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舞则选兮,射则贯兮(1/2)
王子姑曹惊道:“龙伯怎算得上兵器?”
伍封笑道:“大王以山川为剑以江淮为干威震天南山川江淮都算得上兵器为叔权当一回兵器有何不可?”
王子地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小声道:“王叔姑曹一三矢三箭方位各异劲力度也各有不同向来无人能挡。”他一时激动说了这话后又有些后悔怕将伍封吓住不为他挡剑。
伍封看他脸色变幻笑道:“不怕为叔正想试试姑曹的神箭今日正是时候。”他想王子姑曹在吴国未遇敌手以致狂妄自大行事跋扈又势大难制。眼下楚越虎视耽耽情势有些凶险若不将显些手段将王子姑曹收服日后怎好打仗?
其实他对格挡箭矢无甚把握更何况是从王子姑曹的大铁弓射出来的箭不过他向来自信心想只要小心应付这三箭未必能伤了自己。
鲍兴在车上暗暗心惊虽然他视伍封如神人但王子姑曹手上的那一把铁弓委实吓人由得他三箭射来凶险之处可想而知。
王子姑曹心道:“你自要找死那是最好不过。”大声道:“既是如此龙伯可要小心了。”
伍封哈哈大笑从铜车上拔出大铜戟来道:“姑曹你也要小心为叔这件‘兵器’多半会寻隙反击。”
王子姑曹不知他还有多少手段暗暗吃惊心道:“我射此三箭之时你有何方法反击?若是三箭射不死你你再动手便不是反击而是另行动手不在约定之内了我大可以不比。”他这么想着定下心神将兵车驶近到二三十步外从箭袋中拔出了三支箭轻轻搭在弦上。
王子地、胥门巢等人见他将车驶近那是有意要将伍封射死面面相觑脸色都变得雪白。虽然伍封与他们并非一党但这人在吴正是伯嚭姑曹一党的克星就这么死了大为可惜。
伍封见他全神贯注双手稳如山峦心道:“这人是吴国名将箭法必有独到之处他能一三矢这种本事只怕是天下仅有。”心里甚是警惕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三个箭头虽然看不真切却可见到那三点晶莹的寒光。他心知只有二三十步之遥利箭必是离弦即至等不到目力看到便已经即身心中暗暗猜测姑曹将射他何处。
四周围观的人本来都小声说话此刻无不暗暗替伍封捏了一把冷汗全部静了下来仿佛一切都凝住了一般无人敢出一口大气。
就在这时伍封见那寒光动了动他立时飞身脚尖向铜轼上轻点身体倏地向右窜了出去离地仅三处许高早已经离车平滑出一丈多外此时才听到“铮”地一声弓弦弹响心中暗惊。
王子姑曹的箭术果然非同小可箭行之比声音还要快捷。
隐隐见箭光一闪而没伍封心忖已经避过了箭正寻思是否跃回车去忽地心中寒意陡生暗叫不妙此刻他身在离地三尺许的空中急用铜戟点地借力向上猛地弹起目光扫处见一点寒光向腿上射来。这王子姑曹也甚是了得他见识过伍封的凌空飞行功夫居然猜得到他会拔身上飞本拟伍封上跃时一箭正好射入其额只是料不到伍封跃得如此之快又跃得比他所想更高这一箭便变成了向伍封腿上射出。
此时才听到“噗噗”两声和“铮”地一声先两声是两支箭插入铜车时出的声响“铮”一声是第三箭射出的声音。
这王子姑曹虽是个莽撞之人不过这番心计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他本来擅长一三矢的绝技众人都道他会一三矢来对付伍封哪知道这人将三箭作两次出先两箭一前一后射出来被伍封挡过第三箭便是冲着伍封的躲闪方位而甚至还料到伍封能再拔身向上出夺命的第三箭。
可惜他还是将伍封的本事低估了些第三箭就算射到伍封身上也只上伤了他的腿不能夺命。
伍封心如电转虽然他在空中能再变方位但无论如何身法也快不过这比声音还快的利箭此刻已来不及思索只是凭感觉一脚向飞来的寒光踏去猛觉脚触长箭飞箭擦在屡底隔着履底的牛革厚木以及履内铁垫仍让他感到脚底热不过这么一踏之下那第三支箭便向下直跌。
伍封借此一踏之势拔身前飞施展出脐息的妙用身与空中劲风相合大袖展动如同巨鸟的双翼一般一掠之下在空中滑出了二十余步之遥。他自从练成了脐息之后才能以脐息与天地相合凌空而行此刻性命攸关之下潜力尽展竟能一掠数丈比他平时要跃身时要高了许多也远了许多。
伍封恨姑曹出箭歹毒凶狠大喝一声大铜戟从空中猛地向王子姑曹劈下来声威之盛如同天外云裂猛可地划出了一道闪电来。
王子姑曹怎料到自己如此巧妙凌厉的三箭也被他避过甚至能仗戟反攻?虽然他自己的大铁戟也在兵车上但伍封如一头巨鸟恶狠狠扑下来已来不及拔铁戟相迎甚或连闪身也来不及了早吓得面如死灰奋力将手上铁弓向上格挡。
只听“喀喇”一声铁弓应手而折弓弦弹动将姑曹的铜盔刮得飞起头也被弓弦割断了大片四下里飞散。王子姑曹虽然力大过人毕竟比伍封要差得多了当不起这一撞之力“嗵”地一声坐倒在车内也幸亏他坐倒在车否则伍封这一戟便劈在了他的头上。
伍封刚才盛怒之下劈下这一戟此刻心内清明:“这人暂时杀不得否则吴国必乱我们在吴国也呆不下去了。”只好借戟弓相撞之势飞身而回不过此刻便掠不出那么远了好在鲍兴乖觉早将铜车移上了七八步伍封正好落在车上。
只听战马悲鸣之中王子姑曹那乘兵车“轰”地一声四下散开三匹战马也不支跪地这都是伍封适才那一戟上的巨力所至!
