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驾鹤西去（2/2）

“放箭！”那大将兀颜峰断喝一声，众兵将得令，俱张弓搭箭，全都朝着曹政轮番攒射，一时间箭如飞蝗，仿佛那些箭矢是不要钱的一般，只管往曹政身上倾泻。

曹政脚下不停，左支右绌，将凌波微步运至极致，速度不减。但是由于箭矢还是过于密集，简直与下雨无异。当真是蚁多咬死象！曹政忽然只觉得右臂蓦地一痛，右臂却是被一支箭矢射了个前后对穿，一条手臂顿时被鲜血染红。

“政哥哥！”“曹大哥！”穆念慈和黄蓉见曹政受伤，忍不住惊呼出声。

咬了咬牙，曹政左手迅速在伤口周围虚点几下，**将那箭拔出，随手朝兀颜峰甩手掷出，那头盔仿佛是纸糊的一般，被利箭毫无阻碍地穿透，脑门上正着，当下惨叫一声跌下马来。看得金国众人面面相觑，尽皆骇然。

却说杨铁心见曹政被众人围攻，又受了伤；又见众人身上或多或少挂了些彩，狼狈不堪，当下寻思道：“事已至此，终究难逃毒手，可莫让我夫妇累了大家的性命。”由于左腿已断，只好瘫坐在地，当下拉了包惜弱的手，大叫道：“各位住手！我夫妻毕命于此便了！”说罢拿起身旁的花枪，冲自己心窝转枪一刺，只听扑地一声，鲜血飞溅，直戳地前后对穿，向后便倒。包惜弱见杨铁心自戕，也不伤心，惨然一笑，对完颜洪烈道：“王爷！还望你念在我们十八年夫妻的情分上，不要难为其他人！”说罢挺胸径自往枪尖上撞去。“妈！”杨康大惊失色，想相救已是不及。可怜！一对苦命鸳鸯，直穿得和肉串一般。

“杨大叔！”曹政眼看就要冲至盾阵前，却听得身后杨铁心和包惜弱大叫，慌忙回头之时，枪已然入胸，慌忙弃了完颜洪烈，掠至杨铁心夫妇身旁。

曹政低头检视二人伤势，只见杨铁心夫妇二人口中不时有血淌出，脉搏微弱，怕是心脏整个被枪贯穿，没得救了。当下心中酸楚，一旁穆念慈的杜鹃啼血更让他心烦意乱。十年前杨铁心野外和自己一起烤火的一幕依旧历历在目。不得已只好用手抵在二人背上，用真气给二人吊命。

丘处机哽咽道：“杨兄弟，你有何未了之事，说与我听，我一力给你承办就是。我……我终究救你不得，我……我……”话说至一半，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杨铁心唤过郭靖道：“你父当年和我有约，生了男女，结为亲家……我没女儿，儿子又是这等混账，认贼作父，只是苦了你……先前你们结为兄弟的那誓言不遵守也罢……但这义女如我亲生一般……望你瞧在你已故世的爹爹的份上，好好待我这女儿……”

包惜弱昏昏沉沉间听得杨铁心说结亲之事，用尽力气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道：“这是表记……”说罢紧紧搂着杨铁心，仿佛是怕他飞了一般：“铁哥，我们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有个伴……我好，好欢喜……”说罢阖然而逝，脸上的笑容平静而恬淡，一如往常。

“丘道长，盼你为我成就此段姻缘，我死也瞑目！”杨铁心用尽最后的力气道。

“一切有我承当，你安心去吧！”

杨铁心见丘处机应承，便再无牵挂，闭目长逝。穆念慈和郭靖两人放声大哭。

完颜洪烈见包惜弱临终前脸上带着微笑，犹有心满意足之情，又自忖自己虽贵为赵王，这些年对她用情良苦，却不能及杨铁心万一，顿时心中悲痛欲绝。完颜洪烈本是个情种，从他爱屋及乌把杨康当做亲生儿子抚养就可以看出。现在这帮江湖人士虽然烧了自己的赵王府，又杀了自己许多兵将，但毕竟包惜弱临终前请求让自己放过他们，只得兀自长叹一声，传令鸣金收兵，自个儿回中都郁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