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管外匠户(三)(1/2)
() 涂蒙是泉州城外的农家出身,被募入护卫队后才学得认字识数。过去他一直以为能吃饱穿暖就是幸运,讨得起老婆成家是福气,其他再没什么多想的了。但到护卫队里当了兵后,两年多来从泉州到临安,从临安到山东的数千里陆海两路走下来,见过大世面、打过仗、杀过人,见得多识得广了,当官成为人上人的念想却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心中。现时有在局主面前表现的机会,即使是个蠢人就不肯放过,何况是涂蒙这个自认不很笨的哨长。他率一什人到了廊下,发现来世敏——自己可以进一步上位的梯阶——好似受伤活动不便,心下就急了。暗忖:只是迟来一步便有保护不力的失职行为,且不管局主是否会怪罪到自己的身上,传出去终归于今后的升职大大不利,若出了其他什么差错,更有获罪的可能。左手挥动示意部下们继续护送来世敏离开,右手上的短铳朝蒲察官奴他们指了一下,没好气的向蒲察官奴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山东白云军在此办理军务,可是要扰乱拦挡?”
蒲察官奴也是从京西路过来的,可他这一部不曾与白云军一起战斗过,只是听说山东来的客军十分厉害,心里也在半信半疑并还相当不服气。这厮与忠孝军中的大部分人一样,除了对忠孝军现提控完颜陈和尚心悦诚服以外,对任何人都看不上眼,况且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涂蒙这样半软不硬的态度如何唬得住他。手中的战刀一撇,盾牌护在胸前恶声反诘:“大金国忠孝马军于此缉拿人犯,你们这些南人客军可是要与某等相抗?”
金朝时下最jīng锐的军队,几次大败蒙古兵的忠孝军,对于山东护卫队军以上统兵官一类的将军倒是不陌生,但也就是觉得仅此而已,并没有引起怎么重视,也没向部下们多所讲述。至于护卫队的低级军官和一般战士,很多人根本就连听也没听说过,即使有人听过或者在京西路打过仗的,也感觉不到这些铁甲军有多么厉害,这些凭仗着手中钢弩和火铳的护卫队战士,连蒙古铁骑都被打得落花流水,实实在在的打了两次歼灭战,光是真正的蒙古兵就俘虏了一万多,他们那会看得上这些忠孝军。
另外一什护卫队员也在涂蒙身侧出现,十把长铳和十具钢弩对付十三四个忠孝军士卒,即使是相隔两丈多不足三丈,涂蒙也有把握可以将这自称为忠孝军的人全部消灭。
特别是牛娃这小子,自昨天误shè了一枚雷火箭,令局主陷入死地差点没命之后,被涂蒙和本什死剩下的几个人骂得狗血淋头,当时即便他拼了命杀掉几个契丹兵总算保得来世敏安全了,也还是觉得是自己使局主受到伤害而万分内疚,心中既感到对不起全家的救命恩人,从此后也没脸见人。此刻,听了蒲察官奴这厮如此对待本军护卫队,眼都红了,振臂高叫:“哨长,和他们这些女真野人多说什么,下令吧。”
忠孝军欺人太甚,竟然当面叫出“南人”这个词污辱自己,涂蒙似是自腹内由从喉咙里逼出来般的低吼声让身边的护卫队员起了寒颤:“来人,给这婊子养的忠孝军一个教训,别让此人死掉就好。”
一个红脸膛的年轻人应了声“是”,偏头靠上枪托准备shè击。
“小兄弟,让我来。”来世敏轻轻拍了一下红脸膛年轻人的左肩,踏前一步站于廊沿,右手过顶缓缓前伸下沉,左眼稍闭即扣下扳机。
“砰!”
来世敏不再看路上的人,转身掉头就走。
涂蒙喝道:“一什随行,二什掩护,我们走。”
蒲察官奴的刀正举上头顶,嘴哇哇的吼叫着女真话不知说些什么,右手突然受到在力朝后狠推,厚实的刀身“嘭”一下拍到光秃秃的额头上,面颊、鼻子和牙齿上被几个物事扎中。晕晕乎乎间用了好大的力,方将摇摇晃晃的身体站牢。一道热乎乎的液体流过前额、淌到眉毛,而后从眼睛外面朝下掉;想叫喊的蒲察官奴舌头稍动了下,嘴好些个硬物发出沙沙的声响,往外吐出时才发现是一个牙齿和一块带着金属闪光的小铁片,仔细看了一下手中的刀,暗想:“原来是刀上缺口掉下来的碎片,可是我的刀怎么会有缺口呢……”
这时候面颊、鼻子等处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受伤,发出了“哎……接着”的一声叫唤,将盾牌丢给旁边的健卒,然后向放下了帘子的轿车看了一会,没等到希望出现的人露面,这才依依不舍的捂着脸面含含糊糊下令:“闪到路边,让这两驾车子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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