王子姑曹滚在一旁他头寸断四下散落手上兀自握着残弓甚是狼狈。
伍封此刻定下了神将插在铜车上的两支箭拔了出来暗赞姑曹箭上的劲力奇大居然能射穿寸许的精铜。顺手将大铜戟插回车上此时才现戟头上的月牙刃口断了近两寸想是适才使得力大弓戟相撞青铜比不上精铁坚韧以至崩断了。怪不得这一戟下去仍被姑曹逃脱了性命若非兵器不敌王子姑曹只怕已经头破命休了!
这时才听到四周众人轰然一声欢呼伍封听这呼声都是冲着自己而看来自己在这姑苏城中比王子姑曹要受欢迎得多。忽听呼声中有个熟悉的女声伍封循声看过去却见旋波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王孙骆的马车旁正满脸兴奋地随着众人呼叫。
伍封心道:“这丫头果然如移光所说贪玩得紧。”忽一眼见胥门巢的车后又转出了一个女子正是移光正得意洋洋地冲着他大抛媚眼。
胥门巢和王孙雄昨晚见过伍封的剑术早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王孙骆昨晚却没有到落凤阁去他听人说伍封昨晚只用一剑便将名满姑苏的剑手越寒吓死并不怎么相信适才见了伍封这一戟才知众人所言不虚。
伍封瞪了旋波和移光一眼对鲍兴道:“小兴儿去将姑曹扶起来。”
鲍兴跳下铜车摇摇摆摆地晃了过去将王子姑曹扯起来姑曹被伍封巨力一撞仍有些昏头昏脑不知所以。
伍封笑道:“姑曹可受惊了适才为叔用力稍大了些怕是吓坏了你。不过说起来若非你十分顽皮我这做叔叔的也不会如此。三箭约定已了你和小地的比武就这么罢手了吧?”
王子地当然不敢与姑曹再比姑曹此刻心惊胆战对伍封的话哪敢说个“不”字?
伍封又道:“小凰儿是为叔的故人我已与太宰说好了让小凰儿在我府中住一段时间姑曹便不要再找计先生纠缠了。”他哈哈一笑向胥门巢等人打了个招呼便道:“今日就这么着吧在下也要回官署办事了。”
这时移光和旋波都走上来伍封瞪眼道:“你们都出了宫何人服侍姊姊?”
旋波笑道:“宫中的宫女可多了夫人用不上我们服侍。”
移光道:“龙伯你这车有些古怪我们上你的车可好?”
伍封笑着摇头道:“这成什么样子?”
旋波哼了一声嗔道:“早知道你不会答应不过我们也乘了车来。”二女自上了马车。
鲍兴不知从哪里将那一小截短了的戟刃拾回来在铜戟月牙上比了比恶狠狠地道:“姑曹弄坏了公子的兵器当真是该死之极。”向姑曹瞧过去眼珠子不停的转动。
伍封笑道:“你不是在打姑曹那条大铁戟的主意吧?”
鲍兴愕然道:“咦公子又怎知道?”
伍封大笑道:“你这家伙的心思我怎会猜不到?那条铁戟便不用管了真要打起仗来这个姑曹还是个好手他没了铁戟怎么行?”
在四周众人的欢呼声中伍封带着城兵回到了官署此时这些城兵看他的眼色更加不一样了充满了尊敬佩服之意。
旋波和移光的马车也一路紧紧跟着二女也要进入官署。姑苏城中谁不知道此二女最得夫差和西施宠爱?无人敢阻止眼睁睁看着二人嘻嘻哈哈地跑进了官署。
伍封见二女进了官署甚是头痛皱眉道:“二位姑娘在下正忙着无暇相陪哩!”
旋波笑道:“龙伯自己忙去也不用理会我们嘻嘻!”她与移光在一旁嘻嘻哈哈或跑来替伍封磨墨或去找兵卫替伍封酎酒一派胡闹自是不必说了。不过这二人在官署中一闹署中来来往的将官士卒却格外有精神办事也麻利之极自是有美人在旁不愿让她们小瞧了的缘故。
伍封第一日掌这城兵自然要将城防、兵制、装备、门守弄清楚直到戍时才罢手却见旋波和移光也没有了精神乖乖地坐在一旁不说话。
伍封笑道:“你们怎么忽地老实了?”
移光白了他一眼嗔道:“还说哩我们早饿坏了等你用饭。”
她这一提起伍封立时觉得肚中奇饿一迭声道:“小兴儿小兴儿!快拿酒饭来。”
旋波笑道:“龙伯也会有肚饿之时?”
鲍兴带了几个人送上了酒饭伍封见送上的菜肴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奇道:“原来署中的庖人也知道我的口味是否小兴儿告诉他们?”
鲍兴笑道:“这哪里是署中整的饭食?这是小刀的手艺柔夫人派人送来的。”
伍封喜道:“柔儿想得倒是周到。二位姑娘陪了在下这么久忘了招呼此刻便请二位一起用饭权作陪罪可好?”
移光、旋波笑嘻嘻地上来。
伍封又问鲍兴道:“你可用过了饭?”
鲍兴摇头道:“公子未曾用饭小人怎敢先用?”
伍封笑道:“哪用理会这么多?下次就不必理我了免得随我久了饿得精瘦小红必定生气。”
鲍兴乐道:“嘿她怎敢生气?”
