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江中锦（1/2）

() “姑娘依然不减当年风采，独身出游，我还是很钦佩姑娘！”

片刻，绯鸢和少年坐在了酒肆里，少年笑容很纯粹，看的绯鸢很感慨——人是物非……

“小一，没想会再见，真是很久不见了。”

犹记得那年，站在船头，与甘宁并立时，同小一、小牧、阿兹说笑，肆意畅然、无所不能的感觉。

更记得，那年，夜黑火明、金戈相交。有一些少年，再也不见。

而她，却和杀人凶手相交如友。

这辈子，欠了好些xìng命……

绯鸢软软的勾起唇角，不多不少刚好让人感到如沐chūn风的温度停在笑脸上，她端着酒盏，恰到好处的露出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这四年…弟兄们怎样了？”她流露出半分怅然半分关心，完美的演绎平和的外相。

小一一口气喝下一盏酒，道：“老大散了锦帆后，大家都回了家，有些自己发展去了，有些安分过rì子。我嘛，回家后就去了小牧家，认了二老作爹娘，替小牧尽孝罢。”

丝毫不见忧sè，小一依然同四年前一样的阳光，再道：“现在走走商，也算过得去了。”

江上男儿没人在意生死……

绯鸢记起甘宁以前说过的话，于是，明了小一。

往者已矣，生者勿忧。

“听上去很好呢…小一知道大哥消息吗？”绯鸢理了理脸侧微乱的发丝，微微一笑。

小一神sè一暗，隐怒道：“姑娘恐怕还不知！老大他……送你回去后就被那群王八蛋偷袭！要不是……为了小牧，我……！”他说着，停下，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绯鸢缓缓饮了一口酒，垂下眼睫掩下了那抹眸光。

“大哥安好……”她轻轻开口，缓缓的，抬起了眼，嘴角勾出了令人信服的弧度，微笑。

“目前据我所知，大哥在刘繇军中。”趁小一发愣，绯鸢将杯盏放到了桌案上，黑密的睫毛微微一扇，眸光流转下，又是倾国绝代的微笑，“刚巧我yù请大哥投奔孙郎帐下，小一不妨与我同去吧？”

小一自然是满脸兴奋，一口答应了下来：“孙郎极为重义，才能非凡，大哥也不算委屈了！”

“是啊。”

绯鸢同意的笑道，好看的眼睛笑出了弯弯月牙的形状。

……

曲阿。

城外，湖心亭。

绯鸢半合着双眼，神sè恬淡的端坐在案前，案上摆着一小坛酒、两只杯盏、一张白绢与笔墨。

夏风徐徐，带着热气混合着江南的水雾弥漫。

微微张开眼，视野里，小一与高大青年的身影愈近。

于是，刹那间如chūn风过境，绯鸢笑的恬静温柔。

“哥。”

站起身，在那高大男子走进亭里的时候，绯鸢张口，千言万语化作了呼唤。

便再不能言语。

线条略粗的俊朗面庞脱去了四年前那丝丝的少年稚嫩，甘宁身形更为高大，被江边的烈rì晒成麦sè的皮肤更显刚烈，他看着她，那好看的剑眉被他毫不在意的拧紧，浓黑的发微微拂过面庞，他开口：

“小姑娘，我们好像不认识吧？”疑惑的眸光盛在眼里，颤了颤，转进了眼底，深深的迷茫。

风轻轻的飘过，钻进绯鸢发间、衣衫的缝隙，毫无留恋的远去。

风声不大，绯鸢却怔怔的盯着甘宁，耳边轰鸣——

“哥，你不要告诉我，你、失忆了。”

艰难的扯开一抹戏谑的笑，绯鸢转身捂住嘴，咽下胸口要冲出的质问——为什么能记得小一，就单单忘了我！

知道遗忘是无可挽回的，才会更害怕被遗忘……

绯鸢忍住酸涩，盯着湖面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