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奈河之上（1/2）

() “该醒醒了，小子！”

一个yīn森森的声音在程凌的耳旁响了起来。

程凌睁开了眼睛，却只见眼前一片幽暗，就仿佛是在一个深邃的地洞中一样。只有隐隐的磷火，在四周围跳动着。而奇怪的是，自己似乎在一艘小船之上，身体左右轻轻的摇晃着。鼻子里，还传来一阵阵剧烈的恶臭。

“我在哪儿？”程凌渐渐恢复了神识。这时他发现自己果真躺在一艘小船之上，正在一条黑暗的隧道中穿行。

“还能在哪儿？”那声音又道：“当然是在地府喽，这是奈河，等上了岸，就是枉死城了。”

“地府？”程凌心中一痛，这才想起，自己早已经死了。虽然将谋害自己的程冲父子杀死报仇，但是自己却是无法复生了。

果然，当他坐起身来，向四下望去之时，只见视线所及，自己身在一条地下血河之上。那粘稠血河之中，气泡翻滚，腥臭难闻，隐隐之间，似乎有无数无法脱生的孤魂野鬼浸泡在其中，浮沉荡漾，挣扎扭曲，望着凄厉诡异。

河岸之旁，枯树黑鸦，接引红花遍地。这便是传说之中地府之前的奈河么？

传说中，冥界有十殿阎罗，各司其职。而十殿之外，除著名的十八层大地狱和各小地狱之外，尚有供横死之人度完阳寿的枉死城，以及转世轮回的奈何桥。而这通往地府的奈河，却是连接人界和冥界的分界之河，一入奈河，便再无回头之路，人鬼殊途了。

“没有回头路了。”程凌在心中苦笑了一下，为他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无尽炼狱而哀叹。

随即将头一转，望向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见一名身材高瘦的黑衣人，正坐在他的身旁，低低的兜帽之下，隐隐约约，是一张惨白的嶙峋枯脸。

“你，就是拘魂使？”程凌淡淡地问道。

“不错，我就是今rì的执事拘魂使。”

程凌心中一动，又道：“那，今rì一共拘了几个魂魄回来？有没有程冲和程化龙父子？”既然他们两人同rì被杀死，按理说，应该会和自己一同拘来才是。一想到这两个丧心病狂的卑鄙小人，他便立即怒火中烧。

在人界，他只能借助萧天麟的力量去复仇。而到了地狱之中，大家又再度回到了同一个世界之中，想来此二人也不是寿终正寝，同样要去枉死城过完阳寿，自己正可以让他们尝一尝复仇的怒火。死人无法再死，却可以无限的受苦，在他们入阎罗殿受审之前，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去展开报复。

可那拘魂使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身死之人，莫管他人，你们在人世有再多的恩怨，在这里都不得再问。”

听了这话，程凌忍不住心中一阵奇寒，便开口问道：“地府之中，难道不许报前世之仇么？”

“废话！”那拘魂使撇嘴道：“入了地府十殿，便被发入各处地狱受苦，哪里还有机会让你寻仇？”

程凌一皱眉：“我知道，这是说入了十殿之后。那没入之前呢？不是还有枉死城么？”

那拘魂使望着他，就像望着一个怪物似的：“你就那么想报仇？真是想不开！既然已经入了地府，你的仇人所受的刑罚比起你自己那一点点报复，痛苦何止千万倍？还差你自己这一点么？”

程凌摇了摇头：“等待仇人自受报应，又怎及得上亲手报仇？”

那拘魂使yīn恻恻地笑道：“那就随你了。不过我要提醒你，枉死城并非没有法度的地方。你私自报仇，同样会增加自己的罪孽，你给你的仇人造成一分痛苦，就会让自己多受百年的煎熬。合算不合算，你自己琢磨吧。”

程凌听了这话，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笑容，这拘魂使所说的代价，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无法承受的，可对于他来说，却等同于没有。因为他已经是无法转生的永世厉鬼了，多上几百年甚至几百万年，又有什么区别么？

想到这里，他便立即想起了让自己到达此刻绝望境地的真正始作俑者，那个为了一己修炼，而将他推入万丈深渊的萧天麟。一时间，一股无边怒火顿时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