他们在官署用饭如同军中如今是二月天气戍时便已经黑成一片伍封命士卒将火把聚在一起索性将四方食案相并四人对坐用饭。
伍封忽想起了一事道:“咦柔儿莫非当我是头牛竟送了这许多饭肴来竟够我们四人食用?”
鲍兴笑道:“柔夫人知道波姑娘和光姑娘也在是以连二位姑娘的饭也送来。”
伍封笑道:“原来如此柔儿怎知道二位姑娘在此?”
鲍兴道:“先时柔夫人派了小红来问公子是否回府用饭小人见公子甚忙便说多半要回得晚些还说了二位姑娘也在是以知道。”
伍封笑道:“小兴儿可越来越聪明了。”
旋波和移光只略用了些饭便饱伍封和鲍兴却是开怀大嚼又各饮了几觥酒洗手后让士卒撤了酒饭。
伍封笑道:“天已晚了我先送二位姑娘回宫。”
旋波和移光一齐娇声抗议不依旋波道:“等了你这么久怎能就这么回去?”
伍封暗叫不好问道:“二位姑娘想干什么?”
移光媚笑道:“本来我们另有主意不过龙伯定不会答应今天便马马虎虎请龙伯陪我们在太湖边上走走可好?”
伍封皱眉道:“现在是否晚了些?改在下次行不行?”
二人一起摇头道:“不成。”
鲍兴在一旁道:“公子便去走走也好正好消食。”
伍封笑道:“既然小兴儿也这么说便去走一走罢。”叫了几十个士卒陪着一起向城西而去。
这姑苏城边在太湖之旁城西之外郭以水门相连跨在太湖角上本来此时内城已闭但守城士卒见是伍封的马车忙不迭开了城门放他们到了外郭。
马车到了太湖边上时众人只觉寒风凛冽众士卒手中的火把将岸边映得十分明亮只见湖水拍打着岸边湖光由红到碧、由碧到黑延入黑夜之中。
众人都下了马车看了好一会儿伍封皱眉道:“这么黑黝黝的有甚好看?”
移光叹了口气指着南方道:“过了这太湖再去百里便是越国了。”
伍封忽然想起这二女是越人久在吴国只怕是有些想念故国便道:“二位姑娘家中还有什么人?”
移光黯然道:“许久没了他的消息或是出事了吧。”
伍封心道:“你口中的‘他’是你的亲属还是你少年时的情人?”虽然有些好奇却不好出言相询。
旋波叹道:“波儿家中早就没有人了光儿倒好些有一个兄弟在越国名叫樊越。”
伍封吃了一惊道:“樊越?!”他想起徐乘手下的那个樊越曾在东屠族和倭人族比武时代表东屠族人战第一场后来又偷入五龙水城被擒自己才能借此偷了余皇大舟。市南宜僚入府行刺樊越劝阻时被宜僚所杀。
移光奇道:“怎么?”
伍封说起那樊越的模样问道:“他是否光姑娘的兄弟?”
移光喜道:“便是他了光儿来吴国时他正在越军中当一名步卒。龙伯在哪里见过他?”
伍封叹了口气道:“樊越不知道怎么到了齐国据说是在海上遇了风浪漂落过去还与东屠族人成了亲我能破徐乘的海盗全靠了他。”他怕移光伤心没说出樊越当海盗的事何况他能大破徐乘的确也是借释放樊越等人时潜入徐乘的水寨夺了余皇大舟又借其口宣杨自己的龙伯以攻海盗之心说起来还真是仰仗了此人。
移光却以为樊越是伍封的手下喜道:“原来樊越如此长进能随龙伯建功。这次他是否随了龙伯来?”
伍封叹道:“光姑娘我说了你可不要伤心。令弟并非我的手下而是市南宜僚的人。那日市南宜僚带了他入府行刺令弟天良现一力阻止不幸被市南宜僚杀了。”
移光和旋波惊道:“什么?”
移光“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伍封走了过去伸手轻拍着移光的香肩叹道:“人死不能复生光姑娘还要节哀才是。那市南宜僚害了在下的爱妾迟迟又杀了令弟简直是个畜牲幸好在下已杀了他为令弟报了仇。”
旋波也不住声安慰。
移光哭了好一阵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垂泪道:“樊越自小就爱闯祸我早怕他会遭来大祸谁知还是不得善终。他葬在哪里?”
伍封道:“虽然他没能阻止市南宜僚在下却甚感其恩德将他葬在了迟迟墓旁每日有人打扫焚香。他为救迟迟而死死了便陪伴迟迟欲借他的义气保护迟迟于九泉之下。是以樊越眼下也可算在下的部属。”
便在这时鲍兴从后面小竹林中钻了出来他手中提着一人道:“公子小人擒了个奸细。”先前众人下了车鲍兴跑到竹林中方便不料他方便之余竟擒了个奸细来。
伍封吃了一惊问道:“你怎知道他是奸细?”
鲍兴道:“那边停了艘小舟这家伙鬼鬼索祟地正在解舟被小人突然上去揪住。眼下城郭皆已封了这么夤夜乘舟不是奸细又是什么?”
移光道:“那也未必是奸细说不定是个偷跑出来的渔人呢?”
鲍兴笑道:“这个光姑娘便不知道了这人是楚国叶公子高的部下前来出使他身为使者若非有所奸谋何必鬼鬼祟祟地半夜解舟欲走?”
火光下伍封细看时那人原来是吴句卑!
伍封微笑道:“吴先生这么晚了想去哪里?”
吴句卑面色十分沉静并不说话。
伍封想了想问道:“吴先生是想到越国去吧?”
