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38(2/2)
老终究是要报应的十年过去偏偏叫又遇到他偏偏叫对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血不住渗出身体上每寸皮肤都觉得灼热疼痛。
可那又如何?
为何要怕?
世间各人荣华也好贫贱也好哪个不是自顾各人。
世事如棋人命如蝼蚁在意的掌中挣扎求生。
不过十岁就自卖自身进陈王府久病的老父年幼的几乎被兄长卖进烟花柳巷的妹妹世间的疾苦哪样少尝?又有谁给过他们丝毫的救助?
冥冥中注定如此。
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又可曾知晓?那日若救封旭不止会死的父兄幼妹就会死?
凭什么要报应?!
他又凭什么怨恨?凭什么觉得亏欠他?!
凭什么!
香墨死死瞪视着他封旭有双碧蓝的眼眯成线颀秀明亮让人想起夜色中无声奔出狩猎的夜狐。
慢慢的香墨手在微微抖却终于眼中含上抹奇特而淡薄的微笑字句道:“是的。是利用青王。”
因得吩咐不得打扰室内直无人灯暮色渐浓里道道的青竹影子将他们彼此的面孔映得昏昏晃晃。
“有夫人句话本王就安心多。”
封旭也轻轻的笑出来眼窝里碧蓝的瞳仁妖异地明亮。
香墨忽然觉得腹中阵抽搐血腥翻涌到唇边。几乎就呕吐出来但终究还是死死忍住。
眼前模糊不敢再看起身离去。
香墨渐去渐远只落下那根雕镶骨龙的烟杆封旭忍不住拿在手中烟杆上莹莹的景泰蓝浮雕福字包浆滑若凝脂烟锅中余下的烟草似搀蜜风吹过竹帘扑扑轻响香息脉脉若有若无他只觉作场梦。
人生如梦。
自程运茶馆出来封旭并未直接王府沿着渭河闲逛。此时还没宵禁阵阵风吹拂过来渭河两岸吊脚楼飞檐翘角与屋檐下串串红灯笼蜿蜒交辉。街头冷冷清清已经没有几个行人白日里喧哗叫卖声遥遥似隔世。
黑云沉重遮蔽万里。偏偏有灰色飘旋在对岸不紧不慢仿佛舞步似地落在封旭眼中。时间值觉得昏眩无所适从。
封旭努力稳住虚浮的脚下过石桥远远的看见香墨站在家还未关门的鸟店门前。
店门旁只八哥想是刚剪舌没多久想“喂”偏含糊不清的叫成“墨!墨!”
若不是八哥全身漆黑不话几乎就以为是只乌鸦。
婴儿牙牙学语似的声音刺进耳里香墨才觉得缕魂魄回到躯体内。
紧紧盯着乌鸦似的八哥脸上露出种奇怪的表情轻声道:“香墨。”
不想只八哥极为聪明合着的声音旧琴调错弦用般的高亢叫出:“香墨!香墨!”
愣愣视线竟不知所措地在渭河上逡巡圈鸟店前挂的灯笼因未曾仔细打理已经七零八落好不凄惨的样子。昏昏灯下的眼光细细柔柔不透思绪。就在封旭以为会直沉默下去时忽然开口:“蓝青……”
八哥则不开口只是歪着头紧紧盯着。
香墨有诧异然后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恍如只匍匐于地的灰鸟不动声色地张开洁白翅膀鸟直却如醇琼甘露浆般直直倾溉在封旭的心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