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启尔功,为周室辅(1/2)
次日一大早伍封与楚月儿刚刚盥洗后从房中出来便见圉公阳守在门外圉公阳向伍封禀报:“龙伯昨日有人潜入南郭先生的旧宅被守宅的倭人勇士擒住已将他送了来龙伯要不要瞧瞧?”
伍封想不到有这种巧事昨日刚派了人去守府居然就拿了人来问道:“是否从卫国逃难来的人?如果是卫人便放了。”
圉公阳道:“不是卫人是周人。”
伍封奇道:“南郭先生已经不在了宅中又无贵重之物这人去干什么?莫非与南郭先生一家被杀之事有关?”一起到前面的侧房只见庖丁刀、商壶和一个倭人勇士正恶狠狠地守着一个人。
那人是个中年人看起来颇为剽悍满脸灰扑扑地跪在地上。倭人勇士道:“小人等奉命守南郭先生之宅这人会些剑术昨晚溜入府中被我们拿住。”
伍封问那人道:“你是什么人?到南郭先生旧宅干什么?”
那人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庖丁刀在一旁叱道:“好好问你话你竟敢不说?”拔出铁钺来“唰”地一声向那人劈下去青光一闪伍封吃了一惊忙道:“慢……”才说出一个字便见那人头上的黑落了一地中间露出青渗渗的头皮来却没有伤到丝毫皮肉。
伍封不料他用钺如此巧妙赞道:“好!”
商壶呵呵笑道:“小刀你这钺法甚好。”
那人吓得面如土色忙道:“小人是王子厚的家臣名叫刘始。”恰好鲍兴这时走上来愕然道:“天下还有人取名叫‘牛屎’?!”
商壶哈哈大笑道:“这人姓刘可不是姓牛小兴儿不会分辨口音。”
鲍兴笑道:“小兴儿不辨口音莫非老商便懂各地口音了?”
商壶道:“那是自然天下各国的说话口音老商都会。”
伍封奇道:“老商会哪些地方的说话口音?”
商壶道:“王畿、晋、齐、郑、卫、宋、楚、吴、越、燕各地的口音又的相差不多有的差异颇大吴越巴蜀简直是另外两种话老商也会说不过外族人的言语便难懂只有胡人的话老商较会。”
楚月儿惊奇道:“老商可了不起啊!”
伍封心道:“想不到老商还有这本事!”笑道:“老商这本事日后定有用处不过此事下次再说先问这刘始的事。”
商壶向刘始瞪眼道:“你说!”
刘始吓得一哆嗦道:“小人是奉了王子厚之命到南郭先生府上探查不料有人看守在内被人擒住。”
伍封问道:“王子厚派你去探查什么?”
刘始叩头道:“小人也不大清楚早些时王子厚派小人到南郭先生的旧宅去窥探看看有无异常之物又让小人不可声张只在晚间才去。小人这多日晚间都入宅中不料昨日竟有人守宅便被擒住。”
伍封皱起了眉头:“王子厚此举不大寻常莫非他与南郭先生一家被杀之案有关?”沉吟了片刻问道:“什么异常之物?”
刘始道:“小人也搞不清楚异常之物指的是什么或是看不顺眼的物什吧。”
伍封见问不出什么来命人将他解送到姬仁府上去。这成周城中关系颇为复集姬厚、单骄、刘卷之间的关系有些古怪多半还牵涉它国之人值得伍封信赖的便只有王子姬仁这人到了姬仁府上说不定姬仁能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伍封命那倭人勇士回南郭子綦的旧宅中去继续看守。忙了好一阵才用早饭春雨道:“龙伯要送给梦王姬的礼物已经备好了除了那面透光镜还有些极美的海贝、珊瑚玉饰、锦帛也不少。”
伍封点头道:“今日我和月儿到南郭先生的旧宅去瞧瞧南郭先生府上究竟有什么异物值得王子厚半夜派人去。路过王姬府时将礼物送入府中。”
饭后伍封、楚月儿、商壶、圉公阳、庖丁刀和三十铁勇出府叫了十几个从人除了带上要送给梦王姬的礼物外还带了两只羊、数十壶酒和若干美食拟去犒赏看守南郭旧宅的倭人勇士。他让鲍兴守在齐舍便由圉公阳驾车充当御者。
途经梦王姬府时伍封入府送礼那管家庄城将伍封迎了进去道:“龙伯请稍坐小人请王姬来。”
伍封道:“不劳王姬芳驾在下还有极紧要的事去办若与王姬说话只怕会心不在焉反显得不恭。”
庄城有些不解问道:“这倒是件奇事到王姬府上来的人都是千方百计要求见王姬龙伯独不愿意前些天宴饮时还中途离去是否我们有得罪之处呢?”
伍封叹道:“庄兄想得太多了上次在下中途离席是因心情郁闷这一次是身有要事既不是故意扮清高也不是想学鲁国的柳下跖。坐怀不乱嘿在下可没这本事。”
忽听堂后侧门外有人格格轻笑伍封看时原来梦王姬已经出来正走到门边恰好听到他这番说话。她慢慢走近来身后拖着长长的裙尾如同一片彩云般缓缓飘了过来此时她穿了身淡红的衣服头上盘着乌黑的斜云之髻美目流盼文秀逸如。
伍封怔了怔施礼道:“王姬明日日寿诞在下提早一日来礼贺免得明日人多了忘了向王姬道喜。”
梦王姬本来面带微笑此刻却秀眉微蹙轻叹了一声道:“龙伯可知道女子最怕的便是寿诞?”
伍封愕然道:“这有甚可怕的?”