眼下叶公子高的四万楚军正在淮水之北吴句卑要回楚军之中没有必到这太湖边上来何况他是堂堂的楚使只管大大方方便可以回去。吴句卑若想到其它地方可以公然行走甚至还可以请吴国派人护送唯一不能公然前往的便只有越国了这么偷偷摸摸的不是去越国又是去哪里?
伍封见他脸色微变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又问了好一阵吴句卑却一个字也不说伍封不由得想起那田力来心道:“田力是个讯问的好手若有他在只怕什么话也问出来了。”
鲍兴见这人甚是倔强气哼哼地从背上拔出了大斧道:“小人将他下半截卸下来看他说不说话!”
吴句卑见这明晃晃的大斧立时想起昨晚命丧斧下的伯宁和安嗣二人虽然他甚是强硬心中仍然惧意大生。
伍封心中忽地闪过了一个念头道:“小兴儿暂不要动手免得吓坏了二位姑娘。这家伙是叶公府上的人与柔儿有些交情就这么伤了他也不好。先将他押回去等我问过柔儿之后再慢慢对付他。”叫了几个士卒让他们先将吴句卑押回府去。
此时已经是三更了移光固然没有了游湖的兴致旋波也感到有些疲倦伍封道:“现在我送二位姑娘回宫可好?”
移光点了点头。
众人这才入了城直往宫中伍封将二女送到了宫门几个夜更的侍卫迎了出来伍封对侍卫道:“我就不入宫了你们送二位姑娘回后宫去吧。”
等回到府中时已是四更天了。
楚月儿和叶柔仍在后堂上等着伍封歉然道:“都这么晚了你们还等我干什么?”
楚月儿笑道:“我并不打紧睡不睡无甚相干柔姊姊却是强打精神哩。”
叶柔叹了口气道:“我没有月儿的调息本事精神怎比得上你们?本想去睡你却送了个吴句卑这个奸细来我还怎睡得着?”
伍封道:“吴句卑是你的故人我也不想伤他先禁在府中再说。等我弄清楚了一些事柔儿再放他回去。”
叶柔喜道:“公子愿意放他回去?”
伍封笑道:“他是你的故人我怎敢轻易下手惹你生气?”
叶柔笑道:“公子这么做岂非因私而废公?”
伍封摇头道:“那也没有法子不过放了他回去也未必误了国事。”
叶柔仔细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点头道:“原来公子已有了定计这我便放心了。不过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免得吴句卑问我时不好回答。”
伍封问道:“蝉衣是否睡了?”
叶柔点头道:“小风儿早带了她去此刻已睡了一两个时辰了。”
伍封笑道:“公主呢?”
楚月儿道:“公主向来贪睡口中嚷着要等夫君回来可没一会儿便偎在炉旁睡着了我将她抱回房去时她还咕咕咙咙说着梦话当我是夫君哩!”
伍封笑道:“月儿力气可大着哩!哪天见柔儿睡时将她悄悄抱到我房中去可好?”
叶柔满脸飞红嗔道:“又疯疯颠颠说些什么?”
次日伍封起床之时楚月儿手上拿的伍封的一只履道:“昨日听夫君说起王子姑曹的神箭厉害还未怎么觉得此刻看着只履便知道王子姑曹箭上的劲力委实惊人。”伍封接过看时只见履底上划出一道深痕连底上的牛革厚木也被剖开了如果不是履内有迟迟打造的网状精铁履垫只怕足底也伤了。伍封暗暗吃惊道:“昨日我只是踩了一下箭矢借力想不到竟会如此看来王子姑曹的箭矢本领的确是天下无双日后可要小心此人。”
春雨替伍封拿来一对新履将铁垫放入履底再覆上革垫伍封穿好后出室与众女一起用饭伍封道:“蝉衣我已跟伯嚭和计然说过了你尽管在府中安住我不送你回去谁也不敢来纠缠。我想你也不必回那落风阁了等伯嚭回来我便与他商议商议将你赎出来。”
蝉衣脸色微红点了点头。
妙公主笑道:“夫君的商议法子可怕得紧昨日与姑曹商议一阵几乎拆散了他的骨头至少姑曹再不敢打蝉衣的主意了。”
伍封摇头道:“我与姑曹动手倒不是蝉衣这件事费事让人说我与王子姑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传出去可不好听。”
妙公主笑道:“这可不能怪我小红昨天到官署找你听见许多人这么说后来小雪儿出外打听也是差不多的说法。眼下姑苏城中都传说开去说夫君路见不平英雄救美闾里坊间传得可厉害哩!”
伍封愕然道:“怎会如此?”
妙公主格格笑道:“我寻思着有些不妥眼下吴女对夫君盯得紧了人人都盼跌倒在夫君车前让夫君再来一次英雄救美。若非如此那旋波、移光怎会缠了夫君一天?是了夫君昨晚几时回来?”
她这么呱呱叽叽地一阵说弄得蝉衣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伍封也拿她毫无办法瞪眼道:“公主胡说什么?这不是存心欺负蝉衣么?”
