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乱世之辱（1/2）

() 雪地里，一群辛勤的农夫正在小心锄开根本没用上过冻的泥泞土地。

大雪在神朝南阳州非常罕见，尤其是南阳州最南端的白溪城，几十年看不到一丝雪花都在情理之中。

往年的这个时候，生活在白溪城的农民，已经背上锄头开始chūn耕了。

由于南阳州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肥沃土壤，除了最冷的冬天，收获三季庄稼不成问题。再加上传说中生命灵泉的遗泽滋养，丰收在这里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一场大雪并没有阻碍庄稼人播种的脚步，凭着马上就要转暖的天气，土地上厚厚的白雪用不了两天时间就会彻底花开，无声滋养着地里的种子。根据白溪城历史记载，有了无根之水的灌溉，地里的粮食往往比汗水的挥洒更加有用。

瑞雪兆丰年，地里辛勤劳动的人们不禁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荣睿推开车门，阳光照在他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站在马车前面，轻轻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新鲜中带着令人陶醉的柔和之意。相比于车厢里若有若无的沉闷，外面的温度比里面更高一点，且没有了车厢里那么刻板冷冽。

“少爷，我扶您下车，小心脚下！”被称为黄伯的人已经在马车侧面摆上了两个木质阶梯。

一如‘慈父’口中低调做人的特点，摆在马车旁边，看上去不起眼的两层阶梯做工简陋，给人一种寒酸的感觉。但这东西的材料却是世间少有的金丝沉木，沉稳有余，贵气内敛。

而黄伯好像也属于‘低调’之列。

哪怕在‘低调’的城主府，这位老人是个容易被人忽略的角sè。

老者有一双不同寻常三角眼，长年浑浊的眼睛好像在竭力隐藏那一抹深藏其中的锋锐红芒。他的眉毛很淡，仿佛与脸上的皮肤同sè，比常人略尖的下巴，一脸褶皱和黄斑看起来有些令人厌恶。加上微微上翘的双面唇角，配上扁平稍阔的鼻子，属于仍在人堆里并不显眼的糟老头儿。

相比老车夫平凡的面庞，他的身体在宽服的笼罩下，更给人一种瘦小的感觉。

极细的老腰总是弓着，谦卑而恭谨，窄而厚的肩膀后面，两块肩胛骨显得有些突兀，好像一个被岁月压垮脊梁的老者。

此刻，黄伯弓起的身子比平时更低一点，他伸出长满老茧的手掌虚托，另一只并不粗壮的手臂护在荣睿身侧，生怕那小小的身子会有所闪失。

老实说，相比于黄伯那张丑陋的脸，他的双手更不敢让人恭维。

两只手掌间的缝隙里，有着永远都洗不去的沉泥，十根干瘪的手指类似于野兽爪子。向内勾起的指甲略显细长，宛如老而无力的猫爪。而且他的指甲并不平整，土黄之中还带着一点灰黑sè，干涩中透着一股锐利之感。

荣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伸手牢牢抓住那只让人一眼看去就吃不下饭的苍老手掌。小小的手背上有些不自然的血丝隐隐浮现，苍白的手掌更显无力。

用这个世界的对比来说，这个大智近妖的少年，比一个小姑娘都要柔弱。

荣睿又忍不住的轻咳两声，在黄伯的小心搀扶下慢慢走下阶梯，微笑致意：“麻烦你了黄伯。我去地里看看，你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你也累了！”

“雪天路滑，少爷小心脚下。”黄伯和蔼的笑了笑，露出一口给人感觉狰狞错觉的黄牙。他看了看天sè才说道：“白溪城已经不远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晚上之前就能赶回家里。少爷您结束了两个月的游历，老爷看到您，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管是否赞同黄伯的话，荣睿还是点点头：“嗯，两个月了，有点想家了！”

看着荣睿小心翼翼，渐渐远去的身影，黄伯的眼中露出一丝关爱之sè。

对于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城主府很多人都发自内心的疼爱。

尤其小家伙还聪明伶俐，平易近人，哪怕对自家下人也从来没有摆过任何架子，就更让人觉得亲切了。

只是，看看这孩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成长历程，再想想城主府里那个颠三倒四，足以称为世间奇葩的城主老爷，就连一直在别人眼中没什么印象的黄伯，都不禁露出一抹造化弄人的苦笑。

……

荣睿的游历就是游历，没有一点旅游的意思。

在他看来，生命中有许多的美好。

除了权势，财富，女人和生命传承之外，还可以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

比如亲情，比如友情，比如爱情。比如完成一生当中应该去完成的任务，肩负起一个男子应该背负的责任。

荣睿在两个月内，凭着那匹瘸了的青鬃云兽，他踏遍了白溪城一万两千里方圆中的大部分地域。

相比于父亲的惫懒和传统旅游时的观赏游玩。这个小小年纪却胸怀大志的孩童把两个月的时间重点放在了体察民情上。

经历了一场大雪，他不断和农民交流，深入民间关心chūn耕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