梦王姬道:“每过寿诞梦梦便觉大了一岁眼见年华渐失早晚变得老了。”
伍封忍不住微笑道:“王姬若还说老天下人恐怕都算得上老态龙钟。王姬可不能这么想否则在下见了王姬只好自称老夫了。”
梦王姬“噗嗤”一声轻笑更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伍封心中一荡心忖:“王姬与姊姊都生得极美不过姊姊之美是妩媚入骨令人暇思王姬之美却是雅致文秀见者难生冒犯之念。”当下道:“在下的确是身有要事只好告辞王姬休要见怪。”
梦王姬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龙伯自去办事要紧不过明日晚饭时梦梦的寿宴龙伯有暇来吧?”
伍封点头道:“在下自然会来。”他知道自己刚来便要走对主人略有些不恭细细看着梦王姬却不见她有何恼怒之意。
梦王姬见他说了走偏又盯着自己不走奇道:“咦龙伯怎又不走了?”
伍封搔头道:“在下急匆匆地这么来来往往自知有些不妥恐怕王姬会见怪。虽然王姬脸上并无责怪之意但在下又寻思王姬是否心里着恼脸上却瞧不出来?”
梦王姬又好气又好笑嗔道:“我才不会恼你呢!走吧走吧!”
就几句话之间梦王姬这么忽笑忽嗔忽而感喟忽而冷淡颇令伍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对付女子向来有些手段但对此女却觉得难以捉摸心忖还是不要招惹为妙告辞出府。
楚月儿见他在府中打了一个转便出来时间短得出人意料之外笑道:“夫君莫不是被王姬赶了出来?”
伍封笑道:“我怕月儿在车上冻坏了不敢久留。”
楚月儿笑道:“我本来就不会怕冻何况身上穿着这么厚的狐裘哩!不信哪天与夫君到水下比一比看看谁怕冻些。”
伍封想起在吴国与展如斗水之事笑道:“我怎斗得过你?”
众人一路出了南门到了南郭子綦的旧宅之中。那十名看守的倭人勇士迎了上来。
伍封道:“大寒天的要你们在这旧舍中守着多半有些气闷。昨日你们立了个功劳今日我带了些酒肉来大家一起饮几爵驱除寒气。”又对圉公阳道:“你与小刀眼力不错最能辨识物什你各室去走走看看有无甚么异物。”
当下众人坐在最大的那间室中生好铜炉庖丁刀带人去宰羊制肴生火温酒不提。
伍封与众人说些闲话又四下看看室内叹道:“南郭先生在成周十分有名这家里却很是简陋以他的本事若要富贵也不难。”
过了好一会儿圉公阳回来道:“龙伯也不见什么异物。”伍封点头道:“没有就行了此事不必理会。”
又过了一阵庖丁刀带人将羊肉热酒拿了上来众人围坐饮酒。众勇士见伍封毫无架子居然与他们在一起胡混也不论大小规矩自然是开怀畅饮。
伍封饮了几爵酒见楚月儿笑嘻嘻坐在身边眼前的酒却没怎么饮过他虽然知道楚月儿不爱饮酒此刻高兴起来道:“月儿饮一爵酒是无妨的何况你也曾饮过。”
楚月儿笑着点头饮了这爵酒道:“与夫君在一起想不饮酒也难。咦小刀要去哪里?”
原来此刻庖丁刀摇摇晃晃走出门去商壶大呼小叫道:“小刀醉了老商扶你去。”追了出去。
圉公阳笑道:“大家都夸小刀制肴手段极好灌了他不少酒此刻想是要去方便。”
伍封道:“小刀的钺法大有长进今日早间吓唬刘始的那一钺委实不错。”
圉公阳道:“龙伯其实这还不算好的上次有一点草灰掉到小人鼻尖上小刀高兴起来非要拿大钺替我劈了去。”
楚月儿吃了一惊:“哎唷这可危险得紧万一手劲差了岂非连鼻子也削掉?”
圉公阳笑道:“小人对他了解得很他若没什么把握怎会让小人冒险?当时小人便由得他去只见他钺光闪处小人还无甚感觉鼻尖上的那一点草灰便被他劈去了。”
楚月儿赞道:“想不到小刀的钺法高明至此!”
圉公阳道:“后来小人与他试过多次他的大钺从未落空小人的鼻子也从未伤过。”
伍封点头道:“小刀的钺法好小阳的胆识也甚高若不是因你对他极其信任怎可能配合得如此默契?你们二人都了不起!”
正说话时庖丁刀匆匆跑了进来道:“龙伯那菜地后面的竹林里有些古怪。”
伍封忙问:“有什么古怪?”
庖丁刀道:“先前小人和老商方便回来老商见到后面那一大片竹林忽想到要吃笋缠着小人到林中觅些冬笋来制肴。小人和他入到林中找到了一些青笋老商便去掘挖谁知道才入地尺余便觉得内有硬物小人看似是青铜器皿不敢深挖让老商守着跑来报讯。”
伍封心中一动隐隐觉得这地底所埋之物或与南郭子綦一家之死有些关联起身道:“我们去瞧瞧。”
圉公阳从侧面室中抱了大堆铜锄木掘道:“这些锄掘多半是南郭先生种菜所用。”
众人都随了庖丁刀走到竹林便见商壶正一处新挖的小坑前。
伍封让众铁勇和勇士小心挖掘他们数十人七手八脚之下挖出了个大坑只见那中间赫然有一件巨大的物什立着圉公阳和庖丁刀用竹叶将物什上的土拨扫干净原来是一座巨鼎。
商壶惊呼:“哇好大个鼎!是否可烹下整只牛?”
伍封道:“天下间哪有这么大的鼎这必是天子遗失的九座宝鼎之一!”