蝉衣道:“公主对婢子可好了昨日还拿了许多海贝送给我。”
伍封笑道:“公主本就是个好人儿久些你便知道了。”对叶柔道:“柔儿你派几个人到落风阁去将蝉衣的东西取来。”
楚月儿笑道:“这倒用不着昨日计然亲自带人将蝉衣的东西送了来足足装了两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蝉衣的嫁妆哩。”
众女都笑起来。
伍封哈哈大笑道:“看来计然已打消了念头迷得姑苏城大小朝臣七颠八倒的小凰儿就这么离开了落凤阁伯嚭和计然不肉痛才怪。”
蝉衣低着头小声道:“龙伯还是叫我蝉衣好些。”
伍封道:“蝉衣是落凤阁的第一件宝贝没了她的话落凤阁就有些不成样子。伯嚭和计然居然这么好相与倒是有些意外。”
叶柔笑道:“伯嚭定是怕他不在城中时你会找伯乙的麻烦才会忍气吞声一切都由得你。”
伍封点头道:“柔儿言之有理。”又想起一事道:“你们可还记得那个叫樊越的人?他便是移光的兄弟。”
众人甚是惊讶伍封将事情略略说了一遍道:“樊越虽然是个海盗不过临死天良现死于市南宜僚手中。他为了迟迟而死我们多少欠了移光一些恩德。”
众女都点头称是。
说了好一阵话伍封离了府直往宫中而去。鲍兴停好车后伍封将鲍兴带入宫中数百个宫中侍卫都在右侧的校练场上练剑见了伍封二人都停下了剑依班站好一个个面露喜色。
伍封心道:“看来这十金的赏赐有些效果。”向众侍卫训了几句话让他们尽心练剑又对鲍兴道:“你教他们剑术罢。”
鲍兴向平启学过董门刺派和御派的剑术伍封一路上已经吩咐了鲍兴从两派剑术中各挑了十招让鲍兴教给侍卫练习前三日练熟招式第四日始专练对打拆招。
鲍兴见众侍卫对自己十分敬重他几曾受过如此多人的尊敬?兴冲冲地当起了剑术老师格外的认真。
伍封看了一会儿才入后宫到西室时便见廊下有一张白玉坐床铺着厚厚的锦绢和裘被西施正斜倚在上面小睡脸上显着那一种独特的慵懒妩媚之气。她一只手臂斜放在胸前大袖缩上了四五寸露出一段如玉般雪白的手臂衬得手腕的那一圈绿玉手镯格外晶莹。
因此时仍有些春寒是以众宫女在白玉坐床左右各放了一个大铜炉炉火烧得极旺而且廊外的假山处用五六扇屏风立成一排借以挡风。
伍封见到这一幅极其诱人的美人小憩图心中为之一荡。
一旁的宫女见伍封走过来齐向他施礼伍封怕他们吵醒了西施向他们打着手势蹑步走了过去。
谁知他这么轻手轻脚过去还是吵醒了西施西施睁开了眼懒洋洋地道:“兄弟你来了?”语声既似出自口中又似自鼻中带着一缕媚入骨中的婉转之意。
伍封定了定神道:“姊姊怎睡在廊上?仔细受了风寒。”
西施微笑道:“姊姊的身子也不会柔弱至此其实除了心痛之疾外姊姊便未曾生过其它病。”
伍封道:“这也说得是兄弟在齐国的府中有个神医他曾说常常因小病用药的人难生大疾想来姊姊便是如此。”
一个宫女用玉案托了一觥醒神汤上来西施小啜了几口命宫女拿了下去道:“或是整日少动的原故时有倦意。”
伍封有些担心道:“我每次见姊姊时姊姊都没什么精神长此以往只怕不大好。”
西施笑道:“我也是这么想是以决定自今日始便随兄弟练剑。”
那日西施说要学剑伍封只道她是随口说说不料她竟是当真的皱起了眉头。
西施问道:“兄弟在想什么?”
伍封道:“不瞒姊姊说兄弟的剑法看起来凶巴巴的使起来又十分费力姊姊练起来只怕不大合适。姊姊要练剑时兄弟须得好好想一想。”
西施虽然不懂剑术也知道要想一套剑术出来极为不易换了旁人一辈子也难想出一套剑术来吩咐宫女去拿剑自己在一旁也不打搅伍封思索。
伍封心道:“我的剑术旁人难练姊姊无法练习;月儿的剑术纵横飘逸又颇为凌厉也练不得;柔儿的剑术步伐身形独特习之不易;公主的双手合击更是不成了。究竟哪种剑术姊姊练起来合适一些呢?九师父的剑术虽然不及我但他在剑术上的见识极博若在此地便好了。”
想起阿九便想起了他教出来的那群剑姬心中一动心道:“姊姊学剑又不是为了杀敌其实学点剑舞更好。”他将心中记得的剑舞想了若干遍忽想起了迟迟。迟迟也不大适合练剑不过她使剑时不自觉地将其所习歌舞融入了一些在剑术之中虽然不能用于临阵但使起来格外好看比剑姬的剑舞更为艳丽。他仔细将迟迟使剑的动作姿态想了几遍与剑姬的剑舞动作贯穿在一起心中便有了个大概的模样。
这时旋波和移光从后面转了出来这二女昨日回得晚移光哭了一夜旋波在一旁开解安慰二人快天亮时才阖眼睡着是以起得晚些此刻才梳洗出来。
西施怕她们吵了伍封打着手势让她们在一旁等着。
伍封正思索着剑术也没见到这二女出来此刻他将剑术想得清楚道:“姊姊我新想了一套剑术姊姊看看是否喜欢。”
西施见他凝神一会儿便想了套剑术出来喜道:“兄弟使来瞧瞧。”
伍封走到廊前花园的空旷之处拔出了剑慢慢使出了这套剑术。他手中挽着剑花每一剑轻轻挥出便如一朵花般缓缓绽开时为五瓣、时为六瓣各有不同左手剑指随着剑光在剑尖所指的相反方向翔动每一指递出便如一个小小的波浪从肩下涌动起伏婉转向指尖轻轻轻流了出去身形开合展闭脚步不停整柄剑展动之时如同微风轻拂温柔绵延。刚开始他使得较慢后来渐渐快起来巨大健硕的身形在此如风的剑光下如柳枝轻舞、如新月入云、如彩蝶穿花、如飞燕随风纵横挥霍流畅无滞快慢相间动静相辅两只大袖如蝶翼一般翩翩扇动本来是女儿家的婉柔妩媚在他的剑中变得潇洒飘逸奔放自如当真是美不胜收。
伍封一连使了五六遍才收剑走回来道:“这套剑术是否能将就看看?”
