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2）

苏小睿听到我的问话，慢慢地，慢慢地，她不笑了，后来还是勉强地再笑了一下，偏着头望了望我，说：“没有说什么啊，只是闲聊了一下。你看他，他多么好笑，我能再说什么呢……”苏小睿说着说着，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好像在想些什么，好像也在犹豫着什么。

我见此，自然也不好坚持着问什么了，说真的，不知为何，我也觉得让这么一个女孩子在月sè之中陷入一种忧愁的状态，是件很残忍的事情。我很不忍心。

就这样，我不言她不语地走了一小段路，眼看转过前面的大花坛，就到女生宿舍了，可这时，苏小睿停下了脚步，她一停，我自然也跟着停下来，有点疑惑地望着她。

苏小睿捋了一下头发，咬了一下嘴唇，在我的身边轻轻问道：“你相信命运吗？”

“啊？”我轻喊了一声，以后听错了，因为这个问题问得无边无际，没有任何一点先兆，之前的话题也似乎没有留下与命运有关的伏笔，怎么在这个时候问我这个问题呢？我有点茫然，不是我不会回答，而是不知该从那个角度去作答。

苏小睿追问了：“相信吗？”

我只好按我的观点出发了，说：“相信啊，怎么不相信，我和韩京相识，是命运。我今晚与你相见，也是命运啊。不过世事也没有说绝对的，相不相信也得靠你自己的努力――要扼住命运的咽喉，贝多芬就是这样教我们的――那你呢？相信吗？”

我把话说得很圆，既有自己的看法，也保留了一定回旋的余地，现在无论苏小睿相不相信命运也好，我都可以顺着她的观点说下去。

苏小睿眼神有点黯淡，淡淡地说：“我不想相信……”

我一听，这好办，原来她不相信，我正想顺着她的观点说一番命运其实信不信也无所谓的话。但苏小睿没有让我继续说下去，而是接着问我：“可我不得不信。但如果命运非得让你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情，那相信命运的你，会怎么办呢？告诉我！”她的语气竟有点急。

我真的无法在短时间内通过推测来弄明白苏小睿的这些问题的含义是什么。所以我迟疑着不知怎样回答。

苏小睿显然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有点失常，她略带歉意地向我笑了一下，低了一下头，挪动脚步往前继续走了。边走边说：“你看我，看我，最近可能压力太大了，都不知该怎么与人相处了。你不要见怪……我觉得你也是一个好人，和韩京一样，都是好人。我觉得你可以信任，所以一时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来，希望你不要见怪。”

她把话说得很轻很慢，因此她说完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女生宿舍的门前，我不能再送了。我听完苏小睿的话，点点头，说：“你也是一个好人，别想太多，一切会好起来的。我，韩京是你的朋友，无论怎样，总会帮助你的。”

苏小睿“嗯”了一下，对我又微微一笑，想说什么，但她的眼睛发现刚才撇下她走的几个女生正从另一个方向往宿舍走来，苏小睿不想又在这里被人瞧见说笑话，连忙对我说：“我同学回来了，我先回了。你自己也要小心……或许，我们有机会我们再谈谈……”说罢，转身就闪回了宿舍里面，在她的背影消失前，她似乎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着一丝忧郁。

两天后，我偶然听到路过的一个女生说，苏小睿回家专心复习了。这是我在高中阶段，最后一次见到苏小睿。就是在高考当天，尽管知道她有回来考试，但仍然没有在来往的人群中再见到她。我与她的下一次见面在几个月后，在我就读的大学里。

高考终于如期而至，一连三天的考试，让无数考生考得昏天昏地。整个校园仿佛一瞬间释放了无数的沉重压力，我在校园中看着头上的天，都觉得特别的晴朗。

这个温度为33°的夏rì，宣告我们的高中生活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