楚月儿蹲下看那鼎腹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青”字点头道:“这是‘青’州之鼎。”
伍封忙道:“此乃天子之宝、天下之重器我们先不要掘动。事关重大小刀、小阳你们入城到王宫禀告天子。”
伍封让众勇士在这竹林附近守着自己与楚月儿细观这大鼎只见这鼎是青铜所铸鼎耳上有云纹鼎身有许多铸字一看便知年代极其久远不过年代虽久鼎上的纹饰文字丝毫未曾磨损清晰可辨。
楚月儿赞叹道:“想不到禹王之时所铸的铜鼎便如此精细。”
伍封道:“楚庄王是月儿的先祖当年庄王未能看到这鼎月儿今日正好代先人一观。”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辨识鼎上的文字。过了许久便听远处马鸣车辚伍封与楚月儿跃出了大坑见大道上人车雄壮数百人马由城中赶来中间有一车黄灿灿的十分巨大车上覆着赤红的厚幄以八马驾驭天下唯天子可用八乘之车一看便知道这是天子的王舆。
伍封想不到周敬王也亲自来忙与楚月儿到道旁施礼相迎。
众车停下姬仁由王舆内将周敬王搀了出来周敬王满脸欣喜之色问道:“龙伯那宝鼎在哪里?”
伍封道:“便在竹林之内。”
周敬王看了看楚月儿笑道:“月公主来成周数月寡人却未能见过这位想必便是月公主?”他裹着赤红大氅缓缓下车。三个宫女拿着极大的锦扇在周敬王身边挡住寒风唯留出其前面来。
这时有士卒侍卫劈枝斩柴片刻间在雪地上铺出了一条路伍封、楚月儿、商壶、圉公阳和庖丁刀在前面引着众人一起往竹林而去到了林中周敬王看着那座大鼎喟然道:“寡人上次见此鼎时还是王子如今已经数十年了以为再难见到不料今日重见此鼎这真是天大的喜事了。”
伍封道:“微臣猜想剩余那八座大鼎也在林中特派人四下守住等天子派人来掘。”
姬仁指挥士卒四下里小心挖掘过不了多久便听一阵欢呼原来又现了一鼎。
伍封见林中甚寒对周敬王道:“此地甚寒要掘出九鼎还有好些时间天子不如先到前面南郭旧宅中稍坐宅中铜炉正旺可解寒气。”
周敬王本想在此看着但自己身子不好在寒地立得久了必会加重病情遂点了点头由伍封和楚月儿陪着回到室中。
圉公阳和庖丁刀早将宅内收拾干净生旺了炉火周敬王才坐片刻庖丁刀与圉公阳便将热酒奉上。
这时一个铁勇入来禀报说是梦王姬听说了消息也赶了来。
伍封让楚月儿陪着周敬王自己出去相迎。只见梦王姬穿着黑色的狐裘站在雪地之中一张脸被黑裘衬得雪白面带喜悦光采照人。
伍封道:“这里是南郭先生的旧宅在下也不算主人王姬请入内。”
梦王姬随他入内与周敬王和楚月儿见过后坐在炉旁几个侍女立在其身后。
梦王姬看着楚月儿笑道:“月公主到成周多日为何不到梦梦府上去走一走?”
楚月儿笑道:“其实月儿也想去瞧瞧王姬不过月儿一去夫君不免要陪着他这人有些无事忙每到一处少有闲时是以月儿也无暇前往。”
梦王姬愕然道:“莫非无龙伯陪着月公主便不能外出?龙伯是否有些霸道呢?”
伍封道:“在下不是霸道只因月儿生得甚美每每外出常有人贼眼巡巡若不是在下这凶巴巴的家伙在一旁守住怕有人色胆包天意图偷香窃玉是以在下有些不放心。”
周敬王呵呵笑道:“龙伯言之有理月公主之美天下无双龙伯的确要提防。”
梦王姬笑道:“听说月公主剑术高明别人若有歹意只怕讨不到好去。”
伍封点头道:“这也说得是眼下就算董梧前来也未必敌得过月儿话虽如此在下还是要耽心的。”
梦王姬微笑道:“龙伯平日与公主到大典之府阅籍自然无暇今日龙伯并没有骗我果然是有要紧事办。”
伍封道:“其实在下也料不到只是南郭先生的幼子列九是在下和月儿的姊夫。昨日听说有卫民流入王畿怕有人擅入南郭先生的故居才派人守府不料当晚便擒了个人在下寻思来瞧一瞧想不到被月儿的小徒现了林中的大鼎。”
周敬王道:“午饭前仁儿对寡人说起刘始的事情寡人甚是纳闷寻思南郭先生是个庶人淡泊无为家无藏金怎会有人打他的主意?现在想起来定与宝鼎有关。后来宫中侍卫禀报说南郭先生被害的当日先生曾到宫外求见寡人却被厚儿带走了。这厚儿太过不成样子。”
伍封惊道:“原来还有这事!”
梦王姬一路赶来自是早问明了事情的由来沉吟道:“南郭先生不求富贵若早知道宝鼎埋在附近肯定不会隐而不报想必是他也刚刚现了宝鼎便去求见父王禀告。只是厚哥哥知道了这事又为何不说出来反而支使梁婴父派人鬼鬼祟祟窥探?”
楚月儿道:“王子厚恐怕也不知道大鼎之事吧?否则刘始直接到林中去就行了何必跑来宅中?”
伍封道:“我正是这么想。依我看来南郭先生是个聪明人这九鼎之事十分要紧他不见到天子恐怕不会说出去否则定会惊搅王室导致变故。”
他虽然说得含糊周敬王和梦王姬都听出了他话中的含意。如今周敬王想立姬仁为太子但又碍于姬厚势大更有智瑶支持故而将立太子的事拖了下来。南郭子綦若将宝鼎之事告诉了姬厚姬厚立下这天大功劳天子再不立他为太子也说不过去。南郭子綦久在成周当然知道其中的关键所以未将宝鼎的事告诉姬厚。姬厚自然心中生疑才会派人到旧宅窥探。
周敬王哼了一声道:“此事定要好生彻查才是寡人……”话未说完便听竹林方向传来欢呼之声其中夹杂着商壶大呼小叫之声其声甚响。一人宫中侍卫飞跑而来禀告:“启禀天子九座宝鼎都已经找到了!不仅是大鼎还有无数珍宝器皿。”
周敬王大喜道:“我们快去瞧瞧。”
众人赶到竹林便见林中挖的数个大坑已经连在一起成为一个巨大的土坑坑中立着九座巨鼎如同九座小山似的觅到的珍宝器皿堆成几大堆放在一旁。
商壶正站在土坑中将一只鼎抱了抱却是丝毫未动咋舌道:“这大鼎可重得!”
