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石窟里的交易（1/2）

() 沈磨刀的栖身之处，竟然在后山一个石窟里面。

石窟外头，站着七八条劲装大汉。他们见大当家和二当家驾到，立即躬身行礼。

走进石窟，面前一条弯弯曲曲的狭窄通道，两边墙上，点着油灯。地面坑洼不平，十分cháo湿，霉味扑面而来。

“我爹爹，以前并非住在这里。莫天虹逆乱之时，才将爹爹关押在此。后来咱们平叛成功，我几次来求他出去，他都死活不同意。”

沈翠翠声音充满无奈。

杨小萌心想，沈磨刀脾气果然格外古怪。他当年身为宣威将军，积下累累战功，后来得罪朝廷，看来跟他xìng格不无关系。

只是，他如何被师弟害成残废，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走完长长通通，又拐过几个弯儿，两人来到一间石室外面。

油灯如豆。昏暗光芒下，一位须发皆白的威猛老者，坐在一个蒲团之上。他长长的白须，直垂到小腹处。再往下瞧，便能发现，老人并没有双腿。

蒲团边上，立着一柄长约五尺的大刀。这刀sè呈紫红，不知是饱饮了太多鲜血，还是材质sè泽如此。

“爹，我把杨兄弟领来了。”

老者沈磨刀，始终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沈翠翠微微一笑，伸手在杨小萌肩上轻拍两下，似乎示意他不必害怕。然后，她细腰轻扭，转身走出石室。

沈磨刀面无表情，如老僧入定，似乎这世间的任何事情，都已经与他无牵无挂。

杨小萌也沉下气来，并不急于抢先开口。

他走近两步，目光落到那柄紫红大刀上面。细看之下，那刀身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一缕红sè气流在上下浮动。

再看刀身长度，约一尺许。那刀柄，倒有四尺来长，黄金镀面，睚眦吞口，十分霸道威猛，很符合宣威将军的身份。

“这刀，莫非就是古代著名的昆吾割玉刀？我身上的兽皮背心，就是被它裁剪而成？”

据《海内十洲记》所述，昆吾割玉刀，是西王母赠给周穆王的。在洪荒神兵谱中，排名第十三，锋利无俦。

此外，昆吾割玉刀还有一个显著特征，便是喜欢吞食人血。rì积月累，刀身内便蕴含着一缕血气，而刀锋，也变得越来越凌厉。

“好刀！”

杨小萌伸手在刀柄轻弹，听它发出嗡嗡振鸣，忍不住由衷赞道。

原本静坐的沈磨刀，忽然圆睁双眼，shè出光锐的光芒，厉声道：“看清楚，这不是剪刀！你小小年纪，又知道什么好坏！”

杨小萌笑着，将《海内十洲记》关于昆吾割玉刀的描述，简单扼要地说了出来。关于周穆王一节，自然略过不提。

沈磨刀的眼里，顿时露出惊奇之sè。当他听到此刀嗜血时，脸角的肌肉，不由得轻轻抽搐。

看来，杨小萌所料不错。

‘少年郎，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来摩云寨，到底有何目的？”

沈磨刀盯着杨小萌，沧桑却仍然锋利的眼神，似乎要洞穿少年内心。

“二当家只是我的表面工作，其实，我想突破凡身大境十层。听说您是十层高手，就顺路过来学习学习。大家没事一起切磋，互相交流，也很不错。”

杨小萌毫无掩饰地，将自己想法和盘托出。

面前的老者，当过宣威将军，强盗首领，什么场面应该都见识过。跟这样的人过招，还是单刀直入比较好。

“哈哈哈！”

沈磨刀笑得须发乱颤。他多年残疾，表情早已僵硬，此时忽然发笑，脸部肌肉生硬地扭曲，显得有几分碜人。

他笑过后，脸sè转寒，冷冷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学习，要跟你切磋？你又不是我亲儿子。”

杨小萌微笑道：“你的仇家已死，当然无仇可报。不过，你也不想身上的武学心得，将来带进棺材去吧？那样，岂不是会抱憾终生死不瞑目？”

沈磨刀脸露怒sè。少年肆无忌惮的言论，显然刺激了他。

杨小萌却镇定如常。他料定，沈磨刀既然让女儿将他找来，必定有事相求于他。

必须奇货可居，才能大胆地跟人谈生意。这道理，杨小萌懂。

果然，沈磨刀勉强抑制住怒火。他沉默片刻，忽然向杨小萌讲起死亡谷的事。

大约二十年前，沈磨刀黯然结束仕途生涯，携着年幼的女儿，还有几十名死忠的部下，来到摩云峰。通过苦心经营，两年之内，便擦亮了摩云寨的招牌。

第三年冬季，天寒地冻。沈磨刀闲来无事，独自出寨打猎。

翻过几道山梁，便看到那个后来被称为死亡谷的地方。

当时，沈磨刀想法和杨小萌一样，觉得那里气候奇特，应该有猛兽出没。他艺高人胆大，又有昆吾割玉刀在手，便单枪匹马进入峡谷。

刚到谷口时，他手里的割玉刀，忽然发生剧烈的颤动。刀身里的血气，急速地上下沉浮。

经验告诉他，峡谷里面有一股力量，其强悍程度，已经震慑到昆吾割玉刀！

不过，沈磨刀当时年轻气盛，并没有过多理会宝刀示jǐng，仍然冒险进入峡口。

“那些怪草……”

沈磨刀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之sè，颤着声音道：“它们会钩住你的脚，吸食你的血……还有那些怪鸟，它们会吐出满口巨蚊，咬得你体无完肤……”

沈磨刀慢慢解开衣裳，露出干枯的肌肤。

杨小萌触目惊心。那上面，缀满了无数个铜钱大小的伤疤。

“这些伤疤，均拜巨蚊所赐。”沈磨刀喃喃道。

那次进谷，走了不到五丈远，沈磨刀就差点死在怪草和怪鸟手上，只得狼狈逃出峡谷。

“后来，师弟祁龙邀我赴宴，暗地里用剧毒之蛇，咬中我的小腿。情急中，我挥起割玉刀，像切豆腐那样，将自己双腿切断。

事后有人夸我壮士断腕，有决断。其实，我的双脚早已被怪草割伤，每个夜里，都会生出钻心巨痛……那双腿，我早就不打算要了……”

沈磨刀望着那柄割玉刀，有些失神。

失去双腿后，沈磨刀xìng情大变，对世事人情，充满深深厌倦。惟一让他牵挂的，就是那个神秘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