众人等人早看得目瞪口呆过了良久西施叹道:“剑是杀人之凶器此刻在兄弟手中似是彩虹、甘泉、朝露、晚霞如此优美动人让人恨不得一头扑进剑光中去。”
旋波看呆了眼道:“如此美丽的剑术恐怕只有夫人妙绝天下的歌舞才比得上。”
伍封道:“是么?其实这种剑舞只是好看上阵无用。”
西施站起身来笑道:“姊姊可等不及了兄弟快教我练剑。”
一个宫女捧了一口薄薄的长剑上来西施接在手中走到了花园之中伍封便一招一式慢慢教她西施并无剑术根基好在她舞技精湛同一招剑术使出来格外的眩目动人。
伍封教了她二十余式后让西施自行练习自己走到廊下擦了擦汗。须知教西施练剑是一件极辛苦的事情与别人不同。教其他人练剑时大可以扯手拉脚指正但在西施身上便动不得只能凭口舌言辞和手舞足蹈比划好在西施聪明过人那不可言传之处也能意会。
西施学剑之时旋波怕人多嘈杂命宫女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自己和移光在一旁服侍此刻伍封走回来移光捧上了一觥酒上来伍封正觉有些口渴一饮而尽他见移光双眼有些红肿知道她仍为樊越伤心叹了口气道:“光姑娘凡事要看开些。”
移光点了点头黯然道:“其实樊越久未消息光儿便有不祥之感心中早有了准备谁知道甫一听到仍不能自已。”
三人怕干扰了西施专心练剑也不再说话便在这时只见西施挽了个剑花从右到左拂了过去一片剑光如遴遴碧波般星星点点地闪动左手的剑指向穿出纤腰轻扭姿态妙曼之极最妙的是她的右脚不自禁地向后弹起纤纤细足就那么微微一勾自然而然露出女人天生的妩媚妖娆和温柔缠绵。
只看这一式伍封便觉心旌震荡血脉贲张忍不住大赞了一声:“妙极!”这一式虽是伍封所教但右脚那一勾却是因西施惯了跳舞不自禁地加了上去这小小地改动使得这一式如同锦上添花一般美伦美奂妙处不可言传。
西施停下剑来愕然看着他。
伍封忍不住上前大赞道:“姊姊适才这一式妙绝天下尤其是脚上这么动一下使这一式如同天外飞来好看到了极处。”
西施被他这么大赞娇笑道:“是么?”口中哼着曲合着曲节舞动长剑起伏抑扬极为美妙。伍封听她哼的是:“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伍封一迭声道:“妙极!妙极!这套剑术就是这么使法。”兴冲冲又教西施以下的剑招。
二人一个教得兴起一个学得用心直到用饭之时二人才回到堂中匆匆用过饭后伍封和西施又兴致勃勃跑到了花园中去。
直到黄昏之时西施将这套剑术已全部练会了大半。
晚间伍封回府之后眼前仍不断地闪过西施妙曼的身影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众位夫人姬妾说话早早便睡了。
次日一大早伍封便入宫不料西施比他更早已在花园中练一好一阵剑了。
这么一连五日下来伍封都呆在宫里教西施练剑二人或教或学结果变成了互相研究一个是剑术高手一个歌舞大家这套剑术与伍封最先教的相比逐渐变得有些不同起来同样的这一套剑术伍封使出来雄姿英西施使出来却是妩媚动人。
这日用过了午饭伍封陪着西施说话道:“姊姊这套剑术使得比兄弟还好再过几日只怕兄弟要改口叫姊姊为师父了。”
西施格格笑道:“这才是混说咧!我这剑术使得再好看终是你教出来的。这套剑术我练了许多日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伍封想了想道:“姊姊看‘相思’这名字好不好?”他创的这套剑术虽然大部分用的是剑姬的剑舞但身形姿态主要是从迟迟的遗法中而来每每使动便想起迟迟来。
西施拍手赞道:“这名字最好甚合这套剑术之意境。”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向伍封看了看忽地脸上一红。
伍封心里想着迟迟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湿润。
西施问道:“兄弟向来豪迈奔放怎么偶有叹息悲凄之时?”
伍封缓缓道:“不瞒姊姊说兄弟有个小妾颇善歌舞我教她使剑时剑在她手中显得格外凄美动人这套‘相思’剑术能想出来全靠了她留在我心中的影子。如今她已经离我而去兄弟却难以忘怀梦魂牵引每每一觉醒来黯然**处不能自已。”
西施心中微微一震与旋波和移光对望了一眼三人心中忽地生出一种凄楚难解的感觉。
西施点头道:“兄弟对妻妾十分用情可见是个多情之人。”旋又叹道:“万一哪天我死了大王是否会象兄弟牵挂爱妾般记着我呢?”
伍封吃了一惊一把抓住西施的手猛地摇头道:“姊姊正值青春怎想到这个死字?”
二人忽觉从对方的手上传来一缕温热绵绵入到心底令二人心头剧震。
西施忽觉浑身热叹了口气道:“姊姊这是有感而。有时候我常想大王对我甚好可有一天我老时美貌不再大王会否还这样对我?”
伍封摇头苦笑道:“好端端的姊姊怎会这么想?”忽觉西施的手轻轻回扯才醒起自己适才不自觉抓住了她的手忙放开双手脸上微红看西施时见她娇嫩的脸上一片红晕如同桃花盛放。
二人一时颇感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仍感适才那一握时的心旌震憾。
旋波见气氛古怪便打岔道:“听说龙伯与妙公主一早便相识是否算得上青梅竹马?”
