓦地说道:“好我明白了。这口气我不会和你赌的。”
丁勃倒是不觉一怔说道:“你明白什么?”
楚天舒道:“我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不错我的爹爹什么人都不害怕就只怕他!”
丁勃道:“哦你说的是谁?”
这次轮到楚天舒没有回答了。
他想到的是武功天下第一的齐燕然。他的父亲确实是害怕齐燕然的。小时候他偷听父亲和继母的谈话那时他已经听得出父亲对这个齐老头子是怀有戒惧之心了。他自以为猜得不错其他的疑团也就迎刃而解了。
“怪不得丁大叔吞吞吐吐不敢明说出来原来他是替主人警告我的他当然不能说出主人的名字了。”楚天舒心想。
另外的疑团他也找到了自以为“合理”的解释。
“只要是他孙女的男友只怕都要被他当作不受欢迎的客人因为他要把孙女许配给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心爱徒孙。他不能容许有一个他认为可能被他孙女爱上的男人留在他的家里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他接着再想:“虽然我知道爹爹和齐燕然结下什么冤仇但爹爹要我避开齐家的人显而易见纵然不是深仇大恨也是很难化解的了。他是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生他不会和我这样一个晚辈为难但要是我做出他不欢喜的事情那就不同了他最担忧的当然是我‘勾引’他的孙女。
“丁大叔的口气其实明显不过假如我不识相继续留在齐家齐老头儿走将对我不利齐老头儿行事但凭好恶早已闻名武林丁大叔警告我可能祸及我的爹爹这话恐怕也不能只当作是虚声恫吓。”
“反正我不想高攀他家嘿嘿就当作我是给他吓倒吧!”
想到此处楚天舒满腔气愤不答丁勃的话转身就走。
丁勃追上来道:“楚少爷你别胡思乱想!”
楚天舒道:“我全都明白了我明天就走你回去告诉你的主人吧!”
丁勃道:“唉楚少爷你不明白的你……”
话声突然停了下来。
就在此时楚天舒突然似觉微风飒然好像有暗器向他射来胸口一麻隐约听得丁勃一声惊呼便即不省人事。
***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天舒恢复了一点知觉但眼皮沉重得很仍是睁不开来。
他有着一种异异的感觉似有一股热气从他背心直透进去流转全身。
虽然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但他毕竟是个武学行家稍稍恢复一两分知觉之后便即想到是有人用本身真气以上乘内功输入他的体内他渐渐想起了昏迷之前的遭遇记得自己是曾中了暗器了。
“那枚暗器想必是喂了剧毒的唉想不到齐燕然以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杀我。只不知这个能够从他的手中将我救出去的人是谁。”
心念未已忽听得有人说道:“老爷你也该歇歇了这半枝香时刻下来你只怕已经耗损了三年的功力了。”
是丁勃的声音。
楚天舒吃了一惊心里想道:“丁勃唤他老爷难道我的救命恩人竟是齐燕然?”
果然便听得齐燕然的声音说道:“耗损一点功力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够保全他的性命就是拿我的性命去换我也愿意!”
事实与猜测刚刚相反:“卑鄙的凶手”变成了愿意舍命救他的恩人楚天舒惊奇不已:“他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齐燕然或许并不知道他已经醒来但他和丁勃继续所说的话就好像是知道他此刻的心思答复他的疑问似的。
“我是抱着赎罪的心情非把他救活不可的虽然打伤他的人不是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楚天舒听得越惊疑了。
从语气听来这个暗算他的人齐燕然不仅知道是谁而且一定有亲密关系。
“这只有一个可能用暗器打我那个人是他的孙女儿。因为只有齐漱玉是他唯一的亲人!但齐漱玉又怎会暗算于我?”楚天舒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他刚刚想到齐漱玉齐漱玉就进来了。
齐漱玉喜道:“楚大哥已经好了么?”
齐燕然道:“虽然不能立即痊愈但爷爷可以对你保证他己无性命之忧了。”他是喘着气说话的。
齐漱玉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偎着爷爷眉开眼笑的说道:“爷爷你真好。好爷爷但我还要求你一件事情。”
齐燕然笑道:“你一夸赞爷爷爷爷就知道你没安着好心眼了好说吧你又有什么事情要麻烦我?”
齐漱玉道:“爷爷这件事情可并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的声名的!”
齐燕然道:“哦有这么严重?”
齐漱玉道:“爷爷你想想看武林中人都说你的武功天下第一但在你的家里竟然有人敢跑来行凶要是你不把凶手抓回来你说你的英名是不是一朝尽丧!”
齐燕然道:“我正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不在乎自己的声名。”
齐漱玉顿足道:“爷爷我不许你这样说你一点也不老。今年你不过七十岁最少还可以活三十年!”
齐燕然笑道:“那不成了老人精吗?”
