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记忆碎片（1/2）

() 黑夜寂静，黄灯如豆。

天夕峰下的简陋小屋里，云清寒正昏迷沉睡，满头冷汗。

“他是不是做恶梦了？”床沿旁边，一个青衫的老者蹙眉的看了看云清寒，回头去问身后低眉沉思的常错，“从来没见过睡觉能睡成这样的。”

常错一直低头看着手上那册《剑道初要》，半晌没有回答，直到老者声音再次加大，怒气勃发之时，才彻底清醒过来。

“放心，此子的筋骨强横，心xìng坚毅无比，我喂了他几颗碧灵丹，不会有事的。”常错抬眼看了看一脸紧张的老者，白了他一眼，“死不了。”

“我知道死不了。”青衫老者毫不理会常错的白眼，回过头去，手掌轻轻的向着呼吸急促的云清寒上空伸去，一抹淡淡的青光便笼罩而下，覆盖了云清寒的身体，“只是他的心神很不稳定，几乎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不可能的。”常错当即否定了老者的断言，“他如果连几颗碧灵丹的药效冲击都无法承受，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虹光淬体的煎熬和北辰剑云的逼压。”

“我不懂药，也不懂你的医道，不过他的心神确实接近了崩溃的边缘。”老者手上青光慢慢淡化，转而收回手掌，“我可不希望我刚刚收了个徒弟，还没来得及教导，便一命呜呼了。”

常错不理他的埋怨，绕过他的身子，一步抢上。指尖一道白光一闪，便向着云清寒体内没去，片刻之后，才慢慢收回。

“他的心神遭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冲击。”常错脸上一片骇然，“似乎来至灵魂的深处。”

他想起自己至云清寒身上收出来的那些东西，突然感到这个孩子经历的事情，绝不如他猜测的那么简单。

“来至灵魂的深处。”老者眉毛一挑，急问：“你有办法稳固他的心神么？”

“没有，这是他自己必须经历的煎熬，没谁帮得了他。”他想了想，继续道：“就像你修炼剑道所遇的心魔一样，必须自己克服。”

看着面前老者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常错心里陡然感到一阵气愤，“这么些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真不知你是怎么将剑道修炼到剑灵通玄地步的，真是枉为门中隐剑。”

“那又怎的？剑道讲究心无旁骛，剑心坚定，又不是懂的越多，便越厉害。”老者心里极其不爽，冷哼道：“门中双隐剑至来便是我派之中至强者，身负守护之责，地位在长老之上，你气也没用。”

“懒得跟你计较。”常错衣袖一拂，独坐在旁边木凳上，低头喝着闷酒，“这孩子根骨奇佳，心xìng坚毅，是个修炼剑道的好材料，你别给我教废了。”

“知道，知道。不是还有黎山帮忙么，你不说他是我派之中最好的教导师父么。”老者笑着一张脸，像个孩子般唯唯诺诺的回答，心里忍不住的兴奋。

他已经有二十几年没有收过弟子了。记得上一次收的那个弟子，本来天赋不错，但奈何心xìng太弱，在他手上没活过半年便夭折了。

云清寒感到心如刀绞般的疼痛，无数记忆的残片漂浮于灵魂的深处，唤醒他那些早已遗忘的记忆。

常错几颗碧灵丹没有能够改善云清寒的伤势，却无意间冲破了原本设置于他心魂的一道禁制。

风雪飘零的无尽冰原上，伤重的娘亲带着他不住奔逃，鲜艳的血一滴滴的沿着娘亲的身体滴落，在无边无际的冰原之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sè长道。

云清寒奋力挣扎，想要扬起头去看娘亲那张苍白的脸，却感觉到浑身无力。他柔弱的臂膀宛如婴儿的一样，小心的被娘亲裹在怀里，斜着眼睛，只能望向后面那群不住追杀的黑影。

他心里愤恨万分，想要怒吼出声，发现发出来的，却是依依呀呀的哭声。

疾奔的娘亲意识到了他的哭声，关切的低下头，亲亲的安慰他。

云清寒仔细的看着娘亲的容貌，想要将它深深的印入脑海里，却发现娘亲的样子非常模糊，他竭尽了全力，也无法看清。

恢弘的剑芒突然沿空而至，娘亲白忙之中，回身格挡，却不料脚下的坚冰突然破碎。冰冷的寒意裹挟着云清寒，沿着冰洞一直下坠。

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虚无，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残留的记忆碎片轰然崩碎，在灵魂的深处消失无踪。

云清寒忍下心里的煎熬，努力看向另一片即将破碎的记忆碎片。

漫空的血sè突然遮蔽了他所有的视野，周围无数的尸体横呈，流淌的血液染红了整片雪山。

云清寒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感到心里无限的悲伤。

他凝定着眼眸望向最后还存留的活人，只见一袭白衣的娘亲dú lì于雪峰之上，剑锋染血，浑身伤痕。她的周围，屹立着四个黑衣的老者，无声的包围住她，正在全力凝聚剑意。

剑锋的刺眼光芒突然烫伤了云清寒的眼睛，他努力的向着娘亲手间望去，感到一片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