一提起妙公主伍封便想起她的诸般淘气来笑道:“我到齐国不久便识得她了不过她那时候还不是公主。国君和家母虽然早就想到了我与公主的婚事但若非田逆厚颜向国君提亲一心要迎娶公主我也不会急急忙忙地提早将公主硬抢了来惹得田逆十分生气后来弄出了许多事情。”
西施等人大感有趣不住地追问伍封只好将事情说了一遍道:“公主淘气得紧虽然时时让我头痛却给家中带来许多乐趣。”
移光生性比较豁达过了这几日丧弟之痛淡了许多此刻听得兴起忍不住问道:“龙伯与月公主又是怎么认识的?”
伍封笑道:“只是偶然相识。不过我第一眼见到月儿便觉得她天生便是与我在一起的两人从一见面便觉得本应如此从来没有什么隔阂。她虽是楚庄王的后人但她的公主封号是前不久在楚国时楚王才补入王室籍册的。”
西施怕旋波和移光再问不免扯到伍封死了的爱妾身上去徒惹伤心向二女使了个眼色道:“你们将大王最爱饮的美酒拿来我与兄弟饮几爵。”
这几天练剑时西施都不让宫女侍候只留了旋波和移光相陪。
旋波和移光下去后西施摇头道:“这两个丫头十分顽皮。”
伍封笑道:“兄弟见她们活泼得紧在宫里宫外、内城外郭四下里走也没有人敢管束。”
西施叹了口气道:“她们随姊姊一齐到吴国来大王怕我生气不敢打她二人的主意。其他的人又当了她们是大王的人越不敢招惹。她们久困宫中不找点乐子只怕闷出病来。我便向大王说了由得她们四下里行走。心忖万一她们有天能遇到个心爱的人我便请大王将她们嫁出去。不过她们眼界极高看不上人。”
伍封点头道:“她们二人都美得紧又在宫里住惯了吴国上下的大小官儿无论在外面如何趾高气扬、挥洒自如但一进宫来都露出阿谀奉承、勾心斗角的性情来旋波和移光看在眼中哪还有兴趣?”
西施笑道:“兄弟说得十分透彻便是如此了。不过她们常说要觅个机会到吴国之外瞧瞧只怕会另有所获。”
伍封摇头道:“隔岸观景总觉得是好的因为离得远了见不到弊处。等到了河对岸总总不堪入目的地方便会落入眼里仍然不觉得好。它国之人也未必好过吴国旋波和移光只怕难嫁哩!”
西施格格笑道:“兄弟甚有见识不过她们二人似是有了心上人真的要嫁也未必不成。”
伍封笑道:“原来她们已看上了人这岂非是好?”心道:“移光与那石番甚熟莫非她看上了石番这家伙?是了旋波还曾经随颜不疑到落凤阁去没有十分好的交情颜不疑怎敢带她去?只是这两个家伙怎敢招惹她们?”
西施笑道:“兄弟可知道她们看上了谁?”
伍封沉吟道:“我看吴国才智武技能配得上她们的只有王子不疑和任公子二人不过他们对女人似乎不大看重。姑曹也算是个人材但莽撞了些是了那个展如似乎还不错又有本事只是并无深交不知其为人究竟如何。”
西施格格笑了老半天道:“兄弟怎忘了自己呢?”
伍封吃了一惊道:“什么?”旋及笑道:“姊姊倒会说笑兄弟与她们才识得月余说话也不太多旋波和移光怎看得上我?”
西施白了他一眼道:“只月余便不成么?我与你不是也才识得月余?”说完自知说走了口脸上飞红。
伍封见她这娇羞无限的样儿十分诱人心中一动又颇觉尴尬含含糊糊道:“这怎相同?”心想:“再这么下去可不大好姊姊天生便是个诱人的尤物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勾人魂魄万一哪天抑制不住只怕要闹出丑事还是尽量少见面好一些。”
不过若要他少与西施见面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大愿意。何况他已经看出来西施对夫差并无情侣般的爱恋只是势之所趋成了夫差的宠姬夫差对她或者有情她对夫差似乎并无爱恋之意。
二人一时无语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伍封忽想起一事来道:“姊姊听说过巫臣夏姬的故事么?”西施点头道:“这事在吴国传闻了许久曾听说过夏姬让人好生羡慕。”伍封道:“巫臣夏姬有一套养颜增力的巫氏秘术兄弟颇知其妙。姊姊身子不好正该练练也可保持青春美貌。”西施喜道:“我也能练么?”伍封点头道:“家岳玄菟灵是巫氏后人曾说此术得老子指点后常人都可以练。”当年夏姬近四十岁时仍如十七八岁少女便是全靠此术。当下伍封便将这套养颜之术细细教给西施。
大凡女子皆爱美尤其是是西施这样的人闻说这巫氏秘术有驻颜奇效自然学得十分认真。待西施记熟之后伍封道:“此术非一日可成姊姊每日行之不仅能养颜对心痛之疾恐怕也有治疗之效一二年后便可知其妙处。”
这时候旋波和移光拿了美酒走过来伍封与三女饮了些酒。这种酒他曾与夫差饮过并不十分醉人但此刻也不知是何缘故只觉得几爵酒饮下去渐渐生出醉意来。
看西施时见她脸上酡红双眼微微眯着星眸闪动时显出浓浓的醉意斜倚在坐床上含笑看着他。
伍封最怕见她微眯双眼的诱人样子此刻觉得心思蠢动暗忖再呆一会儿下去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连忙站起身来告辞。
西施眼中露出失望之色柔声道:“兄弟怎么突然要走?”