齐漱玉道:“爷爷我不是和你说笑的。你不在乎声名我可在乎。要是连凶手都不知道叫我怎能在楚大哥和姜姐姐的面前抬起头来?这件事情传了出去我在人前也会矮了半截。”
齐燕然这才说道:“爷爷是哄你的你是唯们家的公主你要爷爷做的事情爷爷敢不尽力的。不过我只能答应你尽力查穷此事不能担保一定捉得到凶手。”
齐漱玉道:“爷爷只要你肯出头用不着你亲手擒凶多少武称中顶儿尖儿的人物也会帮你忙的。这我倒可以放心不愁捉不到凶手。”
齐燕然知道:“好啦你既然放心那你赶快回去把楚天舒已经脱险的喜讯告诉你的姜姐姐吧也好让她放心。”
齐漱玉道:“是呀姜姐姐这两天饭都吃不下了呢刚才我还看她偷偷在哭。”
齐燕然道:“真的?”
齐漱玉道:“当然是真的。爷爷你还不知道吗他们俩师兄妹是彼此相爱的呀!”
齐燕然道:“那爷爷就放心了!”
齐漱玉听出弦外之音嗔道:“你放心什么?”
齐燕然道:“放心我的孙女儿不会给人抢去呀。好啦别在这里缠爷爷了。你的姜姐姐等你已经等得心焦了。”
楚天舒听了他们对话心中不觉也是起了同样疑问:“那凶手是谁?”
齐燕然目送孙女的背影走入后院喟然叹道:“她爹年轻的时候给我管教得十分严厉但想不到竟然教出一个逆子来或许就是因此我对玉丫头又太过宠她了。但好在她看来似乎尚未给我宠坏。”
丁勃站在一旁听他提起自己的儿子不敢搭话。
齐燕然忽然说道:“老丁那个行凶的人是谁现在你总该告诉我知了。”
丁勃吃了一惊讪讪说道:“我我不知道。”
齐燕然道:“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敢说!”
丁勃说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凶手跑得太快我没看见。”
齐燕然道:“或许你是追不上他但你根本就没有动过去追的念头你不敢去追因为你心里害怕!”
丁勃喃喃道:“我我心里害怕?”
楚天舒也觉得齐燕然说得未免有点过份心里想道:“丁勃曾是杀人不眨眼的大盗平生不知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他怎会害怕一个小贼。”
齐燕然道:“不错我说你是心里害怕。因为那个人不是你的仇敌是你疼爱的人!”
丁勃颤声道:“老爷你你怀疑我是有心放走他吗?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齐燕然道:“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说你心里害怕你承不承认?”
丁勃没有回答似是默认了。
齐燕然继续说道:“我也相信你没看见那个人的脸因为由于你害怕的缘故你不敢去追。不过你虽然没有见着他你的心里是知道他是谁的。”
丁勃仍然不作声。齐燕然接下去说道:“你害怕认出了他那时就不知如何是好了。因此你宁可装作看不见或者说你是故意要令得自己不知道。”
说至此处齐燕然长长叹了口气涩声说道:“老丁你不必替那畜牲遮瞒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他!”
楚天舒大吃一惊:“畜牲”齐燕然说的“畜牲”是谁?
疑心刚起答案已是从丁勃的口中说了出来。
丁勃说道:“老爷你是说中了我的心事。当时我的确害怕那人就是少爷。但现在我却不相信是少爷所为了!”
那时楚天舒本来已经可以张开眼睛的了但他不敢张开。因为他已经知道齐燕然所怀疑的凶手就正是他的儿子了!
但获得了答案他更加是有如坠入五里雾中大惑不解。
“漱玉的父亲不是早已死了吗?她又没有叔叔伯伯齐燕然这个儿子是从哪里来的?”
他这也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齐老头儿说是抱着赎罪的心情救我!”
只听得齐燕然哼了一声问丁勃道:“你凭什么相信不是这畜牲所为?”
丁勃说道:“第一少爷不会有那种歹毒的暗器;第二少爷也不会是干出这种卑鄙事情的人!”
齐燕然怒声斥道:“你还要替这畜牲辩护他做的坏事还不够多么?当年武当的四大弟子他都敢杀何况是他的仇人之子?”
丁勃并没有给主人的斥骂吓倒继续说道:“少爷的心地本来并不太坏当年误入歧途纯是误交匪人所至前几天老奴才见过他虽然他不敢回家但我却是隐隐感觉得到他是有点悔过的念头了。”
齐燕然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并无事实作证。”
丁勃说道:“但那暗器却分明不是少爷的!”
齐燕然道:“好你把那枚毒针拿给我看。”
那枚毒针是用磁石从楚天舒的伤口吸出来的还染有血污。丁勃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擦洗干净拈到齐燕然跟前。那枚毒针制作极为精巧针腹中空小小一枚针分成三节由于是用不同的毒药淬炼呈现三种不同的颜色。
齐燕然道:“老丁你见多识广你说这是谁家的暗器?”
丁勃说道:“好像是四川唐家的定形针。”
齐燕然道:“这种暗器虽然源流出自唐家但却并非唐家之物。”
丁勃问道:“那是谁家的?”
齐燕然道:“是陕西穆家的。”
丁勃诧道:“恕我孤陋寡闻我只知道唐家的暗器天下第一却没听说暗器名家之中有姓穆的人。”
齐燕然道:“此事乃是武林中的一个秘密唐家不愿张扬当时你又远在辽东也难怪你不知道:“
丁勃道:“老爷可以告诉我吗?”