伍封叱道:“老商这是天子宝鼎动不得!”
商壶垂头道:“老商知道了。”走回坑上。
周敬王笑道:“九鼎重现这真是天下幸事!”
姬仁扯着伍封和梦王姬商议运鼎之事这九座鼎十分沉重要运起来当然十分艰难。
周敬王随便看了看那些珍宝见都是王室故物不甚在意。他在坑上看着大鼎喜不自胜由宫女扶住沿着刚刚挖出的土阶走下土坑缓缓走到一座巨鼎旁细观。看了好一阵又弯腰看鼎腹的字道:“这座‘雍’鼎是……”他弯腰时身旁的宫女七手八脚去扶不免人多手杂。这是新挖的土坑先前挖掘时底下的土松弱了再加上雪水渗入三个粗大的鼎足正陷入土中又被商壶胡乱抱憾过此刻众女在土上胡踏本来靠着周敬王一侧鼎脚下的土忽地坍了下去大鼎晃动缓缓斜落向周敬王压下来众宫女大惊之下慌了手脚一时想不到将周敬王拉扯开齐声惊呼竟一起用手扶鼎但这鼎奇重无比宫女们怎扶得住?恍如蚁憾大山一般毫无所用。本来鼎倒得甚慢鼎侧的人大有余暇跑开但周敬王年纪高大身子又弱大惊之下动作更是缓慢了。
眼看这大鼎正向周敬王倾过去周围的人大惊失色。伍封和姬仁忙跳下坑去但他们离周敬王甚远赶之不及。
正在这时楚月儿已经跃下了土坑她所立之处正在周敬王左近一闪便到了周敬王身边情急之下不及思索一手撑住大鼎一手将周敬王扯开。
大鼎被楚月儿一手撑扶略滞了滞仍倾了下来不过此时楚月儿已经将周敬王扯开了此刻自己再要避开恐怕已经来不及。她一扶之下便觉大鼎沉重无比忙将另一手扶住了鼎双臂使力竟然将大鼎硬生生撑住!楚月儿自从习吐纳之术以来气力日长前不久吐纳已入了“龙蛰神境”气力倍增此刻全力施为居然能将巨鼎托住连她自己也想不到。
伍封此刻已经闪身过来双手托住了大鼎道:“月儿退开。”楚月儿此刻正觉得双臂酸软支撑不住忙退了开去。
伍封的气力比楚月儿大了何止数倍虽觉得大鼎甚重但这么倾斜支撑自己并非极为费力。
圉公阳和庖丁刀十分机灵与商壶此刻各觅了些石块跑来垫在鼎脚之下伍封这才缓缓放手。
楚月儿在一旁赞道:“夫君这气力可不小。”
伍封忙到楚月儿身边见她因为适才全力施为一张小脸红通通的问道:“月儿有没有伤到筋骨?”
楚月儿笑着摇头道:“没有伤着不过手臂有些酸软。”
伍封赞道:“眼下你这气力不小比得上我初练吐纳之时了。”
商壶道:“姑姑的力气比老商可大得多了。”
周围众人早已经目瞪口呆伍封力大便罢了想不到楚月儿这纤纤少女居然能有托鼎之力委实是匪夷所思。
伍封见周敬王也是满脸惊佩之色道:“天子可受惊了。”
周敬王叹道:“龙伯和月公主真是神人!”他见那些宫女吓得魂不附身正跪在周围泥泞之中便道:“你们起来吧。这事情是寡人莽撞了些怪不得你们。”
伍封和楚月儿将他扶出坑外梦王姬叹道:“今日幸亏了月公主和龙伯否则父王定会受伤。”
周敬王呵呵笑道:“岂止是受伤先前若非月公主将寡人扯开只怕寡人已经被压成肉泥了。”
众人七嘴八舌称颂不已伍封道:“天子与王姬可先回去剩下这些粗重活儿由微臣与王子做就行了。”
梦王姬本想多看一阵又怕周敬王冻着点头道:“也好。梦梦与父王先回宫中等着。”
周敬王问道:“梦梦你说这九鼎该放何处是否仍放在太庙?”
