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凡谷(2/2)
老叫花子,续说道;
「既然你己知道咱俩腿骨己碎,无法动弹,如再一直是在这石堆上獃着也不是办法,不是会被野兽叼走,也会被山洪冲走。这样吧!咱俩既然今後足已不能出谷、就在这山谷中陪伴你长大chéng rén、这样就不会走泄你的秘密住处,这样你也不会违背对爹娘的承诺、也就不会使你成为不孝的孩子了、行吗?。」
梁老儿一听到老叫花子这麽说可是急了、叫道;
「你这死要饭的,你要咱在这荒山野谷里闭関七、八年,足不出谷、你是想憋死咱。」
老叫花子侧过头来对梁老儿说;
「你这个老傻鸟,今後一、両年内咱俩不是〝足〞不出谷、而是〝无足〞可以出谷。目前小兄弟是不会送咱们出谷的、就算可以出谷、出谷後又去何处疗养腿伤、你要知道!这儿是无人居住的高原山区、出谷後也无处可去!依咱们目前的伤势、能去繁华的汴京府寻医吗?如今只有依靠小兄弟医治还有点痊癒的希望,是吧!小兄弟?王爷爷说得对吧!」
孩童诚实的点点头,道;
「是的!断裂的骨头、把它接合好、它本身就有合癒的功能、千万不可一再移动、更不可走长远的路。在这山谷里、有很多名贵的药、只要加紧敷药,减少溃烂的可能、好好把断裂骨头固定住、就会有接合的机会。」
孩儿继续说道;
「好的!其实孩儿也很喜欢跟爷爷们同住,不过爷爷要先发誓,不得泄漏孩儿山谷的住所。」
梁、王二老儿一听、傻了!「发誓」!这是儿童语言、不尽欣喜地笑道;
「好的!咱俩向你发誓。」并立即举手。心想﹕〝发誓〞这両字大概七、八十年前说过。咱现己是无〝齿〞之人、这一生说过无数无「耻」的谎言、吐过无数的脏话、用这张烂嘴发这个鸟誓、有用吗!咱们己往棺材走了、还要玩这〝家家酒〞游戏!」
孩儿问道;
「爷爷!你们在笑麽?」
両老儿笑道;
「咱俩喜欢发誓。」
心道﹕幼稚就是幼稚、别说发誓!若要杀你、你现在就是草芥蝼蚁。怪不得你爹娘会如此地担心、怕你与别人往来而招来杀身之祸。」
两老人心想﹕咱们这种上年纪的孤独老人、倏然听到久违的幼言稚语、那种人类疼爱幼小娃娃和幼小动物的天xìng也油然从内心出现。那一生孤独冷漠的容颜亦随後挤出了一丝丝老人的慈祥笑容,这种发自内心的变化、不知不觉地对眼前这小孩子产生了真诚的喜爱、这种潜在慈善之念?却也不由意的在内心中油然荡漾了起来。
孩童好像解决了淤积在心中已久的大事,可以在不违背对先父承诺之下,且可以治疗両位爷爷的腿伤。豁然开朗地笑了起来、天真地对両老人说;
「好了!孩儿这就去准备进谷要用的器具,带爷爷进入山谷、到孩儿住的地方去、咱们三人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说着轻松愉快地又跑又跳的离去了、好像换了一个人。
老叫花子突然感慨地对梁老儿道;
「梁老贼呀!其实咱们是真的老了,你想想看!不然这一跤,咱们怎麽会摔得这麽惨、腿骨碎裂,就算咱俩喝酒喝懵了,也不至於连〝凌空跻登〞的一口真气都来不及提起。还有!近来常常这麽想,咱们应该在洛阳府买个大宅子、定居下来、学学过安定rì子的生活、不要再过这随着xìng子到处飘泊的rì子了。」