齐燕然道:“对别人我不能说对你当然可以例外。事情是这样的——”
“你不必问这桩事情是生在哪个年代也无须知道那些人的名字。总之男主角是唐家的人我们就称他为唐公子吧。唐家的独门暗器据说有三十三种之多暗器的手法更是千变万化复杂之极唐家子弟从小苦练往往练了几十年也是仅得十之一二。这位唐公子资质特佳不到二十岁便已精通十八种暗器在唐家可说是前无古人。他二十岁成亲妻子也是武林名门之女门当户对女貌郎才谁不羡慕他们是一对好夫妻?但却又有谁知他们其实乃是怨偶?”
丁勃好奇心起问道:“这却又是为了什么?”
齐燕然道:“这位唐公子耽于练武未免冷落妻房。内里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所知的原因据说他在某方面是有缺陷的。”
丁勃”啊”的一声说道:“那么这位唐夫人想必是不安于室了?”
齐燕然道:“唐夫人系出名门知书识礼侍奉翁姑相夫教子在她生前亲友都夸赞她的贤慧。”
丁勃听出一点苗头说道:“死后的声名呢?”
齐燕然道:“你别心急故事应该顺序说下去。”
“成婚三年唐夫人生下一个儿子。儿子比父亲还更聪明十六岁就练成了二十种暗器功夫。唐公子嗜武如命因此对这儿子极之疼爱。”
“但疼爱是一回事这个儿子的诞生却也给他带来了一根刺插在心头的刺。这个儿子长得并不像他越大越不像他。”
丁勃说道:“儿女只像母亲不像父亲那也是常有的事。”
齐燕然道:“不错所以亲友们倒是无人闲话但唐公子的心里却是不能没有怀疑。而且亲友是因为知道唐夫人的平素为人才没闲话的外面的人则已有点风言***了。这风言***也免不了传到唐公子耳中。
“唐公子怀疑甚事上京找一位和他交情极厚的、曾经当过御医的大国手。大国手给他检验的结果证实了他在某方面的缺陷他是根本就不能够生儿子的。”
丁勃“啊呀”一声说道:“唐家名重武林闹出了这种事情这、这可怎生收拾?”
齐燕然道:“唐公子回家质问妻子他的妻子亦早已料到会有此事生。当下和盘托出直认是和他的一个姓穆的好友私通。”
丁勃说道:“唐夫人敢于这样直言不讳她是算准了丈夫会原谅她吗?”
齐燕然道:“不她并不求她丈夫原谅她事先已经喝下了毒酒。”
“那是唐家淬炼暗器的毒药到了作之时已经无药可解。唐公子怒气尚未作出来只见妻子己是七孔流血了。他想起往日的夫妻情份妻子对他也并非全无好处倒是不觉怒气全消了说道:‘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你何苦如此?’
唐夫人道:“我对你不起只求你放我的儿子一条生路。”
丁勃说道:“她的丈夫可肯答允?”
齐燕然道:“你猜呢?”
丁勃说道:“如果是为了安慰妻子让妻子去得安心他是应该在她临死之前答允她的。不过假如她的丈夫一定要说真话那就恐怕难以答允了。第一唐家的规矩极严暗器是不传外姓的纸包不住火唐夫人自杀之后这件丑事终须会揭出来。即使唐公子不杀这私生子唐家父子也是决计放不过他。第二好友和妻子通奸这是谁也难以忍受的。唐公子自必要杀那奸夫泄愤但杀了孩子的父亲又怎能不害怕这孩子将来报复?
“像唐公子这样的身份他是应该一诺千金的所以我实在难猜唐公子会不会只是为了安慰妻子而肯用假话骗她?”
齐燕然道:“不错唐公子当时的想法一定如你所说这样因此他没有立即回答妻子。
“唐夫人也似乎知道丈夫的心思那时她已是奄奄一息但还是极力支撑说出了最后两句话。
“她说:我知道你痛恨你这朋友但不用你去杀他……下面的话她的丈夫已经听不清楚把耳朵凑到她的唇边只觉她的嘴唇已经冰冷或许她已经说完所要说的或许她没有说完但总之是死了。”
丁勃说道:“唐夫人说出这样的话莫非她自己业已杀了情夫?”
齐燕然道:“这次你猜错了。还是让我把故事说下去吧。”
“唐公子正在琢磨妻子这两句话忽听得有人敲门叫唤爹爹。他匆匆忙忙把棉被遮盖妻子的尸体叫他的儿子不他名义上的儿子进来说道:‘你妈妈刚睡着了。你小声点说别吵醒她。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孩子道:‘我刚刚从穆伯伯家里回来。’唐穆两家乃是世交他的孩子到穆家去玩本来是不会令他惊异的但今天可不同了他想起妻子临终说的那句话一疑云大起立即问道:‘为什么一回来就找他?’