梦王姬道:“我倒有一个主意这九鼎是天下之重、王权之徵以前放在太庙之中那是作为礼器。如今九鼎失而重现正要以此振奋民心最好是放在大殿之上错置排开。父王在大殿上接见众臣这些大鼎正好提醒他们天命在周。是否回放太庙以后再说。”
周敬王点头道:“梦梦言之有理。仁儿等一阵便将九鼎运到宫中。”
周敬王与梦王姬走后伍封与姬仁商议了一阵珍宝器皿自然放在车上足有三四十车先让士卒运回宫中。
宝鼎太重重然不能放在马车上姬仁和伍封商议了一阵命人用巨木钉扎成数排恍如木筏一般置于雪地之上再用无数根绳相扎成几根粗绳系在木排之上每排用了二十匹马相牵又留了一根极长的粗绳以备士卒牵拉。
最难办的是将九鼎由土坑中抬出来众人用了许多粗木置于鼎下再以青绫将鼎和粗木扎在一起人多力大终将大鼎抬了出来置于雪地木排之上。
战马在前众多士卒肩扛粗绳人马一起使力九座巨鼎缓缓向城中移去。
伍封与姬厚并车在一旁指挥商壶与铁勇在前面开路不一会儿九鼎入城便听城中欢声雷动道旁围观百姓不顾地上泥泞纷纷跪倒称颂还有人自动上前帮士卒牵扯粗绳。
等到了宫外时道旁百姓下跪围观者足有数万人呼声震天:“九鼎重现大周万年!”也不知道是谁人想出的词。
好不容易将巨鼎抬入了大殿分别放在大柱之间远远望去使这大殿更显得威严而具王者之气。
周敬王十分高兴仿佛突然间年轻了十余岁一般让人备酒宴上来请伍封和楚月儿在殿上用午饭姬仁和梦王姬坐在对面相陪并赐商壶、圉公阳、庖丁刀、铁勇和倭人勇士在偏殿宴饮。
用过饭后伍封和楚月儿便想告辞周敬王笑道:“龙伯立了大功这九座宝鼎更胜过九座城邑先不要走待寡人与众臣商议何以封赏。月公主有救驾之功也要赏赐才行。”
伍封辞让道:“其实微臣等今日是误打误撞算不上立功。”
周敬王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才合乎道理。是了龙伯手下的人可以先行回去。”他让梦王姬陪楚月儿到后宫坐一坐观赏宫中雪景自己由伍封和姬仁陪着到了偏殿众铁勇和倭人勇士早已经饭毕见周敬王亲自来一起跪倒。
周敬王笑道:“众勇士立了大功寡人便赐每人十金帛十匹以酬谢各位。商壶最早觅到宝鼎赐三十斤另赐月公主百金帛百匹以谢救驾之德。”
众人见周敬王封赏颇厚一起跪谢。
伍封对庖丁刀等人道:“你们都回齐舍去吧南郭先生旧宅便不用再守了。”既然从南郭旧宅觅到王室重宝若再派人去守着不免找人闲话以为他觊觎宝物。
众人出宫之后周敬王带了伍封和姬仁回到大殿还没说几句话侍卫来禀告说燕国派了世子姬克前来为天子贺寿眼下已经到了宫外。
周敬王大喜命人将燕世子请来过一会儿便听履声轻响那燕世子姬克趋步入殿向周敬王施礼称颂无非是些向天子贺寿的礼仪套话。
伍封早听姬仁和春夏秋冬四女说起过这人仔细看时见他温和有礼举止有度心道:“听说这人十分仁厚下次觅个时间与他饮酒。”
姬克曾来过成周与姬仁熟识他见姬仁在一旁遂点头示意眼光又向伍封瞧来见这人极其威武生得比他们燕人还高大微觉惊奇。
周敬王指着伍封道:“这位是齐国下卿龙伯世子并未见过吧?”
姬克大喜道:“原来是龙伯在下久闻大名早就想拜见了。在下这次到成周为天子贺寿途经齐国时曾到贵府拜访才知道龙伯也被派到成周为使。”
伍封拱手道:“在下府中有几个人曾服侍过世子是以在下早知道世子的大名。今晚世子是否得闲?在下想请世子夜饮。”
燕国向来巴结齐国姬克早就寻思到成周后要与伍封结交见伍封相邀正合心意大喜道:“如此最好在下今晚便去打搅了。”
此刻那姬厚、刘卷、单骄、智瑶、赢利、石圃以及鲁、郑、邾、蔡等国使者纷纷入宫向周敬王道贺口中大抵是“九鼎重现可见天子威盛正可见四海咸服”之类的话。
周敬王道:“全靠了龙伯才能重新找到这九座宝鼎龙伯之功劳不小寡人正拟封赏。刘公、单公以二位之见寡人当如何赏赐龙伯之功?”
刘卷道:“龙伯此功甚大理合赐为卿士辅助天子但又怕齐侯以为天子抢了他的重臣。”他与单骄为周室卿士自然不希望天子赐伍封为卿到时候由二卿变成三卿事情就难办了。
单骄道:“刘公所虑不无道理周室职官分卿事寮、太史寮和内廷三类。龙伯本是齐国三卿之一赐龙伯为周之卿士不得赐太史类职官爵位又低了些内廷职官虽然亲厚一则爵位低二则龙伯是齐侯之婿让他当天子的嬖臣也不成样子。”
姬厚道:“看来只好赐大邑予龙伯不过龙伯在齐国邑地甚广只怕也不甚合适。”
伍封哪里在乎天子赏赐忙出班施礼道:“九鼎重现是天子仁德所至微臣是借了天子之威才能误打误撞见到这的确算不上什么功劳。天子若要封赏微臣必定汗颜之至。”
周敬王倒有些为难伍封本是齐臣而非王室之臣自己赐什么官也不合适;何况他是齐国三卿之一王室能赐何爵能胜过大国之卿除非是卿士还差不多。但卿士须留在成周为官齐侯又怎会让伍封留下来?若赐邑地周室之地本就不多眼下也没有太多的邑地给他赐少了又怕列国讥笑王室小器。
周敬王踌躇了一阵忽想起个主意来道:“诸卿请稍候寡人更衣便来。”在众人愕然之中匆匆转到后殿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周敬王笑嘻嘻从殿后出来登上高台道:“寡人听闻民间传说龙伯是传说中龙伯国之君晋、齐、楚、吴、中山等国都封为龙伯既然如此寡人便赐为伯爵即龙伯。”
殿上众人立时哗然须知天子之制列爵为五封土唯三。爵为公、侯、伯、子、男裂土以封唯侯、伯、子三爵封此三爵即为诸侯。公爵为尊不过是因侯爵功大后加称其爵伍封得封伯爵便等于是被封为诸侯。侯爵之国有晋、齐、鲁、卫、蔡、滕、薛、宋等国不过宋国因是殷人后裔加爵称公卫国也曾加爵为公不过仅是卫武公之时;伯爵之国有燕、郑、秦等国;子爵之国有楚、邾等国;男爵不封国只封以王室子侄比于诸侯。周敬王封伍封为伯爵那是侯、伯、子三类裂土以封的爵位即为燕、郑、秦一类的诸侯非同小可。
单骄皱起了眉头问道:“天子既封龙伯为伯爵又从何处裂土以封?”
周敬王道:“既然人说龙伯是龙伯国之君寡人便将龙国赐于龙伯。”
姬厚愕然道:“这龙国又在何处?”