伍封苦笑道:“兄弟这几日总在宫中那城兵官署一步也未踏进过只怕积下了许多事情今日多少得去打个转来。”
旋波和移光也甚是失望送伍封出了后宫之门旋波道:“龙伯明日是否早些来?”
伍封道:“这个不大好说在下看着办罢。”
直到上了鲍兴的马车时伍封才回过了神苦笑摇头。
先到官署中去坐了一会儿其实这城兵官署虽然事情不少但向来是夫差直辖城兵未设司马一职诸事均由两个副将打理这几日伍封没来他们也不在意各安其职并无乱处。
伍封随口问了几句道:“我这几日看下来见这姑苏城的防备颇有些松弛晚间闭门之后只要略有身份便能进进出出。”
一个副将道:“龙伯说得是。本来姑苏城的防备甚严酉关内城戍闭外郭无人敢违例。自从去岁太宰在太湖边上开了个落凤阁后便坏了规矩整晚都有大夫司马王族臣属进出城门开门慢了还受责罚是以无人敢管不仅防备松弛城兵也不胜其烦一个夜更下来甚是辛苦。”
伍封道:“这么搞法还要城郭干什么?你给我传下令去自今日开始酉闭内城戍封外郭不到次日卯时谁也不许开门。谁要是擅开城门我便将他的头斩下来。我既然暂掌城兵士卒便得听我号令。”
那副将面有难色道:“若有王子大夫进出城门士卒不开时便得罪了他们必讨不到好去;若开门时又违了龙伯之令士卒夹在中间可不好办。”
伍封笑道:“无妨我下令闭城谁要敢让士卒开门便是违了我的军令我自会找他虽然是王子也不放过。你可别忘了我这执令大将军专掌军令哼我倒要看看谁违我之令!”
他见副将不住的点头又道:“你对士卒说但凡有人叫门时便让他们到我府上来取出城门契只认门契不认人。”
副将大喜伍封既然这么吩咐士卒便好办得多了一切事情有伍封担着他们还怕些什么?又问道:“龙伯那门契是个什么样子是否先让士卒门瞧瞧?”
伍封哈哈大笑道:“哪里真有什么门契?这只是个借口好让士卒推脱时有一番说辞。不瞒二位这门契我是一张也不会出去的除了大王和夫人之外谁也别想在夜间进出城门。”
副将高高兴兴去传令伍封才起身回府。
回到府中见楚月儿正在练习矛法一条笔管粗细的铜矛在她手中使得出神如化如有神助。
伍封忍不住赞了她几句对鲍兴道:“小兴儿将我的铜戟拿来我与月儿比试比试多日未曾交手只怕会输给这丫头。”
楚月儿笑嘻嘻站在场中道:“月儿那日看了夫君的绝世斧法颇有所悟只怕有了些许长进。”
伍封心道:“这丫头好武她说‘颇有所悟’必是剑术矛法大增。”也不敢轻忽等鲍兴拿来铜戟伍封接过在手与楚月儿比试起来。
楚月儿的铜矛果然厉害了许多伍封以前与她比试时只用一二成气力今日用到了三分气力时仍然只是战了个平手。比试了一阵长兵二人又比试起剑术。
空中地下试了二三百招二人才收了手。伍封见楚月儿脸上红朴朴的两个小酒窝十分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笑道:“月儿的剑术矛法日有长进不过长进得最快的还是气力我们成亲这一年多来你的气力只怕大了数倍眼下已经赶得上小兴儿更不用说平兄了。”
鲍兴在一旁笑道:“小夫人是‘天巴图’本事惊人小人就是拍马也赶不上。”
伍封笑道:“你本来就是最擅‘拍马’的了。不过说起来小兴儿的御艺还真是天下少有。”
又与楚月儿练习空手格击眼下楚月儿的空手搏虎之术练得甚好五寸厚的木板也能以拳脚击穿虽然比伍封差得多了但算得上是天下少有伍封用三成气力楚月儿便能与他打成平手。
正练得紧凑妙公主和叶柔带着圉公阳走过来叶柔道:“公子小阳回来了。”
伍封愕然不解道:“小阳去过哪里?”
叶柔笑道:“前几天我使他悄悄到淮水上去打探叶公和夫差的消息。这些天夫差与叶公见了几次并无变故叶公似有退兵之势。”
伍封道:“怪不得这几天未见到小阳。咦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呢?”
妙公主笑道:“这几天你失魂落魄的没事便往宫里跑那日饭时柔姊姊向你说过谁知道你根本未曾听进耳去。”
伍封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有柔儿在府中我自然是大大的放心是以对府中的事便不在意。”
妙公主道:“这也说得是这些天我天天与柔姊姊在一起学了不少本事。万一哪天柔姊姊不在了我也应付得来。”
伍封喝道:“胡说什么?柔儿会去哪里?”
妙公主自知话说得不好悄悄吐了吐舌头。
伍封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在妙公主脸上轻轻拧了一下道:“这丫头总爱胡说都是做了娘亲的人了还是口没遮拦。”
妙公主睁大了俏眼道:“什么‘做了娘亲的人了’?”
伍封笑道:“早儿日后会说话了不是该叫你‘娘亲’?”
妙公主笑起来咕咙道:“原来如此我只道你是说……”却没往下说。
伍封笑眯眯瞧着她道:“你以为我想说什么?不过我须下点功夫早晚让你得个大彩为我生上十个八个儿子女儿来。”
妙公主羞红了脸嗔道:“还说我喜欢胡说我看夫君才是口没遮拦终日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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