“那孩子道:穆伯伯有一件礼物叫我送给爹爹。说罢把手上拿着的一个革囊交给父亲。
“唐公子道:是什么礼物?那孩子道:我不知道。是穆伯伯叫家人交给我的。穆伯伯没有告诉我我当然也不能告诉你了。“唐公子心中一动隐隐感到不祥之兆说道:哦不是穆伯伯亲手交给你的吗?
“那孩子道:穆伯伯进内去拿礼物就没有出来爹爹因何有此一问?要知他是小辈身份世伯要他携带礼物回家本来也用不着亲自向他交代的。
“唐公子道:没什么你先退下去吧。那孩子本来很想知道革囊中的礼物是什么但父亲不许他在旁他只好快快退下。
“唐公子把革囊打开你猜里面装的是什么?是一颗人头!”
丁勃大吃一惊说道:“人头?谁的人头?”
齐燕然叹了口气说道:“就是那个姓穆的头颅!他割下了自己的级送给唐公子里面附了一封信。信里说的和他妻子临终所说的差不多一是向他谢罪二是求他放孩子一条生路。”
丁勃听得惊心动魄问道:“后来怎样?”
齐燕然道:“唐公子写了一封信把儿子唤来对他说道:“你已经十六岁了也应该到江湖上去磨练磨练了顺便替我办一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是用不着你马上去办的你先离开四川到陕西去吧一个月之后你再打开这封信就知道了。记着切不可未到期限就偷看这封信!
“这孩子一向是很听父亲的话的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想父亲这样吩咐一定有他的道理果然奉命准谨。但未满一个月之后奇事已经在他身上生。
“他渐渐觉自己的功力一天天消失一个月之后他所练的内功已是化为乌有不过也只是内功施展不出来而已气力则还是和普通人一样。”
这孩子谨遵父命做梦也想不到是着了父亲的暗算虽然心里惊慌也没怀疑父亲。只是担心自己不知患什么怪病!功力消失怎能替父亲办事?
“一个月期满他打开那封信这才把他吓得魂不附体。”
丁勃说道:“那封信必是揭开他的身世之谜的了?”
齐燕然道:“不错。那封信一开头就说孩子你别怪我你还记得临行的时候我给你喝了一杯酒吗?酒中是熔了一颗化功丹的我必须废掉你的武功因为你不是唐家的人。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的好处你在唐家十六年唐家祖传的禁戒你都知道我的用心我想你是应该明白的。”
丁勃说道:“要废掉一个人的武功通常用的办法是捏碎这个人的琵琶骨只有唐家才能用药力化掉别人的内功。唐公子不用前一个法子确实已对这孩子大慈悲了。”
齐燕然继续说道:“信中还附有三个禁令一、不许他使用唐家的暗器二、不许他将唐家的武功转授于人三、在他有生之年不汗他踏迸四川一步。”
丁勃说道:“其实那孩子的武功已经废掉按常理而论他也不敢用唐家的暗器害人了。对方只要懂得少许武功在毒之前就可以一掌把他打死。只是不许他传授于人这个禁令他却是可以阳奉阴违的。”
齐燕然道:“唐公子当然也想到这一点但他想有那孩子一样练武的资质特佳的人百年难遇而且唐家的暗器功夫那孩子也未学得齐全比如化功丹他就不懂配方他纵有传人也不会强过唐家子弟何况唐家的功夫一在外人手中抖露那人就必将遭受杀身之祸呢!”
丁勃忽道:“老爷你怎么知得这样清楚?你看过那封信吗?”
齐燕然笑道:“我是讲故事给你听讲故事的人为了故事讲得生动当然是难免夸张的故事中所有人物的说话与想法我都只是想当然罢了。”
但丁勃却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有异似是带着深沉的感慨。凭着他与齐燕然的多年相处他知道齐燕然一定有些事实尚未肯说出来。齐燕然与故事中人也未必全无关系。
齐燕然继续说道:“不过你也猜得不错。那孩子毕竟还是把他从唐家学得的功夫传授给他的后人而且在某些本是唐家的独门暗器上经过穆家的改良比唐家原有的更为毒辣了像这毒针就是一例。”
说至此处他忽地提高声音:“老丁陕西穆家的来历你虽然不知道但有一对姓穆的姐妹姐姐穆好好绰号金狐妹妹穆娟娟绰号银狐你想必曾经听过吧?她们是二十年前在江湖上已经小有名气的。”
丁勃说道:“好像听人说过。”表面神色不露心头己是暗暗吃惊。
齐燕然盯着他问道:“是谁说给你听的?”
丁勃说道:“二十年前我还在辽东干那没本钱的买卖大概是在和黑道上的朋友的闲谈时说起的却记不起是那位朋友了。只记得当时我正想到关内走走因此就谈起中原的“同行”那人说金狐银狐是新近在关内相当活跃的女飞贼。轻功甚佳但却没有提及她们是暗器高手。”这番话丁勃倒也不是临时编出来的。
齐燕然说道:“这绰号金狐、银狐的穆家二女就正是故事中那个私生子的后人。她们当然是不敢轻易露出暗器功夫的。”
丁勃思疑不定不知齐燕然究竟知道多少于是试探他的口风:“打伤楚少爷的这枚毒针老爷既然认出了是陕西穆家之物那么老爷是否怀疑乃穆家二女所为与少爷应该无关了。”
齐燕然忽地冷冷问道:“对穆家二女你知道的就这么多吗?”