周敬王笑道:“龙国远在大海之上日后龙伯能远涉大海所到之处便是龙伯之国。”
殿上众人都是政事老手此刻方明白过来知道周敬王这么封赐之法只是赐了伍封一个名誉上的诸侯荣誉固然极大实则毫无寸土以授暗暗佩服周敬王这赏赐之法十分巧妙。众人都知道伍封富华无极他是齐国下卿本来爵位就高邑地也广心想自己如果身处其位天子赐予它爵或邑地都不一定能让自己心服唯有大加尊爵才能安抚己心又让他人知道天子赏功之意。何况这么一来万一伍封日后真的在海上觅到岛屿善地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天子之国土岂非为大周开辟了疆土?
刘卷呵呵笑道:“天子这赏赐极为得当。当年武王克商问商纣王之叔箕子以天道箕子呈《洪范九畴》武王遂封箕子于辽东朝鲜箕子历代下来辟朝鲜一国实则是代王扩土。今日天子封龙伯为伯爵正合古意。”
姬仁道:“今日之前世人纷纷称为龙伯视为龙伯国之君父王今日赐封只是符合民意也是承认晋、齐、楚、吴、中山之封。”
伍封心想这爵位虽然名实地虚可荣耀之极足以为列祖列宗大添光彩出班跪倒谢恩。
殿上众人纷纷向伍封道贺忙了好一阵。
智瑶此时觉得老大没趣心忖自己这“智伯”与伍封这“龙伯”站在一起越地不成样子了虽然天子、晋君和各国之人都称自己为“智伯”但毕竟只是一个名号比不得伍封是名正言顺的“龙伯”。此刻他打岔道:“微臣早闻九鼎之宝贵天子能否由得臣等一观?”
周敬王将九鼎摆在殿上正是为了让列国使臣一观点头道:“寡人亲自带各位观鼎。不过寡人还是四十多年前见过这些鼎对九鼎之铭已经记不清楚此事非得梦梦解说不可。”让人请梦王姬来顺便也请楚月儿来道:“月公主今日救了寡人一命正该致谢今日列国之人均在唯缺楚人请她也来观鼎权代楚人。”其实还有吴、越等国没有人来不过他们不是天子封国周敬王便不视之为臣。
众人听说梦王姬来精神为之一振。过了片刻便见梦王姬和楚月儿由殿后出来这里许多人是都是第一次见到楚月儿见此女容颜绝美不在梦王姬之下更难得是她脸上那清纯天真的神采仿佛并非人间所有众人见二女之美左右生辉令人目眩伍封、姬仁对二女熟悉了自然无甚所谓姬克和智瑶比较镇定石圃等人却不禁失态怔怔地愣。
伍封心中不悦与姬仁故意挡住众人视线周敬王咳嗽了一声走下殿来众人这才缓过神来暗叫惭愧。
周敬王引着群臣依次看鼎梦王姬此女学问通天说起来头头是道将各鼎上的文字细细解说了一遍道:“各位别看这九鼎大小相同重量却是依禹王时九州之大小所铸各不相同。譬如这豫鼎与雍鼎一般大小但豫鼎为最重雍鼎为最轻。不过每鼎均在千钧之上斤两。”
姬厚还不知道刘始被擒之事心中甚是恼怒心忖自己派人到南郭子綦旧舍察看多日居然毫无所获以致这天大功劳被伍封得了去不免对伍封又嫉又恨。此时突然道:“龙伯在下看着这九鼎忽想起一事想请教阁下。”
伍封问道:“王子有何指教?”
姬厚道:“久闻令尊伍相国有拔山举鼎之勇是否真有其事?”
伍封不解其意道:“那都是世人称颂只是比喻之意不能当真先父的确力大不过举鼎还好说拔山又何以为之?”
姬厚又道:“龙伯天生神力自然是因父传子承未知能否举这九鼎呢?”
众人闻言哗然心忖这位王子厚为人太不尊重居然想让伍封举这九鼎这不是故意为难他么?
周敬王叱道:“厚儿胡说些什么?”
智瑶故意道:“王子误矣这九鼎不比寻常之鼎寻常之鼎大的也不过数百斤礼器所用之鼎也无过四千斤者这九鼎之中最轻的也有千钧那是三万余斤龙伯怎举得起来?伍相国拔山举鼎之说固然是传遍天下那是形容其神勇的夸张说法自然不会真的有如此大的力气。”
姬厚道:“昔日晋国有屠岸夷者据说能负三千钧绝地而驰举这千钧之鼎想来无妨。”
智瑶道:“晋人早知道此传说有误那是将三千斤说成三千钧之故。九万斤之物能背着跑天下无人能为之。不过屠岸夷能负三千斤行动也算是天下一等一的力士听闻当时也有人说他能拔山举鼎。”他此言一出殿上人无不变了脸色。那屠岸夷虽是天下勇士但人品奇低两番投靠谋事再反手出卖同谋晋国良臣大半因之而被杀后被秦穆公斩成为天下间第一个反覆小人的典型。智瑶以“拔山举鼎”为由头实则讥讽至伍子胥身上。
伍封心中愤怒忖道:“这王子厚和智瑶好生无礼为了迫我举鼎不仅以先父来讥讽还拿屠岸夷这种小人来比拟!我若不举这鼎让人讽笑便罢了只怕还会让他们讥讽到先父身上。”他先前在土坑试过雍鼎之重自忖举这雍鼎应该无妨点头道:“既然王子这么说在下若不举这鼎只怕会损及先父英名在下便举一举试试若举不起来各位莫要笑话。”
众人愕然想不到伍封被姬厚和智瑶言语激逼居然真的要举鼎心忖这鼎是万万举不起来的恐怕只有出丑的份儿。
梦王姬在一旁道:“厚哥哥是一时语失龙伯身份高贵何必如此?”