老叫花子话停了一下、又道﹕
「今天咱听见这个娃儿高兴地说〝咱们三人可以住在一起了〞,就彷佛是听到自己的小孙子在邀请咱们同住一般,真有种说不出的窝心感觉;世上那有这麽可爱的小娃儿:聪明、沉稳、懂事、孝顺、体形高大、他就像在一片杂草中挺立而出的一朶小白花。娃儿的爹娘从他幼儿期就己开始培植他了。其把脉的技术己有七、八年的火候。他来去之间也不难看出他会一点〝一苇浮〞的轻功。梁老贼!咱们一生到各地去研集的武学,也该找一个传人了吧!另外创着一个故事了吧。嗳!该死的老天爷、难道非得弄断了咱俩的腿、才让咱们有这个机会不成。」
梁老儿瞧了瞧老叫花子道;
「其实咱也蛮喜欢这个小娃儿的,咱冷静地旁侧观察、看他骨格长短的比例和聪慧、专注的眼神、他的确还是一块未经琢磨的优质玉石,回头想想!咱们往後rì子就在这山谷里慢慢的雕琢这块小玉石也不错。生活嘛!有了方向、rì子就不会过得太乏味、也好过些。只可惜的是这孩子太重情、不是咱们斡〝杀手〞这一行的好料子。」
老叫花子王清笑了笑回声道﹕
「咱还说这孩子也不是一个〝要饭〞的好材料呢!行了、断腿的老鬼!七老八十啦!快入土了!不要再挑剔了!大方点!安定下来、把咱俩会的那些玩意儿都抖出来!让咱们为武林好好调教一个明rì的天王巨星吧!」
両老儿坐在乱石堆的巨石上说说东、道道西,山峡间山岚随风滚翻,不时地微抚着両老儿白白的长须飘然而过,哦!这是仙人来伴仙境,还是仙境来伴仙人呀!还有那奇岩、老松在流云、在浮岚中摆弄它摆动的美姿
,还有那远山群顶的流云瀑布、随着气流向山涧沉流又浮起。这种上天做出来的动画仙境,有谁不会为它而沉醉着迷。
老叫花子道﹕
「老贼啊!你瞧!你瞧!这种飘逸的仙境,不正是咱俩每年流连在耸峯峻岭、到处云游寻觅的意境吗?」
孩童回来了,带拖带背地把両位老人移到一个突出峭崖的断壁边,这个直直的峭崖垂直的崁入一个像平板一样的耸立绝壁上,在峭崖与绝壁接触的地方、只见是个死角、垂直拔地而起的峭壁、而孩童突然用左手轻轻在峭屹的崖壁上一推,眼前就出现一个半人高、宽的小洞。
这时両位老人家一脸惊讶、彼此对望、心想这儿咱们每一年总是要来一、两趟,离咱们堆放金银财宝的洞穴不出一里的山路、咱们这些年来为啥都未发现此处还有个人工挖凿的洞穴。
孩童很高兴地说﹕
「这是爹挖掘的密道门、平时是自然关闭着的、还要用乱石遮掩住。」
三人通过密道门後、孩童又从另一石堆中拿出一支长三尺半、粗似笛管一般的铁棒,道﹕
「爷爷,断严绝壁上有三十一个孔,每両孔的间距是二尺,孩儿已将这长木板已搁放在插入岩壁的鉄棒上了、咱们人坐在木板上,孩儿在前面把铁捧插入前孔之後、咱们木板就向前滑移二尺,同时再将最後面一支铁棒抽出、拿去插入更前面另一个孔,木板在插鉄捧、移木板、抽鉄棒的三过程中往前移。当三十一孔的距离走完,抽完铁棒、移去长木板。垂直峭壁上只剩有洞孔和缺破的岩石逢隙,谁也看不出这山壁上会有通道的痕迹。」
両老儿看见了这隐蔽道路後、就不难猜到孩童父母本身也是在过着躲蔽某种恐惧或逃避被追杀的生活。