丁勃讷讷说道:“就这么多了。”
齐燕然道:“银狐穆娟娟曾经在邻县的县城卖解后来又曾在咱们的邵源县住过将近半年的日子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丁勃面色大变说道:“我、我不知道。”
齐燕然冷笑道:“你是黑道上的老行尊有个女飞贼在你眼皮底下你怎能不知道?好呀你不知道我却知道:“
丁勃颤声道:“老爷你知道什么?”
齐燕然道:“我知道那畜牲和银狐姘居而且我知道你包庇那个畜牲在我的面前一直为他遮瞒。”
丁勃叹了口气这才说了出来:“老爷是我做错了事当时我想不到事情后来会弄到那样糟的只道是少年人心性不定为美色所迷一时逢场作戏待成亲之后就会变好的。哪知哪知……呀千不该万不该总之是我不该放开少爷胡为老爷你责罚我吧!”
齐燕然道:“你是不该溺爱他不过这也不能只是怪你我有更大的过错。我只知道严厉管教儿子却没有真正去关心他。我只满足于他表面对我的千依百顺而没有听其言而察其行。待我知道他在外面是那么样的胡作非为之时已经迟了!”
丁勃不敢插嘴齐燕然继续说道:“这畜牲和银狐姘居穆家的暗器功夫自必给他学到手了。哼这畜牲虽然不肖学武的资质倒是胜过我的。”
丁勃仍半信半疑说道:“行凶的人我确实看不清楚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枚毒针既是穆家之物暗算楚少爷的那个人或许就是银狐穆娟娟本人也说不定。”
齐燕然摇了摇头说道:“银狐不敢这样大胆的。但这畜牲依你所说他能够声迹不露就打跑了冀北双魔他的武功只怕亦已胜过我了。”言外之意他的儿子乃是有备而来纵然给他现也有把握逃跑方敢这样大胆的。“银狐”没有这个把握自是不敢了。
齐燕然这番话乃是握理推测话是说得不错的。但世间往往有些事情违背常理他这次的推测却是猜错了。暗算楚天舒的虽然不是“银狐”穆娟娟但也不是他的儿子齐勒铭。
楚天舒业已完全清醒此时他其实已经是可以开口说话了的不过他还在假装昏迷。
他正自胡乱猜测为什么齐燕然的儿子要暗算他只听得齐燕然又在说话了说出的话更是令他吃惊!
齐燕然一声长叹说道:“楚天舒的性命是不用担忧了但我目前最担忧的是他老子的性命!”
丁勃颤声道:“你是说少爷他他会……”
齐燕然道:“你还称他少爷?不错我是担忧那畜牲还要到扬州去杀楚劲松!”
丁勃道:“不不会吧事情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齐燕然道:“知子莫若父这畜牲自小性情偏激他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他从不知自责但要是他认为别人对不起他他是决计不能忍受的。当年他几乎扼毙妻子这事你是曾经目击的难道就忘记了。你没忘记是吧?(丁勃点了点头)那畜牲就更不能忘记。如今他的武功已经大成他一定会找楚劲松报复的!”
丁勃说道:“或许他尚未知道……”
齐燕然道:“你都已经知道了庄英男改嫁楚劲松他生存就是为了报仇怎能不知?再说他暗算楚天舒就表明他已经知道了。否则他为什么要向一个晚辈下这毒手不就是为了楚天舒是楚劲松的儿子吗?哼在他的想法恐怕他还以为自己是理直气壮应该去报这夺妻之恨呢!”
丁勃不敢断定凶手是不是“少爷”也就不敢和主人辩驳。楚天舒这一惊则是非同小可了!
他的继母名叫庄英男他是知道的。“啊原来继母本是齐家的媳妇怎的丈夫未死却改嫁了我的爹爹?难道、难道就像刚才齐老头子所说的那个故事一样她是背着丈夫与爹爹好的?但爹爹又怎会干出这种事情?”
心念未已只听得丁勃叹口气道:“这事其实不能怪大少奶也不能怪楚劲松只可惜没人能够劝解少爷。”
齐燕然哼了一声说道:“是呀这畜牲也不想想庄英男几乎给他扼死后来又接到这畜牲已经死在武当四老剑下的消息谁都相信他是死定的了又岂能怪庄英男改嫁?当时如果她不出走我也会劝她改嫁呢!但这番道理我做父亲的倒是不便和他说。老丁要是你有机会再见到池还是由你开解他吧。我知道正如你刚才所说这畜牲是不会听别人劝告的但只要世上有一个人能够劝得动他这个人恐怕就是你了。”
丁勃苦笑道:“老爷太看得起我了。是不是要我出去找他。”
齐燕然道:“不错我要你立即赶到那边去通知楚劲松叫他们一家人暂且到少林寺躲避一时。我是恐防你未必能找着他找着他他也未必肯听你的劝告。”
丁勃说道:“少爷也未必就会去杀楚劲松的不过为了预防万一老奴自当遵命赶往扬州。”
楚天舒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晚丁勃劝我马上回家叫我爹爹离乡避祸。原来他早已作了‘万一’的打算了。哼这个‘万一’恐怕还是他为旧日的小主人说好话呢。知子莫若父齐老头子的判断才是真的!”他本来以为武林中能够杀他父亲的寥寥无几而这有限几人都是一派宗师料想不会杀他的爹爹。此时知道是齐燕然的儿子可是不能不心急如焚了。但好在听了齐燕然和丁勃的对话似乎过错并不在于他的父亲他这才心安一点。
齐燕然叹道:“这畜牲倒似刚才我所说的那个故事中的孩子他比父亲聪明比父亲的武功练得更好。不同的是这畜牲是我的亲生儿子不是私生子!他如今羽毛丰满我也没有本事废他武功了。但你可以告诉他他若然不听你的劝告继续胡作非为他杀了楚劲松我必定要杀他!我杀不了他宁愿为他所杀!”