伍封笑道:“王姬无须担心在下试一试也好权作一乐。”
姬厚见伍封自己要出丑大喜之下让宫女拿来无数青丝编为粗索。
楚月儿试过雍鼎的重量知道伍封必定举得起来毫不在意笑吟吟将丝索接过宽宽地系在这雍鼎的鼎耳之上以供就手之用。
伍封在雍鼎旁看了看微微蹲下将双崩套在丝索之中双臂使力这雍鼎霍地离地两尺竟真的被伍封举了起来。
众人吓了一大跳想不到伍封神力如此惊人竟能举起千钧之鼎!姬厚和智瑶惊得张大了口也忘了闭上。
伍封缓缓将鼎放下抽回了手臂觉得大有余力回头向众人看看道:“这雍鼎果然奇重非比寻常。”
智瑶有些不信走了上来自持力大用手推了推这鼎只这一推便知道此鼎自己仅能憾动而已暗暗咂舌。
周敬王赞叹道:“龙伯竟能力举千钧由此可见令尊拔山举鼎之说绝非诳言。”
伍封练成“龙蜇神境”之后后自觉气力倍增此刻兴致大起想试一试自己究竟能有多大的力气径自走到那最重的豫鼎之前推了推鼎这鼎晃动了一下伍封心中约摸估计这豫鼎比雍鼎重出多少心忖未必举不起来道:“月儿你将丝索拿来。”
众人大惊想不到这人力犹未止还想举这最重的豫鼎。不过此刻众人也不觉伍封冒失一起拥了过来。
楚月儿将丝索照样系好伍封照样将手臂套入略试了试知道这豫鼎的确比雍鼎重了不少当下大喝一声尽力一举这豫鼎离地二尺有余。
众人在一旁齐声喝采:“好!”
不料伍封并不及时将鼎放下奋神力走出了数步又再走回来这才将鼎缓缓放下来沉吟道:“王姬这最重的豫鼎比最轻的雍鼎重了两倍多是否意味着禹王之时豫州地域是雍州的三倍以上大小呢?”
换了旁人免不了要夸口众人想不到伍封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梦王姬点头道:“龙伯此言甚是想是如此。既然知道二鼎之轻重便可以推知当时两州地域。”
众人见伍封面不改色也不气喘举鼎行走之时脚步轻快显是大有余力更是佩服。楚月儿知道伍封以毛孔呼吸自然不会气喘但见他举着这最重的豫鼎还如此轻松也有些感到意外才知道伍封的力大还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心忖:“日后这毛孔呼吸久了力气还会大成什么样子?”
周敬王张口结舌了好半天叹道:“早间龙伯与月公主曾力托巨鼎连月公主都有如此神力寡人早应该猜想得到龙伯无穷无尽的力气。龙君和月公主真是神人!”
除了姬仁和梦王姬外众人闻言都暗暗吃惊想不到楚月儿也能托鼎对这二人敬意大生。
智瑶对伍封一直怀有敌意虽然曾败在伍封剑下却并不怎么服气此刻终于对伍封口服心服忍不住叹道:“先前智某出言不慎龙伯请勿见怪。天子赐龙伯以龙伯之国果然是圣明之极。龙君只怕真如世人所传说是真正的龙伯国之君!”
姬厚早吓得面如土色此刻连眼光也不敢向伍封瞧一瞧只是躲在众人身后心忖自己好端端地非要得罪此人愚蠢之极暗生悔意。
周敬王叹道:“寡人之所以看重龙伯并非仅因龙伯的武勇神技最难得的是龙伯沉稳守礼以武致和以德报怨。龙伯破越救吴反被吴子加害爱妾亡故。齐国兴师江淮夺东夷之地欲伐吴为龙伯报仇却被龙伯派人力谏而止齐人收兵回国。吴国虽然不才却是寡人的同姓龙伯不念旧恶谁不敬服?”
伍封心道:“原来此事已经传到成周了看来田恒这事情做得漂亮楚国当已经知道此事。”
晚间周敬王又赐晚宴众人向周敬王敬酒之余言出纷纷无非是夸耀伍封之余又盛赞楚月儿之神力、梦王姬之学问眼光时时在二女身上睃巡。
众人出了王宫各自告别在侧门上车鲍兴御着铜车与三十铁勇迎上来伍封道:“小兴儿不是让你这些天不要出来多与小红在一起么?”
鲍兴笑道:“小人好些天未给龙伯御车了心中总觉得有甚畅快或是习惯了与龙伯在一起吧。小阳争小人不过只好由得我了。他们正好有空向老商学些蹑迹寻踪的打猎本事。”楚月儿愕然道:“他们学打猎干甚么?”鲍兴道:“小刀最喜烹制美食集市未必尽有所需自然要千方百计寻觅野味生蔬。老商每每夸口最擅猎艺小刀和小阳早想学了。”伍封点头道:“这样最好。小刀、小阳善于登堂入室再学些蹑迹寻踪若能再学学蒙兄的本事便最好日后用来追觅敌人、打探军情便更易得手。”
伍封与楚月儿上了车等姬克的马车出来他们等其他使者先走后才并车而行。本来他们所居的齐舍、燕舍等各国客舍都在一个方向一路过去不免要与各使说话所以都等了一阵让鲁、郑等国使者走后才一路并行铁勇和姬克的随从御车跟在后面。
到了齐舍之后一同入舍鲍兴去招待那些燕国的侍卫伍封和楚月儿陪姬克到了大堂春夏秋冬四女正在堂上等着见伍封和楚月儿回来笑吟吟迎了上来。
春雨道:“龙伯今日可回得晚了想是天子赐宴吧?”
冬雪眼尖认出姬克来吃惊道:“原来世子来了这真是意想不到。”
姬克愕然一阵认出四女来笑道:“原来是小冬和小春噢小秋和小夏也在。”也亏他记性好居然记得这四女。
伍封笑道:“先前在下说过府上有人识得世子便是她们四位了不过她们眼下叫作春雨、夏阳、秋风、冬雪。”
众人上了大堂坐下伍封让人准备酒肴顺嘴问道:“展兄他们在哪里?”
