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最后一面（1/2）

() 当升平殿外的大铜钟敲响辰时的钟点时，升平殿内所有的内臣与外臣依班次躬身肃立阶下，只听殿首的执事太监拉长音调尖声唱道：“国王陛下驾到——”所有臣子忽拉拉跪了一地山呼道：“国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前几排的大臣们用眼角余光瞥见国王蓝正阳缓缓步入大殿后在居中的宝座上坐下来，神情憔悴沉痛，似乎一rì不见就已苍老了十岁，心中惧是惊疑不已。

蓝正阳坐好后，并不象往rì那样说一句“众卿平身”，而是咳嗽了两声，随即沉声说道：“来人，宣旨。”首领太监魏公公依言走到大殿正前方，展开一幅白绢圣旨，用尖利凄凉的语调慢慢念道：“奉天承制，国王诏曰：冰月公主蓝如雪感染风寒数rì，前rì夜中病情加重，经太医汇诊无效后于昨rì下午申时三刻薨逝，享年一十六岁。寡人英年失女，心痛如绞，令全国素服斋戒举哀三rì，八月初十公主出殡，归葬东郊王室陵园。钦此！”

魏公公宣旨时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群臣骤闻噩耗，均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当场，怔怔地听着那道短短的诏书宣读完毕，半晌后才有低低的啜泣声抑制不住地传了出来，正是礼宾司司长李少安，片刻间大殿内哭声一片。群臣皆是发自内心地为这个噩耗感到伤心难过，数rì前仍是在这升平殿下，诸人还喜气洋洋地品评着大正朝迎娶公主的聘礼之豪奢与西月国的嫁妆之厚重，谁能料到如此快竟然突发剧变，喜事眨眼变成丧事，怎不让人心生凄恻感叹人生无常？

蓝正阳看着殿中哭倒一片的大小臣子，想到如今藏于民间不知去向何方的蓝如雪，也是悲从中来黯然神伤，不由扶住额头叹息不止。

队列中的李煜璟一直面sè凝重默然不语，而站他前面的潘定邦暗忖此时自己应该出来说话了，于是出列满面悲sè的哽咽着说道：“请陛下节哀保重！冰月公主于豆蔻之年韶华早逝，实乃天妨红颜不予人间完满，吾朝自上而下若闻此噩耗必定也会万分悲痛，外臣谨代吾皇陛下与大正朝臣民向陛下致以沉痛哀悼与无限慰问。”

蓝正阳擦拭了一下眼角，沉声说道：“多谢潘卿，小女福薄缘浅，我西月国不能与贵朝结为亲家实乃我国一大憾事。”

潘定邦连连点头道：“陛下的痛苦外臣感同身受，外臣也为吾朝失去一位天之娇女而痛心不已。”

然后西月国数名臣子也站出来痛悼公主韶华早逝，殿中更增唏嘘悲声。良久，蓝正阳以不胜哀痛为由下令退朝，一应国事待三rì后即八月初十公主出殡后再行定夺。不一时殿中诸臣已退了个干净，众人均急着赶回府中向亲眷宣布公主薨逝的噩耗，或催促府中有诰命在身的贵妇们入宫在公主灵堂前哭灵及劝慰承受丧女之痛的秦王后。

李煜璟在散朝后退出升平殿，却并不随着群臣离宫，而是守在升平殿左侧殿门口等着蓝天歌出来带他去公主灵堂。陪在一边的潘定邦心中焦急不已，公主的灵堂固然已经在景华宫里设置起来，但他们身为男xìng外臣，只能朝灵堂方向遥拜而已，并没有资格进入。出行前皇帝李承天也特别叮嘱让李煜璟匿名低调行事，如果他贸然间将身份公开，不知会引起怎么样的震动和sāo乱，潘定邦感觉万一惹出什么乱子自己不好向皇帝交待，所以仍是不死心地软硬兼施规劝李煜璟赶紧出宫。

李煜璟表现出极大的执拗与隐忍，只说事变突然就需见机行事变通以对，他身为准新郎有权见到公主最后一面，非如此不能让他接受发生的这一切。潘定邦苦劝无果，毕竟他身为臣下不能对皇子用强，自己又不好单独离开，只得陪着钻入牛角尖的李煜璟在旁边一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