丁勃说道:“老爷言重了少爷怎样胆大妄为也不敢这样忤逆。请老爷保重我走了。”
楚天舒听到了勃的脚步声走了之后这才装作开始醒来。
齐燕然道:“好了好了楚公子醒过来了。玉儿你请姜姑娘过来吧。”他用的是传音入密的内功不过片刻齐漱玉和姜雪君还有王妈也都来了。
王妈捧着一碗参汤有点不好意思把参汤递给齐漱玉说道:“你喂他吧。”她是因昨晚私自盘问楚天舒之事恐怕楚天舒醒了之后会说出来。
齐漱玉笑道:“你应该给姜姑娘才对。”说罢将参汤转交姜雪君。“姜姐姐还是请你代劳吧。”
姜雪君正是要她误会大大方方的把参汤喂给楚天舒喝。楚天舒装出刚刚惭复说话的气力:“齐老前辈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只木知那个那个……”声音断断续续装作有气没力。
齐燕然道:“你别费神说话只听我说。我知道你一定非常惊奇怎的会有人跑到我的家里来暗算你我真是惭愧这个人是谁目前找也还未知道。”他虽然迫于说谎但“惭愧”二字却是不假。他怎能当着自己的孙女说出凶手就是他的儿子?
齐漱玉道:“丁大叔呢怎的不见他?”
齐燕然道:“你不是要我追查凶手吗我就是叫他去替我办这件事的。”
齐漱玉很是高兴对楚天舒说道:“武林中有头面的人物都知道丁大叔和我爷爷的关系他出去求人相助就等于是代表我的爷爷一样。他认识的江湖人物比爷爷还更多呢。楚大哥你可以安心静养了有丁大叔出去查案一定会缉获凶手的。”
她哪知道楚天舒不但早已知道凶手是谁还知道丁勃是去干什么的。只是他不能说出来而已。
他也不能安心静养接连两晚他都在做着恶梦梦见父亲和齐燕然的儿子打得遍体鳞伤第三天他自忖功力已经恢复两三分便即告辞了。
齐漱玉道:“那怎么行你尚未痊愈何必这样着急就走。”
齐燕然笑道:“他找到了师妹想早日回家报喜咱们不必强留他了。”
楚天舒道:“是呀家父与姜师叔二十多年不通音讯这次我到洛阳就是奉家父之命打探师叔和师妹的音汛的。师叔不幸去世我更应该早日和师妹回家以免家父挂心。”
齐漱玉口直心快说道:“哦原来你是急于和师妹定下名份要你爹爹点头但待你完全好了才走也不过迟几天吧你们就这样心急。”
姜雪君低下了头佯作娇羞但却说道:“玉妹子你独自一个人敢到洛阳寻找师兄我的武功虽然不能与你相提并论但我跟着师兄回家比你所冒的风险却是少得多了。”
齐燕然笑道:“傻丫头你听懂没有还用得着你替楚大哥操心么?”
齐漱玉厥着小嘴儿道:“好算是我不识趣多管闲事了。姜姐姐有你保护你的师哥自是用不着我替他担心了你们既是归心似箭我也不便强留你们了。好你们走吧!”她貌作赌气其实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因为姜雪君把两件事情相提并论亦即是把自己和楚天舒当作一对把她和卫天元当作一对了。
姜雪君道:“玉妹子别这样说。你的好意我和楚师兄都是同样感激你的。”又一次故意把楚天舒拉在一起。
齐燕然忽道:“且慢。”
楚天舒:“老前辈有何吩咐?”
齐燕然道:“你在我家里遭受的无妄之灾我过意不去。送你一件礼物一来是聊表歉意二来也当作我给你的见面礼吧。”说罢把用红布所包的一方东西递给他薄薄的一包好像一本小书。
楚天舒道:“老前辈救命之恩我都无以为报老前辈再说这样的客气话我怎敢当?厚赐……”
齐燕然不待他说出推辞的话语便道:“这件小小的礼物虽然是毫不值钱的东西但你带在身边说不定对你会有用处的。你收下吧。”
楚天舒听他这样说心中一动:“他说了抱歉的话才送给我这件礼物内中定有道理。”说道:“多谢老前辈关心既是如此那么长者之赐晚辈亦不敢辞了。”
楚、姜二人离开齐家走到山下姜雪君道:“齐老先生送你那件礼物他说得那样郑重不知是什么东西你可以给我看一看吗?”