夏阳答道:“展爷在府中巡哨去了波儿和小红去了练剑。”
等从人将酒肴拿上来伍封与姬克饮了数爵春雨等四女也一一向姬克敬酒谢他昔日照拂之恩。
姬克道:“想不到你们四位会在龙伯府上父君不是将你们送给了田相么?”
楚月儿嘻嘻笑道:“她们本是在田相府上不过被夫君要了来。”
伍封笑道:“月儿这么说法可不好好像我是个好色之徒一般。”
姬克道:“她们跟着龙伯比在田相府上要好得多了。这次在下到临淄时田相带大军外出未归大司马鲍息又在齐南修长城只见到公子高和田逆。”
伍封顺嘴问道:“他们都还好吧?”
姬克道:“都还不错不过田逆毫无实权每日里纵情酒色看来身子颇差。对了在下到封府时令侄鲍琴十分盛情请在下欢宴了一日。”
伍封笑道:“小琴现在可长进了不少。”
姬克道:“令侄对龙伯敬若天人府中均以龙伯为傲如今龙伯被天子赐为伯爵族人想来倍觉有面子。”
伍封道:“这都是天子的厚爱在下有些汗颜。”
楚月儿道:“先前月儿与梦王姬在宫中天子匆匆来找王姬说是不知道该赐夫君何爵好王姬便出主意说赐与龙伯之国封伯爵必能使夫君和众臣都满意。”
伍封愕然道:“原来是王姬的主意。”
姬克笑道:“梦王姬甚明天子的心意天子对龙伯赐以高爵自然是因龙伯找到了失踪数十年的九鼎这九鼎对于王室意义极大非比寻常。虽然以此天大功劳授爵是理所当然但依在下之见恐怕还另有原因。”
伍封心中一动问道:“世子请指教。”
姬克道:“在下到临淄时拜见齐侯知道龙伯被派为使者向天子贺寿但龙伯一路大肆张扬却非齐君和田相的事先安排。龙伯这一路下来弄得天下皆知以致晋人不得不派使晋使一动其余各国怎敢不来?龙伯这么做法为王室大增光彩使得成周上下人人都说尊王。这个功劳可不小哩!”
伍封道:“这也算功劳么?”
姬克道:“龙伯虽是顺便为之不大当回事但在天子看来这却是最难得的尊王之举。不过在下猜想天子授龙伯之爵恐怕是有求于龙伯早晚必会告知。”
伍封叹了口气道:“其实那日天子命在下收王子仁为徒时在下也猜出了一点只不过不愿意卷入是非而已。”
姬克愕然道:“原来还有这事!那天子之意其实很清楚了。”
伍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姬克与伍封是初识虽然彼此很有好感却也不好谈得更深入见伍封了解其意起身告辞。
伍封带着众女将他送出去回到堂上沉吟良久将庖丁刀和圉公阳叫来道:“趁天未大黑你们去一趟王子仁的府上让他将那位叫刘始的家伙放了就说我自有打算。你们的身手机巧灵动悄悄跟着他看他去了何处然后回来报讯。”
二人闲了许久闻言大喜正要下去伍封又叫住他们:“天气甚寒你们可要仔细些别受了凉。”二人点头去了。
楚月儿笑道:“夫君想是又有了什么打算?”
伍封道:“我想来想去这刘始与南郭先生一家被杀的事定有些干联从他身上或可以查出一点线索来。”
过了一个多时辰圉公阳匆匆回来道:“龙伯那刘始并没有回王子厚府上反而去了梁婴父的剑室。”
伍封“咦”了一声道:“刘始是王子厚的家臣又是王子厚派到南郭先生旧宅去与梁婴父又有何相干?”转头对楚月儿道:“月儿我们去看看。”
伍封让大家自去睡觉他和楚月儿二人也不用车由圉公阳引着向剑室赶过去此刻已经是亥时天已经是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楚月儿胸前的那颗夜明珠闪闪着莹光能照出一二丈的路径。伍封暗赞此珠之妙见道旁闾里的门禁早闭道上并无其他途人小声道:“一阵到了剑室附近月儿便将珠子塞入衣襟去。”
不多时到了剑室附近楚月儿果然将夜明珠塞入衣襟圉公阳带着他们到了剑室后墙之下学了一声猫叫片刻后庖丁刀轻手蹑足过来道:“龙伯、小夫人先前有几个人在土墙周围巡视小人躲着未被他们见到不过那为的是一个熟人。”
楚月儿问道:“是谁?”
庖丁刀道:“桓魋。”
伍封吃了一惊道:“这人竟在成周!看来他的确投奔了智瑶才会与梁婴父搞在一起。”
庖丁刀道:“梁婴父也在里面小人知道他和桓魋是高手不敢逼近是以未听到他们说话。”
伍封和楚月儿自从练成脐息之后渐能夜视如今更练成了“龙蜇神境”眼光更加锐利比招来天生的夜眼也差不了多少此时抬头看了看土墙见有一丈许高。
伍封问道:“这一丈高墙你们能否上去?”
圉公阳道:“小刀能上去小人只怕不成除非是掘墙而入。”
庖丁刀道:“眼下是寒冬之际墙头必有薄冰难以立足小人也没有多大把握否则早就进去偷窥了。”
伍封道:“你们二人若有龙爪入墙便容易了。我和月儿带你们进去月儿明日开始你便教他们使用龙爪下次为他们各打造一条。”
他和楚月儿飞身而起在墙面上略踏一踏便上到墙头墙头上虽有薄冰但他们二人身手高明站得极稳。二人看了看墙内见无异常遂将袖中的龙爪垂下去将圉公阳和庖丁刀缓缓提上墙头又将他们放入了墙内站稳这才收好龙爪跃了下去。
四人看着远处有一室中火光甚明悄悄走过去远远便听到里面的人声。四人蹑步走近门前便听里面有人冷哼一声道:“梁师父你说这事情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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