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林家婴儿(一)(1/2)
() 累!他的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不痛,明明知道这是由于长时间的走路和奔跑引起的,但他还是不得不继续走,还是不得不继续跑。累得实在受不了时,他只能在躲过追捕者的搜索后,缩到没人的山旮旯里发出无声的哭喊,然后就是不知不觉的昏睡过去。
怕!他除了累以外的感觉就是害怕,害怕使得他的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到,不时会钻到脑子里的极度恐慌,让他无法顾及身上的酸痛继续向前,向前,再向前。
从广东那个很出名的城市开始,一直到福建境内的逃亡过程中,他从来不敢乘坐任何的车船,只是靠着一双腿脚漫无目的的朝着东方走。一旦觉得有人对他多看了一眼,那就是他离开人居奔跑的时候了。
哪儿是他的终点,什么时候才能停下脚步,他自己也不知道,逃跑成了他现在人生的唯一。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后面的人追上,万一被他们追上抓住了,那……自己的生命也就到头,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是什么?被那黑心家伙的爪牙、打手们狂殴、悄悄弄到没人的工棚割肉抽筋、生吞活剥,连冤都没法伸?还是可以享受一下站在,那啥……威严的公堂上,站在专门为自己设的被告栏里,接受貌似公平但却是不怎么公正的审判?
毫无疑问,审判的结果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自己这样一个无权无势更没钱的山猴子——从家乡的山里跟做民工的父亲出来后,到好多大地方见过些世面,但……人家是怎么说的……哦,对了,不懂法的民工儿子——哪能与既有钱,又养了众多爪牙打手,并还在地方官场上结交各级领导的有势恶霸较劲啊!听说这些人平常就是欺男霸女的无恶不作,他们还有枪呢,弄死几个人对他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即使把事情闹到公安局派出所,得到的依然是被无缘无故的殴打关押。就算有个别运气特别好的人,最终告到了法院的公堂上,结果还是没有一个人能赢得了官司,至于自己这个杀人犯么,当然是免不了判个死刑。
死就死吧,反正吞掉自己父子两人四千多块血汗钱的恶霸包工头已经死了,那是被自己用一把螺丝刀给出其不意刺死的。哼,虽说还要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但自己这样的贱命不值钱,加上四千多块血汗钱换包工头的一条命,两下对抵还是太值了。
不过,想要老子的命也还不是那么容易,错手刺死了包工头后就跑,要想抓住我这杀人犯,怎么也得让那包工头家里人花钱去公安局活动、登广告出通缉悬赏,将吃进去的黑心钱吐出些来。
当然,他这逃跑的人并不轻松,又累又怕的跑路会轻松么,起码比在建筑工地上干活更累更危险。实在害怕得不行了,还是到没人的地方用大叫大喊来减轻害怕的感觉,然后自然是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当然,逃跑的人也会饿,不过好在当自己大叫大喊的时候就会有东西塞到嘴里,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吸吮,便有香甜的汁液入腹,总算没了肚饿的威胁。
有时候,他还能感觉到自己像是在妈妈的怀里,那早就失去了记忆的“哦哦依依”轻哼声,那轻轻拍在背上的手掌,还是能让他感觉到妈妈的慈爱。不过,深陷于劳累酸痛和紧张害怕中的人很容易把这种感觉排斥掉,杀人犯是不配有这种享受的。
这是自己的幻觉,对,肯定是。
这样浑浑噩噩叫喊,浑浑噩噩的昏睡,反反复复的也不知道有几千几百遍,有时候他会觉得挣扎不动,似乎是被人抓住了绑住手脚。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反正就是那么回事。
直到有一天,他身休虽然还是很累,但心里却很平静,再没有惊慌害怕的感觉,似乎一切都结束了。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又再重生的喜悦。
似乎有人在说话,说话的是个女人,但她说的话听不明白,只是语音柔柔的感到很亲切,好像很是痛惜怜爱的样子。他费了好大的力气睁开一只眼睛,想要看看是谁在身边说话。只听那个柔柔的声音发出一下喜悦的尖叫,接着就有好多人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就有几个人围到了旁边。昏暗的光线对许久没有视物的人来说还是刺眼得很,只能看到有人乱晃,看不清到底是些什么人,他只好又闭上刚睁开的一只眼睛,想要适应一下然后再继续。
人声鼎沸,有的听不懂有的听去半明不白,能听懂的只有一点,那意思就是:“谢天谢地,出世了十多天的小少爷总算能睁开眼睛了!”
周围叽叽喳喳的全都是女人,是很年轻的那种,从周围一阵阵涌过来的各种花香就可以知道。她们说的话又急又快,虽然大部分听不明白,可好歹能听出来还是中国话,让他放心了不少。可这也使他感到很有些害羞:怎么自己跑到女人堆里来了,我可还是处男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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