楚天舒笑道:“我也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呢他当你的面送给我当然是准备给咱们一同看。”边说边打开包裹。“我猜可能是一本武功秘笈。”姜雪君道。话犹未了谜底已然揭晓。
“咦怎的竟是一本描红贴子?”姜雪君翻开来看大为诧异。描红贴子是给幼龄学童习字用的与武功毫不相干。
“描红”是旧日学童学写字的必经门径老帅用红笔写了一本本“字贴”让学童跟着每个字一笔一笔来描画称为“描红”。那本字贴就叫做“描红贴子”。
姜雪君翻了一翻大为诧异说道:“写的是最普通的千字文一般私塾的老师给学生开蒙都是喜欢用千字文作贴子的。为何武功天下第一的齐燕然却把它当作珍贵的礼物送给丁你?”楚天舒笑道:“或许他认为我胸无点墨要我从头读书习字吧。”
姜雪君笑道:“别胡扯了不过从这本描红贴子我倒看出一件事情。”
楚天舒道:“什么事情?”
姜雪君道:“那个孩子很聪明但可惜有点疏懒。”
楚天舒道:“哦你怎么看得出来?”
姜雪君道:“你看他描红的笔划中规中矩而且颇为秀气。但这本贴子他只描了一半有好几个字还是缺了笔划的可知他学得并不专心。”
楚天舒心中一动说道:“你猜这个孩子是谁?”
姜雪扫道:“我怎么知道。嗯会不会是他的孙女儿呢?”
楚天舒道:“你怎么会猜是齐漱玉?”
姜雪君道:“说不定他有意思把孙女许配给你这本贴子就是别开生面的礼物了。”
楚天舒笑道:“你说我胡扯你更胡扯了。你在他家住了几天难道还不知道他们一家上下连丁大叔和王妈在内都已认定了卫天元是他们齐家的未来姑爷了。”
姜雪君笑道:“我和你开玩笑何必如此认真。说老实话倘若齐老头子送你这件礼物当真有着这种用意我倒是白费心血了。”
楚天舒正容说道:“齐老前辈的所为令人莫测高深咱们也不必胡猜了。我倒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不要向你道歉。”
姜雪君怔了怔说道:“你因何事要向我道歉?”
楚天舒道:“我刚才向齐老前辈说的那些话你没生气吧?我为了早日回家拿你来作借口……”
姜雪君面上一红说道:“我正是要齐家妹子误会咱们这这也是我早就和你说好的怎会怪你。对啦我也有一件正经事称你说你别见怪。”
楚天舒道:“你怎么忽然和我客气起来了请说吧。”姜雪君道:“我只能让齐家的人误会你、你是和我……但可不能当真连累了你。所以、所以……”
她顿了一顿说道:“所以我不想和你回家了但请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功力目前已经恢复几分?”
楚天舒道:“这个你倒无须为我担忧我的经脉得齐老前辈之助业已打通目前虽然只是恢复三分功力但用不着三天就可以完全恢复如初。即以目前的三分功力而论大概也可以照顾自己了。当然若是碰上了剪千崖之类的强敌我还是打不过他的。但倘若是碰上这样的一流高手就算我的功力完全恢复再加上你也未必能够躲过灾难。我只想知道你准备上哪儿?”
姜雪君知道他说的乃是实情便道:“如果你用不着我陪你同行那么我想到京城去一趟。”
楚天舒吃了一惊说道:“你单独上京?为的什么?”
姜雪君道:“我已经知道一个确实的消息徐中岳和剪千崖都往京城去了。”
楚天舒道:“哦你要单独报仇?”
姜雪君道:“到了京城说不定也有人帮助你的。你放心吧我不会不自量力胆大妄为的。”
楚天舒想了起来说道:“对啦我好像听见丁大叔说过飞天神龙卫天元似乎也是去了京师了。”
姜雪君不作声。不作声的是等于默认她要去找卫天元了。
楚天舒道:“你有卫天元相助本来我可以放心但我怕你在途中会有人认得你。”
姜雪君道:“我还多少懂得一点改容易貌之术。”
楚天舒本来还是不放心让她单独去的但一想要是和她一起回家倘若碰上那个要杀他父亲的强敌岂不要连累了她亦遭毒手?二来想到她要避嫌疑的真正原因可能还是为了卫天元的缘故。尽管她一口声声说要成全齐漱玉和卫天元但她不能忘情于卫天元却是用不着她从口中说出来的。
楚天舒叹了口气说道:“咱们是师兄妹我本来应该助你报仇的但我知道你怕受嫌疑我也有事急着回家咱们只能暂且分手了。”
姜雪君脸上一红说道:“我不是怕受嫌疑我是为你着想但不知你有什么急事赶着回家。”
楚天舒不愿自扬“家丑”——尽管过错不在他的父亲甚至她的继母亦可原谅。但在别人听来那总是“丑闻”便道:“没什么。只是我和家父约好了在一个月之内回家的如今早已过了期限了。”
姜雪君虽说是不想与师兄同行但听得他这样说却也不免有点被冷落的感觉。心里想道:“原来我在他心中的位置并不是如他口中所言但这样也好我可以无须顾虑他会向我纠缠了。”于是说道:“百行孝为先你既是过了和令尊所约的期限那是应该赶快回家了。”两人各怀心事互道珍重而别。
楚天舒目送她的背影远去忽然若有所失:“呀她芳心另有所属我又怎可有非份之想。”但想是这样想被扰乱了的情怀却总是难以平静了。
他惘惘独行这日到了黄河岸边的风陵渡这是一个大渡口隔岸就是河南的名城潼关了。
天色已晚黄河又正在水涨没有船夫敢在夜间渡河。楚天舒便在风陵渡的市镇上找一间比较像样的客店投宿。
进了房间不久刚刚抹过一把脸便听得有敲门声。楚天舒想不到在这个地方会有朋友找他先不开门问道:“是谁?”
