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 听爷爷说,早年间,在我们九里凹这个村子里,出了一名叫白狼的人,由于近亲结婚,白狼从娘肚子里掉下来就是一个畸形儿:头大、腿短、身子很长,看上去不成比例,但白狼有幸没被遗弃,依然被母亲爱得死去活来,要把他抚养chéng rén,为白家传宗接代,不让断了香火。白狼长到十七、八岁,仍是个矮子,就问不下媳妇;一直到三十多岁后,体形越发蠢笨壮实,麻脸,左眼有点斜,嘴歪着,整个一侏儒,就更没有女人愿意跟他了,一见他就趔得远远地,唯恐避之不及。也是的,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呢?白狼不笑还好,一旦笑起来,呲牙咧嘴,五官更不端正,还真有点儿像狼,难怪人们叫他白狼。其实白狼原叫白朗的,也是谐音的缘故,发音就大相径庭了。更重要的是他的长相怪吓人的,人们就把名儿“朗”让“狼”代替了,一字之差,意思迥异,能怨谁呢?其实白狼心肠良善,先后收养了一男一女两个被遗弃的孩子,就有了一个家,并悉心抚养捡来的孩子,将这个石头瓦砾拼凑的家庭经营得很不错,但十几年后,这个拼凑起来的家庭又破碎解体了,且酿成家庭悲剧。我问爷爷啥原因造成的,爷爷说你急什么急,听我慢慢往下讲。
白狼出生后,母亲因大出血撒手人寰,他与父亲相依为命,待白狼长大chéng rén,父亲也离他而去,他就成了一个光棍儿。白狼并不感到孤单,因为还有一头母骡和一只山羊与他为伴。母骡不能繁殖生育,给他带来家庭收入,让骡马成群,使白狼颇感遗憾难过。白狼虽然个头儿矮,但身强力壮,为了自个的家庭,干起活来就不要命。但作为男人四十多岁了,仍找不到配偶,咋能不难受、孤单寂寞?因而一到天黑就会骂骂咧咧,怨嗔老天不公,没有女人陪伴他。骂完之后,就抱住着母骡的脖颈大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醒来后又呵呵呵呵笑。母骡听见笑声就叫唤起来,抬起前腿在地上使劲踢蹬,以表示对主人的理解,这个可爱的老畜生!白狼搂抱着母骡,异常兴奋,狼嗥似地渲泄着狂躁,母骡听见叫声,便驯顺地卧到地上,等待白狼去骑,白狼轻盈地跨上母骡刀削似的脊背,驱策着它在田野里狂奔。母骡四蹄腾跃,尘土在田野上空飞扬,裹着白狼飞一般地疯颠。树木、山峦向后倒退,白狼耳边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白狼骑在母骡身上发出海啸似的欢呼。母骡跑了一阵后,体力不支,停了下来,四条腿抖动着,就扑嗵卧在地上。
白狼从母骡背上溜下来。
“nǎinǎi的,起来!”白狼一边骂一边用拳头捶着母骡的屁股,yù让它驮着他再去疯狂地颠荡,然而,这个心爱的伴侣却卧着一动不动。是的,母骡太瘦了,它吃不消,jīng疲力竭,无力驰骋;它感到力不从心,无法为白狼排解苦闷和压抑。母骡在流泪。
“nǎinǎi的!”白狼骂声不绝,言语粗鲁,低矮的个头愈显笨拙,狮子一样的头颅在脖颈上战颤。他眼圈红肿,眼里充血,瞳孔大而深,看来可怜的白狼急需得到爱的抚慰。
于是,白狼抱住母骡的脖颈发出原始的嗥叫。叫声十分苍凉。
“nǎinǎi的!”白狼像拥抱恋人一样荡出欢乐的呻吟,畸形的身躯抽搐着,叫声在空旷的原野上飘荡。
“狗rì的,你咋就不是我的老婆?”白狼泪眼婆娑,喃喃有声,“你是啥?畜生!绝种!”他痛苦地抬起头,双臂凶狠的挥舞着,“苍天啊,睁开眼睛吧!”他仰天问道,“我白狼算啥东西,没有女人,难道真会绝了种?我不甘心!”
残阳如血,苍山似黛。山野碰撞着白狼惨烈的呼唤,又传来衰弱的回声。
白狼抱住母骡棕sè的脖项不顾一切地吻着,老母骡仿佛善解人意,对着西坠的落rì,发出幸福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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