孩童处理好木板和铁棒後,道﹕
『咱们再走一点隐密的岩壁窄道、弯曲山洞以及一段木板道路、就到了。』
到了孩童住的岩洞、天sè还亮,孩童说岩洞很大、使用木扳分隔出四间卧房,起居家俱齐全、其中一间是他爹娘的,其他的両老儿可各选住一间。
岩洞中间有一大块空间,岩洞壁边挂了长长両竹竿腌鱼、腌肉,洞前顶上有一大块延伸出去的岩盘,其下方边缘树立起三支钟rǔ石一样的岩柱、形成了一个好大的屋檐,屋檐下的边缘,种植了一排木本花树,花树旁、摆有饭桌、书桌与棋盘桌。在前檐上面一个突出的岩石上刻着苍劲的『凡谷』二字。
梁老儿问孩童「凡谷」何意,孩童道;
『孩儿不太清楚!听娘说和道家所指的尘世人间有関,字是咱娘写的。』
老叫花子说道﹕
「凡谷!有深度!梁老贼!咱们在这原始的野山谷中也嗅到墨水味了。」
孩童说﹕
『爷爷!这个时辰孩儿该去烧饭了!』
一会儿、孩童瑞上酒菜。
老叫花子看见孩童端上三盘sè、香、味俱佳的野味小炒、不亚於一般菜馆、好奇的望着这孩童道﹔
『娃儿!咱对你的一切有些好奇!你会医术、会烧菜,还会什麽?也想问问、这〝凡谷〞里还有些什麽?』
孩童快乐地道;
『孩儿三岁识字、四岁开始背诵医书、八岁跟娘在茶舖学烧饭菜、十岁学打铁做木工、打猎、爬山采药草。家里的事孩儿都要作,因为娘身子比较柔弱。咱爹也常说孩儿要多学一些生活技艺、早一点有能力自我独自生活。谈到采药、爹爹很有力气、很会攀岩、常攀爬断崖绝壁上去采集稀有名贵筋骨草药、和娘补身子的燕窝。」
孩童继续道﹔
「〝凡谷〞中有个小菜圃、有玉米、高梁、山薯、有煤层、山溪边有鱼池、以前娘养了很多鸡、现在都变成遍山乱跑的山鸡了、有的还跑到〝天外天〞去了。还有打铁房、还有好久没有整理的制酒的野生果树林和蒸制酒的大木桶。这山谷中就是没有米、面、盐和菜油、所以每次出山都要带许多米面和盐油回来。」
老叫花子续问道﹕
「你刚才说的〝天外天〞是什麽地方?」
孩童说﹕
「在〝凡谷〞不远的山溪上面有一个大湖、chūn、夏还有一个瀑布。爹爹经过冬季乾枯湖底的大洞看见上面哪边有好大好大一片平平的荒野地、听说可居住几万人、娘把叫它作〝天外天〞、孩儿没去过、不清楚。对了!〝凡谷〞旁边小山洞里还有八大缸孩儿爹蒸馏出来的另种野果、王米、高梁、山薯陈年老酒、印象中大概有十多年了、爷爷现在要饮那种酒吗?」
来到这〝凡谷〞的第二天,孩童就替両位老人制作了拐杖,第三天三人一同钉制了両个有木轮子的椅子。这样両老儿的生活也就可自理了。
住在这凡谷,両老儿开始过着与走江湖不同的、有规律的家庭生活,除了帮助孩童料理一些rì常家务事外,每天就是下棋、喝茶、喝酒、聊天、
教孩童做些自己吃过的可口饭菜。他们感到这是一生中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悠然舒适和惬意。只有腿伤、一直让他们感到忧郁、就怕尔後生活起居不便、离不开轮椅了。
而丁柳每天都认真的读他的医书,练练他爹教他的刀法、平常他话也不多、他好像在这平静单调的rì子里等着二十岁那可以出谷的年纪到来。