那人笑道:“申叔叔的声音你都听不出吗?”
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约他同往洛阳的那个申公达。申公达是江湖上出名的“包打听”外号“顺风耳”的。他交游极广武功不高但却最喜欢对年轻人以长辈自居。
楚天舒虽然讨厌此人但也只能请他进房间里坐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楚天舒问道。
申公达掩上房门说道:“我也是在客店住的比你早来一个时辰。为了在外面说话不方便所以你进客店的时候我没有和你打招呼。”
楚天舒道:“哦。你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和我说么?”他知道申公达的脾气申公达素来是喜欢张大其辞散播“内幕消息”的而每次他告诉别人“内幕消息”的时候也总要加上一句:“这个秘密我只能告诉你你可不要说给另外的人知道。”楚天舒这句话其实是带有嘲讽意味的。
申公达一本正经的说道:“一点不错而且这个秘密正是和你有关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愁找不着你呢如今见了你可好了!”
楚天舒打断他的话道:“听你这样说你倒好像是特地来寻找我的了。好那你就赶快说吧究竟是为什么?”
申公达笑道:“你这样急我当然会告诉你的。不过我先要问你你准备上哪儿?”
楚天舒道:“我准备回家。”申公达道:“回家做什么?”楚天舒道:“你倒是问得稀奇回家当然是为了和家人团聚。”
申公达笑道:“幸亏你遇见了我否则你就要多走一趟冤枉路了。”
楚天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申公达道:“令尊叫你不必回家。”楚天舒道:“为什么?”申公达道:“你们一家人都到北京去了。因此令尊特地托我传话叫你到京师和家人相会。”
楚天舒道:“家父早已息影田园他去京师干嘛?”
申公达压低声音说道:“这是一个绝大的秘密你可不要随便告诉外人。飞天神龙大闹徐家这件事情你是在场目击的令尊之去京师就是由于这件事情而起。”
楚天舒道:“家父与徐中岳可并没交情与飞天神龙更扯不上关系。怎会牵涉到这件事情?”
申公达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错令尊和中州大侠无甚交情但和剪大先生的交情却是深得很啊!”
楚天舒道:“那又怎样?”
申公达道:“剪大先生和徐大侠为了躲避飞天神龙已经悄悄避住京师去了。哪知飞天神龙仍是不肯放过他们他们已经得到确实的消息飞天神龙亦已入京想要暗杀他们。”
楚天舒心里想道:“他绰号顺风耳消息果然甚为灵通。虽然个别字眼用得不妥消息本身倒是不假。”
申公达继续说道:“剪大先生一想躲避不是办法因此他就和徐大侠以及镇远镖局的总镖头汤怀远三人联名出英雄贴邀请与他们有深厚交情的朋友入京捉拿飞天神龙为武林除害。不过够资格接受他们一份英雄贴的人也不多据我所知他们总共也不过邀请十多个人令尊就是其中之一。这是令尊的光荣他冲着剪大先生的面子当然不能不去了。”
楚天舒半信半疑说道;“家父一个人去也就是了何以家人也都去呢?”
申公达道:“你这位晚娘也是女中豪杰她和令尊又是一向夫妻恩爱的她听说飞天神龙是剪大先生都害怕的人自是要追随丈夫作个帮手了。你未回家家中无人照顾你的妹妹当然一起去了。”他说得合情合理又有事实根据楚天舒不能不多相信几分面色也不觉变了。
要知楚天舒是和剪大先生交过手的何况他又已经从姜雪君口中知道剪大先生正是师妹的杀父仇人。
他心里暗暗叫苦:“剪千崖有请爹爹上京定然不怀好意。爹爹不知我在洛阳做下了的事情反而去帮他们那不是自投罗网吗?退一步说纵然他们不敢报复在我爹爹身上我的处境也是尴尬之极了!”思念及此面色焉能不变?
申公达只道他心里怕安慰他道:“飞天神龙虽然厉害令尊的惊神笔法乃是武林一绝料想也不会输给他的。何况还有那许多高手都已应邀入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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