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2/2）

张小山理了理思绪，向仆役讨了一杯茶，一口喝干。润了下干得冒烟的嗓子，便完全以宁城的经历、视角去描述事件，本来宁城经历的便不多，一会儿功夫就已说完。

几个长老面面相觑，都不说话，最后冷昱打破沉默：“蛇妖、山君显圣、翔翊刀，加上最后那不留痕迹的禁术，这么说魔门四大宗门是一起出动了。”

钟蔚点点头：“四大宗门一起出动，三人吸引注意，一位苍茏宗的丹成级高手施展万象参天，倒是可以做到。”

谷新泉奇道：“就算如此，但要催动万象参天，一人一直那样凝聚不发，坛主会看不出来么？再说步入丹成境界万般不易，谁会舍得……”

那没有介绍过自己的人说道：“除非对方是熟人，不出手也不会被怀疑，说不定，还和坛主聊了会天拖延时间。魔门先伏击张家这次上山应试之人，再由一路歼灭张叶两家援兵，另一路去攻打歾越空明门，将我兄弟二人引开。然后混入应试之人得进山门，在独秀峰下大开杀戒引坛主出关离开阵法护体范围，继而发动万象参天将横断山顶一网打尽。丹成级的熟人，又不惜和坛主同归于尽的倒也不是没有，比如叛徒温宇。”

冷昱重复那人的用词：“‘叛徒’？”

暴发户喝道：“当然是叛徒！”

冷昱离座而起，暴发户手按剑柄，两人都是怒目而视。苏金同干咳一身，走向张小山，恰好将两人隔开。

苏金同仔细端详张小山，张小山瞪大了眼睛做清纯坦荡状。良久，苏金同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枚金丹，微微有紫sè光彩，正是“还神丹”，放进张小山嘴里。双手虚按，真气从几个穴道渡入张小山体内。张小山才将还神丹吞下，那真气已将周身经脉行遍，也不收回，便留在张小山体内。

经脉运转通畅是养气七层的境界，这番作为虽然不是直接将他养气功夫提高到第七层，也让他受用非浅，以后突破养气关口会容易得多，且那股真气jīng纯无比，自是丹成上品的jīng元力，没有道基的人即便不能直接将其炼化，只留在体内慢慢温养亦可以改良体质。这连番惠赠无一不是世人梦寐以求又绝难如愿的际遇，自己不过是叙述一下所见所闻，找一个外传弟子帮自己疗伤就是了，还神丹、真气疏导、留存温养，哪一样都是太过了！

苏金同望着惊愕不解的张小山，面露微笑。一般这种慈爱属xìng的微笑，要么是对子孙，要么是对徒弟。张小山心中一动，虽然难以置信，还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说道：“多谢前辈相救，晚辈愿在横断山伺奉左右，报答老先生的恩情！望老先生收留。”

苏金同哈哈一笑，似乎极为畅怀，说道：“你小小年纪，能在峭壁绝境坚持这般久，实属不易。既然你已通过玉雀试验，今天又是我坛开山择徒之rì，老夫做主，就收你入门墙，算是第一顺位的外传弟子。”

冷昱看看了张小山一眼，笑着落座，说道：“这孩子在悬崖上吊了几个时辰，今rì应试者之中怕是没有一个能做到。就算能坚持不松手，这时怕也给吓傻了。能收到这般有毅力有胆气的弟子，实是我坛今rì唯一值得高兴的事！”

暴发户指着张小山，眼神yīn鸷，面部扭曲，大声说道：“外传弟子！他只是喝了茶后没有立刻倒下，又不是调动了玉雀花叶，怎么就能列入门墙？况且大弟子必须是入门后一月比试决出，苏长老未免太过专断。我坛收徒，什么时候是看毅力和胆气？凭毅力那不如去收一头耕牛，凭胆气哪里少了没心肝的二愣子！”

待他口沫横飞的说完，冷昱简短说道：“择徒之rì只有他一人还在山上，这便是缘法，况且又过了饮茶这关，灵根不弱，我看没有什么不妥。”

暴发户啐了一口，转头去看谷新泉，谷新泉恰好被茶呛到，茶水洒了一身，连声咳嗽不住。暴发户向门外一招，喝道：“王锦鹏，采一片玉雀叶进来。”

门外应了一声，那玉雀茶树在独秀峰上到处都是，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高瘦汉子捧了一片花叶走上堂来。

暴发户对张小山说道：“一炷香，你把玉雀叶用意念运到自己手上，要是可以，你就入门，我宁远清再无二话。”

宁远清，那么那一直没有介绍自己的青衫人就是宁远拓。那个杀妻弃子，致使宁城小小年纪孤苦无依受尽欺凌的宁远拓，难怪这人看起来眼熟。剑眉直鼻，深目薄唇，和今夜死去的宁城有三分相似，和昨夜死去的宁垲有六分相似。

宁远清说完，拿眼一扫自己的弟子王锦鹏，王锦鹏心领神会，运了一股真气在掌心，将玉雀叶牢牢吸附，不走近观察绝难发现。

这样，除非和他一样是步入筑基境界的内传弟子，否则必然调动不走这片叶子。

况且宁远清的话看似公正，其实玉雀茶只有当rì初饮才能激发对其花叶的感应，宁城的肉身饮茶是在中午，效力早过，根本不能感应花叶。要是靠内力去凭空取物，至少得是养气第七层的境界。

以宁城小小年纪又是大伤初愈，这一试验根本就是缘木求鱼。

冷昱正要反对，张小山抢先答应，大声说道：“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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